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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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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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给八子,亦是足够。

    想到这里,刘备亦替绾儿姐松了口气。

1。116 如日之升() 
陛下金口玉言,赐婚蓟王刘备,和亲西域五十五国的消息,早已人尽皆知。蓟国时下两大热门谈资有其一。另一个自然是蓟王连得贵子。

    上行而下效。

    蓟国聘娶胡女成风。先有鲜卑婢,后有西胡姬。汉胡和亲频繁。士大夫一妻一妾。家中多有胡姬。正因相互结亲,汉胡、汉蛮关系才日益紧密。蓟国包容之风,冠绝北地。

    然在智者眼中。陛下用心良苦,乃是行美人计也。蓟国并六县为国,虎踞一方。刘备少年得志,如日之升。年方弱冠,便有八子。宫中一妃九侧,三百女卫,又来五十五国公主。照此速度,或不满而立之年,便可生百子。推恩令下,蓟国支离破碎,还有何所虑。

    兵不血刃,可解诸侯之祸。

    此计一出,朝廷内外对陛下交口称赞。恰逢国难当头,君臣一心,同仇敌忾。黄巾贼子,焉能不灭!

    西域乃城邦。风俗大同小异,汉化程度参差不齐。然时下四夷皆以汉化为荣,西域亦无例外。日常交流绝无问题。至于汉家礼仪,自有宫中女官悉心传授。待和亲典礼时,定能举止得体。

    试想,此乃御赐钦定,又并娶五十五国公主。五十五国国君,岂能自甘人后,令女儿在各国公主面前受屈。于是乎,这陪嫁,啧啧……

    想必陛下看了亦会直流口水。

    国中瑰宝,悉数送来。宝马成群,珠玉成山。各种稀世珍宝,闪瞎人眼。便是陪嫁的胡女便已成千上万。牛羊遍地,篷车如云。根本就是一座行走的金山。西域都护府两位府丞如何能不小心加小心。令徐荣、程普二位宿将,领麾下精骑沿途护送。更是广布斥候,但凡有风吹草动,便立刻扎下营盘,固守待援。

    一路马不停蹄,终赶在暴雪封路前,平安抵达蓟国。

    既是陛下御赐和亲,蓟国上下自不敢大意。王太妃令左右国相为正副迎亲使,率庞大迎亲使团修缮蓟国西北界亭,恭候西域送亲使团。

    早在赐婚诏书抵达蓟国时,二位国相便遣良工修缮增筑范阳县内长安城宫室,供使团暂居。范阳长安城,乃是仿前汉帝都而造。虽远不及那座宛如天空之城的巨都,却也有其三分气象。长安城亦是无郭之城,城池便是宫城。增修之后,用来安置西域使团,正当适宜。

    此次和亲,乃是陛下之意。蓟国上下,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大意。

    蓟国如此悉心安排。令各国上至公主下到使节,皆交口称赞,极为满意。

    龟兹长公主白卓乌莲情同姐妹。此次得返,自然备受瞩目。白卓旧事亦广为人知。曾随蓟王北上白檀,血战七日,相交莫逆。却不知她竟是女儿身。女师赵娥亦赞赏有加。已替王太妃先行探望,并遣宫人传授五十五国公主汉家礼仪。

    城外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城内却张灯结彩,热闹非常。各家各户,喜事不断。蓟王刘备乃一国之主,出席各种庆典,入则照顾妻儿家小。绾儿姐日渐临盆,国事家事,分身乏术。五十五国公主结亲之事,无需太过急迫。

    长安城内,宫室精美,温暖如春。五十五国公主日习汉家礼仪,专注而用心。趁机验明正身,更是重中之重。谨防鱼目混珠是其一。若有滥竽充数,巢倾卵破者,岂非坏了蓟王一世英名。

    经女师赵大家,逐一验正。公主各个完璧归蓟,如假包换。

    书报宫中,王太妃终是放心。又请四方馆长,依次看过面相。言,皆是富贵旺夫命格。

    俗话说“小富靠勤,大富靠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命由我不由天……”

    时人深信天命所归,王太妃又岂能例外。

    长安长便是甄逸。长子病愈,发妻顺产。甄逸感激不尽。这便前往四方馆,登三层楼,被二位国相授予三百石长安长一职。恰逢迎接西域使团,增筑长安。正如蓟国长公主汤沐邑称“令”类似,划归为西域五十五国公主汤沐邑的长安城,一城之长,亦擢升为长安令。由上蔡令迁为长安令,同食一千石高俸,且保全一家性命。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甄逸岂能不鞠躬尽瘁。

    楼桑这几日,最热闹之事,莫过沮授迎娶乐隐之女。

    要说这择婿的手段,乐隐堪称神鬼莫敌。虽不能料事于前,却也先人于前。沮授之能,何必多言。如此乘龙快婿,到哪里找去。

    蓟国官吏互相结亲,亦是刘备所乐见。

    所谓家事亦国事。举贤不避亲与结党营私,最大不同,源于吏治。蓟王明以照奸。蓟国高薪养廉,吏治清明。少年长吏们,各个火眼金睛,可容不得一粒沙子。更何况还有两位国相掌管的绣衣吏与斥候细作。

