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山老林里进行高强度的行军,高烈度的作战,岂是闹着玩的?说到底,徐州军将士也是人,而不是机器,他们会疲劳,也会懈怠。
所以,诸葛均必须带着他们返回大寨进行必要的休整。
回到大寨,先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再忘记又冷又涩的干粮,吃顿热腾腾的饭菜,接下来,还有女人滚烫的娇躯在等待着他们,等他们在女人温暧的怀抱中舒缓紧绷的神经,他们立刻又会变得精神抖擞,杀气腾腾!
最多两天,徐州军又将开始新一轮的杀戮!
两天后,曹仁便亲率八万精兵进了大山。
进了山,曹仁才知道山中行军那真是艰苦,尽管大军大多沿着峡谷、溪流等平缓之地行军,可由于山中根本无路,行程还是艰难无比,许多地方更是不得不架桥铺路,以便骡马辎重通行,真不知道徐州军在老林子里又是怎么行军的?他们的辎重又是怎么携带的?
曹仁自然不会想到,如今的曹军除了兵器、铠甲以及十天份的干粮,就再没有别的辎重了,哪像自己,既要携带帐篷器械,还要携带铁釜炊具,还有驮运军粮的大量骡车,这样的大部队,就只能沿着峡谷溪流行军,根本无法翻山越岭。
大军进至山中小汶河湾时,天色已近傍晚,再加上士卒也大多已经疲惫不堪,曹仁便下令就地扎营,当下八万联军便忙碌了起来。
不到半刻钟,曹仁的大帐便已经首先搭好。
早有亲兵在大帐里铺好了随军携带的毡席,又摆好了案几,甚至还有烫好的水酒,以及刚刚热过的熟牛肉,曹仁当下请袁军将领入席道:“来,先喝几觞酒,暖暖身子,这山风可真大,走了这半天,孤都快要被冻僵了。”
袁军一位将领向曹仁揖了一揖,旋即举起酒觞以袖掩面干了。
另一位将领却一口而干。
几觞酒下肚,人也渐渐暧了,袁军将领才道:“大帅,臣已有所发现。”
“哦,已经有发现了?”曹仁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袁曹联军几位大将也是不无期待。
那将领道:“在进山的路上,臣一直在想,徐州军敢进老林子,还能翻山越岭,就必然不可能携带辎重,可没有辎重就无法生火煮饭,不吃饭又怎么活呢?这一路上,臣是百思不得其解哪,直到臣在路上偶然捡到了这个。”
说罢,将领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只足有数尺长却只有几寸宽的破麻袋。
“这不就是只破麻袋么?”曹仁不解地道,“又能说明什么事?”
“大帅,这可不是普通的麻袋!”袁军将领扬了扬手中的破麻袋,说道,“这是徐州军用来装军粮的军粮袋,臣捡到的时候,袋子里还有一点军粮,已经炒熟的,抓来就能吃!徐州军能钻老林子,还能翻山越岭,靠的就是这只小小的麻袋!”
“炒熟的军粮!?”曹仁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徐州军竟然把军粮炒熟,然后每个士卒只携带各自的口粮,这样一来,用来运输军粮的辎重车辆就不用了,军队的行动能力也将大大提高,翻山越岭也就不算什么了!”
曹仁很快也想明白了,当下不由自主地点头赞叹道:“厉害!”
说此一顿,曹仁又道:“徐州军没有辎重拖累,难怪敢钻老林子,还能翻山越岭,可他们在分兵之后,又是怎么完成集结的呢?”
那将领道:“这个臣还不知,不过等徐州军再次动手就能知道了。”
“那就等。”曹仁道,“本帅倒要看看,诸葛小儿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那将领沉吟片刻,忽又说道:“大帅,臣有预感,小儿很可能是得到了高人襄助。”
“吾也有同感。”一位曹将当即附和道,“大帅你想,诸葛均以前不过就是个无名之辈,我们从来没有听过,他居然先大败杨出,再大破夏候渊,又在山中连续击破我五路精兵,他背后若没有高人指点,实在教人难以相信。”
一位曹军将领道:“尤其可怕的是,被击破的五路精兵全都是我们的军队,而袁军却是毫发无损,徐州军分明是有意地在削弱我们的军事力量,试图造成大帅与袁军之间的军力失衡,其用心不可谓不可险恶,其战略不可谓不高明!”
曹仁悚然动容道:“这样的高人,普天之下怕是不多吧?”
“不多。”那曹军将领摆了摆手,肃然道。
正说话间,中军忽然匆匆进来禀报道:“大帅,徐州军又来了!”
曹仁当即长身而起,喝问道:“什么方位?”
“西北方向。”中军答道,“离此地不到二十里!”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曹仁喝道,“赶紧带兵去救援!”
