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只是帮着殿下,监督了粮食的发放,并没有为灾民做出什么特殊的贡献。
但是他记得殿下昨日晚宴的时候说过,这次救灾的成果,是属于所有人的,离不开每一个人的努力,而这个所有人自然也有他李忠义的一份功劳。
那时候他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觉得相比其他人的付出,自己做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
看到眼前的百姓跪拜的情景,他的的脸又红了,这次却是涨红的,他在心中发誓,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为这些百姓再做些什么。
赶着马车的赵虎,看到如此多的民众,既紧张又骄傲,一时间马车都驾不明白了,车速是一慢再慢。
而最前方作为护卫队长的叶成武,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副面瘫脸,但眼中却异常的明亮!攥着缰绳的手,都捏出了声响。
到了墓地,遇到了已经提前赶来的徐光启和曲来福等人,在他们带领下,朱由校和曲来福来到了高台上,准备进行祭祀的仪式。
看到空荡的四周,和远处被军队拦在外面的百姓,回过头向山下望去。
从山丘一直到山脚,犹如被重新翻了一遍,盖上了一层褐黄的新土墓地。
“放外面的百姓都进来吧,这山下都是他们的亲朋。”朱由校感慨的说道。
曲来福回头看了眼等在外面的百姓,回了句“是”就安排人,去把百姓们分批放了进来。
他虽然早早的就来到墓地安排事物,没有见到百姓沿街跪拜的情景,但是听到随行侍卫的禀告,也觉得百姓们既然如此感恩殿下的恩德,也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殿下,这座小山丘,还没有名字,不如取一个?”曲来福安排好人之后说道。
朱由校想了一下。
“这山下都是死去的黎民百姓,这山就叫黎山吧,等过些日子,你派人把这山丘修缮一下,以后这里就算公墓了,再有什么扫墓和追悼的活动,就都在这里举行吧。”
百姓们被分批的放了进来,虽然和朱由校所在高台中间还隔了几十步,也有侍卫看着。
但大多数的百姓都十分兴奋,却又本分的低着头,他们从来不敢想过,自己会如此的接近王爷。
而一些胆大的人,则偷偷瞄着台上,不想错过一睹王爷尊容的机会,这机会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辈子也遇不到的。
等人都进来之后,祭祀的仪式也正是开始了。这是朱由校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住持这种仪式,他没有经验,只能一步步规矩的跟着曲来福的动作。
仪式的步骤并不多,最后有一篇祭祀的文书,是曲来福提前写好的,朱由校照着念。
“。。。。。哀思!”最后念道哀思二字的时候,曲来福递给了朱由校三根长香,他走上前去插到了香炉中。
而台下的百姓听到哀思的时候,不知是在谁的带领下,都一个哥跪了下来,或是抹着眼角的泪水,或是低头沉默不语。。。。。”
第103章 生态养殖()
祭祀结束之后,朱由校和徐光启一同乘着马车向广州城前行,而曲来福因为要继续处理安置营的事宜,就留了下来。
徐光启借着单独和朱由校相处的机会,向他提出了很多自己的见解,希望能够让他监管农耕,尽快的组织百姓开始春耕,恢复当地的农业生产,毕竟在农业社会,春耕是极其重要的。
经过这段时间政务的处理,朱由校也认识到了徐光启的才能,无论是赶赴苏杭收购粮草,还是回到广州之后灾后处置,都处理的仅仅有条。
而且在寻找治疗瘟疫的方法时,他也发现了很多中都提到了,徐光启精通农业,甚至写过一本书叫做农政全书的农业大百科。
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朱由校自己都从没下过农田,对于农政完全就是个门外汉。
但是对于徐光启精通农务,他也十分好奇,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他见过几次徐光启的家人,看样子也都是知书达理的,穿着也都很得体,一家人也不像是务农的人家啊!
他虽然信得过徐光启的才能,但是心中也有些担心,担心现在的徐光启和他一样,也是个农耕方面的门外汉,后世书中写的关于他精通农学的描述,是他在未来的官宦生涯中所攒下的经验。
带着这份担心,朱由校疑惑的问:
“徐先生家中种过田地吗?对于农耕方面有多少了解?”
