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在公孙瓒未灭,河北四州未到手之前,他袁绍定然以‘鞭长莫及’不肯轻易经营宛洛,是有功难成。而若陈诺不慎在宛洛失利,则必为袁绍下石,也绝不会发兵相救的,是陈诺自取其危。
综合上面分析,所以不管怎么说,陈诺此去宛洛成也好,败也罢,是两头不讨好的事情,故麴义、张郃二人皆替陈诺抹了一把汗,纷纷劝说起陈诺。张郃还好,言词还能把握得住,而麴义则是慷慨而言,似乎陈诺不听他就要实行绑架了。
张郃是聪明人,能劝则劝,不能劝则罢,对于他来说,话既然已出,陈诺听不听是他的事,他的态度已经表明在那里了。当然,从这些日子的交往中,张郃也深知陈诺其人,不管是用兵还是行事皆喜欢以‘险’,所以对于他自请出镇宛洛一事虽然颇为不理解,但既然探明了陈诺的态度,他决意于此,也知他心中自有打算,倒是并没有对此行抱有态度的悲观,也相信陈诺能够处理得好。
而麴义就不一样了,他们是结义兄弟,且不管以前的交情如何,单就在界桥之战前后陈诺所帮的那些忙他能够脱离文丑,再次恢复建制,心里面对于陈诺的敬佩是无以复加。然而,当他听到陈诺决意出镇宛洛时,前后分析,不管如何陈诺是在自找苦吃,这让他这个做弟弟的如何甘心看着陈诺如此草率行事?故而抗词以加,陈词激烈也是难免。
与麴义相交这么久,麴义跟他说话涨红了脸还是第一次,陈诺看在眼里,心里颇为感动。不管是麴义还是张郃,陈诺也能看的出来,他们都是为自己好。
对于此次自请发兵出镇宛洛,陈诺当然也是有所考虑的。赵雪之走,‘父母’之在董卓之手,他都不得不担起这个责任,迟早也得兵向西面,与董卓兵锋相见。而最的一点,他陈诺界桥之战立了首功,而且以后来者身份功封中郎将,且一下子与袁绍那帮老将位齐,甚至超过文丑、高览诸将,且不说那帮老将的感受,单单是袁绍,只怕他也是颇为矛盾。
袁绍向来忌惮陈诺,也数次听从逢纪,对陈诺有所打压,然后似乎诸事都与袁绍‘愿违’了,数次的打压反而利于陈诺的逆势成长,从而成就了今天的陈诺。
而袁绍,既然心里确定陈诺是隐患,那么就应该行事干净彻底,不留情面。可观他对于陈诺的前后行事态度,却又是颇为矛盾。
这矛盾就体现在他的人事任命上。若袁绍真想彻底弃用陈诺,那么界桥之战就不该留给陈诺一席发挥之地,更不该轻易将渤海印绶交给他。但要说袁绍信得过陈诺,则在此关键时刻,就不应该放陈诺出镇宛洛,他不会不明白陈诺此去是凶多吉少,分明是有过而无功。
袁绍这种前后态度的矛盾,当然更多的是其对于陈诺的定性不够。
陈诺前有在延津大营救他的经历,后又有独上黑山救会他儿子的恩德,袁绍对于陈诺,虽忌惮,同时又有感激之心。而这种感激之心当然不能左右他对于陈诺的判断,所以造成他即忌惮又感激的心理。而公孙瓒南来,诸郡叛离,独有陈诺坚守广川孤城而不降,这对袁绍来说,更是矛盾重重,不知是该重用还是该打压。
要说打压,陈诺出色的完成使命,且。可若重用,君不见陈诺以修县击退数万黄巾,更不见陈诺以千人破公孙瓒精锐白马义从乎?而陈诺,在这一系列的战斗中,不但没能够被贼人打趴下,且随着陈诺一战又一战的报捷,遂使得其声望跟着日隆。而袁绍,虽喜陈诺为他暂时挡住了公孙瓒的兵锋,但若陈诺因此战而声望愈隆,使得幕府之中称赞之声不觉,则又是他所不愿意见的。
因而,带着十分矛盾的心里,在陈诺归来后,且拔起为校尉,是对于其忠心的嘉赏,而对于将其调离到后方督运粮草,则是对其声望愈隆的不满。及至界桥之战前夕,袁绍在与公孙瓒数个回合小规模的交战下来,也深知公孙瓒非是轻易能够对付的,故而有意要重新任用陈诺。
只是,他还又有点不放心,故而在安排陈诺上,他是破费了一番脑力。既不能让其以此战再立大功,又有将其捆绑在战场上,前思后想,袁绍遂决定让陈诺人马远离主战场,只让他在外围,名为督阵,防范公孙瓒其他游骑袭扰广宗,实在是以其为第二手棋,若他带领的主战场获胜,则不需陈诺出战,那么陈诺也就无从立功,而若主战场不利,则可随时让陈诺率部应战,是两全其美的计划。
