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笑声回应了女孩儿的果敢:“是吗?小是小了点,带回去养着养着也就大了嘛。”
听到这句,陈诺全身怒意猛的升腾。他停下马,左右环顾,顺手折了根粗大的木棍,折马而回。
陈诺突然来个回马枪,拼命的往回冲,那些人哪里能预料到?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早就被马蹄踢倒两个,一人刚刚想要伸出手去拉小女孩的细胳膊,又被陈诺举起的木棍狠狠一敲打,早就疼的死去活来,滚到一边去了。
陈诺伸出手掌,顺手将小女孩拎到马背上,立即扯马向前冲了出去,无人能够阻拦。
等到把身后人群甩得老远,陈诺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听身后小女孩儿破颜笑着:“我就知道叔叔是个大好人,叔叔是不会弃玉衣不管的。”
听到小女孩儿老练的口气,陈诺心里一暖,把刚才的余悸一扫而空,随口道:“原来你叫玉衣呀。”
“不……”
玉衣还想说清楚,但已被陈诺的一声小心给打断。陈诺伸出一只巴掌大手,将玉衣弱小的身躯向旁边掰开。紧跟着,一支带着白毛的羽箭火辣辣擦着陈诺耳朵飞了过去。
马在飞奔,瞬间已经跑出一丈远了。
好险啊!
突然的变故,陈诺知道一定吓坏了玉衣,赶紧安慰了她一句,只是还没有喘息过来,迎面又是飞来一支羽箭。
欺人太甚!
陈诺也是怒了,羽箭飞来,他却将手中木棍砸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木棍迎中羽箭,与羽箭一道在前方丈远地方落下。
“这小子太狂了!孙老大,再来一箭!射他丫的!”
对面有人叫了起来,陈诺这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块大石,有五六人将路拦住。
大石最中间,站立着一条精壮的汉子,看他满脸横肉,想必就是他们口里的孙老大了。
他手里拿着一张劲弓,并没有急着接过小校们呈来的箭。
他与陈诺对视一眼,也不知是佩服陈诺的勇气还是鄙夷于陈诺的不知天高地厚,总之,他嘴角微微一动,笑了。
在他的眼皮底下救人,可有问过他手中的箭?
慢慢的,孙老大接过小校手中的羽箭,将它搭在弦上。
空气遽然紧张,陈诺还没有退缩,他坐下马早已经不安的掀起两只前蹄,仰头嘶鸣。
第三章:路遇袁家人马()
陈诺没有想到,他会被摔下马背。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山下了。他的衣服都被灌木划烂了,身上留下了好几处伤口,有的已经在流血。
他隐约记得,面对孙老大即将射出的一箭,他的坐下马已经是发出害怕的嘶鸣。箭未出,他也大概感到了这一箭的威力。
不好硬来,陈诺也只好选择避开。
可惜,像他这样山上骑马,本来也没有多大的发挥余地。他这一转一折间,马臀早被那箭射中。马发了疯似的狂飙,居然慌不择路,一下子撞上了旁边一棵大树。
马儿当时被撞懵倒地,陈诺被这惯力一抛,重重摔了出去。
他已经记不得紧急中那个小女孩玉衣有没有受伤,是不是也跟着摔下马。
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爬起来就慌乱的找了起来。
没有她的踪迹。
他是该心喜,还是该担忧?
玉衣没找到,倒是看见了一个油布包裹。
这个包裹对于陈诺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他的。
包裹倒是结实,没有丝毫的损毁。看着手里的包裹,陈诺尽是无奈。
这个包裹,到底要将他带到哪里去?
也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声音是朝着这边而来,不一会儿,马蹄声是越来越近了。
陈诺可不想被人发现,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显然他昏迷也已经不是一时了。就在西方的日光照耀下,尘埃乱舞,一支步骑兵混合的队伍出现了。
多数的步兵披着简单的皮甲,手里拿着长枪,或刀盾,连走带跑,与骑兵协同前进。
而少数的骑兵,则身披轻铠,腰挎弓箭,手持长矛,在前或左右护持着。
在他们的中间,有一辆辆马车正急速的行驶着,马车上堆放着用麻袋累积的物事。而车子的两旁,则悬挂着一团团漆黑的东西。
陈诺仔细一看,那些被系在车辕上的分明是一蓬蓬长长的头发。
无数的黑发连着一颗颗人头,随着车行速度左右摇摆,血肉模糊。
陈诺胃里一阵翻涌,不敢再看。
马车这时也已经陆续驶了出来,在队伍的末后,还有一串被麻绳系着的囚徒。他们被押后的士兵驱赶着,死亡之气笼罩着每个人的脸。
西风残照,呼啦啦的吹得他们的旗织乱摆。陈诺这才注意到,他们的旗居然是袁字。
陈诺突然想到,先前那个小女孩儿玉衣好像说过,她甄家这次是给袁家来送粮草的。如果没有听错,他口里的袁家,不知是不是眼前的这支人马呢?