徐光启也耐心一一解答。
原来他祖父因为经商致富,但到了他父亲的时候就已经家道中落了,所以他从小就经历过田边务农。
因为多次的未能中举,为了维持家计,他经常是一边教书,一边务农的。
辗转多地十余年的时光,他从家乡当涂到过浔州,又从浔州去过顺天府,又回到家乡,不止教书进学,还总结了各地的农耕经验,整理修改了不少的农学书籍。
听到此处,朱由校就彻底放心了,虽然徐光启从没有真正的管理过地方农业的经验,但是他处理政务的能力是经过检验的,农学方面的知识也是丰富的,所缺的只不过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一展所长的平台,以及一份信任。
而这也恰恰是朱由校愿意给他提供的。
一路上朱由校不光答应了让徐光启全权负责广州农务,还鼓励他在农业上进行大胆的尝试,把他自己名下田产,都交由他负责。
让徐光启在他的田产中进行,各种农业试验和探索,让他能够大胆的一展所长,不必担心任何的风险。
广州附近的水利便捷,朱由校又联想到在宫中见过自己皇叔制作的各种精致的水车模型,便提议在广州大力的发展水利灌溉。
一说到这,朱由校的脑洞就突然大开,把后世听说过的水稻杂交了,果蔬嫁接了,还有生态养殖了,等等他所能想到的,他所了解的和农业有关的知识都一股脑的灌输给了徐光启。
徐光启听到殿下的描述,仿佛被打开了一扇未知的大门,心中既震惊,又好奇,听到兴奋处,也忘记了什么尊卑有别。
几乎抓着朱由校的肩膀,兴奋的追问这些都是什么原理,要怎么去运作。
所幸朱由校的前世中学的时候成绩还不错,对于这些还有点印象。
一老一少的两人,就围在书桌前,朱由校提着笔在上好的宣纸上,涂鸦似得画着几个圈圈,在圆圈中写上名字,然后又拿着毛笔在那比划着。
“生态养殖,就是利用自然规律,人工的把一些动植物组合起来,构成一个能够循环互补的生态圈。”
说着就大笔一挥,画了一个大圈,把几个小圈都圈在了里面。
徐光启一边聚精会神的,看着纸上画着的大圈小圈,一边摸着胡子不停的点头。
“这是鱼塘,里面养鱼,鱼塘边可以种桑树,用塘泥肥桑,桑树叶用来养蚕,蚕沙用来喂鱼,这样三者结合,就形成了相互依靠,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能够极大的提高经济效益,增加产值。”朱由校拿着毛笔在纸上指点江上的说道。
这还没说完,朱由校又想到了既然可以养蚕,那也可以种甘蔗啊!
广州一带的日照充足,正好适合种植甘蔗,把桑树换成了甘蔗之后,可以利用甘蔗榨糖,利用糖渣喂猪,然后再利用猪的粪便养鱼。
还不止如此,甚至可以动员当地的百姓,养鸡养鸭,平时鸡就养在田间地头,还能捕捉害虫,晚上的时候在家里面搭个鸡窝,既能早上报时,还能下蛋,简直是一举多得。
鸭鹅可以雇佣专人在鱼塘上,在江河边放养,几乎不需要其他投入,只等卖掉之后,按照各家出资平均分配就好。
“殿下所言,大有可行啊!您真乃天才啊!”徐光启激动且兴奋夸赞道。
朱由校都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些方法都是听说的和看过的,不是他自己发明的。
“只不过,养蚕一事,需要慎重考虑。”
“微臣这次去江南一带,收购的粮食的时候,就发现当地的百姓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养蚕了,甚至很多原本种植粮食的土地,也种上了桑树。”
“当时,微臣曾经好奇的问过养蚕的百姓,发现这些桑树,蚕种都不是他们的,是江南一带的丝织大户们借给他们的。”
“走了许多家,都是如此,想必江南的丝织行业,已经被那些大的商贾垄断了。”
“桑苗和蚕种的价格,应该已经涨的很高了,而且桑丝要织成绸缎,才能卖上价格,咱们这里的百姓大多也不会纺纱织布。”
“如果单卖蚕丝,就要去贩卖给江南的丝织大户,到时候一定会和他们自己的桑丝产生竞争,会遭到他们的打压,不但利润会降低,而且风险也很高。”
朱由校一听,也冷静了下来,知道丝织行业的核心,是掌握着丝织工艺,有用大量熟练纺织工的江南商贾手中的。拿着原材料和人家成品竞争,还是只有人家能生产的成品,是愚蠢的。不说价格会被压得极低,要是真的不收,这桑丝可就拦在手里一文不值了。这桑基鱼塘虽然办法很好,但可能真的不适合现在的广州。
“那就用甘蔗和养猪代替桑蚕吧。”朱由校想了一下说道。
“这个可行,微臣听海外来的教士说过,安南和暹罗一带都有甘蔗种植,等过些时日船队回来之后,运一船瓷器布匹,就能去换回来几十船的甘蔗种苗。”
徐光启说完就把朱由校,画得乱七八糟的图纸卷起来小心的收好,然后激动的催促的问道:
“殿下还有那个嫁接和水稻杂交呢?”
