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纵横- 第44部分

　　　　“军械大家？”虞晚眼前一亮，有些激动地看着他道“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好像叫戴梓还是什么的……”陈一龙挠了挠头，看着欣喜若狂的虞晚有些疑惑道“大锤兄弟，你认识他？”

　　　　虞晚连忙摇了摇头，紧接着又敬了陈大人一杯，“在辽东时就听说过他的大名，没想到他也在南京，陈兄，他被关在哪了？”

　　　　“似此等军机重犯，一般都会被关押在应天府天牢里。”陈一龙有些迷糊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晕沉沉的脑袋道“好了，你先歇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去面见皇上呢。”

　　　　“陈大人慢走。”

　　　　虞晚将陈一龙送走后，这才关上房门高兴地跳了出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这么轻易地找到了戴梓的下落。

　　　　既然得知他被关押在天牢里，那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虞晚思忖片刻后，很快就有了营救戴梓的主意。

　　　　不就是西明皇宫嘛，纵使龙潭虎穴也得走上一遭！

第83章　怒怼弘光帝（）　
翌日清晨，虞晚一早便醒了过来，给楚言留了一封信，并跟她交代几句话后便随陈一龙一道进宫去。

　　　　路上，陈一龙反复向虞晚强调宫中礼仪，有两个人绝对不能惹，一个是弘光帝，一个是马士英。

　　　　探清这二人的脾性后，虞晚表面上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有另外一番主意。

　　　　虞晚心里盘算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南京皇宫太极殿前。

　　　　太极殿坐落在宫廷正中的位置，气势恢宏雄伟壮观，然而他们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的吵闹之声……

　　　　“皇上！扬州已被围数日，若再不发兵救援，只怕不出三天就要全军覆没了！”

　　　　说话的是兵部侍郎于志光，长得虎背熊腰仪表堂堂。弘光帝本来正打着瞌睡，被他这么一咋呼险些吓得瘫软在地上。

　　　　“军国大事你跟老马他们说去，少来扰朕清梦！”

　　　　马士英虽然身材矮小，脑袋却比一般人要大得多，尤其那双滴溜乱转的三角眼更让人不可小觑。

　　　　“于侍郎，我大明朝最为精锐的四镇兵马皆在江北，三四十万大军，短短月余就被清军杀得一败涂地。南京城仅剩八千残兵败将，左良玉那边又来势汹汹，试问要怎么援救扬州？”

　　　　马士英都这样说了，于志光只好转头向一旁的微胖中年人喝道“郑芝龙，你身为福建总镇，手握数万海军，为何不前去率兵勤王？！”

　　　　郑芝龙本是一名海盗，后来被弘光政权收编了，他本人也被封为南安侯。是东明唯一一位手握实兵的海军将领。

　　　　“回于大人，不是下官不肯率军勤王，只因大军都驻扎在福建泉州一带，赶过来最快也要七八天。而且朝廷已经拖欠了他们三个多月的粮饷，只怕我现在也已经调不动他们了！”

　　　　“简直一派胡言！谁都知道，你的军队都掌控在你儿子郑成功手中，难道你连自己儿子都指挥不动了吗？”

　　　　郑芝龙却苦笑答道“军中无父子，郑成功可不是第一次不听我这个父亲的召命了。”

　　　　马士英郑芝龙二人之所以百般狡辩、不愿发兵援救扬州，其实都是为了自己打算，他们早就对抗击清军不抱任何希望，已做好了开城纳降的打算。

　　　　看着人心各异的满朝文武，于志光突然发出阵阵苦笑，仰天长叹道“我大明的气数尽了！”

　　　　马士英虽然已决意降清，却一点没忘记自己内阁首辅的职责，他早就对咋咋呼呼上蹿下跳的于志光极其不满，哪里会放过这个清除异己的好机会。

　　　　“大胆于志光，竟敢诅咒朝廷，来人，把他革职查办打入天牢！”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带刀侍卫冲了进来，将骂骂咧咧的于志光给押了下去，朝堂又重归安静之中。

　　　　“还有事情吗？没事就退朝了。”

　　　　弘光帝又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地扫了百官一眼。他当皇帝就只为了睡女人，就算清军打来又如何，大不了逃到福建广东去，换个地方换一批人接着睡也就是了，因此，对江北的危局有一点都不感到担忧。

　　　　就在这时，殿外的太监却突然立长嗓子喊道“兵科给事中陈一龙求见圣上！”

　　　　“陈一龙？他来做什么！”

　　　　本来弘光帝还打算早点下班玩女人去，却被这姓陈的搅黄了，朱由崧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宣他进来吧！”

　　　　不多时，陈一龙便迈大步子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位眉清目秀的帅气小伙，弘光帝瞥了他们一眼后有些不耐烦地说：

　　　　“陈一龙，皇宫之围紫禁之巅，随意带生人进来，你想做什么？”