袁绍计算得不可谓不妙,然他也不会想到,界桥之战发展到最后也非是他能够轻易控制得了的。想当时若非陈诺及时分出那两千人马助他,及时扭转了战局,不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也正因为此战陈诺出色的表现,使得袁绍对于陈诺的信任激增,然而,人都是有私面的,陈诺虽然忠心可嘉,奈何袁绍对他仍是不能完全信任。毕竟,陈诺不是如文丑等人那样是他的心腹,是不能彻底让他信服的。而陈诺不论是文才还是武功皆都有出色点,且能在短短数月间立功如此之多,盖过人,陈诺光芒太甚,这是袁绍所不愿意看到的。
因着这种种关系,因此在处理陈诺一事上,袁绍也难免表现得如往日那般,更加矛盾了。
他一面将渤海交给陈诺,又提拔陈诺为武功中郎将,地位稳超其他将领,是有其大度一面,分明是对陈诺有重用的意思,是信任的一个表现。然而,在陈诺自请出镇宛洛一事上,袁绍却又表现得很是热枕,似乎又有点难以理解了。
其实,这也不难想到,在袁绍矛盾的心理上,忌惮陈诺远比信用陈诺要来得更加的强烈。界桥之战陈诺的获利,既让袁绍高兴又让袁绍担心,自古最忌者莫过于功高震主,若陈诺随军再立大功,陈诺声望抬升,对于他的威胁也就愈加深重了。这正是袁绍忧心的地方。而袁绍保住他袁家的位置,对于这些隐患是不能不打压的。而一旦忌惮大于信任,陈诺再怎么让他放心,也不能放任不管了。
也正是袁绍忧心之际,陈诺突然提出来要带兵出镇宛洛,怎不让袁绍心下一宽?只要陈诺不随军出战公孙瓒,那么想要再建立功勋也就很难了,对他的威胁自然也就减小。他当然明白宛洛是什么地方,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又有董卓的西凉骑滋扰他去一是减少了他北征渤海后邺城后方的压力,二是杜绝了陈诺再立大功的机会,袁绍如何不答应?
因而,陈诺自请出镇宛洛,除了赵雪和董卓的外力而外,自然是陈诺想借此以消袁绍对他的忌惮之心,算是自保的一种吧。而若陈诺‘不识好歹’,挟界桥之威随军出征,就算到时拿下了渤海,他有渤海印绶在身,只怕袁绍也未必能让他如愿就任。而若陈诺身在宛洛,遥领渤海太守,军政分开,不能实际而治,那么对于袁绍的威胁也自然减少,这也正是他袁绍愿意看到的。
当然,陈诺深刻的明白这些,但对于他人的不理解他也无能为力,只好任由他人猜测罢了。将军张郃的不理解,陈诺也不用解释,张郃是聪明人,想必他也能明白他的苦衷。虽张郃是他亲自劝服归降袁绍的,也跟他一直保持着要好的关系,但此人有机智,很有城府,在完全不能驾驭张郃之前,他陈诺在他面前还是得有所保留的。
对于麴义,他就没必要这样的了。
他也不说赵雪和董卓之事,只是将自身的情况加以分析,告诉他此举实在是不得已,不过是自保。麴义也很快明白了过来,联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也不难明白大哥陈诺的苦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在广宗呆了两天,陈诺诸事已妥,在告别了袁绍等人后,也即起兵往宛洛而去。当然,在这之前他还得回一趟邺城,对于此行,他还是得亲自跟郭嘉解释,当然,他也明白就算不解释,郭嘉也必明白。
第二章:与袁谭言()
正如陈诺所猜测的那样,郭嘉对于陈诺的宛洛之行也并没有表示反对,反是嘿然一笑,捋须道:“老子所谓‘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看来陈公深谙此道,嘉也放心了。”
陈诺以‘不争’,远走宛洛,不但让那些先前眼红的袁营诸将对他态度随之一变,也使得袁绍对他猜忌稍释,算得是一种高深的避祸方法了。
也难怪,陈诺临走之日,袁营上下许多文武都来亲自为他送行,场面比起上次要热闹壮观得多了,甚至袁绍都亲临现场。不知道的还以为陈诺多得人心,实则也只有陈诺明白,这些人中大半都应该是来看热闹的,亲自恭送他快快离开,莫要与他们争功了。
陈诺看在眼里,仍是一团和气的跟众人拱手作别。
斜刺里逢纪走上前来,拉陈诺到一边,上下打量了陈诺一眼,笑道:“陈将军难道就这么走了?”
陈诺知道他话里有话,只装傻,笑道:“不走又待怎样?”
逢纪笑道:“公孙瓒界桥一战大败,士气大伤,如今龟缩于渤海,是无能为也。陈将军此时若是跟随袁将军出征,以陈将军的本事也必大胜一场,是唾手可得之功劳,陈将军因何就轻易放弃了?宛洛虎狼之地,陈将军又何必去蹚这趟浑水?”
