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置办下来后,修缮一新,刷的红漆已是干透,闻着并无异味。张林从一楼逛到三楼,从外堂逛到厨下,每一处地方都大致扫了几眼。
他颇为满意地道:“五百贯钱能修缮到这般程度,欧管事出力甚多,功劳不小啊。”
欧管事笑道:“小人在本地熟门熟路,知道哪些工价便宜,哪里漆木货真价实,工匠托得熟人帮忙,因此花销至少减了三成。”
张林知道他是在邀功,却也心下高兴,又问道:“明日开业,你做了什么准备?”
“原先小人是想请的苏巧巧来捧场弹唱,只是教坊司要价甚高至于戴玉英则是没得空闲。”
“她要价多少?”
欧管事苦涩地道:“一共是三个场子座唱,她一曲收价两百贯钱,还只能是上午时候。若是午时以后,每曲三百贯钱。”
我擦,这么贵!
张林心道老子酒楼一天能不能赚两三百贯都难说,一个唱曲的如同后世明星般受到追捧,实在匪夷所思。他联想到明显,忽然有些自己造星的心思。
等以后手上闲钱多了,一定要挖掘几个好苗子培养,为自家产业坐镇打广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开业时期至关重要,若是生意不好,既影响声誉又会打击到士气。
张林下决心地道:“去跟教坊司谈,不光请苏巧巧,也请戴玉英来唱,不就三百贯一曲么,咱们又不是给不起,没得让外人说咱家小气。请!不光要请,还得连请三天,每天午时前一曲,午后傍晚前一曲。”
自家老爷如此舍得花钱,手下岂能不亢奋起来,欧管事激动道:“是,小人回头就去跟教坊司谈定。”
张林心道老子几万贯钱都被扒了,这数千贯钱还会在乎,反正清河县张大户家产很快就会是自己的,就当是拆东墙补西墙罢了。
他提起几个改进地方,道:“三楼的天字号阁子把两间改素雅点,要对着东湖,不要一味地追求豪华精装。二楼的地字号阁间把靠东的两间拆掉木板打通,做成一个大阁间。施工时间放在晚上,白天不要影响买卖。”
“另外,天地字号的阁间,每个房间中都设置一个机关,用绳子拴一个铃铛在伙计房,这样客人需要服侍时可以拉动绳子弄响铃铛,伙计就可以直接找对地方。”
欧管事心悦诚服地道:“老爷想的真周全,小人记下了。”
“绳子要藏隐秘点,别露出来。绳头可以做成折扇、红花或者好玩物事之类的东西,不要太墨守成规。”
“好,好。”
张林想了想:“别的就没什么了,关键是服务态度至关重要,这几个侍女都不错。座唱走场的角妓,你自去联系,不要选那些名声不好的。”
欧管事把老爷的话一一记在心中,点头道:“是。”
查看完酒楼,又去了布铺和镖行铺子巡察,欧管事做事认真,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该夸得夸,该奖励得奖励,张林对认真做事的员工从不吝啬。
至于船运招工的事宜交给了欧管事去做,张林自己则亲自找了个对船只熟悉的老汉去找发运使吴桂。
有转运使徐才的帮衬,发运使吴桂办事麻利,并未过多纠缠,也未开口跟张林伸手要钱。
张林这才知道那“每料三贯钱”已经把发运使的好处算在其中了,心道那还不亏。至于他二人之间是如何分配利益的,他也犯不着去管。
以前从书中看过,大宋时代的船只技术非常发达,领先世界数百年,在明朝初期时候到达巅峰。
不是说郑和下西洋的船队超越欧洲两百年么,比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还早一百多年。
马陵船厂属于官坊,位于北流河通过大名府城后的东南方向,船坞内的新船旧船废船琳琅满目,大小具备,看得张林目不暇接。
跟在张林身边的黑脸老汉姓周,是欧管事招来的一个老水手,早年泡海,中晚年后跑内河航道,熟知河运地理,对船只比亲儿子还熟。
“二爷,这些船都不过三四年光景,你看,船缘虽然结苔,但剥离后木质并未发黑腐烂,若是常用常养,还可以再用二十多年不是问题。”
周老汉眼热地指指这艘,摸摸那搜,边查边介绍道:“官坊里的船大多制作精良,都是用作纲运和漕粮运输,很少敢偷工减料,二爷大可放心。”
张林从不打肿脸充胖子地不懂装懂,点头道:“十艘三百料,十艘五百料,你帮我挑选出来,记下船号。”
“哎,好好。”
周老汉从未做过这等爽快事,就犹如他自己在挑船一般兴奋,迫不及待地从水边找了艘小船,滑橹一艘艘验查。
第139章 角伎苏巧巧()
张林则陪着发运使吴桂聊天谈笑,道:“小弟船只选好后,不日就将钱款提来,还要劳烦吴运使帮我叮嘱坊工们几句,船只翻修可别马虎。”
吴桂在元宵节晚上的云楼里听过张林阔坦海内外的,因此对他印象不错,便笑道:“二郎放心就是,徐运使交代过,吴某也从不胡乱了事。”
张林道:“明日小弟在临春街上的临仙酒楼开张,哥哥若得空闲,还请捧场啊。小弟从教坊司里请了苏巧巧和戴玉英,届时可以赏听大家歌喉弹唱。”
“哦?”吴桂顺坡下驴道:“二郎的酒楼开张,那是一定要去的。不知道你还请了哪些?”