　　　　陈一龙连忙作揖答道“回万岁，昨夜有清兵暗渡长江意欲行刺皇上，幸得这位小兄弟及时发现鞑靼的阴谋，这才免遭大难。”

　　　　说完又朝虞晚使了个眼色，后者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道“小人姓姚名大锤，浙江杭州人，原职辽东卫。拜见万岁爷。”

　　　　“怪不得锦衣卫来报，说昨晚凤栖山传来阵阵枪声，原来敌人都摸到朕的跟前了！陈一龙你是怎么当差的，清狗都偷渡长江了还浑然不知，朕是相信你才会把守备京城的重任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朕对你的信任吗！”

　　　　弘光帝这顿劈头盖脸的痛骂，直吼得陈一龙冷汗涔涔双腿颤抖，不敢与之对视。

　　　　不止弘光帝不爽，就连马士英的脸上也是阴云遍布，昨晚那波清军就是他招来的，本打算里应外合生擒弘光帝，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个小王八蛋，把他全盘计划都打坏了。

　　　　“姚大锤？辽东全境沦陷，鞑靼盘查森严，你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我看你一定投降了清狗，故意演这场苦肉戏，目的就是为了混入京城刺杀皇上！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话音一落，四名侍卫就闯了进来，向虞晚扑过去，谁知虞晚却突然仰天大笑道：

　　　　“一个色利熏心脑满肠肥的废物皇帝，加上一帮无恶不作陷害忠良的奸臣逆党，这样的混账朝廷，人若不除，天必诛之！”

　　　　轰！

　　　　所有人都愣在当场，朱由崧、马士英、郑芝龙、甚至是带虞晚过来的陈一龙，都瞪大双眼面面相觑着。没听错吧？这小子竟然……竟然敢辱骂当今皇帝，还有这满朝文武？

　　　　朱由崧昏庸无能沉迷酒色，马士英暗通满清卖祖求荣，南明就是毁在这帮昏君佞臣的手中。当自己真正站在这里，虞晚才更深刻地领会到这个朝堂有多肮脏，自己明明立了大功，结果却不但没得到半点好处，反而落了个勾结满清的莫须有罪名！

　　　　如此君臣，不骂还留着过年吗！

　　　　虞晚全然不顾他们的震惊之情，继续悠悠地说，“君非君，臣非臣，就凭你们这帮乌合之众，还想抵御清兵？”

　　　　“大胆逆贼！你竟敢……”

　　　　马士英还没说完就被虞晚一巴掌打趴在地上，痛得他接连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傻王八蛋，我还没找你晦气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打你老子还嫌脏了自己的手。”

　　　　直到这时，那几个侍卫才反应过来，连忙拔出砍刀向虞晚劈过去，然而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全被他打断手脚踩在了地上！

　　　　“你……你想造反？！”

　　　　弘光帝早被吓得魂飞魄散，见虞晚向自己步步逼近，差点连尿都吓了出来。

　　　　“造反？”虞晚一把揪住弘光帝的皇袍，冷冷地盯着他说道“你就他妈一个冒牌货，还真自己当真龙天子了，我大明朝的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汉京城里的崇祯爷！”

　　　　虞晚这声怒吼把满朝文武都吓得心惊肉跳，深怕这不要命的傻小子下一秒揍的就是自己。

　　　　按常理来说，这小子不应该像于志光一样，乖乖被侍卫拿下吗？怎么连皇帝都敢骂，连首辅都敢打，这简直颠覆他们的世界观了！

　　　　陈一龙深怕虞晚一怒之下就干掉朱由崧，连忙奔上前来拽着虞晚的衣袖道“大锤兄弟，切莫造次啊！”

　　　　虞晚这才将弘光帝松了开来，冷冷地说“大明算是毁在这帮昏君奸臣的手中了。”

　　　　投鼠忌器已久的侍卫见他放开了皇帝，哪里还想那么多，慌忙一拥而上把虞晚给死死摁住。

　　　　马士英也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狠恶恶地说道“把这畜生抓进天牢，明日午时处斩！”

第84章　楚言献身（）　
天牢设在皇宫以南二十里处，大牢门口就是一所军营，看守森严自不必说。

　　　　一路走来虞晚粗略估算了一下，这牢里起码被关着一两千号人，达官显贵、市井小民应有尽有，压根认不出哪个是戴梓。

　　　　“走快点，别磨磨唧唧的，谁让你在太极殿里撒野！”

　　　　一名五大三粗的狱卒，把虞晚连推带搡地押了进去，若不是手脚都铁链绑着，虞晚早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兄弟，跟你打听个人，有个叫戴梓的是关在这吗？”

　　　　“少跟老子瞎打听，就算有也不告诉……”

　　　　狱卒话还没说完，眼睛却猛地一亮，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虞晚攥在手里的金子，口水很诚实地从口角流了出来。

　　　　“只要你带我去见他，这金子就是你的了，否则可要便宜别的狱卒了。”

