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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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第4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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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蔽之:港城与航道,乃是蓟王“一统半岛,东及大海”的最大倚仗。

    古往今来,无人敢为人先。

    有此战略眼光者,上下数千载,唯我蓟王。

    蓟王魂穿自此,两手空空。唯一倚仗,便是领先二千年的“世界观”。

    所谓“以己之横强,对敌之羸弱”。此次半岛攻略,足见一斑。蓟王先造港,再立城,海上巨船往来。坚船利炮,无可匹敌,一众蛮夷唯望洋兴叹,如之奈何。

    鞭长莫及的前提,要有鞭。无鞭干吆喝,那叫打嘴炮。

    霅津港、渊达港(平泽港)、釜山港、乌稽港等,一座座环绕半岛,乃至东北大陆的不冻良港,如同“半岛锁链”。一旦设立,东北异族,背腹受敌,皆成瓮中之鳖。除非逃亡白山黑水之极北,后世西伯利亚。否则,尽归王化。

    然在蓟商看来。此四港,真乃“半岛珠链”。转运半岛特产,蓟国名产,利益丰厚。如此恩威并济,不断汉化。毗邻大汉北境的野怪巢穴,不出三代,当悉数化归为大汉郡县。再无异族之困。

    至于白山黑水之北,待徐徐图之。

    蓟王种田,天下第一。

    开疆辟土,便是为种田啊。

1。78 风起云蒸() 
洛阳西郭,寿丘里,大将军府。

    忽见灯烛闪烁,府中骚动。家仆女婢惊叫奔逃。大将军何进披头散发,一路仗剑砍杀,直冲内室。

    幼子受惊,猛然坐起。见床头所立之人,似是亲父。颤声唤了句:“阿爹。”

    何进如遭雷击,六神陡然归位。细看榻上幼子无恙。这便弃剑上前,父子抱头痛哭。

    自蓟王刘备披丧送亲,屠尽府中死士,险灭何氏一门。生死关头,大将军弃幼子于不顾,独自逃生。心中又惊又惧,又羞又怒。至此往后,常做噩梦。梦中景象,历历在目。皆是幼子身首异处,望父而哭。

    从此,便落下了夜惊的病根。与“吾好梦中杀人”,大同小异。

    舞阳君听闻,垂泪说与何后。言道:大将军此生,怕是过不去蓟王这关。

    何后唯剩叹息。

    今蓟王就国,避而不见。北疆却风起云蒸。蓟国先灭三韩,抄掠百万之众,填补薮中。今又问罪高句丽,索要旧土。连开真番、临屯二郡,扬我大汉雄风。满朝文武,弹冠相庆。若再灭高句丽,重置苍海郡,立扶余属国,尽收前汉旧土。声名之隆,无可匹敌。

    大汉素重军功。蓟王乃汉室雄主,有高祖之风。又难得赤胆忠心,恪守臣节。如此人物,若不能善加笼络,为我所用。乃至反目成仇,自取其祸矣。

    陛下年少时,纵情声色。待长成,又受情殇所摧。年后,小患不断,福寿恐非长久。一旦盛年而崩,必将朝政托付蓟王。那时,立长还是立贵。皆在蓟王一念之间。事关满门生死,利字当头,如何能意气用事。

    只怕大将军心结难解,不能与蓟王共存。

    大将军出身屠户。虽也算商家,却是宰卖营生。与贱买贵卖,贩运东西,和气生财的商人,有大不同。换言之,善巧取豪夺,惯为主宰,不懂分享共赢。

    万幸,蓟国已有消息传来。侧妃何氏,已怀身孕。如无意外,入冬前后,当诞下麟儿。窦氏亦相差无几,想必,窦太后亦闻喜讯。

    又说,蓟王七十余妃,皆有身孕。三百御姬,不逞多让。后宫捉襟见肘,便是白发御姬,皆已入榻充数。蓟国千里之土,十有六县,亦不够分。蓟王连港口,亦要分封给子嗣,足见一斑。

