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灭韩之后,置颍川郡。由于秦灭韩国,韩王安没有作殊死抵抗,而是开城投降。
始皇帝对于韩国的处置,比较宽容。只是将被俘的韩王安迁于陈郡陈县附近。
一来隔断韩王与本国的联系,二来迁徙之地离新郑不远,又向韩国遗民以及即将征服的其余五国君臣国民表示怀柔宽容。
秦国对于韩国贵族官僚,也没有打击报复。不仅容许在故乡居留,更是土地财产也予以保留。
然而,韩国百姓执着于故国,仇恨秦国的民情始终根深蒂固。
秦昭襄王43年,秦军第一次南北分断韩国。韩国被迫将北部上党郡割让秦国时,上党军民誓死不做秦国人。
于是在冯亭的率领下归降赵国,进而引发了秦与赵之间的长平大战。战国之时,参战人数最多,死伤人数最多的大战。
韩国亡国时,此时张良已经二十多岁了。二十多年间,天天的耳闻目睹,都是秦国攻城压境,以及韩国国势一天天衰落的苦难和心酸。
若是韩国迟灭亡十数年,张良将会是韩国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天不遂人愿,他还没有进入韩国政界,秦军已经攻入了国都新郑。
从此以后,一国贵族,身不由己成了亡国遗民。
张良是韩国王族血统的贵族,聪明智慧的青年。经历过国难家难以后,对于伟大先祖的怀念越发深厚。
对于破灭之祖国的爱恋越发执着,他内心深藏着对于秦国的仇恨,一心一意要为韩国复仇。
韩国灭亡之后,张良乡游学任侠,他最重要的停留之地,便是陈县。
自战国末期,陈县一直都是反秦热土。层积着楚国旧部,韩王迁地,昌平君和项燕的反秦据点等等历史积淀。
帝国建立以来,陈县一直都暗涌着反秦暗流。常山王张耳,陈余,被大秦帝国通缉后,逃到陈县作门里监隐藏了下来。
大泽乡暴乱的首领陈涉是陈县人,而吴广故乡也在陈县附近。
张良一直在这一代活动,结交了不少意气相投的反秦豪侠英雄。陈县的反秦风土,也加深了他为韩国复仇的决心。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始皇帝的手段与铁腕,是年轻的张良始料未及的。
秦灭六国统一天下后,大秦帝国朝廷以军事镇压和法制建设双管齐下。逐一平息各国的武装反叛。
以郡县什伍户籍制度为基础的帝国化政策在各地步步推行,大秦帝国政权日益稳固。
年轻气盛的张良,此际远没有后来的机关算尽。他眼见复兴韩国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于是铤而走险。
受到任侠好勇斗狠的影响,张良觉得自己别无选择,决心以个人力量,刺杀始皇帝以报秦灭韩的深仇大恨。
在后世刺杀是一件坏事,为人所不齿。但是在这个时代,却会千古留名。
……
古今中外,刺杀即是个人复仇的方式,也是政治斗争的手段。
一般而言,刺杀是两种情况下的有效选择。一是在弱小对抗强大,无法做出有效对抗时,二是强大的敌人权力运作集中于个人时。
春秋末年,伍子胥将勇士专诸推荐给公子光,于是有了夫专诸刺王僚,彗星袭月的典故,最终公子光成了吴王。
战国年间,严仲子派聂政刺韩傀,白虹贯日。留下了严仲子,聂政姐弟刚烈侠义的千古英名。
而秦灭韩三年后,太子丹派荆轲刺秦王嬴政。虽然功亏一篑,同样留下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情豪义。
刺杀秦王嬴斐,既能报仇家国之仇,又能名留千古。对于年轻的张良而言,眼见复国无望,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亡国后的张良,从贵胄公子沦落为民间游侠。他变卖家产,仗义疏财,广交天下豪杰,只为了刺杀始皇帝做准备。
……
阳武县在三川郡的东部,博浪沙在阳武县南,正是由洛阳通往大梁的东西大道上。战国之时,此地属于韩魏交界处。
张良是韩国人,富于智慧,长于推算,对于韩魏间的交通要道,山川地形,了如指掌。
博浪沙刺杀,是始皇帝所遭遇的第三次刺杀,也是他登基称帝以来第一次遭遇刺杀。
这一次刺杀,完全是出自张良个人的苦心谋划,是六国贵族亡国之恨,淤积不散的宣泄。
这一次刺杀,只是误中副车。皇帝权威遭受挑衅,始皇帝大怒,严令天下搜捕刺客。整整闹了十日,情势急迫而紧张。
第七更,求首订,求首订,求首订!!!!
