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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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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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视众将,刘备这便问道:“何人愿领兵屯驻高昌?”

    徐荣、程普,抱拳道:“末将愿往!”

    刘备欣然点头:“且与主簿同行。一路令行禁止,需多纳主簿之言,不可轻敌冒进。”

    “喏!”

    刘备又看向徐晃、臧霸:“公明、宣高。”

    “末将在!”二人起身长跪。

    “领本部狼骑,随军出征。攻城拔寨,皆听主簿吩咐。”

    “喏!”

    “忠明、叔威。”刘备又取军令在手。

    “卑下在。”府曹段煨、张猛,双双起身。

    “打西域长史旗号,引平羌老卒家眷,与六千鲜卑精骑,同往高昌,行屯田事宜。切记,屯田定要大张旗鼓,人尽皆知。”

    “喏!”

    刘备最后看向两位义弟。

    关羽、张飞,这便抱拳:“大哥!”

    “两位义弟与我同行。”

    “喏!”

    六百里加急,传令已入河西走廊的麴氏先登,携兵车径直前往敦煌,与刘备等人汇合。

    安顿好一切。刘备这便乘夜与戏志才等人领兵出发。沿弱水前往敦煌。史涣、白卓、两位义弟,与一百绣衣吏随行。除此之外,并未多带兵马。

    便是麴氏先登,亦不过百人。剩下九百先登,皆留守长安大营,拱卫三辅。

    与陛下一亿钱对赌西域。此战,绝不可超过三百六十人。

    至于八千鲜卑精骑,一千并州狼骑,皆是战场所获。不算在三百六十人中。

1。141 乔装出兵() 
若由肩水金关前往龟兹,约有四千三百里路。若再经河西走廊绕行,则有五千余里。兵车日行两百里,加上出关之后,商道不如关内平整,这段漫长的征程,最快也要历时一月。

    时正值盛夏。酷暑难耐。鲜卑良马皆剪鬃剃毛,防止暑热生病。又需多备毛毯,以御大漠夜晚酷寒。

    “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便是后世对西域的真实写照。

    刘备一行入河西走廊,便与麴义所领车队相遇。千余辆兵车,浩浩荡荡,前往敦煌。安息商人安玄乃丝路豪商,人尽皆知,颇有美名。先前豪掷巨资,从长安茂陵富商处,贩来大量丝绸,欲经丝路北道运往大宛。早已不是秘密。大宛产良驹。用丝绸换来,再运回敦煌。获利岂止十倍。

    只是此去路远,要途经数国。乞伏部鲜卑乱入西域,四处劫掠。再加上盘踞在商道的马贼,亦越发猖狂。此行必危机重重。

    若能平安抵达,自获利丰厚。若路遇劫匪,则血本无归。边市商人,佩服者多,鄙视者亦多。俗语说得好,富贵险中求。见安玄广募护卫,有雇千乘车队,准备西行,滞留在关内的西域胡商,皆拭目以待。

    出行当日,边市盛况空前。见安玄兵强马壮,还有不少滞留关内的小型商队,欲一路随行。安玄来者不拒,却只有一个要求。一路上令行禁止,皆以安玄商队马首是瞻。此乃理所应当,随行胡商自当满口答应。

    于是,浩浩荡荡的西行商队,排队通关。出玉门关后,前往鄯善。鄯善,前汉时称为楼兰。南北两条丝绸之路,便在此处分叉。

    因是去大宛,走北线理所应当。出关后商队排成一列长队,依次行进。速度并不快,日行不过百余里,甚至几十里。按照眼前的速度,便是只到龟兹,亦需足足两个月。此事急不来。既假装成商队,便要真的像商队。一路风驰电掣,直取龟兹,必被附近牧民怀疑。焉能知晓,沿途牧民中没有西域诸国,甚至是鲜卑人的眼线?

    在鄯善蒲昌海绿洲(罗布泊)补足草料饮水,商队再次启程,入北线,取道龟兹,前往大宛。

    商队走后不久。敦煌便有风传。言,辅汉将军,西域长史,临乡侯刘备已率军民数万出金关,赶往高昌,收复西域长史府,及戊己校尉城。欲屯田自给,经营西域。关内胡商,弹冠相庆。刘备麒麟之名,宇内谁人不知,何人不晓。鲜卑之所以如丧家之犬,仓皇逃窜。便拜此人所赐。

    数月前又在居延塞下,一骑当千。阵斩秃发鲜卑新老两代首领。收降数千鲜卑勇士,威震西凉。厉兵秣马数月,今率大军出关。收复西域,指日可待。

    话说。没有大汉都护的西域,实在是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大国欲吞小国。小国惶惶不可终日。再有鲜卑乱入。局面如火上浇油。一发而不可收拾。商道不通,损失的岂止是滞留在关内的胡商。沿途靠丝路而生的小国、城邦。物价奇高,民怨沸腾。