“诺!”中军轰然应诺,又向曹仁揖了一揖,旋即领命去了。
目送中军的身影远去,夏候惇忽然说道:“大帅,请速速登山!”
“登山?”曹仁愕然道,“这大晚上的,天又冷,跑山上去干吗?”
夏候惇道:“古人云,站得高则看得远,要想窥破徐州军虚实,破解徐州军分兵之后如何再次集结的秘密,就必须登高远眺!”
曹仁摸了摸浓密的八字胡,当即喝道:“走!”
当下曹仁点起数百亲兵,带着夏候惇,曹纯开始登山。
数百亲兵打着火把,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在荆棘丛中生生劈出了一条通道,护着曹仁三人来到了大营左近的山顶上。
这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半夜了。
站在山顶上居高临下望去,只见东北方向的山谷里火把通明,还有一条条的火把长龙以那山谷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蜂拥而去,在火把长龙前进的方向,还可以听到隐隐约约的杀伐声,显然,徐州军已经再次偷袭得手并且从容遁走了。
“看来小儿又得手了!”曹仁恨恨地道,“这是第六路了!”
夏候惇说道:“徐州军在暗,我军在明,这样的结果也在情理之中。”
曹纯也道:“是啊,徐州军行踪不定,他们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向我各路精兵发动袭击,而我军却只能被动等待,然我军要想始终保持高度警惕,又谈何容易?可一旦松懈下来了,则又难免给了徐州军可趁之机,的确很难哪。”
曹仁紧了紧身上的黑熊皮大氅,闷闷地道:“价可发现了什么?”
“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夏候惇摇了摇头,说道,“请大帅耐心等待。”
“得,那就这么等着吧。”曹仁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又在山背面找了个避风所在坐了下来,又命亲兵生火驱寒。
这一等,却几乎等了一昼夜!
五十一指南针()
直到次日天黑之后,夏候惇终于有了发现!
曹仁刚刚吃了半只羊腿,正缩在白虎皮大氅里打盹呢,那边的夏候惇突然就大叫了起来:“大帅!臣知道了,臣知道了!”
曹仁猛然惊醒,当下裹着大氅来到了夏候惇跟前。
夏候惇手指前方,兴奋地道:“大帅你看,那是什么?”
此时天sè刚黑,隐隐还可以看到四周群山的轮廓,曹仁顺着夏侯惇手指的方向望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巍峨的大山,然后,便在山顶上看到了一团火光,当下曹仁有些愕然地道:“那不就是一堆篝火么?徐州军余孽怎么跑山顶上去了?”
“篝火?”夏候惇摇了摇头,说道,“不,那是烽火!”
说此一顿,夏候惇又指了指四周,然后接着说道:“大王你看,不仅那山上有,附近的不少山头上也有烽火,显然,徐州军就是通过这些烽火来传递信息,古人以烽火示警,戏志才却用烽火来聚兵啊,好一个烽火聚兵!”
“烽火聚兵?”曹仁顿了顿,又道,“可前方烽火有将近十处,方圆更是几十里,又怎么知道哪个方位才是徐州军的集结地呢?”
夏候惇微微一笑,手指前方说道:“大帅你看,别的山头上都只有一堆烽火,唯独那个山头上却有三堆烽火,如果俺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方位应该便是徐州军的集结地!”
“嗯?”曹仁顺着夏候惇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对面山头上有有三堆烽火。
当下夏侯惇又向曹仁献了一计,曹仁听了不禁大喜过望,当即又吩咐越吉道:“好,即刻收集军中所有布匹,连夜缝制这种干粮袋,再命伙头军连夜炒制干粮,这次,本帅要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哼哼,哈哈哈哈……”
天快亮时,分头转进的各路徐州军便纷纷赶到汇合了。不过,不是夏侯惇所指的有三堆烽火的地方。
昨天晚上的偷袭很顺利,被偷袭的那路袁军可能是刚进山的缘故,警惕性明显不高,结果被徐州军杀了个措不及防,最终徐州军大破袁军,斩首五千余级,而徐州军自身的伤亡却不足三百人,其中只有不到一百五十人战死。
这样的战果看起来似乎很夸张,其实不然。
进山围剿的袁军虽然也是精锐,但又岂能跟徐州军相提并论?