    何为百业兴盛?一言蔽之:“农不易亩,市不回肆”。若国民皆苟延残喘,惨淡经营。又何来兴盛。

    只需到市中商肆转一转,便可知一地民情。

    徐荣、程普二将及麾下一众将士,等不及参加主公的和亲大典。与家人小聚数日,便领兵折返。护佑蓟国上计车队,奔赴洛阳。今季人岁六十三钱的献费,蓟国足足缴了二亿二千余万。还不算替六国所纳。

    钱币无需从蓟国转运千里。洛阳金水小市,足够支取。正因无铜身轻,上计车队才能轻车简从,早早抵达洛阳。出发之日,刘备亲送十里。与徐荣、程普诸将,依依惜别。

    是夜,绾儿姐腹中绞痛。刘备急忙唤来侍医。鸡鸣时,第八子呱呱坠地。母子平安。

    绾儿姐清白无梦,睡得极为安稳。只有昨夜梦见一狐面白马,背生双翼,蹄踏卷云,驮着她上揽九天,下游四海。后撞入怀中,醒时腹痛如绞,遂产下麟儿。

    刘备急忙请来四方馆长,大相者朱建平,代为解梦。

    大相者言道:“此马名叫乘黄。天马入怀,乃是大吉之兆。”

    “白民之国在龙鱼北,白身披发。有乘黄,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

    “人岂能寿二千岁。”刘备将信将疑。

    “回禀主公,非指人寿,而是国祚也!”朱建平躬身答道。

    “原来如此!”刘备大喜。

    乘黄者,上古异兽也。刘备八子,遂取名:异。

    果不出意外,七位小姐姐皆诞下麟儿。刘备连得七子,一时举国同庆,皆大欢喜。

1。117 七国马会() 
一场暴雪之后,便看出两面坡顶的优势。厚厚的积雪,在尖尖的斜坡上,根本留存不住。一旦积攒到足够多时,便会成片滑落地面。减轻梁柱的承重,不至于被积雪压塌屋脊。

    陆路已断绝。巨马水却仍未结冰。这条几乎贯穿蓟国全境的黄金水道,船只往来蓟国各港口,接送走亲访友的旅人。

    今日南港旌旗蔽日,锣鼓喧天。蓟王在王宫设宴,款待避难六国馆的冀州六国君主。

    中山王刘雉、河间王刘陔、安平王刘续、甘陵王刘忠、常山王刘暠、新任赵王刘赦,皆因酷爱赛马,于是仿照蓟国赛马会,组建了一个“六国赛马会”。号称六国联盟。换句话说,所谓的六国联盟,其实不过是个赛马组织。

    “会,聚也。”“赛马会”,便是聚在一起赛马之意。

    月前,黄巾蜂起。举家逃亡蓟国的赵国老王,忧惧而薨。临死前,传位赵王子赦。如今,刘赦已是新任赵王。只不过,和五国主一样,国民皆失,官吏全亡。孤家寡人,形单影只。六国馆虽富丽堂皇,生活却日益艰难。以前取食于民,花钱如流水。如今国民半数逃入蓟国,半数被黄巾所掠。没有了国民的奉养,六国国王在蓟国,也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王爵而已。

    前几日,甘陵国相刘虞代主上书,提及甘陵国民‘租住’蓟国,询问蓟王刘备,甘陵国民所纳赋税如何分配。便是太过拮据,不得已而为之。

    今日刘备宴请六国国君,显然与此事相关。

    “龙舟鷁( yi)首,浮吹以娱。”

    六国君乘坐的画鹢,排列泊在南港。左国令士异,女师赵娥,两位王宮女官,领女骑、宫女,列队相迎。因是诸刘家宴,故不见百官在场。

    见王宫女骑各个金发蓝眸,肤如凝脂。体态欣长,英气十足。六国女眷无不啧啧称奇。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六国君携家眷,乘王宫车驾,驶入蓟王宫。

    国主入正殿,与刘备欢饮。家眷入偏殿,自有王太妃,王妃接待。

    六王与蓟王见面,各自感怀。蓟国兵强马壮,蓟王少年英主。民间纷纷传言,今汉气数已尽,必出英主再兴汉室。放眼天下,何人可称英主。

    六国君或已有答案。

    “蓟王。”六王排队上前行礼。

    “诸王安好?”刘备肃容回礼。

    “一言难尽。”六人各自唏嘘,说话的乃是新任赵王刘赦。

    “孤已尽知也。”刘备这便将诸王迎入大殿。

    因刘赦仍在守丧,故不设乐舞。

    宾主落座。饶是面前摆满佳肴美馔,六位国君心事重重,亦难以下咽。

    刘备举杯相邀,六王这才勉强举杯,沾唇即放。

    见六人无心酒宴,刘备这便言道:黄巾播乱,冀州深受其害。各国皆有流民避入鄙国。听闻,诸王钱物亦未能随身带来。日前甘陵国相代主上书,询问甘陵国民所纳税赋。今孤,诚邀诸王前来相商。”

    “蓟王所言极是。孤等家资皆存在王宫私库,今已不知为何人所得。”常山王刘暠一脸心痛。

    “孤与常山王遭遇何其相同!”

