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连连点头,就要出去,恰时厅外闯进来一人,因为跑的匆忙,脑袋望着他胸口上一撞,差点就要将他给撞翻在地。那人痛嗯一声,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找来人麻烦,来人已经飞速到了雷横面前,向着雷横喘息疾呼:“雷……雷当家,不好了!不好了!官军杀上山来了!”
“什么!”
雷横从席上爬起来,差点一个不稳,就要栽倒。他鞋子也不及去穿,立马带着人去往山下查看。还没有接近山下呢,那一阵阵的杀喊声已经在耳朵里沸腾起来,雷横脸色大变,是什么居然敢这么大胆子横行无忌就杀了上来?如今西凉人都走了,这一带暂时也处于势力真空期,又哪里来的官兵?怎么事先一点兆头也没有?雷横吓得连颤,抓住那些往山上逃的人,厉声追问:“快说,是什么人杀上山来?”
“是……他们自称是温侯的人马,要借绿林寨一用!”
雷横整个人愣住了,咆哮不止:“什么狗屁温侯,他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他要我绿林寨何用?我绿林寨岂是轻易能够借出的,他这不是明摆着要跟我抢饭碗吗?”眼看着从山下逃上来的人马越来越多,根本就抵挡不了贼军的攻势,只怕再等一时,就要被对方杀将过来了。雷横身边的部下们皆都劝起雷横来:“雷当家,我绿林寨虽然自立寨以来从未遭过这种事情,便是陕县有西凉人驻扎时,我绿林寨最终还是平平安安的躲过了劫难。可如今,贼人势大,估计有不下千数的人马,看他们的决心是不拿下我绿林寨是誓不罢休了。就算我等跟他硬拼下去,只怕到最后难免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如其这样,还不如保存势力,以为将来打算,总不能让绿林寨从此消息于关中。”
雷横两目一竖,鼻子一哼:“嗯?你们的意思是要我逃命吗?我雷横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不,这不算是贪生怕死,如果雷当家硬来,虽然能够出一口气,可若是因此把绿林寨基业给毁了,又如何对得住前任寨主苦心的经营?再说,只要雷当家你保住了性命,还怕将来不能复兴我绿林寨么?”
这一句倒是说动了雷横,雷横想了想,将眼睛一转,问道:“那么你们说我该投往何处?”
喽啰们立即给了他意见:“关中之地唯有天王寨险峻,也唯有天王寨人马最壮,莫若去找他!”雷横想了想,说道:“可我哥曾去天王寨传黑山令,早已将天王寨得罪了,只怕天王寨未必肯接纳。”喽啰们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再说那天王寨张大头领与陈诺陈将军交好,而陈将军又因为高大哥一事,对雷当家你很是看得起,只要借用了这层关系,还怕不能化解之前恩怨天王寨接纳我们么?”
高顺曾在绿林寨待过一段时间,如今投在陈诺帐下,陈诺对于他以前的老东家怎么说也不会刻意刁难。雷横想到这点,方才一点头:“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他这边,细软也不及收拾了,赶紧是带着山上的少数人马找了小路下了山,往天王寨逃的没了踪影。绿林寨下,那些抵抗的喽啰们因为听说了他们的当家也逃走了,哪里还有心思抵抗,走的走,降的降。
率部攻打绿林寨的侯成、魏续几支人马在肃清了抵抗势力,将绿林寨拿下后,也即下山来亲自来请他们的将军——吕布。
侯成向吕布回禀道:“温侯,贼人首领逃了,不过这小子跑得急,幸好没有被他烧毁粮草,否则就是白白忙活了。末将刚才也让人稍稍统计了一下,山上所积之粮可够我军两个月之用,如此我等暂时也就可以不必为缺粮烦忧了。”坐在马背上的吕布,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又有部将魏续上前,向吕布拱手说道:“温侯,刚才一战我等俘虏了四五百山贼,不知温侯准备如何处理?”
“杀了!”
吕布淡淡一说,目中堆积的杀气却是暴露无遗:“留下这些家伙,难道是准备让他们浪费我们这点好不容易得来的了粮食吗?”