逢纪是袁绍的心腹,陈诺当然不会将他的话当真,他此来也必是袁绍叫来试探他的。
陈诺心里打定主意,说道:“逢大人莫要忘了,宛洛虽然虎狼之地,但好歹去年时我曾与西凉张济等辈较量过,对这趟浑水之深浅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再者,在阳城一带尚有周豫州镇守,我此去宛洛,就是准备跟周豫州会合,共为进退。如此一来,西凉之人也必不敢欺我太甚。
更何况,逢大人莫要忘了,袁将军之志岂在河北四州,等袁将军剿灭公孙瓒等辈,当奖帅三军挥师南下,而宛洛隶属司隶校尉部,西控两京,乃邺城西面门户,是必须控制在袁将军之手。袁将军既有大志,岂能没有大的布局?诺虽不才,自知力有所不逮,但若能竭我之力暂时稳住宛洛局面袁将军北征再无后顾之忧,诺虽死亦无憾也!”
逢纪一听,眼睛亮了起来,点了点头,心里道:“原来陈诺此行却是为袁将军将来问鼎天下做打算,在布大局,想他若非今日与我说清楚,我还一时迷迷糊糊。现在看来,他却并不是故意在躲着袁本初,是想立更大的功劳。嘿嘿,此子不简单,将来也必有一番作为,且拭目以待。”
逢纪想到这里,当即代表袁绍说了几句安慰他的话,方才送他上路。
骑在马背上,想起与逢纪的那段对话,陈诺也是不禁摇头苦笑。他此去宛洛,当然并没有他口里所说的那般高尚,不过是为形势所迫不得已尔,但若就这么走了,虽使袁绍一时释怀,也并弄不清陈诺的想法,势必对他陈诺又将有另一番猜忌。故而,今日借逢纪之口,将他要说的转达给袁绍,算是让袁绍彻底放心吧。
当然,他所说的这些,虽然并不见得是为袁绍考虑,但不妨将自身替换成袁绍,那么,这个他所谓的‘局’也就很好理解了。不管如何,他现在是在不断的积蓄着自己的势力,河北四州要有他的影子,宛洛也不能放过,早为自己打算,将来的路也必更加的开阔。再说,宛洛一带尚有好多名将智士埋没其间,此去是不是能够请出一二呢?
在邺城呆了两天,一拜郭嘉,二见袁谭。
郭嘉那边没有什么,倒是袁谭见到陈诺颇为关心,听他要去宛洛,便是大不高兴。陈诺也从他表情里看了出来,方才一笑,说道:“不管是随军北征,还是西面出征宛洛,不都是为冀州效力,这又有什么区别,显思你又何必如此?”
袁谭仍是不能释然:“话虽如此,但若随我父帅讨伐公孙瓒,则尚在河北四州之内,你我随时可以得见。而若此去宛洛,道路艰险不说,且与我邺城隔大河而望,如何让我放心?再者,宛洛之地多为董卓控制,此獠御下西凉将士又是悍卒,然之兄你此去虽有周豫州在阳城,但他兵微将寡,又要与周边袁术等辈周旋,自保尚且困难,如何能照应然之兄?”
袁谭父亲与袁术虽然不是一娘所生,但好歹是子侄辈,就因为袁绍跟袁术闹翻了,如今也是直呼其名。
“不行!”
袁谭说到这里,便是将身而起,说道,“然之兄,我明知你此去凶多吉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你走的!这样,我现在就给我父帅写信然之兄你不要出镇宛洛如何?”
袁谭说到这里,已是满脸兴奋,就要吩咐人拿笔墨上来。
陈诺心里嘿然,虽然这袁谭有点急性子,但他的关心还是却是很真实,颇让他感动的。只是,他既然宛洛之行非去不可,也只能是对他委婉相劝,希望袁谭明白。虽然陈诺苦口说了这么多,但袁谭此时还想仍是一根筋扭不过来,只是摇头,说道:“断断不行!然之兄你莫要忘了已答应我之事,如今公孙瓒大败而走,最迟明年父帅也必授我以青州之任,到时然之兄你在宛洛,我想要再见宛洛只怕难了,所以,要么宛洛之行然之兄你现在取消,要么就哪里也别去,陪我在邺城呆着,一面也好准备赴任青州之事,然之兄,你说可好?”
袁谭设想得倒是美好,只是完全没有将陈诺的感受联系到一块。
陈诺摇头苦笑,说道:“显思若是为此,那显思你大可放心。想如今才春三月不到,而显思你也说了,你能接手青州大概也在明年,此间尚有一年之期,显思你又何必操之过急?再者,若到时我尚在宛洛,显思你也可以向你父帅请说让他调我回来便是了,反正显思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帮你在青州站稳脚跟,那就绝不食言。怎样,显思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袁谭听陈诺一说,先还仍是有点不放心,但被陈诺再三恳切言之,也就嗯了一声,再三嘱咐陈诺记得今天的话。陈诺被他弄的是哭笑不得,方才不停的点头。袁谭看到这里,这才放下心来,又想起一事,便是一笑,偷偷问陈诺:“刘莹那婢子服侍然之兄可还称心否?”
陈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