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臧霸二话不说,就要下城去。高顺眼看说他不过,立马将张飞的厉害说了。臧霸听来尚未开口,他身后孙观、吴敦两个站了出来,拍拍胸脯道:“纵然贼人厉害,但有我三兄弟齐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高将军尽管放心为我等在城上掠阵!”
一个臧霸对付不了张飞,但若是孙观、吴敦三人齐心杀出,倒也使得。高顺一想,左右他们是不会让他出城了,而这里又僵持不得,只好是同意他们出战。当下,臧霸三个各拎着兵器,来到城下,喝叫开城。等那城门吱嘎嘎一开,他三个首当其冲,身后则有百数骑人马随之冲去,喊声震天,声势倒是颇为壮大。
此时,高顺立于开阳城头,眼看着战做一团的张飞、陈荣两个,不由心里一紧。虽然说,陈荣是拼死力战,但要想脱了张飞之手,又岂是容易的事情?不片时,二十个回合过去,突然只闻一声惨呼,陈荣肩膀上被张飞一矛挑中,鲜血顿时洒了出来。张飞看到鲜血,狂性也爆发了出来,吼叫一声,手中长矛喋喋杀下,比起刚才的去势更加的紧急,有如狂风暴雨。仿佛,张飞之前跟陈荣的战斗不过是热身,直到杀伤了对方,这才真正激发了他的战力,变得暴戾起来。
在张飞长矛之下,陈荣先还犹自能拼斗一时,但现在,因为张飞的突然发飙,他也顿时感到了吃力。吃了这一矛后,他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豁着大刀,兀自力战不休。然而,身自带伤,气势又为对方所夺,哪里还有与张飞拼斗的资本。这样勉强支撑了三五个回合,已是满头大汗,心里悸动不已,知道是自己再要打下去,也必死于贼手。说不得,只能是保命要紧。他有这么一想法,当即拼了全力,一顿猛砍,稍稍逼退张飞,扯着马转身狂奔。
然而,杀到现在,张飞也知道陈荣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突然拼命,多半是接下来好逃命。既然都杀到这一步了,他张飞哪里有饶过他的道理,当下是力喝一声:“哪里去!”扯起马缰,抓起长矛,就要直突过去。然而,陈荣刚刚一个转身,就有两个士兵冲杀上来,举起手中兵器瓜瓜来剁,堪堪抵挡了一下张飞的攻势。等到张飞将这两个卒子解决了,陈荣也已经扯马离了他丈许的距离。丈许距离不短,但也不长,张飞没能一下子击杀陈荣,已经是暴怒非常,此时看看他即将逃走,那更是怒不可遏,扯起马缰,腾腾的冲到。
马未到,矛已刺来。
此时,随陈荣而来的心腹几乎都战死尽了,在此之时也没有谁出来能够为陈荣挡这一矛了。陈荣虽然是在逃跑之中,却也猛然的感到了身后的威胁,没等张飞这一矛刺得老辣,立即是回身劈出了一刀。呼啦一刀,带着滚滚风声,也带着陈荣最后的愤怒。然而,刀出如风,刀走也是如风。这一刀,猛然与张飞手中矛相撞,不想,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从对方长矛中传来,砸到他刀上,经刀杆而至刀柄,带来了一股巨大的震颤。虎口如被人突然撕裂,手中刀跟着脱手飞出。而他的身子,被这股大力一震,差点也跟着脱身下马。
战场之上,没有了兵器,也就没有了保命的根本,可以想象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当他手中刀脱手而飞,看到对方起手第二矛即将杀到之际,陈荣眼睛里满是死灰之色。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陈荣在这一刻,问着自己。
他问出这句,上天也立即给了他一个回答。就在这一矛即将要刺到他身上时,突然有一把大刀伸了出来,将刺过来的长矛给打偏、打开了。遂使这一矛,没有刺到他身上。陈荣微微一愣,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他手中飞走的刀又飞了回来?开玩笑,当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也正是陈荣呆愣之时,这时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快走’,将他惊醒了过来。
这一看,原来刚才替自己挡住一矛的不是别人,正是臧霸。随着臧霸杀上来的,还有孙观和吴敦两个。陈荣死里逃生,手中也没有称手的兵器,只能是听从了臧霸的话,扯马转身就走。其实此时留下他也不济事,他身上多处创伤不说,也已经被刚才张飞的攻势给惊破了胆,一时是缓不过来了,帮不上忙也不能添乱,也就只好转身回了开阳城。
张飞两次欲杀陈荣都被人给救下了,也顿时是惹毛了他,把个兵器扯得呼啦啦的响,吼叫连连。臧霸也深知若不能将张飞击走,他们要向回城,只怕很难。说不得,臧霸亦是吼叫一声,掣起手中大刀,对着张飞劈砍不止。他身后孙观和吴敦两个,各使兵器,大叫着,也相继加入了战团:“大哥,我们来了!”