    “孤亦如此啊!”

    六王纷纷叹气。

    刘备安慰道:“既如此,孤有一法,且说来与诸王一听。”

    “请蓟王明示。”六王急忙起身相问。

    “赋税大略有五,租赋、口赋、算赋,更赋,献费。今兵荒马乱,交通断绝,且又是用人之际,更赋不宜收取。”

    见六王纷纷点头。刘备又道:“租赋、口赋、算赋,献费之中,租赋乃归鄙国所有。献费亦由鄙国代收,诸王可取口、算二赋。不知如此分配,诸王以为如何?”

    六王大喜过望:“蓟王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孤岂会自食其言。”刘备笑道。

    诸王就食于国。赋税的收取方式,与蓟国不同。今汉诸侯王,一般只享有租赋。而口赋、算赋,更赋等,虽也是由本国收取,却不入王宫私库,而入国库。用于发放百官薪俸,处理国政等事宜。换句话说,口赋、算赋,更赋的分配权,掌握在国相之手。而非国王所有。

    今刘备将口、算二赋,划归诸王,自然是一笔不菲的横财。

    事实上,更赋也是一笔巨资。之所以在蓟国几乎不提更赋,乃因蓟国各地大建,同工同酬,多劳多得。

    依汉律,年二十二到五十六岁的壮丁,皆要服更赋。更赋包括:“更卒”、“正卒”、“戍卒”三种劳役和兵役。齐民每年要为地方服一个月的劳役,称更卒。亲自服役,叫“践更”。如不愿亲去,可交钱三百由官府雇人代为服役。出钱雇人服役,称“过更”。正卒为正式兵役,年二十二到五十六岁之壮丁,需服满两年。此外,每人每年亦需在本郡服役一月,称“更役”或“卒役”。同样,不服役可月出二千钱,称“践更”。每人每年还要戍边三天,不服役亦可出钱三百,过更。

    正因蓟国筑城圩田,皆需大量人手。扣除每年三百钱的“过更费”,两年月二千钱的“践更费”,蓟国壮丁健妇每月还能赚取数千钱的薪资。所以在蓟国,更赋早已不再收取。自行从各地熟练工的薪资中,扣除。

    六国国民“租住”在蓟国,自当与蓟国国民同等待遇。出工赚钱,更赋自行扣除。租种蓟国良田,客庸蓟国工地,自当按照蓟国国策行事。

    六国国王对蓟国国政,心知肚明。并无异议。

    各国皆有十几、甚至二十余万民众逃入蓟国。单单口、算二赋,已足够吃喝。

    六王感激涕零,起身行礼:“得蓟王如此厚待,孤等感激不尽!”

    刘备目视诸王,随即笑道:“为便于处理诸国民政,化解分歧。孤提议,中山国、河间国、安平国、甘陵国、常山国、赵国与我蓟国,结成攻守同盟,应对黄巾之乱。不知诸王意下如何?”

    中山王刘雉、河间王刘陔、安平王刘续、甘陵王刘忠、常山王刘暠、新任赵王刘赦,正欲开口呼应,却猛然止住。

    “蓟王,我等诸侯王,岂能擅自……结盟?”河间王刘陔满脸惊惧。

    再回想身死国除的勃海王刘悝,诸王汗如雨下。

    莫非蓟王……

    “如此大忌,孤岂敢越雷池半步。”刘备笑着宽慰:“孤所说攻守同盟,乃是指赛马会也!”

    “赛马会?”诸王仍未从颈后阵阵杀机中,回过神来。

    “先前,诸王不是组成六国联盟,纵横西林马场乎?”刘备谆谆善诱:“何不将六国联盟与蓟国赛马会合二为一,称‘七国赛马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六国国君纷纷醒悟。

    各自长出一口寒气,亦各自抹汗不提。

1。118 乱臣贼子() 
解决了一家老小的食俸之危,六国主愁云消散,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七国赛马会成立的初衷,自不必用说。六国主虽不多智,却也不傻。自然明白,赛马会乃是掩人耳目,暗结盟约的另一种形式。七国聚会,可不仅仅只为赛马而已。然正是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可将各方利益最大,又将风险降到最低。何乐而不为。

    得益于完善的统计制度和自上而下的吏治体系。让租住在蓟国的六国百姓,能与蓟国民众轻易区分开来。

    口、算、户三赋,由蓟国各级官吏统计后,上报二位国相。再与以甘陵国相刘虞为首六国官吏对接。双方确认无误后,方可进行赋税交割。

    各国主以七国赛马会的名义,开设王家账户。税赋皆入各人名下。赀库资金往来,蓟国上下早已熟门熟路,十分便捷。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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