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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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途-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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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的用意,稷是清楚的,请舅舅母亲安心,稷定全力做好。”

    魏冉让嬴稷先去嬴钺府中,就是要让甘茂清楚这嬴稷对于嬴钺还是不错的,将来成王了也会让甘茂省省心。

    “如此,甚好。”

    这多少年没见了,自己的外甥也是长大了一些,魏冉点点头。

    “子玦,明日你要随我走一朝吧,记得带上离雀。”

    多事之秋,还是小心为上。虽然有守卫,嬴稷还是相信苏铭,虽然他的剑术很差,但最起码苏铭气力很大。

    苏铭一想,剑得抓紧磨了。

    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说的很对。进入深秋,整个空气当中阴冷潮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这种冷,像是刺到骨子里面一样,让人觉得无处可藏,可怕!

    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

    昨天夜里就开始了,断断续续的,时小时大就没停过。庄稼已经收过了,这马上要到冬日了,劳累了一年的人终于可以停一会儿,等到来年开春,再忙碌起来。可咸阳城中住的士大夫们,却是忙不停歇,关乎未来前途,不上心不行。

    咸阳城的街道空荡荡的,人很少,一车架缓缓滚过,车轮滚过的声音都被这雨声所淹没了。马车后面跟着十来个身着蓑衣的男子,都带着剑。车夫驾着车,走得很稳。苏铭双手拄着离雀剑,坐在马车中,剑鞘上面的宝石很耀眼。

    “这雨不停了吧?”

    苏铭朝着对面的嬴稷问了一句。这些个日里,苏铭觉得嬴稷的话越来越少了,眼下,他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是让人有些烦!”

    嬴稷回过神来,嘟哝了一句,苏铭也就没再问了。

    “之前只有母亲,后来到了咸阳,凭空出了这么多宗族,还有这个侄子,本是手足,却是哎,让我如何见!”

    苏铭知道,嬴稷话外的意思,是在说嬴钺,确实,这事情是挺烦躁的。

    嬴钺,秦武王之子,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要不是因为他年幼,嬴慈也不会将他搬出来。

    “公子无需多虑,总是会有办法的。”

    办法是会有,因为你得活着,往前走。

    这走了还没几步,就到了公子嬴钺府邸,眼下这大门也紧紧关闭着,嬴钺自从被嬴慈搬出来之后,闭门不出的日子已经是过了快一月了。

    车夫上去,报了来历,大门打开,苏铭跟着嬴稷一路进去,到了刚刚前厅坐下,从外面就有一少年走进来,很殷勤。

    苏铭看去,这少年生的唇红齿白,模样俊俏,这应该就是公子嬴钺了吧。嬴钺第一眼,就看到了嬴稷,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然后拱手作揖。举止大方有度,神情泰然,让人觉得彬彬有礼。

    “钺拜见叔父!”

    嬴稷也是将这自己的这位侄子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心中已经展开对自己侄子的评估,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哎,稷离咸阳那年,恰逢你出生,这一转眼,你都这般大了,要不怎么说岁月如梭!”

    说到底,还是一样的血统,第一句话嬴稷就发了一番感慨,想起了年幼的自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章 绵里藏针() 
“叔父入燕为质,当真是受苦了。”

    很明显的,嬴稷这个侄子的想法就没和嬴稷一个水平线上,嬴钺的这番话,一下子就让嬴稷回到了现实。嬴稷在这件事情上,或多或少,感情还是有一些的,而嬴钺却是完全没有,眼前只有对手。

    这句话说完之后,嬴稷与嬴钺两人坐定,半天又没了声音。其实,还真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虽是叔侄,是亲戚,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换做是谁都会沉默的。嬴稷不清楚嬴钺到底对王位有没有想法,而嬴钺却是提防着,想着嬴稷就想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苏铭见这两人间无话可聊,便离得远远的把玩着自己的离雀剑,幸好带他过来了,不然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熬过这段时间了。

    半天之后,嬴稷还是一脸平静,可嬴钺就开始有些心急,时不时的偷瞄一眼嬴稷,又看看苏铭。你说你来了,要干嘛,怎么就不说话。嬴钺吃不准嬴稷,率先忍不住了,索性来个狠一点的。

    “叔父,钺不想为王,这一切都是嬴慈逼我所为,钺自以为,父王以叔父为王,定有其用心。而钺必将遵父王意愿,拥叔父为王,何况世人都说叔父有孝公之风,今日见到,钺也觉得此言不虚,就是钺不知叔父作何想法?”