张林嘿嘿道:“梁相公和徐运使,沈通判、司户参军何元,录军参事韩种应等等,小弟都递了帖子。”
“二郎人缘倒是不差。”吴桂接过请帖道:“某家一定去。”
“多谢多谢。”
开业的不止是临仙酒楼,还有秀水街上的布铺以及镖行,另外两处酒楼也唤作临仙楼,位于东湖南面和北面。
这是张林第一次涉足酒楼行业,一开始的定位就是走中高档路线,花重金招聘了三位有名气的大厨坐镇。不光如此,他还托人批了两千斤的牛肉用来满足开业前三天的用度。
这年头,牛是重要的粮食生产畜牧类,朝廷明文规定不准随意宰杀。为了弄来这批牛肉,他贴了不少人情。
正月十七,五处商铺同时开业,张林忙得死去活来,各处查看开业的客流量情况。元宵节的节日喜庆还没消退,各行业都是消费狂潮的时间。
梁中书挨不住爱妾的枕边风,亲自去为张林捧场算是贴了好大情份,他和沈灵通判肯来,自然带动了一大批官吏前来凑脸。
张林和大名府的沈通判前后才见过两次面,算不上熟络,而且对方是个冷性子,不论对谁都是一副温和脸色,似乎毫无脾气,但却始终不见笑色。
对这种城府极深的人,张林敬而远之,不巴结不得罪,礼数齐全而不阿谀奉承。
他站在酒楼门口,对着每一位前来的宾客都拱手道谢,宾客们前来捧场,大多提着礼物,偏房礼盒都堆满了。
直到教坊司的苏巧巧乘坐一辆马车凤驾到此,引得狂蜂浪蝶们狂涌而至,把占地面积四百多平的临仙楼上下三层挤的满满当当,呼声如潮。
张林发现自己有些低估了这些教坊名角花旦的影响力,此刻看见这般热闹景象,觉得那三百贯一曲的价格实在太值了,以后得时常请她来坐坐才是。
他亲自迎向马车,看着车帘慢慢揭开,一只藕白小手缓缓探出车外,搭在丫鬟的胳膊上,随后一道曼妙倩影坑着云鬓徐徐下车落地。
苏巧巧下车后,看到欧管事身边的高大年轻男子,盈盈欠身一拜,莺鹂般的嗓音道:“奴家见过张大官人。”
美,真美啊。
脖颈间细腻的肌肤隐约透出一些,肤若凝脂膏玉一般,粉白里透着红润,就连筋管的青色都是那种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淡色。
如瀑秀发垂直腰间,金簪斜斜,玉坠琅嬛,俏润小脸惹人怜,束腰盈盈一握,线条勾勒的如此完美,粉裙底下的脚尖儿半遮半掩,使人抓狂想掀开裙子一探究竟。
张林俗人一个,如此美色当前,虽然隔着一两米远,但却仿佛嗅到了女人身上独特的芬芳香味,心醉神恍,几若呆滞。
好在他早已不是昨日初哥,微微走神一秒,随即回神拱手,朝旁一摆道:“多谢苏大家捧场,请,请。”
苏巧巧轻轻一笑,皓齿明眸地瞧他一眼,随即跟着丫鬟踏入门槛而去。
等她背影踩上楼道,欧管事才低眉搭眼地跟自家老爷道:“美色如画,此女还不是身价最高的,二爷若是见到那戴玉英,才知何为天仙下凡尘。”
“有这般夸张?”张林好笑地道:“天仙美色在我眼里也是红粉骷髅,百年后俱是一抔黄土罢了。”心里却忽然想起后世的一个段子,如此美女居然还会拉屎撒尿,简直好残忍。
欧管事瞪目结舌地看了看自家老爷,如此虚伪之人倒是头一次见,也不知刚才谁嘴巴撇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苦笑一声,摇摇头继续拱手欢迎后续宾客。
张林回返偏房里查看礼单目录上的宾客名字,心里却想着那值得三百五十贯钱一曲的花魁戴玉英,到底是如何美貌气质,明日非要仔细瞧瞧。
大名府的苏巧巧都如此了,那享誉开封府的李师师能美到何方境界呢!