陈诺重又上山,他发现了一匹死马,死马肩骨已经撞断,死相极其惨烈。这匹死马,就是他先前的坐骑。他还看到了许多具尸体,以及丢弃在地上的锄头、断刀和断枪。
尸体没有一具完整的,都已被人割去了脑袋。
陈诺不忍再看,他回过头去,联想起先前遭遇的那支袁家人马,也就明白了过来。
刚才过去的那支人马,他们很可能是被派出来接应甄家护粮队伍的。只是,甄家这边突然出现了状况,半道被孙老大带的土匪给拦了,他们也正好赶得及时,不但救出了甄家,夺回了粮草,亦将匪徒一并杀退了。
他找了一时,也没有找到小女孩玉衣,反而心里稍稍宽松了些。
或许,她已经被袁家人救走了吧。
天色已经不早了,饥饿同时催迫着他。他来到了山下的村庄。
村庄还算大,村民多,但饿死的也不少,剩下的都是面带饥色,离死也不远了。
陈诺进来的时候,被道路两旁的饥民瞪着绿油油的眼珠,看得他全身毛骨悚然。他发现,他们大多都是盯着自己鼓囊囊的腰间在看,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于是,他把油布包裹稍稍袒开,露出木简,这下就再也没有人有兴趣注意这个读书人了。
看来找吃的实在不易啊,先还是休息休息,恢复点体力要紧。
找了个墙角靠了靠,实在是疲倦了,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睡了过去。
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阵哄闹声给惊醒。
就在街前面,饥民疯了似的堵住一匹马还有马上的人,团团围着他,不放他走。任凭马上人满脸横肉乱颤,操着刀喊打喊杀,也没有一个人惧怕他的。
不是饥民不怕死,有比死更加可怕的,那就是饥饿。
更何况,饥民们知道,马上的人外表虽然凶恶,但他胸口已经在流血,显然受了重伤。对于这样一个手上有刀,却无力撒泼的人,他们是不会惧怕的。
很快,马上的人被人推了下来,马匹被饥民围打着。饥民用锥子、瓦片、铁块,凡是随手拿来能用的,稍微有点尖锐的利器,统统利用。
他们将这些利器在马身上乱戳一通,不管是马背,马腹,马腿,还是ma眼……只想立即将马弄死,马上分尸吃肉。
陈诺真的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疯狂一幕,对于饥民们他无能为力,但对于那个被推下马的汉子,他还是替他惋惜。
惋惜他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境遇。
想先时,他是多么的神气。他身边有一群人供他呼唤,他可以使用上好的劲弓,射出漂亮的羽箭。他被人唤作老大。
这个老大,陈诺只知道他姓孙。
他先前之所以摔下山,就是拜他所赐。
这次他落单了,狭路再次相逢,真是冤家路窄呀。陈诺缓缓站起身来,来到了孙老大跟前。
孙老大被人推在地上,看着饥民杀他爱驹,分食马肉,唯有破口痛骂的份。正是无能为力,突然看到陈诺,先是愣着,继而脸色缓缓变了,他是认出了他。
他动了动,本能的想要站起来拔刀,但气血不足,他索性不动了。昂起脖子,反是瞪视着陈诺,一副毫不认输分明欠揍的样。
陈诺伸出手,抓着他的衣服,一路将他拖到墙角。扔下他,转身找那些饥民好歹讨了块马肉。
“你居然没跑?”
陈诺冷笑两声,找些柴火,架火烤肉。
陈诺当然是故意问他的,他知道这位孙老大流血过多,想跑也跑不掉的。
孙老大心里很清楚,落到仇人手上这次是死定了,既然跑不了,不如干干脆脆闭眼不说话。
陈诺烤他的肉,也不说话。肉烤好了,分一半丢给他,一半自己享用了。
孙老大流血过多,腹中饥饿,正需要食物补充,拿到马肉,倒是十分不客气的吃光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眼看就要黑了。
陈诺一直没有说话,倒是把孙老大憋坏了。
他不耐烦的睁开眼,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陈诺嘿嘿一声冷笑,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自己家的马肉的味道比起别人家的怎么样?”
