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
红衣女子的笑声嘎然而止,突然冷下脸来。
Ad2;陈诺故意将话说得文绉绉,就是不想让她马上听出本意,没想到她不但汉话说得流利,且领悟能力极强,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她鼻子轻轻一哼,冷声道:“将军这话里的意思我就不明白了,想我又没有抓他,他始终就在这里,何来放不放?将军难道想要硬扣一顶蛇蝎心肠的帽子给小女子吗?小女子虽是女流,却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岂有此理!”
这女子非但手段毒辣,行事诡异,且到了此时还说出这些歪话,难道在事实眼前,她还想狡辩不成?
“主公!”
典韦手执着刀柄,虎步向前,是想要向陈诺请命了。
陈诺举眼向着那个女子看去,却见她冷若寒霜的外表下,却掩藏不住内心的那份愤恨。陈诺仔细一想,将比作蛇蝎,似乎有点过分了,且当着她面指了出来,难怪她刹间就翻脸。不过,他既然已经现身,且说了无可挽回的话,在明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人的情况下,那么这件事情也只能是付诸于武力了。
典韦看着陈诺。陈诺在半响后,向他不动声色的瞥去一眼,允许他动手。
“嗤……”
典韦抬起头来,以坚毅的目光虎视红衣女子,手中的长刀缓缓拔出。半寸、一寸……
寒光闪动,却又立即消失。陈诺的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背上,阻止了他进一步的行动。典韦不察觉的撇去陈诺一眼,陈诺示意他看向旁边。
旁边,地上那个中年男子,在痛苦的一阵抓狂后,终于失去了力气,身体痉挛起来,两腿一蹬,一动不动了。
霎时间,凄厉的叫声缭耳,众人的舞蹈成了魔法,就连那一声声‘嘶’,仿佛也成了怨毒的咒语,将那个中年男子活活诅咒而死。没有人哭泣,更没有人慌乱,甚至当陈诺投之于那个红衣女子的一瞥,从红衣女子的冰冷的脸庞上,亦看不到一丝丝的愧疚!
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就这么活生生的被人折磨而死!而他们呢,且犹若不知情,仿佛与他们无关,这是何其的怨毒!就连那个明显是中年男子亲人的老妇人,在片刻的惊恐后,也只是做着手上滑稽的动作,向老天释放出怨毒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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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震怒,无可名状的震怒!
“嘶嘶!”
蛇声若厉,引得陈诺不由悚然直身,转目而视。
中年男子的身子僵卧在地,头颅上扬,脖子外露,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喉结处的隆弓。然而,此时他的脖项,犹如双面胶撕开,被人从中用笔缓缓捅入一般,正有一个粗大不可名状的东西在其中游走,且是蠢蠢蠕动。这个现象,又像是茅房里的俎虫,耕耘于粪便之中,极其恶心。饶是他陈诺胆大,看得也是不由头皮发麻。
然而,更加恶心的还在后头,那蠕动的物体,此时终于是从那个中年男子的喉咙里爬了出来。没错,中年男子本来微张的嘴巴,此时像是被从内撑开一般,一物从其中勃然怒出焉。“嘶嘶”“嘶嘶”是蛇!先出来的是一只头,如拳头之大,且眼睛睁开时,犹如火炬燃烧,在旁边火堆的照耀下,更加显得精赤骇人。
“嘶嘶!”
众人如见天神,刹间是精神抖擞,手上舞蹈着,口里名状着,显然看到此物,他们是精神更加亢奋了。
“可恶!”
陈诺真他妈想踩烂这条蛇他看到这一幕,真不知要接连做几天恶梦了。腹内五脏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差点就要把晌午的饭全吐了出来。
“主公?!”
典韦倒没有多大反感,但看主公这副痛苦表情,想起他先前在荆棘墙后的举动,也立即知道他是怕蛇,对蛇类敏感。他放下握刀的手,立即转身探看陈诺。陈诺干呕一阵后,心下大恶,也不管其他了,暴了句粗口,叫道:“妈的!恶来,给我杀了它!”
“是!”
陈诺一声令下,典韦立即是虎拳一抱,将身转来。
“啪啪啪!”
那条可恶至极的蛇,就在这一转眼之间已然从中年男子的腹腔内涌出,足有小半丈的长度。它平地立身,身子足弓着,蛇头连摆,顿时从它口腔中吐出一些腌臜之物,臭不可闻。它那碗口粗的身子,在猛吐片刻后,渐渐缩了下去,且随之短小。不到转眼之间,那条粗大的灵蛇,已然恢复到当初娇小袖珍的模样。那红衣女子走上前去,掀开鼎盖,嘴巴里轻呼一声,红袖一招,那条灵蛇已然飞身了鼎内,鼎盖加上,顿时不见。
“怎么,你要杀了它?”