    嬴钺拍着说,说的是义薄云天,豪气万丈,不就是个王位吗,我让给叔父。那稚嫩的声音,说出的话给人的感觉却是很老成,并且是一边说,一边盯着嬴稷,且看他神情有无变化。

    旁边的苏铭立即提起了精神,看向嬴钺,因为他也要细细的看一下这嬴钺,回去之后与嬴稷商讨该接下来该如何做。

    不管嬴稷有多沉稳,听到这话,还是不自觉的眉头皱了皱。看了半天,都这嬴钺都不像是一个实诚的人,也不会这么直接就说真相。

    苏铭瞧得清楚,当嬴钺看到嬴稷面色发生变化之后,眼神当中出现一丝得意,很隐晦的。这下嬴稷犯难了,他这么一说,这话还真就不好接了,要是点头答应吧,有点浮夸,摇头拒绝吧,却又显得虚伪,好像不管嬴稷怎么说,都会透露出一些什么来,眼下,嬴稷还不像透露。

    “钺,此事你我不说,就让庙堂之上的臣子、我嬴氏族人们去选择吧,稷相信,他们的决定必定利于我秦。”

    嬴稷这话说的很好,有两层意思,表面上看起来自己对于王位看的不是很重,暗中却指现在的状况,看支持谁的势力多,就是谁的,滴水不漏,却又是实话。

    嬴钺低下了头,装作喝了一口水,面色微微一变,暗自惊讶,他显然没有想到嬴稷的回答如此缜密。嬴慈说的不错,自己这个叔父,果真有孝公遗风!

    “钺,希望叔父为王,到时候叔父为钺择一处福地,封给我可好?”

    这嬴钺已经跳出来争夺王位了,可在嬴稷面前却是一直口口声声的说道,我不想成为秦王,苏铭听了之后觉得很好笑。

    除此,这嬴钺也很聪明,或许刚才嬴稷的话让他明白了什么,都让他开始考虑到为自己找后路了。假如与嬴稷争夺秦王失败了,嬴稷成了王,可还有他的承诺,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嬴稷就这样不动,一直盯着他看,眼神越来越冷,看的嬴钺心中有些发毛。嬴稷原本心中所想,这嬴钺就算是自己的对手,可毕竟还有一层血缘在,所以自己也应该和他说明,毕竟兄弟叔侄轮流为秦王的事情,在秦国并不是没有。可现在看来,他所想的却是和自己不一样,他只是将自己当作的对手,还能说些什么呢。

    “若有那日,稷必会做到。”

    话落,嬴稷出门走了,苏铭最后看了一眼嬴钺,抱着剑转身出去了。

    这嬴钺年纪虽小,但这城府真是不可小觑,看来不是嬴慈抬出了他,而是他依托嬴慈出现了,而嬴慈又利用嬴钺让甘茂迟疑了,就是这样,利用来利用去。

    话说,在三人中势力最小的应该就是嬴稷了,因为背后只有一个魏冉。虽然还有先王遗言,但在秦国,先王遗言也算不得什么。

    嬴钺看着嬴稷的背影,眼神变得非常可怕,阴沉,满是戾气,怎么会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该有的呢。

    说起来,这也是嬴钺生在秦国的悲哀,要是生在他国,这父父子子,秦悼武王也只有他一个儿子,不用争了,这位子就是他的,可秦国呢,偏偏不一样。

    西周之时,嬴氏部族还真就只是一个部族,只有一块小小的封地,一点也不受周天子待见,爵位也不是很高,连诸侯也算不上,更别称国了。后来秦襄公救了周平王,平王便赐予秦襄公公爵的爵位,这才有了秦国。

    当时,周平王分给秦襄公的土地,都是在西戎手中,要想立国,那就要自己夺取。秦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经历了血与火,跨过了死亡,在异族的重重包围之中,屹立起来。正是这种环境,造就了秦人不屈,一心成为强者的信念。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国对于君王的选择,不像他国那样,父父子子。如果当代秦王知道自己儿子太差,那便会传给兄弟,要是兄弟也不靠谱,就传给兄弟的儿子,反正秦王只要是嬴氏王族血统,来历正,必须得有能力就行,而不再是靠爹了。

    外面的雨稍稍小了一些,成了蒙蒙细雨,打在脸上,冰冷却又绵绵的,就如同绵里藏针一般,而嬴稷与苏铭就站在这雨中。

    “子玦,你说这嬴钺”

    剩下的话,嬴稷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同了,但苏铭肯定会明白的。

    “公子嬴钺很聪明,公子得小心提防,不能将他当作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来看待。他是那种当公子与嬴慈斗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会突然跳出来,让公子与嬴慈同时措手不及的人。”

    这些日子,苏铭对于这样,那样的事情懂得了不少。

    在洛邑的时候,他就很通人性,经常能够哄骗母亲少打自己,而现在,看了这么久,也就是环境变了,人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 礼贤下士() 
嬴稷侧首看着苏铭,这表情就是在说我有些诧异。这些日子,嬴稷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又重新审视了一番,母亲很聪慧,现在又发现这苏铭也不似自己想的那般,倒是自己,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些力不从心。

    嬴稷拍了一拍苏铭,就如同两个人在逃难的时候一样。

    “没想到,你这些日子真是长进不少,我都得对你刮目相看啦,如此,那你倒说说,这嬴钺将会使出什么伎俩来?”

