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异己势力,那么陈留、颍川无疑是他兵出关东的桥头堡,有此跳板,足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如今陈诺将这三人全都打杀了,彻底清理了董卓布在陈留、颍川一带的势力,从此,洛阳以东也就再也不是他董卓的势力所在,而董卓,就像是一只被人关闭了门户的狗,想要跳出来咬人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他让人闭了门户,这让董卓如何吃得下这个大亏,是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董卓对于陈诺的恨,那是无法用言语可言说的。
本来,董卓窥视汉室已久,也终于等来天子即将禅位的时刻,本是可喜的,他也应该高兴才是。然而,却因为关东的消息他心情顿时复杂起来,一路上可谓是喜忧参半,也难怪他就连杀人,也不忌讳这样的好日子。
那李肃听来,惊讶于陈诺胆量的同时,心里面不由打起了其他的主意来。
本来,在这件事情上他李肃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当做没有发生,听听也就是了。然而,若是这件事情是发生在王允等人发难之前,他或许因为自保,不想随便插足其中。但现在不同,他与王允等谋诛董卓在即,一旦董卓身死,那么关东的局面又将如何呢?董卓自然是不可能驱使阴魂剿杀陈诺了,那么,在目下,陈诺也必暂时立身洛阳以东,陈留、颍川以西。而陈诺一旦彻底控制了这些地方,也就隐然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在而今乱世,有这股势力在,又能为他带来什么好处呢?
好处自然不少,起码,若能因为此事卖给陈诺一个人情,若将来他在朝中,而陈诺在外,将他引以为外援,那么他人也就不敢轻易小觑于他,起码在做官上肯定要方便得多。更何况,在如今乱世有兵就是草头王,加上他又能打,结交他准不会吃亏。
李肃想到这里,心里打定了要帮陈诺的主意,便即故意沉吟起来,说道:“那么以太师之见,对于陈诺这件事情当是如何处理呢?”
董卓鼻子一哼,本要说出杀其家人,再起兵讨伐之,但转头一想,李肃是聪明人断不会问这些幼稚的问题。他也沉吟起来,转而问道:“本太师的意思自然是杀其家人,然后再起兵讨伐这个逆子,但不知李都尉你这么问是何意?”
李肃摇头笑道:“无他意。我只问太师,你现在起兵讨伐,胜算几何?”
董卓沉吟道:“如果本太师尽起西凉诸将,在没有他人的制掣之下,胜算当在八成!”
李肃点头道:“八成?好吧。太师你也说了,这是在尽起西凉诸将的情况下,可这种情况有可能出现吗?不说远的羌胡势力,便是近处马腾、韩遂等辈,虽然暂时安抚住了他们,但他们也未必真心诚服于太师你吧?想若是太师你尽起西凉诸将,能不能胜是另外一回事,要是让马腾等辈趁机而起,袭取了长安,那么将置太师你于何地?”
“再者,那张济、郭汜、李傕等辈,哪一个手上不是控马数以千计,且多的甚至以达万数。可最后呢,他们在陈诺不足三千人马的情况下都未能将他制服,且还因此损兵折将,死伤无数,将洛阳以东,陈留、颍川以西的大片土地都丢给了他。想他先前不过数千人马都能轻易败他三家,现在的势力更是茁壮如此,太师你以为,你现在要出兵杀他,没有个一年半载能将其彻底击败吗?若能,那也只不过是得了太师你先前弃之在外的土地,而若不能呢?不但损兵折将,折煞太师锐气,只怕因此连累到太师你数年之基业,这于太师可有益处?”
董卓听来,仔细一想,全身不由打了一个寒战,指着他道:“说下去!”
李肃一点头,又即侃侃道:“诚然!若不战他,与他修好,则不但能得一外援,且若关东有事他陈诺的人马在外围抵挡,亦足以以观天下之成败。当然,这个前提是在太师你没有彻底掌控关西势力之前,而一旦掌控,等到击杀了马腾等贼寇,到那时,嘿嘿,太师你是想要杀他,还是想要利用他,且不都是太师你的一句话?不知太师意下如何?”
董卓一只肉掌扯住马缰,眼睛眯起来,望着前面滔滔烟尘,突然喝令:“来人,八百里加急,给我追回提杀陈诺父母的命令人将其父母都押往郿坞!”被李肃这么一说,董卓突然觉得他对陈诺不能简简单单当做一个寇仇来看了,而他的父母,则更是要将他们牢抓在他手中。既然李傕等身死已成事实,而关东又已经易手,再去愤怒,实在很是不理智。对于先前的莽撞,他在这一刻感到了懊悔。
看到士兵领诺而出,董卓胖乎乎的肉掌啪在马脖子上,笑向李肃:“我倒是忘了,张济他们死得虽然可惜了,但目下本太师在关东的势力却都是在我儿陈诺手上掌控着,这比起一盘散沙来不是更加让人得心应手吗?哈哈,待吾登基了,你便带着我的命令去一趟偃师,诏令将陈国赏给他他做那陈侯。同时,河南尹的位置也丢给他他总督河南、陈留、颍川三路人马,并向天下宣布他陈诺与我之间义父子的关系。若陈诺识趣,将来便是那陈王,朕都是可以给他的!”
