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打沛国不成?”刘备点头道:“沛国与下邳相连,若能打下沛国,倒是可以增加幅员,看来他多半是打了这个注意。”
陶谦眉头一皱,说道:“这厮的想法倒是不错,若是如此,等他拿下来沛国,则我以后想要对付他也就难了。”说到这里,陶谦又是一连的咳嗽了数声,说了这么多的话显然已经很是吃力了。刘备问他是不是累了,可否休息下来,陶谦纠结于阙宣之事,就算是累了,那也绝没有困倦之意,仍是勉强支撑着与刘备说了下去。
这时刘备眼睛里精光一闪,说道:“使君所虑甚是,若是眼睁睁的看着阙宣此獠拿下了沛国,等回过头来再收拾他只怕是晚了。我想,我们得给阙宣换换脑子他不去攻打沛国……”说到这里,刘备顿了顿,看向陶谦。陶谦微微一愣,皱眉道:“不知玄德所谓这个‘不去攻打沛国’是何解?他阙宣既然决定的事情,我们难道能轻易给他推翻了?”
刘备一笑:“一切事在人为。想来他攻打沛国,目的不过是将下邳与沛国连成一片,除了这个好处,似乎也找不到了。可若他不去攻打沛国,而是转而攻打山阳、任城,则此两地粮草充裕,以他短浅的目光,也必会这么做。只可惜他攻打沛国的决定下得太过匆忙,以至于没有让他想到这两个好地方,若是有人告诉了他,以备度之,他绝对是会弃沛国而攻任城、山阳。”
陶谦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虽然说攻沛国让下邳与之相连,会不利于我,可玄德你为什么非要他攻打任城、山阳两地呢,要说粮草,就近攻略也不是没有啊,为什么要去那么远?”刘备一笑,说道:“使君难道忘了,这任城和山阳如今是谁的地盘了?”听刘备一说,陶谦眼前也顿时一亮,脱口说出了两个五个字:“曹操、曹孟德!”
“正是曹操曹孟德!”刘备一点头,嘿嘿笑着,将眼看向陶谦,意思是我把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你陶恭祖也该明白了吧。陶恭祖不是糊涂人,一旦猜到曹操,也立马浮想联翩,眼前跟着精光一闪:“妙哉妙哉!任城、山阳两地确实是个好地方,不瞒玄德知道,其实我陶谦对此两地亦是垂涎久矣,可惜因为徐州一时未定,抽不出手,故而未曾插手兖州之事。想来若大的兖州被阉宦之后所把持,实非我大汉之幸也,若我能得之,经营可为我徐州之门户……哈哈。我是明白玄德你的意思了,你玄德让他去攻打任城两地,若能得之,我之幸也,有阙宣此獠镇守着,则我不必担心直接面对曹操虎狼之师;而若不能得,则无异于驱虎吞狼,借曹孟德之手除去阙宣,同时亦减弱曹孟德兵力,给曹孟德制造困境,此乃一举两得的好事啊,哈哈!”
陶谦说到这里是越想越高兴,不过他又很快想到,这刘备故意放走阙宣,敢情是早有准备了的。如果是这样,刘备其人心机之厚,实非一般人之所能比。虽然快意于此谋,但同时亦有了隐然的忧患,他也不知道,他如此重用刘备,到底是对好是错,会不会如袁谭一样,无形中培养出一个陈诺来。不过,此时说这些似乎是早了,他也赶紧将自己这些没来由的念头驱逐掉,可是转而一想,又即犯困。他看了刘备一眼,无奈道:“此计好是好,奈何如今阙宣此獠已去往沛国,我等又怎样才能将其说服?更何况,我食言在先,没有给他粮草、衣甲,他只怕已是恨我不及,若此去,他能否会听我之言?”
刘备说道:“自古皆言利,无利而不早起,我等要想说服他,当然不简单,只能是从这个‘利’字上下手。”陶谦一愣,问道:“玄德的意思是……”刘备道:“我的意思是,他不是要粮草、衣甲吗,我们给他,他得了后自然是高兴,这一高兴,也就头昏脑涨,我们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了,到时还怕他不入我们的圈套?”
陶谦听来默想了一回,想来如今他要想劝动阙宣攻打任城两地,也只能是他这里下点血本。他这里打下主意,也就一点头,说道:“那这件事情就交由玄德你去办了。”刘备也是一点头,看看陶谦气色越来越差,不敢在他这里耗磨他,尚未商议了两句,也就拱手从陶谦帐下出来了。在帐外,关羽一直等着刘备,看看刘备出来,便即迎上去了。
只他看刘备脸色不佳,似有心思,便即问了出来。刘备将定计解劝阙宣往任城的事情跟关羽说了,关羽听来,点头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计谋,若能成功劝住阙宣往任城,则我军后顾无忧矣。只是我见大哥你仍似有忧虑之色,莫非是大哥觉得此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刘备看了关羽一眼,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不必担心,我担心的是陶恭祖。”
“陶使君?”关羽愣住了:“陶使君不是好好的么,大哥为何要担心他?”
