箭,一时间,烟熏、箭射,让岸上的这些人马一阵哭爹喊娘,哪里还顾得上去救运河上的船队,而且这一会儿,运河的这一段,整个半里多的河段,完全被毒烟给笼罩住了,再加上原本就在夜里,能见度本就不好,这一下,更是一点儿东西都看不见了,东岸上的这些人即便这会儿能空出手来,也根本看不清河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人在攻击他们
好在,今夜的南风风势挺大,不一会儿岸上的浓烟便已经被吹散,内厂的一个试百户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用一块手帕捂着嘴,艰难地说,“咳咳咳咳快咳咳快去人看看,咳咳咳李咳公公的船,咳咳,还在不在!”
这个试百户还算有经验,烟球扔过来的第一时间,他便已经用随身携带地水壶,沾湿了手帕捂住了嘴,而他带的很多士兵则大多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第一时间便慌了,更何况四周还有弩箭射过来,让他们在躲箭的同时,根本没有时间去冷静地想如何正确应对毒烟的环境,结果就造成了如今岸上的200多人,有近百人被熏晕过去的情况,还有一百多人如今也都趴在地上咳嗽不止,完全都失去了战斗力,而真正被乱箭射伤的,也不过只有区区十几人而已。
岸上的浓烟散尽,可是河面上却还是浓烟滚滚,因为张阳他们上了大船之后,小船就扔在了原地,而上面剩下的烟球也没浪费,全被点燃了扔在小船上,于是四十几艘小船仿佛四十几个巨大的发烟筒,在运河上飘来飘去,等到小船上的这些烟球制造的浓烟散尽,岸上的那些还能爬起来的士兵就全都傻了眼,除了那四十几艘小船和运河上落水后还没来得及爬上岸的船工和番子们,哪还有原本那19艘漕船的踪迹啊?!
“追!咳咳咳赶紧沿着运河追!咳咳咳”那试百户仿佛死了爹娘一般,一边咳嗽,一边带着哭腔地喊道。
可是他的这命令哪还有什么作用?!别说他手下的那些人被熏得基本跑不动了,就算他们能跑动,在战马大多已经被毒烟熏死、熏跑的情况下,他们也追不上已经乘风行远的漕船。
现在,给这些内厂番子剩下的最后希望就是,这大运河入水支流不多,他们还可以沿着运河去追
然而只是追出去不久,这些内厂的番子们便再次傻了眼——
显然对方选择埋伏的地点早有准备,他们没走多久,便已经看见了几条汇入运河的支流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将仅有的这些人分兵去找,可是随着天光渐渐大亮,运河上的各种漕船不断增多,变得密密麻麻,这些番子们明白,就算他们能找到被抢走的那些漕船,可是船上的银子也肯定早被人给用不同的漕船给转运走了
别说这些人现在不敢大张旗号,名目仗胆地拦船检查每艘过往船只,就算他们能,就凭他们这不到一百来人的人手,怎么去检查这大运河每天来往的成千上万艘商船、漕船?!一阵风再次打着旋儿吹过,虽然已经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南风熏人欲醉,可是这风却愣是让站在运河边的这个试百户打了几个寒战这个带着人去追的试百户真是欲哭无泪,这一次非但把银子丢了,甚至连李贤李公公都给弄丢了,他刚得到消息,从运河里捞救上来的那些人,除了一些不会水的番子们被折腾的够呛之外,大多并无大恙,只是在这些人中,完全没有李贤李公公的踪迹
204章 坐地分赃()
这会儿李贤也已经不在他原本那艘大船了,他这会儿正被人绑得结结实实,用一块散发着一股馊味的破布堵住嘴巴,扔在一艘不起眼儿的漕船船舱中,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同样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他的一个随侍小太监,这个时候,李贤自然没有了原本内厂大太监那威风凛凛的模样了,躺在船舱里,面如死灰一般,紧闭着双眼,身子蜷成一团,不断地瑟瑟发抖,倒是那个小太监,倒好像是想开了一般,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在这个黑漆漆的船舱中也不知道呆了多久,突然从船舱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随着舱门的打开,几个蒙着脸的大汉,簇拥着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走了进来,李贤偷眼看了看那个青年,觉得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过李贤也来不及细想,其中一个蒙面的大汉已经开腔了:“我说汪少爷,这次我们可承了你的情报,才能干下这么大的一票,虽然说之前已经说好事成之后,咱们就要放了您,当然,咱们混江湖的人,吐口唾沫当钉子使,讲究的就是个信义,绝对不会说话不算话。不过,在放了汪少爷你走之前,还要你办一件事,喏!这把刀给你,地上有两个人,你随便选一个,捅死了,以后你就算咱们的人了,兄弟们也不会把你当外人了,怎么说呢,这个就叫个投名状”
那蒙面大汉说着,便把一把牛耳尖刀递到了那白面青年手中,那青年神色有些木讷,拿着刀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似乎在做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看着地上躺着的李贤两个太监,眼神儿又一开始的迷茫、彷徨、恐惧,逐渐开始变得有些狠厉
“呜呜呜呜呜呜!”地上的李贤原本还想不起那个白面青年是谁,可是一听那个蒙面大汉提到“汪少爷”,那还能不马上想起来,眼前这个不就是那汪必东的宝贝儿子汪平和嘛!
