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长子,钟兴道:“爹爹教训的是,孩儿明白了。”
次子钟旺问道:“那爹爹可有为孩儿们作些什么打算?”
钟涛笑道:“你们啊,从小被我惯坏了,眼下读书是没指望了。三郎。”
小儿子钟发疑惑地应道:“爹爹?”
“你这小子从小就活泼好动,喜欢耍刀弄枪,我虽然舍不得你上战场去拼生死,但眼下却是个很好的参军机会。你别的军队不要去,就去申报参军神机营,当炮兵。那个兵种虽然立功升迁较慢,但却是最安全也最稳当的路子。”
钟发愁眉苦脸道:“那岂不是得从小兵做起?”
钟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以为当个炮兵容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当逃兵或者犯错被开了军籍,老子非把你逐出家门。不混出个人样来,也别回家里来。”
“是,好吧。”
“二郎,你把咱家剩下的铺子整合整合,勾栏酒楼什么的都盘点掉,只留着航运镖行就行。以后你就专心打理镖行,其他行当不要碰。”
钟旺小心翼翼地道:“是,爹爹可是打听到了什么?”
“家里话就别传出去了,我这且说几句你们听。”钟涛点头道:“前番主公曾下令整治过勾栏场所,严禁招纳十四岁以下的年弱女子。过一阵子,还要再一次整治,让更多女子从良后进入作坊里过活营生。包括教坊司里的女子,都要筛选出一批从良。不但如此,主公有意把各地船坊联营后扩大规模,以后海运会越来越兴旺,虽然咱们钟家基础好,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是!”
“大郎,你文不文武不武,我也不好教你什么。你自己说说罢,以后想做什么?”
钟兴认真地想了想,道:“孩儿想从政当官。”
“为何?”
“二弟从商,三弟从军,我这大哥岂不是只能从政了?”钟兴无奈地耸耸肩,道:“不过孩儿文墨不通,走仕途怕是没指望。我曾去新式学坊里听过课,对那墨学制器很感兴趣。若爹爹有门路,便帮孩儿安排进军器监里。”
钟涛轻抚胡须,考虑一番,笑道:“也罢,我这张老脸也算值点面子,就替你跟主公讨个人情。”
钟兴讶然道:“这种小事何必跟主公说,爹爹身为银务署署长,也太大题小做了吧。”
“你懂什么,我便是要替主公把人情债还掉!”钟涛哼声道:“别人若是欠我人情,我就囤货居奇地卖出高价。但主公的人情不能乱欠,越早请他还掉,只会对咱们钟家有好处。”
钟兴想了想,还是没明白,摇摇头也没追问下去。
“莹儿呢?”
钟旺道:“五妹和四妹去花阳苑里玩秋千去了。”
钟涛眼珠转转,忽而问道:“听说莹儿最近跟一个读书人走的近?”
钟兴恼疼地道:“是,那人唤作梁应元,是宣和元年的举子,年岁二十有三。他俩是在诗词会上认识的,那人还送了一把扇子给五妹。”
钟涛摸摸下巴:“举子么?可曾有官身?”
“原先是清溪县的押司,不过不知为何罢官回乡了,去岁一直闲到现在。”
“嗯,我知道了,你去把莹儿叫回来先。年纪也不小了,成天在外跑算什么事?得给她寻一门亲事,你们几个做哥哥的也不能任由她胡来,知道么?”
“爹爹,五妹对那梁应举仰慕的不得了。”钟发笑道:“那小子吟诗弄词确是把好手,只是瘦不伶仃的跟竹竿一样,五妹还偷偷把家里老山参拿去煲汤给他吃呢。”
钟涛一听,立时瞪起了眼:“莹儿去过他家了?”
“哦,那倒没有,只是那梁应举在新式学坊里教授孩童启蒙书,五妹常去旁听。”
“胡闹嘛这不是!去,快把莹儿叫回来。”
自家老头心里什么想法,几个儿子也不是蠢货,很明显是想借这股风跟主公能攀一门亲,若是真成了,那他们三兄弟岂不是有希望做国舅爷?
五妹钟莹天真烂漫,相貌清丽,绣花读诗样样可以,也算得大家闺秀,若是入了主公家的门槛,那钟家便更能腾达了。
只可惜,钟涛想的太好,岂料把女儿钟莹叫回家里先是一顿数落,然后说出了要给她寻个好人家的话。本是试探之意,却遭到钟莹的强烈反对,惹得钟老汉大发雷霆。
“那个穷酸才有什么好?啊,你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嫁过去他能养得起你?”
“我就喜欢梁公子,谁也不嫁就嫁他。人家可是新学坊的老师,一个月能拿十贯钱,养我一日三餐搓搓有余了。”
“就那个瘦竹竿子能养你?”钟涛嗤之以鼻:“先把他个儿养肥再说罢,家里还一个卧病在床的老娘,你嫁过去要受多大罪知不知道?”