魏续一点头:“末将明白,这就去办!”吕布身后各将也没有二话,在他们看来,人多就是跟他们抢口粮,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杀了。更何况,他们这次突然攻击绿林寨,打的就是掠夺粮草的主意。
说起来,吕布当时从王允府上接走了貂蝉后,立即带着部将杀出了东门。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根本就来不及带足粮草,是以出城后遽然就面临了这个严峻的问题。虽然说他手上有兵,完全可以去抢。然而,因为张绣等人杀上长安,需要粮草,沿路也早已经被他们掠夺一空了,且还是前不久的事情,哪里有多余的粮草供吕布等再次掠夺?就算是还有些漏网之鱼,却都是因为城池尖利,非他们一朝一夕能够攻破的,而后面西凉人攻破了长安后随时都有可能追杀上来,吕布自然是不敢在路上耽搁,只能是弃之而走。
如果在以前,吕布是恨不能手上人马越多越好,然而,因为粮草的困扰,使得吕布的思维也是跟着发生了改变。本来少数的粮草,若是供给大股的人马,虽然一时能够支撑,但终究不是长久之策。这就像是僧多粥少的道理。于是,吕布达到某种平衡,只能是让‘僧’与‘粥’同时少,那么也就同时都不少了。为此,他身边本有数千的人马,在一路跑下来后,剩下的不够千数。其余的,不是被他当做炮灰给送了,就是故意将他们甩了,而剩下的则是些精锐之士了。
但就算只有这不过千数的人马,但他们终究是要吃粮的,而他们沿路劫掠的粮草又出现了问题,不能不再想他法了。于是,吕布活命,将这支精锐之师派出,不惜跟山贼抢夺口粮。也是雷横该倒霉,被吕布的人马算计上,将整个绿林寨给连锅端了。
吕布进了绿林寨大厅,部下将佐也都齐聚一堂。
部将成廉首先开口:“温侯,虽然我等粮草暂时是没有问题了,可我们一直漂流在外也终不是个道理,不知温侯接下来该怎么安排?”成廉这话实际上也是代表了众人的心声。他们如今被西凉人杀出了长安,天子再次被贼人掌控,这样一来,长安他们是不能回去了,只能是流亡在外了。可是,若是这么一直远走,没有个目标打算,就像是无根浮萍,没有了依据,不免让部下人等衷心惶惶。
吕布也是苦恼这点,听部下提起,方才正了正身,开口道:“关中已经非是我等久留之地,我欲带领诸位投入袁本初帐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听吕布这么一说,部下们反倒是怔住了,皆都是议论开来。部将郝萌首先说道:“温侯!袁本初虽然据有河北之地,他与公孙瓒也正相争与渤海,说来,此时也正是缺乏助力之时,温侯若去,定然能为袁本初所用。只是,我闻那袁本初心胸狭隘,又是善嫉之辈,温侯在他帐下只怕难以相容……”
部将魏续点头道:“郝将军所言不错,听说袁本初在接任冀州之后不久,便开始大肆诛杀他手上的那些旧人,为的就是怕他们掌权太重。别的不说,温侯对陈诺陈然之应该最是熟悉不过了。想来当初冀州就是被陈然之给说下的,可其结果如何呢?被袁本初一纸命令调到阳城,他这么做,不就是想要借袁公路之手将他杀了么?而这件事情之后不久,陈然之又被派到修县为袁本初抵挡公孙瓒兵锋,替他争取时间。这也罢了,陈然之刚刚有了点气色,袁本初便立马将他从前方调回来,回来之后论功行赏,反而将其派到后方去押运粮草去了。也许是上天看着不公平,就在押运粮草回来,倒是让他赶上了界桥之战,也是袁本初命不该绝他不但救了袁本初一命,且还因此将公孙瓒给击溃,从而扭转了河北局面。想来这前后若非是陈然之在出力,袁本初又岂能在河北站得如此稳当?”
顿了一顿,看到诸人都是连连点头,他又接着说道,“本来,陈然之他有了界桥一战的功绩,又在战场上救了袁本初一命,袁本初也应该彻底对陈然之放心了吧?可是,在河北局面彻底有利于他之后,他做了什么?眼见局势扭转,生怕陈然之再立大功,是以立马将他调来宛洛之地。这也就罢了,可如今眼见陈然之杀了西凉三将,渐渐在偃师有了点起色,他便立马以各种借口将他调了回去。温侯,如袁本初这般善妒之人,若是遇到温侯你这般善战之士,不怕在他手上不能立功,就怕在他手上难逃性命。难道温侯你投靠他,是想做第二个陈然之吗?想来陈然之数次触到袁本初忌讳,他数次都够化解,也是他的运气。而温侯,你确定你有陈然之这个运气吗?”
吕布眉头打起结巴,虽然他拿陈诺跟他比他很不高兴,但这是活生生的例子,由不得他不再次陷入深层次的考虑。魏续停下来后,又有部将侯成道:“嘻嘻,魏将军说得有理啊,这前面的榜样就在那里,我们却怎好视而不见?既然明白了袁本初就是这个德行,如果还要自己凑上去,那不是自讨没趣吗?再者说,我们现在就这么冒然过去,没有进见之礼他袁本初能高兴吗?”
如果说陈诺的事例还不足以说动吕布,那么侯成所言也立即打动了吕布。是啊,他从长安逃出来那是如丧家之犬,就连士兵都顾不上了,吃的都没有,又拿什么做进见之礼呢?总不能空着手去吧?人家袁本初出身四世三公,大公子哥儿,最好的就是面子了。在这一关上如果过不了,那其他也就别提了。
吕布沉吟一声:“袁本初不行,那你们说说谁人合适?”