怪不得内行厂那么隐秘的一次运银子的行动,竟让人打了这样一个伏击,原来是这狗东西在吃里扒外!李贤想到这儿,愤怒地眼珠子都快等出来了,心说,这次爷要是能够死里逃生,定要诛那汪家九族,将汪平和这小子挫骨扬灰!
可是,这会儿显然不是李贤能够发狠的时候了,因为嘴里被塞着一块破布,他除了能够使劲儿地“呜呜”之外,甚至想要啐一口汪平和的能力都没有,倒是汪平和他握紧了手中的牛耳尖刀,眼神儿越发狠厉地向着两人走来。
原本汪平和也认出了地上坐起来的这个人是内行厂的大太监李贤,知道这次被他看见了,若是让他活着回去,那么死的就是自己了,早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李贤弄死,可是他正朝着李贤走去的时候,一不留神,旁边那个小太监确实一个轱辘翻了起来,虽然手脚都被绑住,却一头顶到了汪平和的怀里。
汪平和这小子虽说平时并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可这亲自动手杀人,却确确实实是平生第一次,说心中不恐惧害怕,那绝对是骗人的,原本他就已经紧张地口干舌燥、额头冒汗、心脏狂跳,握着刀的手更是抖得像一个帕金森患者一般,他这会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贤身上,又哪里注意到旁边的那个小太监,一个不留神,就被这个小太监给撞了一个滚地葫芦!
被撞倒在地的汪平和这会儿大脑一片空白,握着尖刀的手下意识地便使劲儿地扑在自己怀中那小太监的后背捅去!
噗嗤!
尖刀异常锋利,几乎没有什么阻滞地便插入了那小太监的后心,被堵住嘴的小太监,连一声惨叫都没法发出,在地上不断抽搐
“啊啊啊!!”汪平和仿佛比那小太监还害怕,捅了小太监一刀之后,看着不断抽搐的小太监,心中的恐惧更甚,手再一使力,又连续不断地猛捅了那小太监七八刀,直到那小太监死得透透的,一动也不动了为止
然后汪平和一下子将那小太监的尸体猛地推开,然后快速地倒退到船舱一角,似乎要躲开那满地的鲜血。
过了一会儿,那汪平和才反过劲儿来,似乎觉得很丢脸,又紧了紧自己手里那把还滴着鲜血的尖刀,就准备站起来去把那太监李贤也了账,可是这时候,旁边那个蒙面大汉却走了过来,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法,劈手就把汪平和手里的尖刀给躲了过去,快得连汪平和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中的尖刀就没有了,“行了,杀一个就行了,剩下来的,我们留着还有用。汪少爷,请把,我家大人还在上面备着酒菜,给你压惊呢!”