本章完
第133章 刘季的铁血手段()
辽东之地,地处东北之边。
对于这个时代,辽东三郡属于绝对十足的苦寒之地。当刘季一行人马到达无终,当下傻眼了。
这个地方,太过贫瘠了。
只是事已至此,就算是再如何不愿,刘季也不得不低头接手。看着这片贫瘠的土地,刘季心头不愿的同时,有一丝炙热。
这是他的国,站在无终的土地上。刘季有一种莫大的安全感,这是在中原颠沛流离所感受不到的。
……
“王上,秦二世颁布了求贤令,天下四十八郡士子,若有奇计强秦者,赐爵封君,与之分土。”萧何皱着眉头,眼中有一丝无奈。
来到右北平两个月了,但是此际的辽东只占据了右北平,辽西两郡。辽东郡至今还在韩广手中。
秦楚纷纷出手,长策大计一条一条,刚刚平息的中原再一次兴风作浪。然而,辽东却连尚未稳定下来。
王座之上,刘季:“丞相,天下皆恨暴秦,如今秦二世颁布求贤令,以你之见,会有人入秦么?”
萧何沉默良久,深深一躬:“六国贵胄之后,断然不会入秦。但秦帝这一次手笔惊人,足以动人心。”
“一直苦求出路的寒门士子,一定会蜂拥而至。”这一刻,萧何心头生出担忧:“苍茫天下,何其之大。中原士子,何其多也。这些寒门士子入秦,未必就没有经天纬地之才。”
“丞相以你看来,张先生是断然不会入秦了?”刘季对于张良大才,十分看重。在他看来,张子房具有扶国之才。
“子房先生乃韩国贵胄之后,与秦有家破国亡之恨。更在博浪沙刺杀始皇,是以张良绝不会入秦。”
默然片刻,萧何肃然一躬,道:“只是韩国是子房先生的羁绊,只要韩国一日尚存,子房先生就不会出现在辽东。”
刘季悠然一笑,道:“只要不入秦就好办,韩国夹在秦楚两强之间。不管是项王还是秦帝一旦出兵,韩国首当其冲。”
“不出三年时间,这一点必然会有人代替孤解决。”
一想到这里,萧何与刘季相视一笑。不管是秦楚那一个动手灭韩,到时候张良只能选择北上辽东。
不管是一展胸中所学,还是报仇雪恨,都需要借助一个国家的力量。面对一个强大拥有绝对权力的王者,刺杀永远是最低级的。
……
政事殿一片愕然,大臣们和内侍都惊讶地看着刘季。刘季哈哈一笑,轻慢无礼地高声道:“不管是张良,还是秦二世下令求贤?对于我辽东都过遥远。当下诸卿应当想想,如何走出辽西,一举击破韩广,拿下辽东郡!”
被封王于辽东三郡,本就是刘季麾下文武的一个心结。如今韩广据辽东郡,与刘季遥遥对持。
众人都清楚,刘季说的不错。辽东如今最应该解决的便是击破韩广,一举得到辽东三郡,修生养息,苦练甲兵。
樊哙举剑过顶,大喝一声:“王上,臣愿提五万大军击破韩广,一统辽东三郡!”
“请王上下令,岂容韩广小儿猖狂!”大殿之上,武将们愤激高叫。
刘季微微冷笑:“韩广小儿不过是猖狂一时罢了,辽东三郡我刘季要定了!诸将听令!”
“在!”又是轰雷般一阵轰鸣。
刘季默然良久,断然下令:“大军以周勃为主帅,樊哙为先锋,发兵五万,立即出发,将韩广斩杀以收辽东!”
“诺!”殿中诸将们一声回应,点到的周勃与樊哙更是一阵大喜。
在这个乱世,战争就是功勋来源的最大出处。只有率军出征,才能封候拜将,名震一时。
“王上,韩广虽被我军与燕王击败,逃窜至辽东郡!”萧何深深一躬:“但是此际韩广手中依旧有数万大军,此事臣以为不可速行。”
“王上,一统辽东三郡势在必行,但我们用不着与韩广死磕!”对刘季深深一躬,灌婴:“臣以为收服韩广,对辽东更为有利。”
见两大心腹一齐反对,刘季冷笑道:“辽东三郡地处偏远,必须要彻底荡平韩广,让当地士族俯首。”
“更何况一个王者,一个野心勃勃的韩广,又岂会甘愿俯首称臣!”
……
刘季的这一番话,当真是惊雷闪电直击人心。一时间,政事殿大臣们冷汗直流,心头更是沉重。
这一刻,再也没有了反对声,政事堂大臣们便一齐扑倒在地,齐齐高喊:“荡平韩广,一统三郡!”
