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道:“臧霸其人驻军开阳日深,影响颇大,若是杀了他,只怕这件事情闹大,到时不好收场。可我若不除了他,又是心腹之患。想来我此次应公孙伯圭之邀,出兵青州,而将他留在身后,到时他若是心怀不轨,与袁本初方面勾结,则我腹背受敌,如何是好?”
陈登听来,点头道:“使君的意思是希望在不杀他的情况下,而又能使他不妨碍使君你的大事,可是这样?”陶谦一点头,说道:“正是,不知先生可有妙计教我?”陈登一捋胡须,哈哈一笑:“这也不难,我有一计使君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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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霸一把火烧了昌霸寨,起兵返回开阳城。刚到开阳城不久,陶谦的人马就到了城下,同时,一封书来臧霸去城下见陶谦。
臧霸接到书信,倒是一点怀疑也没有,立即就要动身,三弟吴敦看见,连忙拉住臧霸,问道:“陶使君让大哥你此时去见他,不知有何事?”臧霸看了他一眼,笑道:“还能有何事?他这次出兵青州,如今路过我这里,难道就这么走了不成?自然是要嘱咐我两声我小心镇守开阳了。”也不管吴敦,自己带着人马开城去见陶谦。
陶谦置酒帐下臧霸坐了上席,对于臧霸治理开阳之功,自然要美言赞许两句。臧霸听来心里极是舒服,自不免要放开肚皮喝上几盏。宴席进行到一半时,陶谦突然放下酒盏来,笑问臧霸:“臧将军,如今我去青州,不知臧将军如何打算?”臧霸听来眉头一颤,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替使君你镇守好开阳之地,防范青州方面的黄巾余孽进犯。”
陶谦干笑两声:“臧将军能明悟这点,当然是好。不过,或许臧将军你是忘了,我军目下是跟公孙伯圭合作的。”臧霸微微一愣,说道:“这个……霸当然是知道的。”陶谦干笑两声,又道:“还有,齐国田楷,也是公孙伯圭的人,想必臧将军不知。”臧霸说道:“这我知道。”陶谦又道:“知道?那可奇怪了,你既然知道田楷是公孙伯圭的人,而我此次出兵又是要去帮也,可是臧将军你为何还要跟他作对?听说,臧将军前次就曾派兵协助袁本初部下贼将陈诺,帮他击溃了田刺史,不知可有此事?”
臧霸头上开始冒细汗了。这件事情他做了,事后他也考虑到了这点,然而,他仔细计较起来,知道陶谦就算知道此事也必不敢轻易动他,又哪里想到今日他居然一板一眼的问起他来?他听来,心里便是咯噔一跳,知道今日宴非好宴。
他的手,也悄悄放到了刀柄上,眼睛逡巡着左右,准备做最坏打算。
陶谦也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立即又道:“当然,这件事情不过是传闻,我也是不相信的。不过,臧将军你也知道,事情既然传出来了,就算是没有那么一回事,也必让人难安。将军你也知道,我这次是发兵去青州,离开徐州日久,我自己也不放心。而在此时又发生了将军这样的事情,你叫我怎么去想,将军你也要为我考虑考虑不是?”
看着陶谦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臧霸心下一动,握着刀柄的手松了下来,拱手道:“那么使君你的意思是?”陶谦说道:“要不这样,我去青州,将军暂时将兵权交出来,这段时间你就在开阳城里好好种种花,养养鱼,放松放松,你看可好?”臧霸眉头一起:“我还没老呢,这就要夺我兵权了!”他心下不喜,身子再次一紧,手再次放到刀柄上来。
然而,就在这时,帐下的陶谦部下已拔出刀剑,指着他。
臧霸眉头一起,不敢乱动了。陶谦仍是装作一副可怜样,道:“臧将军,你可千万要答应啊,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去青州了。臧将军,你说呢?”臧霸低下眉头,权衡片刻,说道:“既然使君你都这么说了,我遵使君命令就是!”陶谦听来,眉头一挑,说道:“臧将军果然高义,来,我敬将军你一杯!”