朱由校看到徐光启的表情,知道今天要是不把自己掏空,他是绝对走不了的。
便把果树嫁接的基本原理,就是把一个果树的枝条,插在另一种的树干上,告诉了他。
至于具体怎么做,哪种果树和哪种最符合,这他就真的记不得了。
再说到水稻杂交,这他就更不懂了。记忆中对于杂交水稻的了解,只限于新闻上播放的袁隆平育种的超级水稻,亩产突破多少多少斤。
至于原理,毛都不懂啊!只能大致的举例,就像是驴和马一样,杂交之后就出了骡子,杂交就是这样的意思。
至于剩下的就只能让徐光启慢慢研究了。
第104章 无奸不商()
一直到达广州府的城门前,徐光启还是对着农学的探讨意犹未尽。
但朱由校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了,讲的多了也烦了,正好拉开窗帘向窗外看去,不再理他。
广州府设立于洪武元年,到现今的万历三十九年也不过两百余年。
所以整个城池的建设并不恢弘,也没有其他古城,所遗留下来的许多历代的建筑和楼阁。
主城区也显得并不大,而且两百余年的时间广州一带都很安定,百姓们休养生息,人口的增长十分迅速。
除去内城较高的城墙和还算规整的布局,外面还陆陆续续的经过多次的扩建和修缮,显得十分随意和混乱。
如果从天上看去,现在的广州城,就跟一只大头葫芦似得,经常城门外又会围城一座小城,显得有些奇形怪状。
穿过外围在地震和洪水中,损毁严重,十分破败的城门。
能看到里面已经被清理出来的一大片平地,有些地方还残留着砖瓦的痕迹,想来之前这一带,都是有百姓人家的。
继续向北,穿过一座石拱桥,跨过一条贯穿外城的小河,就抵达了广州府内城的城门处。
不同于外城墙的破败,和周围房屋的损毁。
内城墙依旧是完好的,并排的三扇城门,似乎再向世人彰显着,昔日城门处繁华的景象。
城门上还竖立着三层的城楼,从外观上看也没有太大的损坏。
只不过因为朱由校要进城的关系,此时的门楼上,早就已经没了人影。
穿过城门,在周围护卫的护送下,车马径直向前。
中央的道路十分宽敞,并排可以通行八架马车,这条路就是广州城内的主干道了。
道路两旁几乎没有什么平民百姓的住宅,清一色的都是一座座连成一片,或是凑成一群的商铺。
几乎都是二层高的阁楼,只有极少数在灾难中倒塌或是损毁。大部分看上去还都不错。
两旁的道路上此时也是挤满了人,但从穿着上来看,没有太多的普通民众。
几乎都是穿着绫罗锦缎,衣着考究的商贾富户,还有一些,穿着灰布短褂的雇员。
只要朱由校所乘的马车靠近,那些商贾门就会指挥着各自的手下,挥舞着手中的条幅。
至于条幅上写的,不过是些马屁之言,他并没有认真去看。
还有的商贾,见到车队要过来了,就让吓人从店里面推出来几车熬好了粥的推车,就顺着车队的方向在道路两旁往前赶。
要说这些商贾施粥行善,确实是好事,但是他们的做做,却又一点也不低调,令朱由校心中十分反感。
一个个推车雇员的身后褂子上,都龙飞凤舞的绣着各自商号的大字,就背对着车队一直在前面走,生怕他看不见一样。
如果说这些商贾富户,自从灾后就开始天天这样施粥行善,朱由校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做善事不留名,虽然值得推崇,但是商贾们追求乐善好施的好名声,也是人之常情。
但事情并不是这样,今日的这些商家们,绝大多数都是在遇到地震和水灾之后,就仓皇逃出城外的。
对于救灾没有贡献不说,因为他们当中的粮商一起出逃,带走了城中的大部分粮食,导致了几乎九成以上的店铺停业。
从而才引发了城中,一系列的动荡。
朱由校并不是外表上那样的十一二岁的孩童,他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更是在后世那种复杂的社会染缸中,浸泡过的。
了解了这些商贾的所作所为,知道了他们是这几日听到了疫情解除,才陆续回到广州城的,让他如何对这些商贾们有着任何的好印象?
不想继续看外面商贾作秀的朱由校,合上了帘子,回头看到一脸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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