    此还是小事,咬咬牙关便能挺过。问题是没有往来商队货通东西,贩运当地特产,及进献大额关税。捉襟见肘的财政,渐已无力支付佣金。所雇佣兵早心生不满。迟恐生变。

    听说,沿途许多小国,已开始动用国库的储备黄金,用于支付佣兵费用。连压箱底的钱都掏出来了,足见确实缺钱。

    怎么说呢,这便是城邦的弊端。

    过于倚重依赖商业,自身造血不足。无论国民,还是土地,皆很有限。无法养活足够的本国军队。只能靠雇佣。当然,佣兵也有相当可观的战力。问题是,对这些拿钱当兵的职业军人来说。忠诚和战力,往往与所支付的金钱成正比。

    有钱,怎么都好使。没钱,怎么都不好使。

    柳中到高昌一线,烽遂堠堡虽多被乞伏鲜卑纵火焚毁。城池皆大多完好。只需稍加修缮,便可入住。

    因鲜卑逆乱,自董卓后,朝廷便再未派遣戊己校尉。屯边官民亦分批迁入关內。沟渠损毁,良田荒芜。放眼望去,一片凄凉。大军抵达后,先修复城池、屋舍。再通渠饮水,复垦农田。以备长期驻守。

    主簿李儒与徐荣、程普领将屯柳中。令徐晃、臧霸等将守高昌。两位府曹,各领万余居民,入住烽堠、障城,在两地沿线屯田。

    旌旗蔽日,热火朝天的劳作场面,何须抵近,老远可见。经常有游骑往来驻足。从一日数次,到一日数十次。再回到一日数次。最后数日一次,最近已鲜有光顾。

    显然,辅汉将军,西域长史,临乡侯刘备,准备在西域大兴屯田,与鲜卑行旷日持久战。君侯精于此道。少年时,便在楼桑尽起高楼。复爵后,又将一片白泽,别无寸土的临乡,打造成富甲一方的北地名城。

    若论种田。普天之下,无出其右。

    今又种田西域,承上启下,一脉相承的十分合情合理啊。

    西域麦作,虽可一年两熟。但若要初见成效,亦非一日之功。少则二三年,多则三五年。

    因大军出关而紧绷神经的西域诸国,不由得松了口气。

    有人欢笑,有人愁。真心依附大汉的小国,纷纷扼腕叹息,暗自焦急。那些别有用心,想趁乱火中取栗的大国,则暗自庆幸,四处联络,加紧布局。想尽快联合起来,暗中扶植乞伏鲜卑,与大汉掰掰手腕。

    无论如何。西域诸国皆以为刘备已入西域,且在柳中城及高昌壁一线,大肆屯田。

    却不料提早出发的刘备,已随安玄商队沿孔雀河,向渠犁城进发。

    孔雀河亦称饮马河,传说班定远曾饮马于此,故称。

    从蒲昌海到渠犁城,约一千二百余里。

    商队要足足走上大半月。

    一出蒲昌海,这支浩浩荡荡的西行商队,便被人盯上。

    傍晚扎营,乔装成商队护卫的麴义这便入营来报。

    “主公,贼袭便是今夜。”

    环视皆换穿西域胡装的麾下猛将,刘备轻轻点头:“众将依令行事,切勿露出破绽。”

    “喏!”

1。142 投石问路() 
所谓抱团取暖。

    这支在敦煌边市临时拼凑起的商队,要远比刘备想的干练。皆是经年累月,往来丝绸之路的行商,同路而行,路岔则分,临时组队亦是平常。沿途每一个绿洲、沙丘,甚是每天走多少路程,皆在商人心中。

    扎营也是一样。

    何须安玄操心。这便依次排列,围拢成营盘。

    营地呈一种海螺式的圆形。

    或者简单的说,乃是一种螺旋形布局。扎营的马车,通常按价值高低排列。越靠近营地中圈,车上货物价值越高。防御也越加严密。越靠近外圈,则是价值相对较低的货物。还有一种平行规则:重车在外,轻车居内。重车不宜被挪走或攻破。

    螺旋形的海螺营地,自然有一个螺旋形的营道。营道两边便是丝路常见的大篷车。

    令刘备意外的事。在靠近中圈的位置,有一座芳香四溢的帐篷营地。入口处,还有身披薄纱,满头珠翠的胡姬,焚香捧酒,载歌载舞。

    问过安玄才知,那便是口口相传的“帐篷女市”。

    “(龟兹)俗性多淫,置女市,收男子钱入官。”可见,烟花税古而有之。

    所谓女市,便是后世的烟花柳巷。帐篷女市的生存之道,便是跟随各支往来丝路的大型商队。这和后世大货车司机带老婆上路是一个道理。

    此事,非但无人反对,且各支商队还十分欢迎女市的存在。和营妓的作用类似。憋急了,连曹阿瞒都要放下身段,舔着脸问自己侄子,“城中有女妓否?”