这些条件倒是优渥,足可以收买人心。不过,也难为他到了此时才记起他还有这么一个‘义子’在外。只可惜,他有这个念头,只怕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李肃暗自翻着白眼,嘴上不说,心里计较,他应了声诺,躬身领了命令。当然,董卓在妙赞此计的同时,亦是不免要勉励李肃两句,方才道:“时候也不早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下来吧,明天赶路!”
“前面就是武功县,不如太师晚上就在那里歇榻如何?”
“也好!”
李肃听董卓同意了,也即派出人马上前去做安排,他这里则陪着董卓赶路。到天将黑时,武功县到了,有武功长等出城迎接,招待入了县寺。那董卓一路舟车劳顿,早已是疲惫不堪,晚上喝了接风酒,自回了住处。当然,武功长识趣,知道董卓好女人,却是早在白天找了些未曾开。苞的十五六岁的女娃子全都送到董卓榻前。董卓一面赞赏武功长颇能识趣的同时,一面却是不客气的全都笑纳了,一晚上连御了数女,只见榻上落红点点,屋子内泣声阵阵。
啪啪啪……
一连窜的掌掴之声,想是董卓来了兴致,不免伸手拍打那些女娃子的以为乐趣,一时间,屋子内啼做一团。董卓一直闹腾了半夜,将着些看不顺眼的都轰了出去,这才翻过身来,挪动着肉山,抱着两团烂泥,将着就要入睡。但也就在这时,那门外有士兵到了,向他送来一个消息。
董卓张开来看,却原来是一行娟秀的楷书,写道:“太师所嘱,虽未成行,但有女赵雪,乃陈诺之爱,今已入京,太师可命人来取,则你我互无亏欠,从此两别!”
“有女赵雪?有意思,原来吾儿也知道疼惜女人了!”
董卓看到这里,又即召来一人,向其嘱咐道:“你等可去与她洽谈,将此女子带来见我!但切记,不可伤害!”
“诺!”咚咚咚,来人下去。
董卓房内,灯火扑灭,武功入夜。
……
这封书落入董卓之手时,远在长安的赵雪,此时也已经沉静在黑夜之中。
吱嘎一声,赵雪轻轻推开了窗棂,有风徐来,今夜月缺如钩。
算来,她一路紧赶慢赶,也终于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长安。而她,也离开陈诺数个月了。这数个月以来,她无时不刻的在想念着陈诺。可是,她知道,她就算来得鲁莽,来时甚至连跟陈诺当面提出的勇气都没有,陈诺也必对她很是担心,甚至会因此责备她,骂她。但她知道,她来得无怨。因为她来,是带着信念而来的。
当她从刘莹口里知道陈诺的父母居然是在长安,且落入了董贼之手时,她知道,她不能坐视旁观。当然,这个消息出自刘莹之口,她也有怀疑的时候,但当她在陈诺口里套消息时,在得知这件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她,于是下定了决心,要决意来长安一趟。只要她帮助了陈诺接回了他的父母,那么,陈诺从今而后再无后患,也就可以放心做大事,这也是赵雪她愿意看到的。
就算,此来长安一路再艰险,她也要全力一试。
而她,跟随着刘莹一路而来,也的确是吃了不少的苦。这其中,有因为急着赶路马匹累死道途,有因为道路艰险,水土不服,而患病在半路上,有因为出行不利,被沿路山贼所抓,甚至到了面临生死的地步。其中之艰辛,之困难,只怕是不能用简单的几句话说清楚,而这其中的苦,也只有她自己明白。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还有同行的刘莹,她两个柔弱的女子,也终于在历经了一路的艰险后,平安抵达了长安。这对于她来说,没有比这个。而一旦到了长安,接下来,也就可以展开行动,打探消息,争取早日救回陈诺父母。那么,此行也就算是圆满了。
“只是……”
她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长安的月,却在想:“只是,不知道大哥哥他最近可好呢?他,他有没有想过雪儿呢?”赵雪想到这里,脸上不由一红。有风徐来,长安月静,她双手伸出,赶紧关闭了这扇窗户。
第八八章:昏雾蔽天()
从武功县一路出发,甲士扈从,旌旗滔天,前遮后拥,道路为之堵塞。
行了半日,董卓一行将至右扶风时,突然狂风骤起,昏雾蔽天,人昏马暗,几乎前后不能相视。董卓骑在马背上,脑袋上所戴远游冠几乎为风所吹,就连袍袖亦为劲风所灌,猎猎炸响,似欲被风撕扯。这风也不知吹了多久,好不容易歇了下来,董卓一行人是狼狈不堪,旌旗折断者数支,马匹惊走者十数,而被风所吹散者又数十。人皆惊,马皆暗,无有一人幸免。
那董卓仓促间双手端着冠帽,突然见风住了,天色稍霁,他也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看着惶惶苍天,心里不免惊悸,回头问李肃:“李都尉,你说为何有此大风昏雾阻碍本太师道路,不知其中吉凶几何?”