    如此分割。宇内第一强国,不出三代,冥然众人。

    陛下当涣然冰释。心中再无芥蒂。

    黄门北寺狱。

    知王允身受五刑,司徒杨赐联合外戚、党人,累日奔走营救。

    更与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联名上疏,替王允求情。陛下遂赦王允死罪,诏命有司重审定罪。虽未获释,却也不曾施行。小黄门隔三差五,为王允换药。创伤多有好转。问过方知,伤药乃出蓟国华大夫之手。

    至于小黄门姓甚名谁,一概不知。王允亦未曾追问。黄门北寺狱,隶属黄门署。此举,必然与黄门令左丰,脱不了干系。左丰与蓟王相交莫逆。小黄门又手捧蓟国疗伤圣药。以此类推,背后之人,又何须再问。

    待小黄门离去,王允裹衣坐起。面色如常,无悲无喜。传闻,悉知王允拒饮鸩酒。曹孟德叹曰:成大事者,必如王使君。

    釜山港,游麟号。

    旭日初升,东悬于海。

    蓟王刘备,正在白发御姬达莉娅等人的尽心服侍下,洗漱沐浴。男女关系,近身、进身与否,大有不同。先前,白发御姬自觉岁长,不敢近身,不苟言笑。今合卺同塌,交颈而眠。大被之下,蓟王宠爱有加。花期虽晚未迟,姿容艳丽,盛极怒放,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内外焕然一新。所谓用进废退,磨砻淬砺。世间之事,莫不如此。

    正因,为战而生,常年训练,皮下脂肪极少。体态欣长健美,冰肌玉骨,无一丝赘肉。便是野兽留下的一些浅浅的伤痕,亦相得益彰。平添一丝狂野气息。身经百战,玉肌美颜。静是处子,动若脱兔。个中滋味,直令蓟王欲罢不能。

    蓟国吏治清廉而高效。五十万马韩盐户,晒盐、筑城,两不耽误。随晒盐工艺不断改良精进,年产十六石,绝不是梦。临泃县等薮中七县,皆有大量辰韩、弁韩,国民入住。薮东守乐隐,不愧是蓟国宿吏。能将蓟王龙兴之楼桑邑,治理妥当。治下三县,自是手到擒来。

    话说,蓟王将三韩七十八国,自上而下,悉数纳入治下。可谓神来之笔。各国主,就地转化成邑令、邑长,大小头领为衢长、里魁。协助汉官官吏族中百姓。事半而功倍。如遇纠纷,只需秉公处理,自会心悦诚服。

    少时刘备曾言,不患寡,只患不均。说的亦是这个理。

    蓟王治国,恩威并济。由军曲候、队率等各级将校,兼领各城尉,携麾下精锐,驻扎城中。以为震慑。刺奸、贼捕,自不可或缺。

    蓟国一日千里。郑门千余子弟,正当其用。学坛太学生,先为实习生,再择优出仕,已成惯例。北地才俊,纷至沓来。三百出仕,二千及冠。乃梦寐以求。

    蓟王首创之“实习生制度”。可谓鐾刀布、试金石。能力品行究竟如何,一试便知。即便稍有参差,肯下苦功,终归勤能补拙。

    太学生,人数日众。四千亩学田不够分,蓟王又在周边各城,划拨学田,凑足万亩。供寒门学子自耕自养。学坛号称熔炉。汇聚东西南北,乡音思潮。无论博论崭露头角,还是课业名列前茅。终归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先前四位大儒,各有所长。今皆归郑玄门下,有诸太学博士,博学广智,又兼百家之长,具春秋大义。皆是未来蓟国栋梁。