……
……
北海国,都昌城。
孔融坐在蒲席上,仔细的听着部将宗宝述说有关平原那边的消息:“陈诺将军自回了平原后,立即发兵济南国,先后占领济南国之历城、东朝阳诸县,目下已经发兵直抵东平陵,与田楷、刘备、陶谦等部人马大战城下,目前两家胜负未分。”孔融听来,点了点头,随即拿起了木案上一封密函,又即看了两眼,沉吟不语。
宗宝抬起眼来,说道:“大人,齐国田楷一直觊觎我北海,数次派兵为难大人,实在可恶至极。如今他应付陈诺将军一部人马,已经离开齐国,此时倒是一个绝佳机会,不知大人……”宗宝话还没有说完,孔融立即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田楷就那么好对付吗?他这次虽然起兵离开了济南国,然而,他在临菑城仍然留下了数千人马防备我等,我等纵然杀过去,也必讨不得便宜。”
孔融接下来,又仔仔细细再看了密函一眼,似乎难做决定,再次沉吟不语。
……
……
东平陵城下,陈诺军大营。
陈诺召集了帐下诸将,在淡淡的扫视了诸将一眼后,方才说道:“本将军刚刚截获消息,因我等连日攻打东平陵,贼将田楷恐怕支撑不住,已然调动临菑城数千驻军,全速奔向这边。本将军决意,放弃东平陵,撤回平原休整。”
陈诺这一句话,顿时让帐下诸将傻了眼。
将军朱灵立即说道:“将军,我等自平原起兵,一路横扫而来,历数县,好不容易打到东平陵城下,若能将此城一举攻克,则济南国也就差不多落到将军手上。如今不过因为围城半月没有结果,今听闻贼兵要来,将军便要我等撤军回平原,这……这,将军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呀?”便是潘璋也是眉头一皱,说道:“是啊,我等好不容易打到了这里,牺牲了那么多的将士,如今因为贼人来了一部人马就要撤了,是不是太过儿戏了?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你是在怕田楷呢。”
帐下徐荣本不想多话的,然而,他也不得不多话了。
他自跟随陈诺征战青州以来,不过半月功夫打下半个济南国,实在是从未有之酣畅,比起在董卓手上要快活多了。他也正是因为陈诺有此锋芒,知道在他帐下必然将要一番作为,便是暗自庆幸自己能够投入其帐下。在他心目中,陈诺就是有如明君般的存在。然而,这个明君在大好局势下,突然又要带着他们撤走,这对他来说如何能接受。
徐荣一拱手,连忙说道:“将军此时让我等撤兵,可是因为我等攻城不利,有意要折辱我等?若是因为此,末将愿意向将军你请令箭,签下生死状。若末将不能在将军规定期限内攻下东平陵,末将愿意一死以谢将军!”其余高顺、张晟等将,也是纷纷出列,向陈诺拱手:“我等亦愿签这生死状,不破东平陵决不罢休!”
陈诺眉头一皱,淡淡说道:“诸位有这个决心,我陈诺很是感动。然而,东平陵毕竟是济南国首府,又被贼人事先把持,修葺一新,加固了城防。你们也是看到了,我军连日攻城,不但未有进展,且还损兵折将,已成疲敝之师。更何况此时敌人又有援军将要赶到,我等若不能见好就收,枉自拼命,不但于大局无益,且还伤我军士气。我陈诺,不忍再见多增一员伤兵,更不忍诸位无故送死,尔等可明白我的苦心?”
“可是!”
徐荣实在不甘,眼睛睁起,将要力争。旁边诸将也是心有不甘,就要拱手再次请命。陈诺鼻子一哼,看了旁边赵雪一眼。赵雪立即按剑走了出来,扫视了诸将一眼,喝道:“你们再婆婆妈妈,是在质疑将军吗,还不退下!”
“诺!”“诺!”……
诸将互看了一眼,接连下去了。
陈诺轻吐了一口气,看了赵雪一眼,笑道:“还是我家雪儿威武,一句话就把他们都给打发了,害得我跟他们解释半天,他们就是不肯听,呵呵,我看我这个领兵将军,还没有雪儿你有威信,以后还是让雪儿你来做好了。”赵雪斜了陈诺一眼,说道:“大哥哥,你就知道挖苦雪儿。”顿了顿,又道,“大哥哥,这次的事情真的不跟诸位将军解释一下吗?”陈诺呵呵一笑:“若连这些事情都要跟部下解释,那我这当将军的岂不是太窝囊了?而且,此事事关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岂能宣之于众?”
赵雪点了点头:“可是……这样一来,将军你就要被部下们所误会啊。看他们刚才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出去指不定要埋怨将军你几声呢。”陈诺一笑:“让他们误会也是难免的,就让他们埋怨去吧。再者说,若是这件事情雪儿你事前也不知道,雪儿你会怎么看我?”赵雪一愣,说道:“虽然说目下的情形的确不是很好,已经到了胶着的状态,此时撤兵倒也不是不可以。然而,将军你找别的理由也就罢了,居然找贼人有了援兵这个理由……似乎,似乎外人听来以为是将军你怕了他们呢,也难怪诸位将军心有不甘。当然啦,将军你以这个理由,在我等看来很是逊色,不过在田楷他们眼里,则完全不是一回事情了。想来田楷听将军你撤兵居然是因为怕了他临菑援兵,你说他不牛气死才怪?自然也就不将将军你放在眼里。这只是一点,还有,将军你撤兵也就罢了,居然一口气撤回了平原,放弃了之前占领的的济南国城池。这……这怎么说,也是将士们用鲜血打下来的,你想诸位将军能理解吗?就算是雪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是万万不能理解将军你的主意呢。”
陈诺摇头苦笑:“你看,就连我可爱的雪儿都不能理解,也难怪这帮部下了。”
他轻叹一口气,又即问道,“我等这次撤回漯阴,漯阴那边一切可都安排好了?”