要知道现在的六千徐州军,绝大多数可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接着又经历了从小沛到徂徕山的长途急行军,不是战斗力超强、身体素质超好的百战老兵,根本就活不到现在,既便是后来入伍的青壮,在经历了连续的恶战后,现在也完全成熟了。
更何况,诸葛均现在已经竖立在将士心目中的地位。
现在,诸葛均就是徐州军将士心中的战神,只要有诸葛均在,徐州军的军心就会坚如磐石,只要有诸葛均在,徐州军的斗志就会坚逾金铁!这样一支徐州军,击溃一支数量不多的曹军,并且还是夜间偷袭,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徐州军连续六次大破曹袁联军,所有将士无不欢欣鼓舞。
这会,黄忠,周仓,梁习姜叙等大将正聚在一起低声说笑,他们说话的音量不高,气氛却异常的热烈,显然,徐州军连战连捷,使他们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好,现在再回想酒泉撤退,似乎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痛快,太痛快了!”姜叙道,“这才一个月,就已经杀了袁术将近三万人!”
梁习也兴奋地道:“这样下去,最多半年时间,袁术的十几万大军就全完了!”
“我看根本不用半年!”周仓说道:“等曹仁大军只剩下不到五万人时,各路将领还有谁会听从他的号令?到时候呀,各联军也就土崩瓦解了。”
“哈哈哈,那时候咱们就能回小沛,就能回家了!”
“他娘的,让你们一说老子还真有些想回家了,这几个月老子不在家,也不知道家里那几个婆娘给老子生了什么个野种了,不过,不管是谁的种,只要下在老子的圈里,那就是老子的崽,他就得跟老子的姓,哈哈哈……”
几员大将神情踊跃,诸葛均却不敢这样乐观。
徐州军的确是打了几次大胜仗,也歼灭了不少强军,却根本不足以改变什么!
袁曹联军军是吃了几次败仗,也损失了九万人,可袁术,曹操仍有将近二十万大军,相比自己的六千多残部,仍然占据着不成比例的压倒性优势,而且,曹操有荀彧戏子才两大牛人辅佐,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联军一直吃亏?显然不会!
现在只有等对方破解了烽火聚兵的秘密,自己布一个大大的局,将曹仁这八万人吃掉,那是,小沛就是老子的了。
烽火聚兵,虽然自古未有,可是以雅丹,韩遂之能,只要让他们亲眼看到了烽火,要发现其中的秘密,想来应该不难吧?哈哈哈!诸葛均得意的大笑起来。
回头望着密林里或躺或坐,正在休整的徐州军将士,诸葛均忽然感到了一丝浓浓的危机感,看来有必要加强警戒力度了,徐州军已经偷袭了联军六次,可千万不要反过来被羌军给偷袭,真要是被联军给偷袭成功了,自己只怕立刻便有覆灭之虑!
那是因为,联军兵力雄厚,连续六次大败也不过只是伤了皮毛,自己却连一次失败都承受不起,如今,自己要想生存,要想活命,就只能打胜仗,打胜仗,接着再打胜仗,自己绝不能败,哪怕只败一次,立刻就会万劫不复!
自己现在就是在走钢丝,一旦失足就全部玩完!
当下诸葛均把周仓叫到跟前,问道:“周仓,斥候队派出去了吗?”
“将军放心,已经派了。”周仓揖了一揖,又道,“两边山口都派了斥侯队,而且前出至少五里,联军别想偷袭我们。”
诸葛均抬头看了看峡谷两侧的密林,忽又问道:“山上呢?”
“山上?”周仓闻言愕然,联兵可不是徐州军,难道他们也能翻山越岭钻林子?
诸葛均皱了皱眉,吩咐道:“从今天开始,宿营地四周的山口要派斥候队,附近山上也要派出斥候队,而且还要派两队!一队遭遇不测,另一队立刻吹号示警!”密林之中视线不够开阔,很容易遭到敌军斥候队的偷袭,所以必须设双岗。
“诺!”周仓轰然应诺,旋即领命去了。
等周仓走后,诸葛均看了看山顶上的三堆烽火,说道:“纪灵,曹仁,这里就是你的死期。曹仁,你以为老子是靠烽火联系,没有想到老子靠的是指南针,这下叫你吃一个大大的亏。老子再玩一次火攻,烧死你们这些羌蛮子!”叫来黄忠,叫他领四千精兵去山外埋伏,诸葛均看着黄忠远去,对严颜说道:“老将军,等一会儿也走吧。”
严老将说道:“三公子,小心啊。”
诸葛均点点头,然后哈哈大笑,笑声说不出的豪迈与自信。
五十二金鸡的一箭()
曹仨正在大帐里来回踱步,夏候惇曹纯等将领则跪坐在席上,尽管曹仁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焦躁,曹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三路甲兵正严阵以待,几位将颈也已经各领一万精锐悄悄出发了。
这几万精锐全都是百里挑一的军中健儿,不仅身材长大,体格健壮,而且全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更重要的是,他们全都效仿徐州军携带了单兵口粮,满满一布袋的干粮,足以保证他们七天内不用生火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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