钟莹泪光盈盈地恨声道:“女儿愿意,爹爹,你别瞧不起人。”
“我瞧不起他怎了?他不就读书认识些个字么,会背几首诗词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现在天变了,主公任用的都是有真才实干的人才,可不是酸腐秀才。”钟涛不遗余力地打击道:“你把他叫过来,让你爹爹我考考他懂不懂什么叫金融,什么叫资本,叫什么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什么叫通货膨胀?”
钟莹自己都听不懂,知道爹爹这些东西都是跟主公那边学来的,书本上没有,更别提平民百姓了。
她狠狠地一跺脚,洒泪跑了开去。
第331章 吴用之才()
窗外阳光明媚,正是清晨时分。
刘倩儿侧躺着被老爷搂在怀里,二人臀背贴紧,亲密无间。
原本她是来喊老爷起床的,却没想被老爷拉到了床榻上快活,男人想要,她亦是温柔地献上温泉甘露。
老爷自从那天见了叫燕青的囚犯后,怒摔茶盏,便是心情不太好,虎着张脸,连着几天“修身养性”。妻妾们都晓得他的脾气,亦是不敢多嘴问。
此时趁着老爷放松之际,刘倩儿鼓起胆子,脸颊轻轻厮磨男人的下巴,柔声问道:“爷心情可好些了?”
“嗯。”老爷应了一声,把右手往少女小腹上按了按。
刘倩儿亦是乖巧地把臀儿往后贴紧,轻哼声中,腰身缓缓蠕动。用少女的轻柔,抚慰男人的粗野。
张林长吁一声,身心舒坦通达,歇息一会儿,便抱起娇躯酥软如泥的刘倩儿去往浴房。
少时,二人说说笑笑地从浴房回了内房,穿衣盘发。
刘倩儿容光焕发,认真地把男人的长发梳的笔顺披在背上,她享受着为老爷梳洗的生活,喜欢每一天都能替老爷宽衣解带和穿衣打扮。
张林看着铜镜里轮廓分明的脸庞,看着自己的剑眉星目,扭头打趣着臭美道:“你看镜里的人是不是帅爆了?”
“嗯。”刘倩儿当然听得懂老爷的新奇词儿,掩口失笑。
“这个女子是天仙下凡么,美得不像话儿。”张林把镜子照向身后替自己打理头发的少女。
刘倩儿晕红满面,心里快活的不得了,扭捏害羞地躲开,娇腻腻地叫道:“爷”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去叫厨下做些清淡的,这几天不想吃荤。”
“嗯。”刘倩儿应声,端起木盆出了门。
用完早膳,张林去往偏厅,路过一处小院便往里飘了一眼。只见唐楠儿和唐玉仙两人说说笑笑地玩耍着,前者贴着一根竖起来的竹竿,把脚尖并得不留缝隙,颤颤巍巍地立着。
“你俩作甚呢?”
“啊,爷来了也不吱个声,吓人一跳。”
张林指着那长竹竿,笑问道:“你在练舞?”
唐楠儿绷着脚尖,脸红红的低声嘟囔道:“练什么舞呀,人家还不是为了你。”
张林离得较远,也没听见后半句,只在门口招呼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去往偏厅。
偏厅中。
吴用已是坐了有好一会儿了,见到张林到来,一脸笑意地站起身,作礼道:“拜见主公。”
“先生请坐。”张林亲热地上前拉着他坐下,自己也没坐在主位上,而是就近和吴用并排:“前岁一别,想不到再见面已是两年过去。”
吴用道:“今岁年初就该跟船去往夷州岛,只是小人知道主公先取福建路,必然要北上两浙路,故而我去了方腊军的厉天闰麾下谋划,总算有些结果。”
张林拍拍他手背道:“先生帮了大忙,婺州厉天佑、成贵、高可立三人的五千兵马,再算上厉天闰带回来的八千兵马,为我解决了兵员和劳力大问题,同时也替我教训了下方腊那厮啊。”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主公占了福建和部分两浙之地,投者如云,正说明天下人知主公大义。我在两浙路时就拜读了主公的那四篇文章,可以说是笔刀锋利,胜过千军万马。”
“先生谬赞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二人互捧一番后言归正传。
张林道:“先生之才,足堪大用。眼下各处总署都是缺差,不知先生意欲何往?”