红衣女子袖子一招,铜鼎不见,飘身来问典韦。
在地上一坨的腌臜之物缓缓向着左右流淌,很快触及了下首那具尸体。然而,惊异的一幕出现,那个原本僵卧在地的男子,也不知道是被臭气所熏臭醒了过来,还是平白的诈尸了,突然啊哟一声,醒转了过来。他一拍额头,看了看左右,不解的咕哝了两句。陈诺等人听不懂,但那些周围的男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嘶嘶嘶嘶!”
男女老少口里怪叫着,手中舞蹈的动作更加夸张了,且欢喜敬畏之情溢于言表,一个个相继望着红衣女子纳头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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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章:一念之间()
“主公!”
说实在的,典韦被眼前这一幕给弄糊涂了。明明是一条袖珍版筷子粗细的小蛇,从那男子喉咙里钻出来时却忽然变得如此粗壮,如一日千里般瞬间长成。然而,这也罢了,可怪的是它从那腹胃之中吐出一连串的腌臜之物后,却又能刹间打回了原形,实在是太变态了!
吐在地上的一堆腌臜之物臭气熏人,典韦甚至是无从下脚,等到他反应过来,那条小蛇却已经回飞了女子手中铜鼎之内,且铜鼎也被她掖藏了起来。面对女子轻蔑的发问,典韦鼻子一哼,不论如何,既然主公有命令杀死那条蛇,他也断不会手软。
只是典韦刚刚应了一声,待要虎步向前,手臂却被陈诺拉住。
典韦回头,陈诺手一挥,示意他让他稍安勿躁。
面对臭气熏人的腌臜之物,陈诺是真的不想多呆片刻,更何况是从那条匪夷所思的小蛇腹内吐出来的,要有多恶心可想而知。可是,眼见到那个中年男子‘死而复活’,却不得不让陈诺为之动容了。
这是怎么回事情?
古人相信神鬼,那是因为许多现象无法解释,不得不托之以神鬼。可,以他穿越者的身份见识,对于眼前一幕,依然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一千八百年前无法解释的事情,一千八百年后也未必真的能够解释的清楚。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幕,他隐隐联想到一事。那还是在他来这里之前曾经发生的。
他在那一世,醉心于游玩,也曾到过云南、福建等偏僻山区。在山区里,他听人说过有关蛊虫一类的传说。据说,有一些人会将毒蛇、蜘蛛、蜈蚣之类的活物捉来放在一个蛊里它们互相撕咬,直到剩下最后一条毒虫,这条集百毒于一身的至毒之毒虫便是蛊母,它产下的卵将被用于下蛊。而害人者多半在人饭菜中,或者于衣服上下蛊,往往中蛊者不数日即死。可这种事情终究是传言,且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渺茫而不可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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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到底有没有此事姑且不论,若将这个传说联系起眼前这个红衣女子的所作所为,或许能解释一二。她手中的那方铜鼎,还有铜鼎内的那条灵蛇,很难不让陈诺联想起这件事。不过,很显然,如果当真有蛊虫之类的,眼前这个红衣女子虽然能够轻易的操纵‘蛇蛊’,但她却并不是在蓄意害人性命。起码到目前为止,这个中年男子仍是活着。
面对红衣女子的质问,陈诺示意典韦后退,他则走上前来,向她微一拱手,笑道:“姑娘误会了!我们不知姑娘你是在救人,故而一时莽撞行事,吓着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救人,而不是在害人?”
红衣女子嫣然一笑,目光一凝,看向陈诺。
陈诺没有立即回答她,他转过身来,仔细观察了一眼那个中年男子。很显然,中年男子先前那副极为污浊的嘴脸,被灵蛇在身体内一翻搅动,将胃部的腌臜之物全都吸收吐出来后,脸上已是红光满面,人也变得精神了许多。且,从那个老妇人面对中年男子时脸上所洋溢出的喜悦之色中,他不难辨别,红衣女子对中年男子确有再造之恩。
再次面对红衣女子,陈诺不得不将之前扣在她头上的那顶‘蛇蝎心肠’的帽子拿掉,表示自己的歉意。但他,面对这个神秘的女子,仍是不能完全放心。虽然这件事情终是他误会了她,但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手中的那条灵蛇所引起的。想她能够操控这条灵蛇,今日救下一人性命,那么也就有可能随时取走他人性命。对于这种可怕的力量,如果不能清楚对待,随时都将是一个大灾难。不管是对于他人,还是对于她自己。
陈诺当然知道此时劝她放弃这些毒虫是不可能,她也未必肯听。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说出他想要说的话:“姑娘是在害人,还是在救人,你我不需争论。但所谓的善恶不过一念之间,何须分得太过清楚?至于一念为佛,还是一念为魔,就要看姑娘能否保持本心。姑娘,你说是吗?”