色字当头一把刀啊,张林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喜新厌旧了,再收下去,只怕还没割地称王就七十二妃了。
苏巧巧的到来令得大名府里半富不贵的二代们趋之若鹜,争相前来临仙楼里一睹芳颜,听听小仙女的天籁之音。
张林乐得脚跟不沾地,管他认识不认识的,纷纷兄弟长哥们短地招待着。偷空之余,他又去另外两个分处酒楼查看,没有花魁镇场果然不行,生意至少差了一半。
苏巧巧唱一曲短则三五分钟,长则七八分钟,期间还会带动气氛接收宾客们的送礼和吹捧,从她进酒楼门槛到出去,也不过半个小时,轻轻松松赚了三百贯钱和一干礼物打赏回去了。
酒楼营业高峰期一是中午,二是傍晚时分,张林来回巡视三家酒楼,苏巧巧走到哪处去座唱,他就跟过去盯梢,忙到晚间身心疲惫,才得空休息一阵。
东湖宅院房间里,张林查看着账本,唐玉仙在背后替他捏肩捶背,殷勤伺候。
“爷,怎么样?”
“啊,还行。刨除苏巧巧的一千贯座唱钱,三家酒楼净亏了四百贯”张林咬咬嘴皮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妹啊,老子忙活一天,钱全赚到女人身上去了。
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若三家酒楼能后续在苏巧巧不座唱的情况下把客流量维护下来,哪怕只有一半,那也是值得的。
不过除去酒楼亏损,今儿收到的礼物价值倒是不少,加一起也值六七百贯钱。
唐玉仙嘻嘻一笑,安慰道:“做酒楼买卖的大多如此,开张几天若要请花魁来镇场,总是要先亏的,后面再赚回来就是了。”
好在布铺和镖行的开张颇为顺利,今天一天接了不少订单,足够忙活到清明时节了。
张林点点头,忽而问道:“楠儿呢,两天都没怎么见她?”
“女人嘛,第一次那个之后总是有些怕见人。”唐玉仙搪塞道:“过两天就好了,且让她调养调养几天。”
张林觉得自己有些没心没肺,一忙起来只顾着赚钱,心里哪里还有家里女人的影子,不由得内疚起来,道:“我去看看她。”
唐玉仙不好阻止,只得任他去了。
第140章 聘请卖笑女()
来到靠西的厢房,如今宅上丫鬟六七个,小厮三五个,厨娘两个,帮工妇人一个,此外还有个从大王乡里调来看护宅院的闲汉,以及一男一女两个年纪稍大的门房。
大宅就该有大宅的气象,张林不喜冷清,若是身边没人,总会觉得太孤单。
房间中点着灯,唐楠儿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前的桌案上写写画画,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练习着在大王乡里学到的认字读音方法。
忽而她听到厢房门有些动静,如触电般坐直了身子,脑袋凑去从门窗缝里偷看,只见一道高大身影被一个丫鬟提灯引路,走向自己房前。
他来了,不会是想那个自己吧?
她赶紧和衣钻进被窝里,蒙头盖脸地假装睡觉,耳边先听到敲门声,再是门被推开。
“楠儿?”
“我靠,睡这么早。”张林替她掖了掖被子,稍坐片刻后就关门离去。
耳边老爷的声音喊了几句,唐楠儿不敢回应,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那么紧张了,心里莫名有些暖暖的感觉。
等人走后,她才敢从被窝里爬出来,呆呆地愣神一会,又是噘嘴又是叹气,倒头躺下把被子盖在脸上努力睡去。
张林晚上依旧是在唐玉仙房里睡的,睡到天色光亮才起床去做事,今儿依旧很忙,他除了盯梢商铺的营业情况,还得去梁府看望一下七姐张巧云。
今儿依旧是苏巧巧座唱,戴玉英则放在压轴的第三天。
大宋餐饮行业的酒楼里,是必须要有赶场或者坐场的角妓的,否则会被人诟病。张林入乡随俗,当然不能幸免。
除了卖艺不卖身的教坊司女子,还得从勾栏里进货,招些可以卖身的女子来当陪酒女。
不要小看了这些勾栏女子的作用,她们中混得开的,认识的熟客非常多,不但能替酒楼拉来生意,而且每顿饭都能促进酒水销量。
张林曾经在请客司户参军何元和录事参军韩种应时,曾招过两位有些名气的勾栏女子。一个唤作雪娥,一个唤作荭彩,前者明骚,后者闷骚。
既然是老熟人,自然得请来坐场,张林使人唤她们二人来,请进房间里谈工资问题。
他笑道:“两位姐姐肯捧场,小弟感激不尽,日后还望多多用心才是啊。”
荭彩羞羞地点点头,那眼神儿勾人的很。
雪娥则是大大咧咧地往张林大腿上一座,右臂勾着男人后脑勺,媚笑道:“二爷吩咐了,奴家哪里敢不从呢,只是奴家给您捧场,却不知二爷合适得空能来奴家小院里坐坐呢。”
张林拍拍她翘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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