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时帐篷中的人民都会鱼贯而出,排着队准备领饭,这时新老安置点就能看出来了,来得早的人通常都慢悠悠的出来老实的排着队,因为他们知道食物有很多不着急。
而新来的往往都会争先恐后的往前面挤,生怕自己捞不着食物一样,此时提着锣鼓的军士,就会站出来指着那些插队的,让周围维护治安的军士把他带到队伍的最后面,这样就没有人再敢插队了。
看到这里,朱由校也收回了目光,因为这也是他用膳的时候,回头正好看到一脸傻笑跟着自己的赵虎,他无奈的一笑。
这已经是他抵达广州的第五天了。
五天的时间他就下过一次船,还造成了不小的骚乱。从哪之后就被丧权辱国的禁足了!被赵虎二十小时贴身保护着严禁他下船。
要说这缘由要从到达广州的第二天说起。
朱由校因为听说广州府大半个城市,都被夷为平地,十分担心当地民众,就要下船去广州府查探情况。
但是自从到达广州的当天众人听说这里爆发了瘟疫,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就不让他下船了。
没办法的朱由校只好糊弄头脑简单的赵虎,让他偷偷带着自己下了船。没成想还没到达广州城,就被当地的灾民发现了异常给围了起来。
这也怪他一时疏忽大意,忘记伪装了一下,当地在鸿遍野的情况下,他一个穿着考究的少年,带着名高大威猛的护卫,当然就成了人们眼中的异类。
而赵虎看到被灾民围了起来,也是担心的一时慌了手脚,立刻就在那里大声喊到“你们要干什么!这可是兴殿下。。。。。。”
然后自是不必多说,灾民们听闻是王爷,而且也听说了城里已经到了兴王殿下派来的总管和军队,自然就跪了一地,而朱由校的行踪也就这样被完美的暴露了。
被紧接着赶到的曲来福等人,“抓”回了船上。而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却并没有应为他回到船上而结束。。。。。。。。。。。
第94章 救灾()
起初的时候,灾民的临时安置点不在岸边,而是广州城的城外,但自从朱由校暴露了身份之后,听到消息的民众就自发的向岸边汇集。
那个年代的民众们都是淳朴的,在他们的心中皇上是至高无上的天子,而王爷是仅次于皇上第二尊贵的身份,在广州城经历过一阵群龙无首的骚乱之后,民众们猛然听闻王爷的到来,都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左邻右舍、乡里乡亲的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满城的人都知道了王爷就在岸边的船上。而受灾的人,这段时间里也对广州城内秩序的混乱所失望,被关在城外也是食不果腹的,便渐渐的向着朱由校所在的岸边转移。
一时间在广州城和船队所在的岸边,形成了一片灾民汇聚的地带。把广州城和朱由校的船队彻底隔开了。
见到如此情形的曲来福,为了安全起见只能被迫把灾民安置的地方就近的放在靠近船队的岸边,而指挥的地方也设在岸边的小山丘上,每天都是广州城—小山丘—船上,三点一线的忙碌着。
朱由校一边感叹自己人手的不足,一边连夜派出船只赶赴泉州,等徐光启一到就把他带到广州来,不然用不了几天曲来福就会被繁重的政务压出病来,到时候这刚见起色救灾形式一定会急转直下。
且说赵虎回到船上,就被他娘提着跟擀面杖拽到了船舱中。
“你个蠢蛋!你怎么能私自带殿下出去,外面多危险要是伤到殿下怎么办?听说城里面还发生了瘟疫,要是让殿下出了意外你有几个脑袋砍?”赵大娘挥着擀面杖对赵虎吼到。
“娘,是殿下让儿子带他去的,殿下说有事他扛着!让儿子放心。”赵虎一脸委屈的辩解道。
“好好好!殿下扛!殿下抗!你过来!”赵大娘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了三声好,然后用擀面杖指着赵虎让他走到跟前。
赵虎一见老娘的神情,就知道事情要坏,没等赵大娘的擀面杖挥下来,拔腿就跑,但又不敢跑得太快,怕累着老娘,就边跑边停的挨着赵大娘的棒子。
赵大娘也是,抓住机会就是上去一擀面杖,然后嘴里骂到“殿下给不给你抗?给不给你抗?”
也是从那时起赵虎就彻底叛变了,从协助朱由校逃跑的帮凶,变成了看管他的人。
用完晚膳,朱由校没有再去甲板上,而是来到一间临时被划分成书房的船舱中,等着忙碌了一天的曲来福回来汇报灾情。
一炷香的时间,曲来福就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手中还攥着一卷政务的文书。
朱由校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书,埋头就审阅了起来。而曲来福就做到一边的靠椅上拄着脑袋闭目养神,两人从始至终一句话也也没有说。
没过多久兰儿就端着食盒进了书房,把食盒放到他身旁的茶几上,再叫醒了打着瞌睡的曲来福,便悄悄的关上门出去了。
而曲来福也不顾的什么斯文礼节,端起碗筷就大快朵顾着。
他忙了一天了都没有吃饭,早上天没亮就要处理广州的政务和安排城中的诸多事宜,等快到中午的时候又要赶到救灾指挥中心,处理灾民的安置情况,到了晚上还要赶到船上来向朱由校汇报情况,然后还要连夜赶回广州府等候第二天清晨循环。
看完了文书的朱由校,在文件上盖上了他的印玺。然后抬起头,正看到在飞舞筷子的曲来福,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便没有出声打扰,直到他吃完饭,这才开口问了几个最关心的问题:
“城内的疫情控制的如何?附近州县派人去通知了吗?安置点还能容纳多少人?有多少缺口?”