本来,若是让臧霸一人对付张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久必成困。然而此时有孙观、吴敦从旁帮忙,三个人围住张飞厮杀,倒是将张飞困在其中,伸展不得,张飞是气的哇哇的大叫。这边的形势刘备他们当然是看在了眼里,刘备一时尚未开口,倒是关羽已经急了,赶紧道:“大哥,三弟被贼人围住,只怕不好,是否去救?”刘备看了他一眼:“二弟,三弟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他此时杀得兴起,我等冒然过去只怕会让三弟不高兴,他既然想要厮杀,就让他厮杀一顿好了,再看看情况,若是实在不济,二弟你上。”
关羽听来,方才捺下心思,点头点头:“使得!”
场上,张飞虽然一时间被臧霸三个围困住,但这也难不倒张飞。就在混战中,张飞突然一声暴喝,长矛挑起,就有一声惨呼。跟着,只见吴敦被摔到了马下。臧霸两个见之大惊,赶紧各挺起手中兵刃拼死来挡张飞。只是,张飞这一矛扫出,顿时间将臧霸几个扫开,吴敦突然落马,跟他们还是有点距离,要是不及,很可能被张飞抢先一步,毙吴敦于马下。
情况紧急,臧霸是青筋怒起,呼啦一刀直劈张飞,喉咙里吼道:“贼子,休要伤吾老三!”
便是孙观,在酣战中,往前扯马拼死扑来,喉咙里同时喊道:“贼子,休要伤我三弟,我跟你拼了!”这两个人先后杀到,试图恐吓住张飞,逼张飞后退。只是张飞乃何许人也,岂是被他们三言两语就能轻易给恐吓住的?再说,以现在的势头,他要想抢在臧霸和孙观两个来救之前击杀吴敦于当地也是不难,自没有退却的道理。
就是落马在地,翻转身来的吴敦,面对张飞急冲而来的马,还有他抬手的一支长矛,亦是吓得面无血色。不过他虽然怕死,但也知道,此时逃生已经无望,若是因救他一个而连累到两位哥哥,他却是心有不忍。当此之时,他没有顾及自己,而是向着两边疾呼:“二位哥哥,不得再上前来!”再上前来,只怕了张飞的攻击范围,他们要逃就难了。
臧霸三人的话几乎是同时说出的,但传入张飞的耳里却是分了先后,听得字字清楚。他手中挺着矛,矛上闪着血光,在即将将这一矛砸入吴敦胸口的一刻,张飞手上突然一顿,嘴里发出轻咦一声。在这一刻,他为臧霸三兄弟不离不弃的情义所折服:“当此之时,他们三人并没有一个怕死的,倒是颇让人敬重,俺若是杀了他们其中任意一人,却非是好汉所为。”
他平生最是敬重英雄侠义之士,此时也不忍下手了。但长矛已在手,且已杀去,岂有空走的道理?看看一矛即将刺到,忽然半途一顿,矛离开了目标吴敦,却是杀向了旁边一匹马的身上。这匹马本乃吴敦骑乘,今吴敦落下马,马倒是没有来得及逃开,突然被张飞这一矛刺中,也立即是惨嘶一声,顷刻毙命倒地了。
这一击后,张飞迅速扯马后退,也没有紧逼臧霸两个,直接跳出了攻击圈。既然已经动了恻隐之心,知道今儿是下不了手了,只能是能退多少就退多少。吴敦在张飞一矛将刺到的一刻,也已经急喘了一口气,准备束手待毙了,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也是不解了。张飞之所以退,难道是为他两兄弟的攻势所逼?再看臧霸两个,也是一脸的茫然,他们也不会想到,张飞这一矛杀出去,死的不是吴敦,却是吴敦的马。难道张飞是眼瞎了不成,当然不是!再看张飞急速反身,他们也立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当即是抓起吴敦,将惊愣中的吴敦丢上马背,然后迅速的逃离战场,不与张飞纠缠。
张飞这边,收起长矛,呼哈哈一笑,提着马,转身就走。
当然,张飞虽然走了,还有不少的追兵已经冲杀上来,他们并没有跟着离开。眼看着冲出来的人马都往城内转去,他们也立即杀奔了上去来,试图追击。然而,一旦臧霸等人一过吊桥,城上的高顺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是喝令左右扯弓放箭。箭雨一顿噼啪的砸下,那城下撵来的人马,顿时就是惨呼一片,不敢紧逼了。等到吊桥扯起,他们眼看不能再追,只能是相继折返了回去。
城上,高顺迎着臧霸等人,与他们谈论起刚才的事情,臧霸几个也不明白张飞为什么最后不杀吴敦,反而斩杀了他的马匹。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刘备,等到张飞回转,也是极其不解的问张飞为什么要这么做。张飞呼哈哈一笑,捋着衣袖,连连说道:“痛快痛快!俺好久没有如此厮杀过了!”显然是答非所问。
刘备看张飞不答,想想也知道了,对于此种事,他也不好责备他,只是道了两句可惜,与关羽回营了。
——明休,无更
第十章:天子阙宣()
“咳咳咳!”猛的一顿咳嗽,似欲扯破嗓子。
站在陶谦面前的阙宣,冬瓜的身子微微向后一挪,仿佛也经受不住陶谦咳嗽的摧残。等到陶谦咳嗽声完,他方才试探的走上前两步,挤着眉头,悻悻的说道:“这个,陶使君你总得给句话啊,我……朕可在这里等着你发话呢。”刚才的一阵咳嗽,已让陶谦的脸色变的煞白,榻上也坐不住了,微微的向后挪了挪身子,将盖在身上的被褥扯了扯,尽量使自己的身子保持舒服的状态。他此时听到阙宣的声音,方才勉强的抬起头来,看了阙宣一眼,为难的说道:“啊呀呀,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这不都跟你说过了吗,这粮草和衣甲……当缓、当缓!想我陶谦既然答应为陛下供给这些,那是迟早的事情,陛下又何必心急此事呢?更何况,陛下帐下粮草仍可支撑十数天呢,一时又饿不到肚子,等真正没的时候,我这里能不管吗,自会接济陛下。再说,等到那时,下一批粮草也应该到了,陛下何必心急于这一时呢?”