刘备叹了一口气,把帐中见陶谦脸色不佳的事情跟关羽说了,随即道:“本来这次发兵来得就是匆忙,如今恰恰又是冬季,陶恭祖这一病,只怕是难以下榻了,如果他不能下榻,三军无人指挥,我等在开阳城下干耗又有何用?我只怕,这次匆忙而来,又得匆忙而去了,到时便宜了开阳这帮贼子。”关羽也是一愣,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难说。若连陶谦都不能起身了,三军谁能指挥得动?别看刘备得陶谦重用,然而刘备不过是一外将,其他人都是不服他的,就算陶谦勉强任刘备为帅,只怕亦难以指挥得动。所以说来,如果陶谦久病不起,这场战只怕是不能打下去了。
当然,刘备此时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当下按照他与陶谦事先商量好的办,派出一人领兵去追回阙宣,然后与阙宣商谈出兵任城之事宜。刘备这里,最放心的是他二弟关羽,是以将这事交给关羽去办。关羽领了命,当下就带了百数轻骑去追。
阙宣一行虽然是早走了数个时辰,但他们人马辎重太多,在路上不免耽误,也没有走出多少路。而在阙宣后面的关羽等人,也不过追了一个时辰,也就追到了阙宣这里。阙宣听到后方有人马撵来,以为是陶谦的追兵到了,震骇大骂的同时,也不敢大意,当下将辎重摆在前面以为依仗,然后将人马摆开,各张弓拉箭,刀剑出鞘,准备随时战斗。
然而,关羽等人此来自然不是要与他们战斗的,看看追近了,对方却立马不走,亦是缓缓控马,小心着走了过来,并让人转告他们此来并非有恶意。阙宣这边看看来人不过百数骑,也就心下少安,放任关羽等人过来了。阙宣扣马上前,瞪视着关羽:“怎么,你们此来既不是为追击,却是何意?”
关羽不慌不忙,扯马说道:“听说陛下突然撤了兵马而去,不但我家大哥讶然,陶使君亦是不解,虽然不知何故,但他二位对于陛下的决定十分尊重,所以也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陶使君看看陛下突然就这么走了,想到之前与陛下所做的承诺还未有兑现,怕是陛下因此事负气而去,心里便是惶惑不安。为此,陶使君他特遣末将过来说一声陛下慢走一步,陶使君当日所许的粮草、衣甲已在后方,不时便将送到,还望陛下笑纳,但请稍待则个。”
阙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陶谦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方了?但事出突然,他们也怕有诈,赶紧派出人马去后方查探。这边,阙宣与关羽敷衍几句,只听关羽又道:“不知陛下此去,将欲何往?”阙宣自然不便说自己准备是去收拾沛国,只扯谎因粮草不济,准备回转下邳。关羽也不说破,只是呵呵一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陶使君先前还恐陛下先他一步去取了任城、山阳二地呢。”
阙宣一愣:“任城、山阳?陶使君何故以为我会去取此二地?”
关羽道:“哦,陛下不知吗?据我所知,这任城、山阳二地粮草充裕,若能因而据之,何愁不能养兵?陶使君就是怕陛下因为粮草不济,转而去攻打此二地,到时先他一步,他就不能下手了。不过现在看来,陶使君倒是可以不必担此忧虑了。”
阙宣听来心下一惊,看了左右心腹一眼,左右心腹中有知道的,向他确定的点了点头。阙宣得到肯定,心下里就开始不安分了,思谋了一番:“虽然说,若我攻打沛国,将之拿下可以与下邳连成一片,只是奈何得到他不过方圆土地,并没有多少实际优惠可得,打下了也是无用。想我军目下最乏者就是粮草了,若任城两地果真如他所说那样富庶,我倒是不如转而将之拿下……至于陶恭祖,嘿嘿,你也想得到它,我看是难了。”
阙宣想到这里,心里也已经有了计较,但在关羽面前不好表现出来,也不会跟关羽说起他要攻打任城二地的打算,反而是安陶谦的心,故意跟关羽保证说他绝不打任城的主意陶谦放心攻打开阳就是了。关羽嘴里笑了两声,心里却是道:“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只要是一丁点的便宜就想去占,嘿嘿,我不怕你瞒我,就怕你不上我当。”看阙宣一副嘴脸,他也是知道阙宣是上当了,心下也就松了一口气。
不时,后方押送的粮草果然是送来了,阙宣一看,更是了不得,心里还想着:“陶恭祖这家伙突然见我走了,怕我因此转而攻打他的后方,故而立即将许诺的粮草给我送来了。哈哈,看不出陶恭祖这家伙吃硬不吃软,以后对付起来倒也不怕他了。嘿嘿,他不是怕我拿了任城二地吗,我偏偏就要去与他争夺。说起来这事也不能怪我,本来我手上粮草只够十数天之用,如果他不接济,我就算是有心要去任城也是不能够,现在倒好了,有了这些粮草,啧啧,正好上路。哈哈,当他陶恭祖知道我拿了他的粮草,攻了他觊觎已久的任城,不知他陶恭祖会又是什么反应?”