吴用这个人表现出来的主要是谋略,阴人玩谋最拿手,似乎对各个行当都有些了解,张林也不知将他安排到哪里最好,只好问他自己选择。
吴用笑了笑,抚须沉思片刻,道:“听闻主公麾下有个军事总参谋部,专事调兵遣将的谋划,属下不才,愿去参谋部做个幕僚。”
“哎,咱们这不叫幕僚,叫参谋。”张林笑道:“既然先生要去总参,凭前番数次立下的功劳也是足够资格了。不过,在进参谋部之前,先生最好在军器监里待一阵,熟悉各种新式火器。城卫营但有演练,我会让吕成通知你。”
“是,属下正有此意。”吴用点了点头,欣然应允。
他肯来投奔,一是梁山内部的人心散了,二个则是虎威军和神机营展现出来超越时代的战斗力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其次,则是两年前跟张林一番彻夜交谈,让他颇有感悟,眼界被张某人开阔了许多。
如今,昔日的张员外已是在按照当时二人所谈的世界格局走出了一条路,尽管前行不是很远,但吴用已是被那大同之世、汉家复兴的美妙理想给征服了。
比起眼下参谋部中的青涩参谋们,吴用显然拥有成熟的谋略和经验,所欠缺的也就是对新式火器更进一步的详细了解。
张林既然决心用他,自然就会不遗余力地栽培此人,先把他放进军器监里弄明白各种火器的使用方法和攻击效果,再让吕成演练混编城防兵阵时候带上他熟悉兵种混编后的战斗力。
现阶段的各种火器,其实使用方法并不是很难,难就难在熟能生巧和提高射击精度方面。就像人要吃猪肉,只需要知道猪肉卫不卫生,没必要去搞清楚猪一天到底长几斤肉。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处理方腊投诚将领麾下兵马,厉天闰兄弟和高可立、成贵四人兵马合计一万四千数,其中的精髓是两千余数的骑军,其他都是步卒。
张林刚着银务署拨了五百万贯钱用以组建三千人规模的新式火器旅,倒是可以把这一万多人混编进去,组成两个师级建制的师团。
看来,得把福建路各地的驻防营连级兵马调回来了,把其中一些基层军官安插进厉天闰等人的兵马中。
叫来秘书长周敏,张林让他铺纸研磨,口述命令道:“令柳龙、冯海、吕成在辖内部队中抽调连级军官回来,各连长官由副官顶替。没有副官,则以大队长顶职。”
“令新夷军进驻两浙路的饶州。”
“令新福军进驻建州。”
“令新浙军驻防苏州。”
张林缓口气,沉思片刻又道:“军队换防的各项粮草军械运输着参谋部办好,对了,你亲自去一趟参谋部,替我把吴用入职事宜办了。”
“是。”周敏问道:“那以什么军衔入职?”
“营级吧!”
张林也不好太抠,吴用前前后后拉了将近两万人投诚,给个营级编制不算高赏,却也不算埋汰了他。
第332章 娘子有孕了()
“你就是刘延庆?”
囚牢里,随着烛火亮起,光色缓缓撑开阴暗。
刘延庆抬起头打量了一眼五米外坐在椅子上的锦衣年轻人,沙哑嗓音问道:“你是谁?”
“大胆,还不快参拜我家主公!”
刘延庆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去,摇了摇头,语带讽刺地道:“他是你家主公,可不是某家什么人。这林子大了,什么阿猫阿狗乳臭小儿妖魔鬼怪都敢自称主公了。”
“放肆!”刘忠手按腰刀刀柄,大喝一声。
“哎,不得无礼。”张林抬抬手,对前面四个军汉道:“替刘将军解了手镣脚镣。”
刘延庆不为所动地任由军汉忙活,嘴里闲不下来地阴笑威胁到:“你我只隔着四步远,就不怕我暴起发难,即便杀不了你,也能在你身上撕下一块肉吗?”
张林呵呵一笑:“别把我当着你那只会赏玩花石书画的赵家天子,我虽久不上战阵,但拳脚功夫可没落下,对付你这样的老头还是没问题的。”
刘延庆肩膀被军汉们按着,瞪眼咬牙地恨声道:“黄口小儿,焉敢大言不惭!”
“我今儿来不是跟你骂阵的。”张林摆摆手:“久闻刘总管世为将家,雄豪有勇,数从西伐立战功。可知道,为何你会在我麾下兵马前吃败仗吗?”
“徒仗火器之利罢了。”
“军器只是外在的工具,可想看看我前线战胜你的军官是如何评价你的?”
“要杀要剐,悉听遵命,士可杀不可辱!”刘延庆目光凝聚,摇了摇头。
“还是看看的好。”张林朝旁边点了下头,刘忠即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着军汉递过去。
刘延庆只得接过来,翻看册子,少时不禁面红耳赤地怒把册子摔在地上:“简直一派胡言!”
“勇猛有余,却军无法纪,骑军冲锋时乱阵,溃败如撵鸭。这是我麾下将士对你的评价。”张林呵呵道:“老将军一笑置之便是,无需介怀。”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延庆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吼道:“若你只是来羞辱一番,莫不如一刀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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