“你说什么?”
这下反而把孙老大给问懵了:“什么别人家自己家的,老子这都饿了一天了,能吃上一口就不错了!”
“哼,你倒是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陈诺翻过身来,想到那对祖孙,若不是他这个老大带人突然闯入人家平静的生活,何以会酿成如此惨剧?罪魁祸首,还想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他克制着自身的怒气,对着他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吐:“是那匹老马的肉没有你家这匹嫩马的肉鲜嫩吧?”
孙老大瞪着眼,实在不明白陈诺为什么这么说。
陈诺逼视着他,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确定,他的确没有说谎。
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么杀害那对祖孙的凶手又会是谁?
孙老大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了。”
然后跟陈诺说,他白天时曾带着他的一伙人路过黑山脚下的驿站,但当他们到时,驿站已经被人洗劫一空了。驿使被杀,茅草屋被毁,就连驿站里的马匹也被人宰杀吃掉,只剩下满地的马骨架子。
“那你可知道这是些什么人干的?”
陈诺回想起先前追击他们时的情形。
当时他追着追着,路突然一分为二,杂乱的印子两边都有,那时他就有点怀疑了。现在看来,原来是真有两伙人,他们去往不同的方向。
再加上他先前所见的那些匪人都是面带菜色,眼放饥饿的绿光,分明不可能是刚刚吃过马肉的样子。
综合这些疑点,这才是他为什么对姓孙的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
孙老大在陈诺渴望的眼神里,不忍的摇了摇头。
陈诺失望的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你可以走了。”
孙老大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而是呆住了。
他难道不想报一箭之仇了?
陈诺看他没有动,突然想到他此刻身负了伤,但又不想跟他呆在一起,只好自己站起身来。
你不走我走。
然而,他们谁也走不了。
这时,一队士兵突然冲了过来,指着负伤的孙老大喝问:“干什么的,起来!”
陈诺知道孙老大可是匪头子,要是被抓了,那是死路一条。他还想要回去帮他,自身早被冲上来的士兵团团围了起来。
第四章:将军张郃()
陈诺就知道自己迟早是要被腰间的油布包裹给害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
这些士兵从他身上搜出包裹来,立即将它交给了马背上的武官。
武官拆开油布包裹看了一眼,脸上神色一变,立即挥手将他连同姓孙的一起押走。
带到衙门,然后将他们分开关押了。
,漫长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推开,有两个士兵走了进来。他们不跟陈诺说一句话,将他引到一个马车旁,强行让他上了马车。
陈诺实在不清楚他们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问了三四回,负责押送的士兵这才十分不情愿的告诉他:“啊呀,你不要再问了,就因为你那个包裹,张将军点名要见你。”
“张将军?”
陈诺立即追问:“哪个张将军?”
士兵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张郃张将军你都不知道?”
“张郃?”
陈诺眼前一亮,能没听过张郃张儁乂大名?
张郃,曹魏五子良将之一,武勇不必说,就是谋略也是十分的过人,曾让诸葛亮北伐数次受挫。
不过张郃以区区将军的身份召见一名低下的驿使,还真让陈诺想不通。
士兵看陈诺不说话了,只道他真没听过,大大的白了他一眼。
到张府已经快半夜了,但张郃一直都在等,听到陈诺来了,立即传来相见。
张郃在黄巾之乱时就应募成为州郡士兵,黄巾之乱后以军功拜为司马,属韩馥。
陈诺见到他时,他并不是想象中身披铠甲,腰悬佩刀的武将打扮,只是着了儒服相见。
若不是陈诺早已对他有了了解,焉能想到堂堂的将军穿起儒服竟是如此的书生气十足。不过也好,这样他们之间显得倒是不那么拘束了。
张郃见到陈诺,没有丝毫虚套,开口就问:“赵浮赵将军如今可是仍驻兵在河阳?”
陈诺这才恍然想起,他身为驿使,是奉了顶头上司都督从事赵浮的命令,来给州牧韩馥呈送紧急文书的。
他也是凭着身体主人的记忆,点头回答:“是!”
“好。”
张郃接着问道:“赵将军等可是听说了外间的传闻,想要用言语劝阻韩馥韩使君使君不可将冀州轻易让给袁绍?”
陈诺努力思索着,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先时,袁绍跟何进合谋想要除掉宦官,太后没有同意。袁绍就给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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