汪平和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用狠厉的眼神儿看了那蒙面大汉一眼,可是看见那大汉如鹰隼般的眼睛,才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处境,原本有些狠厉的眼神立即垂了下去,变得仿佛羔羊一般温顺。
那蒙面大汉也不等汪平和答应,推搡着他便走出了船舱,“把里面收拾一下,那老太监给我看好了,可别让他有什么闪失。”
“是!”另外两个蒙面的汉子点头应是。
直到这会儿,缩在船舱一角里的李贤,狂跳的心脏才稍微平缓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起码暂时是死不了了。恐惧过后,李贤不禁再次咬紧了牙关,使劲儿的牙花子都渗出了血来
“张头儿,就这么把那小子放了啊?”看着汪平和上岸离去的背影,张乐有些意犹未尽地跟张阳说。
“留着他糟蹋粮食啊?!管他一顿饭,我已经很心疼了!”张阳调侃着说。
“那小子回去不会乱说吧?”张乐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现在最不想事情败漏的人不是我们,而是汪平和那小子了,他现在最怕的事情,大概就是我们把那太监李贤放出来,然后让他的干爷爷刘瑾知道是他通风报信,坑了自己的上百万两银子了。有这李贤在手里,估计以后我们让汪平和这小子往东,他绝不敢往西了,哈哈哈”张阳一阵坏笑地说。
“这倒是,话说,汪平和他老子掌管漕运,这可是个肥缺,想必家中也是万贯家财,兄弟们以后要是没钱了,去他家打打秋风,似乎也是方便的紧。”张乐一脸向往地说。
“哈哈哈你小子,我们现在刚弄回来这么多银子,你就想着去别人家打秋风了啊?对了,银子算出来没有,到底有多少啊?算明白了,我们也好分银子去。”张阳这才想起来还有银子没分呢,赶紧问道。
“老七他们刚才正清点着呢,估计这会儿已经理正的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张乐也一脸兴奋。
“同去同去!”张阳笑的也非常灿烂。
“张大哥,可算是算明白了,这些大木中的银子足有七十八万两之巨,这还不止!从那李贤的大船上,我们还搜出了不少珠宝玉器,咱们这里也没个当铺的朝奉,实在估不出这些珠宝玉器值多少钱,不过我看绝对也不是个小数!”刘七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眼下他的心情,大概就跟突然中了十注双色球大奖一般无二,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双脚踩在地上都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刚才张阳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很没有出息地掐了自己好多下大腿,让自己知道,这会并不是在做梦。
“嗯行不错”张阳乍一听到这么多银子,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不过他的表现确实比刘七强太多了,当然,如果这时候把这些银子换成等值的美元摆在张阳面前,大概对张阳的冲击力会更大一些,说不定比刘七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即便这样,刘七和张乐看见张阳听见这么多银子还这么淡定的样子,已经有些肃然起敬,然后自我检讨修养不足了
张阳顿了顿,然后说道:“既然银子清点了出来,咱们就分一分吧,这银子怎么分,六哥,老七,你们有什么章程想法没有?”
“一切全凭张兄弟你做主!”刘六站在一旁沉声说道。
“我都听我哥的,再说,这件事本身也是张大哥你牵头办的,自然这分银子的事儿,也是张大哥你说的算,老七我哪里还有什么主张,嘿嘿”刘七一脸憨笑。
张阳再看向张乐,张乐自然更是以张阳马首是瞻。
“既然大家这么给我面子,那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张阳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既然这次的银子这么多,我们就先按人头算,给参与这次行动的弟兄们,每人发下去200两银子,有受伤的弟兄,再多发二百两银子,这样的话,六哥这边总共有200多人,阿乐这边是三十多个弟兄,就是算五万两银子吧,然后再拿出三万两来,哥几个自己拿去分一分,怎么办都成,也乐呵乐呵。”
“还剩下70万两呢,我的意见是,一边分成30万两,阿乐,乔大哥那边最近在京城活动,也费银子的很,你想办法把这些银子给那边送去;另外30万两,六哥,老七你们拿去,算是朝廷补贴你们的军费了,你们该置办粮饷就置办粮饷,该置办武器装备,便置办武器装备,咱们也是时候鸟枪换炮了。至于剩下十万两,我也不好往天津城里拿,太扎眼,六哥,你也便拿着去,用这钱帮我置办些产业吧,对了,上次把小山寺给炸了,知止大师他都没有了个清修的地方,再从这些钱里拿出一些,把小山寺也重修一下吧,也算是我借花献佛了。至于剩下的那些珠宝玉器,这些东西太烫手,阿乐、六哥,你们看着谁有什么安稳的渠道可以变现,那便拿去,要是没有,便先藏起来,以后再取用不迟。”张阳将自己的分配方案简单一说。
“张兄弟,这怎么成?原本这件事是你牵头,怎么能让我们拿大头,你只拿十万两银子?这不成!再说,给师父修庙,原本就是我们兄弟俩分内之事,以前是没银子,现在有银子了,怎能让张兄弟你破费?!”刘六对张阳的分配方案很有“意见”。
“我说六哥,一开始怎么说得来着?不是全凭我做主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卦了?行了行了,别矫情了,我又不缺银子,就是给我那么多银子,我也没地方花去,等以后真缺银子了,我问你们哥几个开口要,怎么着,你们还打算不给不成?!”张阳摆了摆手说。
“那决计不会!”刘六摇着脑袋说。
“那不就行了?!既然如此,这些银子还有什么你的我的?不都是我们自己的?难道因为这么点儿银子,我们弟兄们还外道了不成?行了,银子就这么分了,谁要再婆婆妈妈、絮絮叨叨,可别怪我翻脸!”张阳一拍桌子,分银子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虽然张阳的口气不容其他人质疑,可是对于张阳这种将兄弟情义看得比什么都重、却视金银如粪土一般的做派,确实让旁边的刘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