　　　　听到虞晚这么说，那狱卒连忙伸手抓了过去，却怵然扑了个空，只好悻悻说道“这位兄弟，我这就带你去！但咱丑话说在前头，最多只能见半个时辰，这姓戴的有些来头，上面吩咐了好几次，要严密看守好生照料着！”

　　　　整座监狱占地数千平米，大约有八百多间牢房，若不是有这狱卒带着，他就是找上半个月都不知道戴梓的所在。

　　　　“兄弟，到了，姓戴的就在那！”

　　　　狱卒指了指第十二排最后一间房子，虞晚等他打开牢门之后，才把金子递给了他。

　　　　“在外面好好守着，我跟他说几句话就出来。”

　　　　“您可得抓紧点啊，就半个时辰，久了可是要出事的！”

　　　　跟想象中的牢房不同，这个房间不但清香淡雅，就连布置都比一般的客栈都要华丽得多。

　　　　屋里坐着一个英姿不凡的青年人，正全神贯注地画着什么东西，听见有人进来后头也不抬地说，“出去吧，别再劝我了，我是不会给弘光帝和马士英卖命的。”

　　　　虞晚关上门后便径直坐在了他对面，淡淡一笑道“我不是来劝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

　　　　戴梓双手一颤，猛地抬头注视着他，“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随我逃出南京，报效崇祯爷。”

　　　　像这种典型的理科男，虞晚向来不爱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把话挑明。

　　　　“你是汉京来的？”戴梓先是大喜，但很快却又警惕起来“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陈宗君你还记得吧？”

　　　　虞晚从怀中拿出了陈宗君的亲笔信，笑着递给了戴梓。

　　　　“你是陈兄的朋友？”戴梓半惊半疑地拆开了书信，然而等他读完之后却震惊地无以复加。“你……你是虞晚？！”

　　　　戴梓和陈宗君只见过一面，虞晚还怕他把老陈给忘了，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看来古人的记性都挺好的嘛。

　　　　见他激动地情难自已的样子，虞晚连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戴兄，在下正是虞晚，我奉皇上之命，要在安庆打造新军，但却缺枪少炮，难以形成强大的战斗力，此番潜入天牢，就是为了请你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确信来人果是镇明伯虞晚后，戴梓直笑得合不拢嘴，“北京被闯贼攻破后，我戴家便南迁到了应天府，本想继续为大明效力，怎奈朱由崧昏庸无能善恶不分，以至于上下离心奸臣横行，更有甚者，竟然敢跟身处汉京的崇祯爷分庭抗礼！戴家深受皇恩，虞知府尽管差遣，戴某无敢不从！”

　　　　听到他这番表态，虞晚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我走之前，已命手下开采铁矿硝石，万事俱备，就只等着戴兄回去大展拳脚了。”

　　　　“可如今你我都身陷囹圄，这天牢又守卫森严，怎么逃得回安庆？”

　　　　说到这，虞晚却神秘地笑了笑“戴兄只管安心，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先好生歇息，我到时自会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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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虞晚拳打马士英怒怼弘光帝，陈一龙身为他的引路人，自然也挨了几十个板子，在一众太监的搀扶下，才躺在马车上艰辛地回到了府里。

　　　　陈一龙瓦解了清军的阴谋，立下了汉马功劳，他老婆冯氏还以为能得什么天大的赏赐，哪想到盼了半天，自家老公除了一顿板子外毛都没捞着，不免得怒火万丈破口大骂，上至弘光帝下到马士英，都被她点名道姓骂了半天。

　　　　等陈一龙把虞晚大闹朝堂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冯氏更加语如炮珠，什么小蟊贼小野种、扫把星狗日的……虞晚的祖宗十八代都被骂了个遍，就连他们家的母猪老狗都未能幸免。

　　　　而楚言得知虞晚被囚禁在天牢之后，这才想起他早上给自己的那封信，连忙拆开来看了看。

　　　　当她全部看完之后，本来冷若冰霜的俏脸瞬间通红无比，眉头也愈加紧皱起来，“虞晚……你这个混蛋……竟敢叫我做这样的事情……”

　　　　陈一龙见她气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连忙步履蹒跚地走过来道“楚姑娘，你怎么了，姚兄弟信里怎么说？”

　　　　“没什么。”

　　　　楚言很快就恢复平静，脸色冰冷地把信撕掉，“陈大人，你得罪了皇帝，想将功折罪吗？”

　　　　陈一龙愣了一下道“怎么个将功折罪法？有那劲还不如想办法救大锤兄弟出来。”

　　　　“救他出来再害人吗！”冯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死在皇上的手上算是便宜这孽畜了！”

　　　　楚言却淡淡说道“陈大人，我有个办法既能让你将功折罪，还能救出姚大锤。”

　　　　“哪有这等好事？”

　　　　“把我献给皇帝。”

　　　　说这话时，楚言声音都是颤抖的，做杀手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做到了这个地步。难道姓虞的注定是自己克星不成。

　　　　“献…献身…”

　　　　陈一龙哆嗦得话都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