    少年强,则国强。后人诚不欺孤。

    不日,孙乾乘船抵达。细说诸情,又上呈《高句丽山川地形及关隘驻防图》。刘备大喜,急命良匠将此图临摹拓印,遍传将帅。

    强兵内应,此战易耳。

    又亲书表奏,待事成之后,表拔奇为“高句丽王”。命孙乾回赠拔奇,见机行事。

    孙乾领命而去,张郃领精锐陪同。余下部众,皆交由太史慈统帅。待战时,再去相会不迟。

    五月,太尉邓盛罢;以太仆河南张延为太尉。

    半岛风和日丽,战鼓隆隆。

    护乌桓校尉牵招,率三郡乌桓联军万余骑,并辽东太守公孙瓒麾下人马,取道玄菟郡,直扑高句丽。

    高句丽王伯固,不敢怠慢。亲将步骑两万,进军沸流水上,对峙于梁口。又急令东沃沮首领率军驰援,拱卫王都。再遣快马,奔赴扶余求援。唇亡齿寒,唇亡齿寒!

    举国上下,人心惶惶。王都内外,弥漫肃杀之气。

1。79 牵发而动() 
南沃沮(东沃沮)国都,沃沮城。

    武帝元封三年灭朝鲜,置玄菟等汉四郡,沃沮城为玄菟郡治所在。始元五年前82年,郡治迁高句骊县,此城遂划归乐浪郡所辖之夫租县,为租县县治。“夫租”即“夭沮”之异写,今汉县废,被南沃沮所据,修造成王都。故址在今朝鲜咸镜南道咸兴市。

    南沃沮,为高句丽附庸。今高句丽王传命西进,拱卫王都。沃沮王不敢怠慢,立刻集结城中人马,奔赴纥升骨城。

    与此同时。

    沃沮城东海湾(咸镜湾)无名渔村。几位赶来贩运鱼获的异邦商人,相约船舱见面。

    “如何?”问话之人,正是锦帆司马苏飞。先将所部舰队,避入近海荒岛,才与心腹乔装商人,入渔村落脚。

    夷商答曰:“回司马,沃沮王已率兵士西去驰援,城内守备空虚,可一战而胜。”

    夷商往来半岛,贩运海鲜鱼获。乃是如假包换的船商。自蓟王广纳天下船户,授予国民待遇。藩商便举家北上,定居泉州港。今已为蓟商。举家皆为蓟人。

    “天助我也。”苏飞扬眉一笑:“再去打探,切莫走漏风声。”

    “喏。”船商领命而去。蓟王从不白用人。战后论功行赏,必有自己一份。

    牵一发而动全身。简而言之,便是所谓“连锁反应”。后世又叫“多米诺骨牌效应”。推到第一块骨牌,整个牌面,便会接连崩塌。单就军事而言,骨牌效应还带有一定的指向性。或由内而外,或从西到东。不一而足。