赵雪一点头:“这个大哥哥请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等着‘请君入瓮’了。”陈诺听来,哈哈一笑:“好一个‘请君入瓮’!”他哈哈一笑,正要开口,那帐外一声将军,走进来一个亲卫,向陈诺说道:“将军,袁将军有请!”“哦?”陈诺看了赵雪一眼,随即说道:“知道了!”让亲卫先下去了,他这边站起身来,穿上鞋子,系好佩刀,与赵雪道:“虽然这件事情我们‘蛮横’得有理,但毕竟事情太过突然,只怕诸将一时无法接受,且心有不甘,未免有些怨气,你就代我好好安抚安抚他们吧,我先去袁显思那边了。”
赵雪一点头,说道:“大哥哥放心,这事交给我吧。不过此时袁大公子叫大哥哥你过去,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吧?”陈诺一笑,摇头道:“袁显思既然将军事之权全都交给了我,他就没有理由不相信我。这些阵子你不也是看到了,他可从未插手我的事情。这个袁显思,呵呵,还算够意思的。”陈诺这边也不多说,随即出了帐,径直往袁谭的中军大帐而去。
“袁将军,陈将军到。”
“进来!”
陈诺听到传呼,立即长身而入,到了袁谭跟前,一拱手:“显思!”袁谭早已经将一张笑脸迎了过来,从席上起来,拉着陈诺的手,说道:“来来来,然之,我引你认识认识。”“嗯?”陈诺一入大帐倒是没有注意到旁人,此时眼睛随着袁谭手指看去,也是小小吃了一惊,脱口道:“淳于琼!咦,你不是一直镇守黎阳么,如何有空跑到青州来了?”
看到淳于琼满张脸得意之色,陈诺心里咯噔一跳,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拢上心头。
淳于琼一直镇守在黎阳,而黎阳又是邺城门户,一般情况下镇守大将是不可能轻易调离的。如今淳于琼突然出现在袁谭帐下,如何不叫陈诺担心?淳于琼看到陈诺,得意之色刚刚一起,又即抹去,随即呵斥道:“陈诺,你身为青州督军,权在刺史之下,如何见了袁大公子还一口一个‘显思’?‘显思’是你能叫的吗?”
陈诺脸上迅即一黑,呵呵的看着袁谭,也不说话。袁谭立即说道:“这个……淳于将军,然之直接称我草字,倒不能怪他,是我让他这么称呼的,于事无碍。”淳于琼被袁谭如此一说,脸上一红,也就不会责问了,只是鼻子一哼,说道:“这样也恐怕于理不合。”袁谭呵呵一笑,随即道:“这个,原来两位将军早就认识啊,那我也不必多做介绍了。然之,恐怕你还不知道,淳于将军这次从黎阳调来,是专门来青州协助将军你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淳于琼早是鼻子一哼,连忙说道:“大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此次明明是来协助您的,如今又是他?他不过一个小小督军罢了,如何担待得起?”袁谭听他一说,脸色早就尴尬起来,连忙拉着陈诺到一边,与陈诺低声解释道:“也不知我父怎的,突然调来淳于将军他来当青州监军……这个,都怪我事先没能跟你商量,还请然之你见谅,你看这事……”
陈诺浑身一震,暗道:“青州有一个督军统领兵马作战,如今又来一个监军在旁监视,这不是袁绍故意在拆我台吗?哼哼!”
陈诺的心,愤怒之中,更多的是不屑。这样的事情,大概也只有袁绍能够做得出来。对于他,反正他是没有脾气了。至于袁谭,说实在的,虽然贵为袁绍长子,也不过是泥捏的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作为,他父亲安排,他当然不能反对,自然也就怪不到他头上去。见到袁谭那尴尬的神色,陈诺立即道:“既然淳于将军是袁公亲自安排过来的,那我也没有二话。显思放心,只要他不刻意为难于我,我也绝不会无故犯他。”
袁谭听来,心下一松,说道:“然之能明大义,我心甚慰。我看你们都碰过面了,这里也没事了,你就先下去吧。”陈诺一拱手,称了声:“诺!”正要转身而去,淳于琼一看,眉头一挑,叫道:“怎么,陈将军,这样你就走啦?”
“嗯?”陈诺回身看了他一眼,本欲发做,但看袁谭在旁,也即转怒为笑,问道:“按理说淳于将军你刚来青州,我身为此地的半个主人,好歹要招待招待淳于将军你一顿的,不过……不过本将军现下有事尚未处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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