部将曹性钻出来,笑道:“以温侯威武之姿,当震慑一方,又何必一心去求他人,在他人之下呢?”这句马屁像是拍醒了吕布,立即是将身一正,看着下面诸将。那下面侯成等将一听,是这个道理啊,吩咐进言:“是啊,当初朝廷以温侯为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是何等之威风!那袁绍虽然贵为冀州牧,不过是从他人手上所夺,来路不正,温侯你又何必屈居于他之下?莫若……温侯你看,这绿林寨地势就不错,粮草也有,若能以此起事,则何愁大事不成?想来这周围还有绵绵山地,其中藏有各家人马总计不下数万之数,若能收之为几有,岂不壮哉?”
吕布一愣,眉头一皱:“照你说来,本侯好好将军不当,倒是做起了绿林勾当来了?不成!”
吕布一句未了,那旁边侯成笑道:“如何会是绿林勾当呢?温侯手掌将军之印,自然仍是朝廷人马。只是在此非常时刻,行此非常之事罢了。想来目下张绣那帮贼子据有长安之地不久,他们当没有这个闲功夫分兵出来理会我等,想来如今陕县没有贼人兵马,不正是我等起事的大好时机么?而一旦据守了绿林寨,以绿林寨为依托,将势力慢慢扩张出去,还怕不能成事么?将来就算是有贼兵来打,我们只需往山里一躲,他们能耐我何?关键是,我等驻守之地离那长安不远,若长安一旦有个变动,则我等立马从此地发兵过去,到时还怕不能重据长安,掌控天子么?”
吕布立即说道:“什么掌控天子,慎言!”侯成一听,连忙吐了吐舌头:“是是,成说错话了,是护卫天子。”吕布摇了摇头,心下其实也已经被说动了。只是,他尚有一点纠结。毕竟,他们跑的这么急就是怕张绣派人来追,张绣此时虽然没有过来,只怕不久也就来了。一旦张绣人马到了,他拿什么去应付?往山里跑?这不是堕自己威风么?可若不这么做,那就得去求救于他人了。只是,被他首选的袁绍都被部下们给否定了,他还能去找谁?难不成,在山里暂时称大王,准机会再反攻长安?
部将郝萌走上前来,说道:“如果是据守此地静待长安变动,再发兵反攻长安,从贼人手里救回天子,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如今长安被张绣等攻下了,他们手上兵马有十数万之多,又岂是能够将他们扳倒的?若没有内外之力,只怕难以办到。”侯成瞥了他一眼,笑道:“诸位将军难道忘了,这凉州还有韩遂、马腾等不少势力了,想来他们谁也不是省油的灯,若是他们与长安里面的某位义士来个里应外合,嘿嘿嘿,到时可就有好戏看了。而只要长安一乱,不正是我等反攻长安的机会么?”
吕布听来,手掌一拍木案,说道:“对啊,我怎么就把这一茬给忘了?嘿嘿,这凉州马、韩两家手上可是握有重兵的,若是他们想要插足一手,这长安啊不闹腾起来才怪。若一旦他们起事,则就是我等翻身的机会到了。哈哈,本侯决意赌上一把,就在这里扎根,暂时哪里也不去了!”诸将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向吕布恭贺两句。
下方侯成道:“这关中之地还有不少山寨呢,既然占领了这里,温侯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要么派兵绞杀,要么派人劝降,尽快将这里的绿林势力掌控在手中。”吕布点了点头,正欲开口,部将魏续说道:“对了,听说那天王寨与陈然之关系匪浅,我等若是攻打只怕……”
吕布这时想起了张辽一事,心下就不快。想来传言中当初张辽之所以败,那是故意跟陈诺窜通好了。虽然这件事情他心里也明白多半是莫须有的,但因为张辽逃出后一直没了踪迹,便道这其中有猫腻,对陈诺也是看不爽了。虽然,在这之前因为陈诺曾无意中帮他杀了胡轸,所以对陈诺刮目相待,在长安时还有意接纳他为外援。如今,却因为张辽的事情,有意无意间怪罪到陈诺头上,自然不会给陈诺留脸面。如果说陈诺此时还驻军在偃师一带,或许他会因此有些许的顾及,然而,既然人家都这边了,他自然也就更加不将陈诺放在眼里了。
吕布当即截断魏续的话:“听说天王寨有不少的兵马,还有弘农第一寨之称?”得到答复后,吕布接着道,“既然这样,我等就更加不能不打了。打了他不但壮大自己的势力,且还能除了这个后患,那我们为什么不打?至于陈然之,他来我倒要问问他张文远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既然已经决定要以绿林寨为根本向外扩张,吕布部下诸将也都开始忙碌了起来。最终决定以武力和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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