    整个高句丽战役的“牵发点”,蓟王刘备便选在了高句丽王国,版图最东端,名不见经传的沃沮城。自然极具战略眼光。

    所谓因势利导。

    半岛多山。且大致呈东西走向。能令大军通行的平整大道,亦多为山间河谷。故东西向最为通畅,而南北向,若不想翻山越岭,则需沿滨海平原绕行。半岛三面环海,近海多平原。

    蓟国军备后勤,已全部机动化。

    崎岖山路,不利于机关兵车行进,粮草辎重转运困难。一旦陷入僵持,后勤不畅,对攻方不利。

    一言蔽之,当速战速决。尽遣精锐,身负数日之粮,一战而胜,再入城就食。方为上上之策。

    高句丽立国数百年,苦心经营。关隘要冲,皆有兵丁驻守。若逐一击破,费时费力不说,兵士耗损亦大。不利于速战速决。

    “牵发点”确定之后,如何快速破关,亦是难题一件。待兵临城下,如何在高句丽大军回援前破城,乃难上之难。

    以上种种,皆是此战难点。而蓟国谋主,已有万全之策。

    是夜。

    沃沮东湾渔村百姓,早已熟睡。海面上,蓟国水军船队,正趁夜色,徐徐靠岸。

    翻转船翼,人衔枚,马裹蹄。兵马次第登陆。先将渔村团团包围,万勿走漏风声。便有大队人马乘夜西去,直扑沃沮城。

    一片漆黑的城头,隐隐飘出血腥味。

    入夜后,绣衣吏已先行抵达。将守城兵丁,悉数砍杀。遥见海岸举火如龙,须臾直冲城下。这便放下吊桥,城门洞开。蓟国军马呼啸而入,兵不血刃攻占沃沮城。又直扑王宫,将沃沮王满门家小,悉数虏为人质。

    城内民众,蒙头大睡。一觉醒来,城头已变幻大王旗。

    可想而知,是何等惊慌失措。便有城内守军,趁乱出城,通风报信。

    谯楼之上。苏飞轻轻按下神射手弓开满月的三石角端弓,笑道:“放他离去。”

    “何故放走,必去通风报信。”神射手不解。

    “此乃主公之计也。”苏飞笑答。

    又举千里镜遥望东湾。见后续船队,列队抵达。为首正是蓟王座舰游麟号。苏飞笑道:“主公计成矣。”

    蓟王此来,非为参战,只为招降南沃沮王。蓟国国主亲来招降,南沃沮王,自当深信不疑。

    南沃沮王领军西去,驰援高句丽,已走二日。即便快马,亦需三日方能返回。蓟国水军趁机攻占渔村,修建滨水营地及简易港口。后续部队源源登岸,不日已有三千之众。由五弟黄叙统领:丹阳白毦一千,板楯黄弩手一千,机关连弩手一千。

    皆是蓟国虎狼上士。板楯黄弩、机关连弩队中,伍长、什长、队率、军候,皆曾随蓟王北上白檀。王傅爱子之心,蓟王焉能不知。

    苏飞自领麾下千余兵马,拱卫渔村港口。

    三日后,南沃沮王星夜赶回。

    遥看城头,赤鹿焰角,三足踆乌,旌旗蔽日,刀枪如林。两眼一黑,险坠马下。

    人名树影。

    蓟王赫赫威名,天下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本以为,此战蓟王定会亲提大军,与高句丽王伯固一决胜负。岂料竟据我城池。

    蓟王所为何来?

    “大王!”高句丽多产美女,历代皆有佳人入贡。城内家小,皆被汉人所虏。再不攻城,恐不及也!

    气血攻心,一时竟手足无力。南沃沮王惨笑:“扶我下马。”

    “诸位莫急。蓟王惯掠人家小,却从未淫掠滥杀。”喝下一晚参汤,南沃沮王终恢复些力气:“我等奉命驰援,乃至城中空虚,被蓟王趁机攻占。今家小皆为人质,此战可休矣。”

    “若宗主(高句丽王)怪罪下来,又当如何。”便有心腹大将,抱拳问道。

    “如我所言,此非战之罪。我等已尽人臣之事。先全家小,至于后事如何,且听天命吧。”南沃沮王答道。

    也只能如此了。

    一声令下,丢盔弃甲。南沃沮王以降,大小将校,皆五花大绑,只着内服,自投城下。行负荆请罪。

    刘备命人落下吊桥,亲出相迎。

    “拜见王上。”南沃沮王跪地叩首。蓟王汉家麒麟,如此人物,如何能作假。

    “大王免礼。”刘备又亲为其松绑:“孤此来,只为辅宣王化,不为杀戮吏民。大王且安心。”

    “下臣惭愧。”闻此言,南沃沮王以降,皆暗松一口气。

    “且随孤入城吧。”刘备与南沃沮王把臂而行,共入城内。

    城外兵士,则交由白毦精卒,一路送入城内军营,严加看管。

    蓟王又设宴,为南沃沮王压惊。席间,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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