一想到陶恭祖将来气急败坏的样子,他阙宣就乐了。
关羽向阙宣交割完了,这里也没有多呆,向他一拱手,也即扯马,回开阳复命去了。
第一一章:病榻之上()
“军中的事情有袁公在呢,文将军你就不用操劳了,倒是这些日子你安心的养伤,早日康复,比什么都好呢。”
文丑因随陈诺救人,不想身负重伤,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卧病在榻,陈诺也是时有看他。他这里跟文丑随便说了两句,聊了聊城外公孙瓒的动静文丑宽心养伤,便即起身从文丑这里出来了。刚出了文丑这里,陈诺又想到典韦还在榻上将养着呢,也就马不停蹄的往典韦这边赶来。说起来,典韦自那次被赵云和赵雪两兄妹从一山窟里联手救上来后,也一直卧病在榻,差点因病情严重缓不过来,好在典韦身子骨强壮,喂养了几天也就渐渐脱离了危险,只是因为伤势颇重的缘故,仍在榻上将养着。
他这里一路往典韦这边赶来,看看将到典韦门前,正欲推门而入,突然停住了脚步。
“韦哥,你可一定要很快的好起来,青衣盼着你好过来呢。”
喃喃细语,听来却是绵绵情思。陈诺猛的听来,摇了摇头,心里笑道:“典韦这一伤青衣妹子就不停在他身边照顾着,我想要独自见见典韦都难。罢了,既然他有人照顾着,我又何必过去添乱?”陈诺想到这里,停下的步子不进反是退了出来。临走前,他在窗外看了一眼,只见里面一张卧榻,卧榻上躺着阖眼的典韦,典韦身边则坐着一脸憔悴的祝融青衣,祝融青衣则是时不时的用着温巾伸手揩拭他额头。陈诺看到这里,便再也没有话说,悄悄的从这边退了出来。
只他刚刚退出这里,恍然遇到赵雪。赵雪看到陈诺,也是一愣,上前在众人面前见了陈诺一礼,随即笑道:“我刚才看见陈将军从文将军那里出来,就直接来了典将军这里。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陈将军你就出来啦?是典君睡着了不方便见,还是陈将军你压根就没有进去?”陈诺被她一说,脸上一囧,怕她提到他不进去是因为祝融青衣的缘故,赶紧挥了挥手,叫左右人等尽皆退去,他这里虎视了赵雪一眼,笑骂道:“好个雪儿,三天不跟你严明军纪,你就上房揭瓦啦,有你这样跟长官说话的吗?你说这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怎好回答你?哼,敢情雪儿你是皮痒痒了。”
说着,作势欲要挠她。赵雪连忙躲避,一面红着脸道:“大哥哥你倒是会欲盖弥彰,雪儿我说的是谁,难道大哥哥你不心知肚明吗?你还未进典将军的大门就出来了,敢情是因为青衣妹妹吧?”陈诺瞪了她一眼,说道:“是便如何?我本来是准备见见典君的,只是看看典君有青衣妹子照顾着,我也就放心出来啦。”
赵雪咯咯一笑,说道:“其实大哥哥你也不必这么做,说来自雪儿将青衣妹子和典将军救回,青衣妹子伤好之后就整日的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典将军,就连做梦只怕都是在关心着典将军的伤势,心里念念的都是他,大哥哥你怕她缠你,这下倒是不必担心了,起码在典将军好起来之前,她是没有功夫来麻缠你呢。”
陈诺听来,眉头一捺,说道:“雪儿你说什么呢,又不正经起来。不过,听你一声,这倒是一件好事,我到现在虽然不知当晚典君救护青衣妹子的经过,不过看青衣妹子对他如此照顾,想来也是好的,说不定典君这次救她,反成全了他两个。”赵雪听来,仔细的看了陈诺一眼,嘴巴里轻咦一身,说道:“大哥哥你真是这么想的?”
陈诺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其实说起来,典君若能真的跟青衣妹子好起来,那也是好事啊。想来当初在偃师时,青衣妹子也是他从贼人救回来的,虽然红衣也承认当时是做戏,但想来他们也是有缘的,不然红衣做戏准备让我上钩何以让典君偏巧碰见?再者,青衣妹子虽然口口声声说他对典君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其实她或许是因为懵懂年纪,一时迷茫没有想明白罢了。倒是上天给了她这次机会典君再次救了她一次,也让她看清了她心里所想,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从内心里,陈诺不知为何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忧伤。但很快,被他强制压了下去,并没有表露出来,也不敢往深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