这一幕发生,并不能打动心硬如铁的枭雄。刘季想要的只是一样,那便是天下至尊之位。
冷漠地展开一卷竹简,刘季高声道:“丞相,立即制定国家法令,三日之内,颁布辽东。”
“同时清丈土地,打击乡绅地主,维护百姓权益。任何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刘季清楚,辽东三郡贫瘠,天下罕见。想要改变这一点,就必须要下重手。
“谨遵王上训令。”政事堂的大臣们又是一片呼应。
刘季一摆手,道:“都退下吧!”
“诺。”点头应诺,大殿之上的文武大臣,一一退去。
……
随着萧何与刘季的动作,辽东三郡刮起了一阵狂风暴雨。三个月内,辽东的府库就充盈起来,也大大增强了辽东国力。
刘季虽然读书不多,但他敏锐的政治嗅觉,仿佛天生。是以他认为,整肃吏治后必须立即着手整肃军兵。
不管是坐镇辽东,还是将来争霸天下。辽东是基础,手中的大军才是敲门砖。两手都要抓,要不然必败无疑。
重视大军,这是刘季在乱世之中切身的体会。若是他强于项羽,就不会在辽东三郡这样的苦寒之地称王了。
正是宴会之上,项羽势大的威压。让刘季十分重视军队,他清楚乱世之中有兵者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随着刘季与萧何两人,强强联手,辽东开始激变,仿佛一夜之间唤起了生机勃勃的活力。
只是这一点,远处于中原大地的胡亥,并不清楚。位面之子,就是位面之子,气运之强,让人害怕。
本章完
第134章 大不了朕一人独战天下便是!()
招贤馆中的大道上,胡亥又一阵大笑,进而感慨:“大势虽一如战国,却也再也没有诸子百家争鸣,诸子齐出,坐而论道的学术泛滥之境了!”
尉缭闻声默然:“始皇逐儒家博士,李斯毁百家之学,巍巍大秦只留下一家之说。坐而论道,非战国之世不可。”
……
坐而论道,士战天下。
这需要一定的场合,一定的时间来孕育。春秋战国七百年,方才孕育而出了士战天下的精神。
一个又一个惊才绝伦之辈横空出世,一时间激荡风云。诸子百家,名臣强将,简直犹如漫天繁星,多不胜数。
可惜的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是统一。这样孕育文明与精神的沃土,将不会再有。
……
念头翻滚,胡亥清楚大秦帝国是华夏文明的正源,帝国兴亡沉浮的五百多年,无疑是华夏历史上最为自由奔放、充满活力的大黄金时代。
然而,创造奇迹的同时也代表大规模的毁灭。
……
“礼崩乐坏,瓦釜雷鸣,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念头一闪,胡亥幽幽一叹:“在这个大毁灭,大创造的年代,必然伴随着奇迹与遗憾。”
“诸子百家兴盛百年,天下一统于秦。而秦以法治国,自然会尊法贬斥其他,这是必然。”
“况且李斯并没有做错,统一的帝国,治国学说自然要坚定一门,而不是政出多门!”
……
“黑六!”
墙外疾步走进一个老内侍,躬身道:“陛下何事?”
“即刻整治酒肉来,朕要在招贤馆与国尉,左相等人坐而论道。”胡亥微微一笑,心头思谋迭起。
老内侍答应一声,疾步走出。胡亥回头笑道:“国尉,招贤馆繁华大气,堪比朕的咸阳宫。求贤令颁布三月有余,却未见一人,当真是莫大的讽刺。”
说到这里,胡亥仰天大笑:“天下士子何其愚也,我大秦浩荡千里,坐拥关中王霸之基却看不出来。”
尉缭捋了捋胡子,揶揄笑,道:“陛下,终究是本色难改。”
喟然一叹,胡亥一摆手,道:“红日清风,今日你我君臣在这招贤馆畅饮畅谈一番如何?”
“陛下,此言大善!”尉缭等人起身深深一躬:“当畅谈一番,以明胸中长策!”
重新入座,尉缭笑,道:“陛下,大秦帝国自孝公之时,商君变法开始,便以法治国。”
“至于始皇之时,又有《韩非子》流传于世。陛下以为大秦帝国,以法家何种形式治国?”
尉缭这一番话,问的很有技巧。胡亥与张苍等人同时一愣,默然良久,胡亥一字一顿,道。
“商君以法,申子以术,慎到以势。韩非子取法术势,从而集法家大成!”
说到这里,胡亥幽幽一叹:“大秦帝国法治到今日,已经是法、术、势并存。以法成制,以势驭国,以术治臣。”
对于这一点,胡亥作为大秦帝国二世皇帝,早已经心知肚明。
深深看了一眼胡亥,尉缭笑,道:陛下以为,大秦帝国当下当如何选取?”
“以法成制统御天下百姓,沙场争雄树立威望,以成就君主之势驭帝国,以申子三术御臣下。”
“噫!”尉缭一声惊叹,忍不住,道:“陛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