看他气色很是不好,说了这席话,也是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说起来,阙宣是称‘天子’的人,而陶谦是大汉的臣工,他两个见面说起这些未免就有点滑稽了。想来堂堂的‘天子’阙宣,如今居然弄到伸手向陶谦要粮的地步,也实在是少有的了。可怜‘天子’阙宣这点粮草和衣甲,那是厚着面皮,在陶谦帐下软磨硬泡了半天,嘴巴说干了,愣是没有说动陶谦。而陶谦呢,嘴巴里虽然一口一个‘陛下’,显然也只是逢场作戏,随口叫叫,根本就不当做一回事情。‘天子’来了,他仍是卧病榻上不起,这且不说,就连说话的态度,显然也没有端正,仍是把他当做‘匪类’看待他站了半天也不招呼人送茶送水,就连坐席也没给他准备上。
不过这些虚礼显然阙宣也并不是很在意,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做‘天子’的觉悟,三句话两句里头冒出‘我’‘我’‘我’的,连‘朕’都还要带在后面,也难怪陶谦不把他当做一回事。此时,阙宣听陶谦仍是原话回他,心里便是有气,脚下扎了一个马步,捋起袖子来,指着陶谦说道:“他妈的巴子,老子我说了半天,你陶谦还是这句话打发我,你不当我是天子,对我不敬,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你若不尽快给老子解决粮草衣甲的事情,老子就拍拍走人,不跟你玩了!”
陶谦听他来劲了,不想闹僵,赶紧一笑,说道:“陛下,你继位下邳,称告于天下,我怎不当你是天子呢,哪里有敢不敬之理?只是,这粮草衣甲确实需要再缓缓,一时是急不得的,还请陛下耐心等候。”
“哼!”阙宣鼻子重重一哼,大袖一挥,叫道:“老子不管!反正当初陶恭祖你怂恿我起兵来开阳的时候,就已经答应我,说一旦来了开阳,便支我粮草万斛,衣甲三千副,怎么这一来,你不直觉送与我也就罢了,怎么我来你这里讨要,你反倒是跟我推三阻四起来了,这算什么道理?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成心的?哼,你这样拖延我,就是想让我帮你拿下了开阳城,然后你不需要我了,一脚再将我踹开,最后什么粮草衣甲的,你都全他妈不认账,是也不是?”
陶谦心里冷笑一声,脸上一副诚惶诚恐的神色:“这……我陶恭祖说出去的话怎能不算数,既然当初起兵时答应要支付陛下粮草衣甲,便绝没有反悔之理,只是这些确实需要些时间准备,还请陛下你宽限则个。”看看陶谦把话都说到这一步了,阙宣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刁难他的了,方才鼻子轻轻一哼,将袖子捋回,说道:“那么我就等你几天!”二话不说,甩着袖子,带着亲卫直接走开了。
“陛下慢走!”
陶谦说出这句,脸上跟着一阴,接着又是一顿猛咳。这下咳的厉害,差点咳断了气。待咳完了,陶谦方才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喉咙里咯咯两声,向帐外骂道:“我若非怕你在我身后捣乱,将你诓骗了来,哪里需要向你承诺什么粮草衣甲。哼,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就等着吧,等着我给你粮草衣甲!”
阙宣刚才从陶谦大帐这里出来,就见迎面走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士兵,差点撞到了他的身上。阙宣鼻子一哼,没等左右亲卫动手,早伸出一只肉掌,将他脖项一把抓住,将那人直接给举了起来。那人可怜被他这么一弄,脸色紫涨,有欲断气的样子。好在阙宣知道此人是陶谦部下,不好随便杀之,给了他一点颜色也就将他放了下来。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往谁身上撞呢?”
那人落地,急喘了几口气,看看眼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