“一念为佛?一念为魔?何谓佛?何谓魔?”
红衣女子出言讽状的嘴角僵硬在当下,她美丽的眸子一转,倒是没有立即反驳陈诺的话。
Ad2;她此时的模样,就像极了一个迷路的羔羊,急需他人指点路径。陈诺不想让她糊涂,还想要因势利导,再跟她多多说上两句。这时,有亲卫走上前来,向陈诺报说朱灵、潘璋二位将军因为他迟迟没有回营,已派出人来找他,如今已到小溪对面了。
“哦,是了!”
陈诺一拍额头,原来时候不早了!他本来来此是为讨口水喝的,但看地上一堆腌臜之物,看来是不必要了。他看了一眼那个红衣女子,不想那个女子已经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恰恰抬眼看向他。陈诺被她那道柔媚至极的目光射至,不由得全身一颤,好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没来由的将眼睛挪开。
“将军看来是准备要走了吗?”
香风飘来,陈诺这才发现那个红衣女子说话间已然走到了他的跟前,且柔荑半伸,像是要为他去扯肩膀上的披风。陈诺身子一凛,想起那个关于蛊虫的传说,知道有一种衣服接触下蛊之法,看她突然如此刻意接近,自然不敢大意,赶紧抖擞起精神来。
陈诺一个机灵,连退了两步。
红衣女子看到陈诺如此举动,早已是将手缩回,按着嘴巴吃吃笑了起来。眉目顾盼,故意在陈诺身子上下逡巡着,笑问:“看将军神色,难不成是怕我这弱流女子会吃了你不成?”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更何况是这种‘带刺的玫瑰’。陈诺将身一正,挺起胸膛,向她一拱手,说道:“圣贤且有敬畏之心,我何能无?更何况,在姑娘如此美色的诱惑之下,我陈某自问定力不足,不敢大意。若是我因此做出了不雅的举动,亵渎了姑娘,那可就是死罪了!姑娘见谅!”
红衣女子听陈诺如此一说,扑哧一笑:“将军你这是在取笑我吗?想如将军你这般千人阵中的杀敌英雄,如何还会怕我们这些弱流女子了呢?”
“你……”
陈诺神色一冷,感觉不对劲,怎么听她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自始至终他都是入了她的圈套。
Ad3;他的到来,以及她的出现像是早已有了预谋的呢?
陈诺冷眼逼视着她:“你知道我是谁?”
红衣女子没有预料中的那种慌乱,她只是吃吃一笑,说道:“像将军这身甲胄,难道不是带兵打仗的,不是千人阵中杀敌英雄?”
陈诺眼睛一直注视着她,但从她脸上,一点破绽也找不出来。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他收回目光,向她一拱手,说道:“时候不早了,适才多有打扰,还请见谅。姑娘,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
“再见?”
红衣女子凝眸望向他:“将军是说,我们以后还能再见?既然是以后再见,那么我们为什么要现在分别?”
“……”
笨啊,现在的分别,当然是将来见面!
呃,陈诺自然说不出这种酸溜溜的话来,更何况是在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女孩子面前。陈诺将身一正,也不多做解释,再一拱手,带着典韦等人速速离开了这里。
面对陈诺远去的背影,红衣女子呆立当地。夜风徐来,带着茅草沙沙作响。
红衣女子一撩发丝,突然干笑两声,道:“你虽然回答不出我的话,但你说得对,我们迟早是要再见面的!”
……
“留下一些人他们监视住这里,有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陈诺临上马前,想起那个红衣女子始终是不放心,刻意交代了典韦两句。典韦听到陈诺吩咐,也立即一拱手,做了安排。陈诺一路往回赶,对于今晚所发生的事情,他还需要梳理梳理。先是炊烟,后是金铁,再有嚎叫的人声,就是这些,将他一步步引到了村庄这边的,且入目了一场不可思议的‘仪式’。照理说,这也并没有什么,脚毕竟是长在他自己的身上的,他自己过来能怪得谁?自始至终,他陈诺也未有怀疑过,但就是那个女子的一句话,突然让他起了疑心。
不过,要说起来,他身穿甲胄,瞎子也知道他是个带兵的将军,所以说起来她的话一点也没有错。只不过,他的第六意识告诉他,这件事情远远的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的简单。虽然他不过是路过洛阳,但这件事情如果不弄清楚,不说他不放心,怕是事情的本身也会举动找到他身上来。如其让它自己找来,到时仓促应对,那还不如主动出击!
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村庄,沉静而神秘,这个神秘的面纱何时能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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