    对吧。

    萍水相逢,露水之缘。今日惜别,有缘再会。或再也不会。

    商队抵达目的地后,帐篷女市便会自行离开。等待加入下一支返回商队。如此日复一日,在丝路间不停往返。女市诞生的婴儿,皆随母姓。男子为护卫、仆役,女子长大成人,如母亲故事。

    也有例外,却不多见。

    除去类似“帐篷女市”。还有许多工匠、手艺人,亦裹挟在商队之中。铁匠、皮匠、巫祝,诸如此类。那句话怎么说。

    存在即合理。

    换句话说。大型商队更像是一个流动的小城市。

    通常情况下,商队主人的营帐,位于营地正中,最安全的核心。

    此处安玄本想让给刘备。

    却被婉拒。

    刘备反其道而行,伪装成普通行商马车的四辆增强型‘营房马车’,呈“十”字形扎在了非常靠近出口的外圈。

    如此安排,除了掩人耳目,也便于作战。

    出蒲昌海,即盯上商队的西域马贼中,有无诸国奸细,不言自明。

    在刘备看来,这支在乞伏鲜卑乱入前,便劫掠成风的西域马贼,很可能有西域大国背后资助。劫掠来的货物,也多半在几个沿线大国间销赃。贼赃的价格远低于市价。甚至烫手货物,只能拿到不足一成的赃款。

    如此暴利,如何能不令人心动。且马贼和鲜卑一样,居无定所,飘忽无踪。如何补给,如何扎营,如何脱逃,又是如何销赃。若无大国庇护,又如何能屡禁不止,还呈尾大不掉之势。

    是夜。

    火盆渐渐暗淡。裹着厚厚毡毯的守夜佣兵,三三两两,蜷缩在避风的角落,呼呼大睡。

    充作营门的木栅栏,被一柄弯刀,轻巧的挑开。

    一群身穿黑褐色驼绒劲装的马贼,持刀入营。先击晕守卫,再沿螺旋营道,飞快向中圈逼近。各个如行云流水,一看便是此中老手。外圈货物又重又不值钱。珍贵财货皆藏在内圈。

    只求财不索命。

    此乃道上不成文的规矩。

    若将那些呼呼大睡的佣兵,尽数结果。便是犯了大忌。须知西域佣兵亦是一个庞大团体。且受雇于沿线各国。一旦结仇,无论销赃还是隐匿,马贼亦讨不到好去。

    话说。许久未有大商队出关。马贼亦无余粮,麾下、身下皆嗷嗷待哺。

    于是安玄这支商队一出蒲昌海,便被死盯住。不等远离,便趁夜来袭。

    一切皆如所料,眼看便将潜入中圈。却在路过暗夜销魂的帐篷女市时,受制于嗷嗷待哺的下身,脚下一慢,不禁多看了两眼。

    好死不死。一个醉醺醺的护卫,掀帘而出。正与马贼撞了个脸对脸。

    时空陡然凝固。

    一群手持弯刀,身着黑皮劲装的马贼,猛然止步。

    护卫擦了擦眼,嗷的一声尖叫:“贼袭——”

    这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尖叫,调门之高,世间罕有。马贼竟被震的纷纷龇牙忍耐。

    “放箭,放箭,速速放箭!”又有人吆喝。

    嗖嗖嗖——

    乱七八糟的箭矢,胡乱射来。偶有射正,亦绵软无力,被马贼挥刀拨去。

    马贼作势欲砍,护卫哇的一声,转身扑入女市。

    马贼眼神不屑。这便挥手,示意众人退后。

    一些举着火把的佣兵,衣甲不齐,三三两两从各帐奔出。却只敢远远吆喝,偷放冷箭。不敢近身。

    被马贼轻松突围而出,还顺手牵走了三车货物。

    目送马贼远去,假扮佣兵,藏身在队伍之中的刘备和诸将,皆相视而笑。

    计成矣。

    豪商安玄,亦陪在左右。这便悄声问道:“敢问君侯,此何计?”

    “此乃投石问路。”戏志才笑答。

    待贼人远去,躲入帐篷女市的护卫,这便乐呵呵的掀帘走出。等他抬头一看,正是张飞小胖。

    难怪调门如此之高。似平地起风雷,又似晴天一霹雳。

    “大哥。”灯下再看。只见张飞脸上黑里透红,似别有神采。

    “三弟……”刘备欲言又止。如此短的时间,不可能生出事端,吧。

    “小姐姐们,皆古道热肠。”张飞只顾憨笑。

    关羽忍不住叮嘱:“三弟尚年幼,切不可乱了分寸。”

    “俺记住了。”张飞急忙抱拳认错。

    乱哄哄的忙乎半夜。黎明十分,商队拔营出发。被抢去的皆是“饵车”。内藏上好丝绸,价值不菲。亦坐实了此行乃是为换大宛良驹。亦证明,确是一支西行商队。

    马贼营地。

    映着火光,车内丝绸光华流转,惹人垂涎。

    “渠帅。看来传言非虚,此乃豪商安玄的丝绸商队。”便有一人上前进言。

    “不可大意。速去前方设伏。若是丝绸,尽数劫去。若藏祸心,就地剿杀!无论如何,不可让这支商队抵达大宛。”

    “喏!”马贼这便熄灭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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