李肃在他身后,刚才大风起时;若不是及时从着马背上滚将下来,躲在马后面,只怕以他那单薄的身子是吃不消这口风了。他适才也是惊讶于这口风,且天际突然昏雾惨淡,人马不见,他更是吓得颜色惨变。他刚从惊惧中走出来,听董卓有此一问,左右一想,不免心里骂道:“呸!这还用说,想董贼你平时作恶多端,老天也知你死期将至,给你‘壮威’送行呢!”他当然不便指明,只是诓骗董卓,说是:“主公登龙位,必有红光紫雾,以壮天威耳。”
董卓一听,心里大喜,也不做他想。哈哈一笑,整了衣冠,命令队伍出发。
这一路上接下来倒是颇为顺利,及至到了长安城外,有百官出迎。那董卓从着马背上下来,就有官吏上前来他登车入城。董卓嗯了一声,有随从甲士上前前遮后拥,拱卫着董卓登车。董卓刚刚坐定,扫视了众人一眼,不免诧异,问左右:“李儒何在?”
李儒是他女婿,这次他回长安,没见他出城相迎,董卓自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回太师,李儒大人抱病在榻,不能出城相迎,还望太师见谅!”
董卓一扫,见是李儒府上人,也就没有多想,命令车驾启动。他这一路直抵相府,只刚刚坐定,就有义子吕布长身而入,向他拱手称贺。董卓听来,哈哈笑道:“吾登九五,汝当总督天下兵马。”吕布浑身一震,抱臂称谢。那董卓又跟他慰勉两句,吕布称谢不已,见天黑下了,方才从着相府出来。
“哼!老匹夫,敢抢我女人,就休怪我容不得你!”
吕布回首,最后看了一眼相府,方才振衣而出。有甲士牵过一匹枣红色的宝马来,吕布跨马而上,望着前营赶去。一路上,吕布是内心激荡,想着诛杀了董卓后,便再也没有人跟他抢夺貂蝉了,笑容也不免漾在了嘴角。貂蝉。司徒王允的义女,在王允决意诛杀董卓后,便以连环之计,先将她献给吕布,然后又瞒过他,将其献给董卓。而董卓,在霸占了貂蝉后,有子与其争风吃醋,却也舍不得此女,于是将她带到郿坞,欲想要据为己有。而吕布失去貂蝉后,状若疯癫,恨极董卓,却正好为王允利用,于是他两走到了一块。吕布答应王允杀董卓,而王允答应事后将小女许配于他,两家一拍即合。只是可笑,他董卓以为夺了貂蝉后,随便封个官给他就能让他忘记‘夺妻’之恨,这当然是不可能。
耻辱,愤怒,在吕布内心强烈的燃烧着。
吕布咬着钢牙,一路所过,匆匆不觉。而等到他抬起头时,霍然发觉自己已走到了李儒的府邸。吕布看到‘李府’二字,嘴角嘿然一起,从着马背上下来,径直望着李府走去。却也奇怪,吕布一路所过,居然无一人阻拦,任由他出入,如自己家中一般。等走到后面房舍时,有一人迎了上来,远远的向着吕布拱手作揖。看这人面貌,豁然是先前出城迎接董卓,向董卓陈说李儒卧病在榻的那个李儒府上人。
吕布看见,微微颔首,开口问他:“他还老实吗?”
那人听来,点头说道:“将军放心,他一直都是‘卧病’在榻,两三天了都没有走出房门半步。”吕布听来满意的一笑,示意了那人一眼,那人也立即领会,赶紧喝叫左右打开了房门,吕布将身而入。
“李大人,别来无恙!”
吕布径直走到内室,却见李儒已经坐卧在榻,手捧着一卷书简在看。他看到吕布进来,只是稍稍抬了抬头,瞥了他一眼,也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然后仍是埋首在手中书简,不无二话。吕布微微一动,鼻子一哼,手按着佩剑,就要动怒。但看他佝偻的身子,也即释然一笑,说道:“就在刚才,我义父,哦不,董卓他刚刚从着郿坞过来,目下已然入住相府。”
“哦?”
听到这个消息,李儒眉头一动,将眼挪开书简。他抬起头来,终于开口说道:“太师一去郿坞已有十数日了,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他这时突然回来,而将军你又恰时将我禁足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