    刚才虽然只是与嬴钺说了几句,但嬴稷已知道,这嬴钺对于这王位是依依不舍,既然自己有情,别人又无那意,那再也不能妇人之仁了,必须将他看作一个对手才是。

    苏铭知道嬴稷问的很认真,因为他很想知道,所以苏铭细细的想了一番,可还是一样的苦思无果,之后便对着嬴稷摇摇头。

    “哈哈,不知道也无妨,我秦人本就崛起于战火之中,要是没这能耐,还做何秦王!”

    虽然苏铭说的很简单,做的也少,但嬴稷就是与苏铭说上这么几句话,心中的那个结也暂时的被抛却了脑后,转而被一股坚定的信念所取代。他知道很难,正是因为很难才要想着去做。

    “哎呀,这世事难料,你这么想就对了!”

    苏铭说了一句自己刚听过的话,世事难料,此刻就给用上了。苏铭觉得这话很对,我们的伟大之处在于,凡事都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可我们也没有选择去死,而是总能选择接受下来,并且从中吸取教训,以图改变结果。

    这话一出,嬴稷觉得很是正常,可身边的几个侍卫却是面面相觑,神色有些不自然。嬴稷贵为公子,被苏铭称呼为你,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举,尤其是在这个倡导君王天天有肉,大夫三天一回,士七天一次,黔首百姓一月吃一次肉的时代,总是会让人觉得不能理解。

    嬴稷看了一眼,便明白这些侍卫所想,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此时的他,觉得这些还没有重要到影响他们关系的地步。

    “本以为要在这里待许久,没想到这三言两语就完了,我看这时日尚早,索性就去那甘茂府中吧!”

    嬴稷松了一口气,望着嬴钺府邸中间的那块牌匾说道。昨日里,光听芈八子与魏冉分析了,心中还是有些没底,没想到这今日出来了,底气却是更足了。

    “好,便依公子所言,我猜想这丞相也要等不及了。”

    见了甘茂几次,苏铭知道这个人不仅善变,而且多疑,这不多见嬴稷几次,心怎么能定下来了,估计这甘茂都要等不住了。

    丞相府,不单单是住所,也是丞相日常处理国之政务的地方,平日里,各地来来往往的书简信件,还有庙堂臣子,将这丞相府围的可是严严实实。现在又恰逢到这个时间段,丞相府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秦国之前是没有丞相之职的,当时的秦国官职比较混乱,在这一点上,经常被山东诸国耻笑,蛮夷之邦,楚国也是和秦国一样,也经常被取笑。可楚国比起秦国还是好了许多,因为他唯一的区别就是称呼不一样,比如我的叫作丞相,你楚国的就是令尹,我的叫作上将军,你非得叫作大将军。

    而秦国呢,还不如这个,大臣政令不通,常常又职责不明,没有一点法制,完全就是人治。只有各个都是百里奚一样的臣子,或者孟西白这样的将军,你就能强大,反之,很惨。后来商子入秦,发起了惊天动地的变法,让秦国正规起来,有了丞相,也有了上将军,所以这商子就是秦国第一任开府丞相。

    甘茂所住的丞相府,最早就是秦孝公为法者商子所建,后来又换做策士张仪,前两位都是战国鼎鼎大名的风云人物。而他甘茂百家之学,也住在这里,秦国又比之前强大一些,怎么着也得更出彩一些吧。所以甘茂更加得找一个贤明的君王了,不仅能够保全自己,而且还要再让秦国上一个台阶才行。

    丞相府几乎挨着王宫,所以不是很远,天气冷,拉着车的马儿还没觉得身子暖和一些呢,就到了,还想再走走,也不行。

    嬴稷知道,拜访丞相,得提前送上拜帖,招呼一声,所以自己来的很突兀。又为了显示自己的诚心,礼贤下士,又或是图个清静,嬴稷带着苏铭就在这雨中站了好一会儿,一直等着,等到门口络绎不绝的人,变成稀稀拉拉,身上的衣服也头发也湿了不少的时候,先让苏铭进去说一声,也好让甘茂有个准备。

    门口出入的人不免都会奇怪的看一眼嬴稷,却很少有人能想到这就是公子嬴稷。那嬴稷做戏这么久了,这甘茂会知道吗,肯定会知道,他要是不知道就不是甘茂了。眼下,甘茂在一间屋中,走来走去,心中一直想着什么,对于他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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