“殿下,广州城内的疫情已经基本得到控制,昨日发现的几起疑似瘟疫的病人,最后被郎中诊断都不是瘟疫,虚惊一场。”
“按照殿下的指示,老奴昨日回去之后,就叫人把殿下所编写的赈灾手册,抄录了数份,让人连夜送往了附近的州县,尤其强调了水源要煮沸后再饮用,和焚毁尸体保持干燥的重要性。”
“只不过,广州府内的粮仓已经在混乱中被烧毁了两座,仅依靠着剩下的那座粮仓,不足以支持对附近各州县的援助啊。”
“先让杨山派人运送给各州县一周左右的口粮,城内暂时不用留太多,再有三两日从泉州来的船队就该到了,”朱由校插话道。
“是殿下,安置点的运作目前一切正常,还有两个临时搭建的安置点空着,城内的疫情稳定,基本已经没有出城的灾民了,现在正在接收的都是附近州县逃难来的,暂时来看是够用的。”
“一定要注意安置点的卫生和治安!绝对不能让安置点里的人再感染瘟疫,一旦发现异常第一时间隔离,不然一个几千人的安置点很快又会变成下一个瘟疫营。”
“治安也是,灾民已经遭受到了如此大难,心里面都害怕的不行,不能再乱了,任何违反治安的人一定要严惩!”朱由校一一的提着自己的意见,曲来福一边答应,一边来到书桌旁,拿起笔墨把重要的事项记录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这才堪堪处理完。
一时间书房中陷入了一片沉静,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曲来福也没告辞离开,因为他们两人都知道,还有事情没说,而这件事情,谁也不愿意先提,那就是瘟疫营地。
瘟疫营,正如齐名,整个营地里都是患有瘟疫的灾民,这也是朱由校百般无奈的情况下,才同意设立的。
在刚到达广州的当天,疫情蔓延的已经十分严重,但是无论是朱由校还是随行的大夫,都对治疗瘟疫束手无措。
虽然朱由校有后世的知识和经验,知道如何消灭细菌,预防瘟疫,但他毕竟不是医学出身,对于如何治疗疾病甚至是瘟疫根本毫无头绪。
他也私底下翻看了手机中那几本,虽然有的中也写到过瘟疫,也治好了瘟疫,但怎么治的却没有提,所写的也大抵跟他到达广州之后所做的预防措施差不多,但这仅仅是预防,对于已经身患瘟疫的病患毫无帮助。
没有好的治疗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疫情发展越来越严重,朱由校也只能同意设立这个瘟疫营。
瘟疫营设立的时候,里面整整五万人,只许进不许出,外面安排了一千名全副武装的军士看管,只要进去了没有朱由校的允许,一个人也不会被放出来。
而这样做也不意味着,放弃了里面的五万人,朱由校和许多的大夫也在想办法,也招募了许多自愿进去救治灾民的大夫。
但是效果却不大,这几日来朱由校一直没问过瘟疫营的死伤情况,但文书中瘟疫营的粮食消耗,却一天比一天少,到了此时已经不足五天前的一半了,也就是说,五万人已经死了一半以上了。。。。。
第95章 瘟疫()
“瘟疫营。。。。现在情况如何了?”最终还是朱由校率先开口问道。
“殿下,截至今日午时,瘟疫营共计收纳确诊为瘟疫的病患,七万六千三百二十三人。”
“分为轻、重两区,重患区每日都有大量患者离世,轻患区也不断的有人转移到重患区,短短五日老幼患者只剩下十之一二,青壮之人稍好却也有近三成病逝。”曲来福沉重的回答。
“具体多少人,有统计吗?在里面救治病患的差役和医者们的情况如何?”朱由校看到曲来福面色深沉的模样,知道事情不容乐观,便催促的追问。
“算上昨日报告的一千二百人,一共有四万一千二百三十人的人员死亡,其中有五十名广州府抽调的衙役,八十七名卫所军士,十三名随行问诊的大夫。还有三名外围的亲军染上了瘟疫,已经被隔离进瘟疫营了。”
朱由校虽然已经猜到了,人员的伤亡一定会很严重,但当他突然听到这四万多人数字,还是被震惊到了。
这是四万多鲜活的生命,不仅仅是一个数字,更是堆积如山的白骨。也不是远在天边的故事,而是发生在他眼前悲剧。
此时那堆四万余人的白骨就堆积在这山丘之后。。。。。
“传我军令,即日起亲军后退五百步,命令广州府镇守卫所增派一千府兵在外围职守,凡是没有军令擅自进入或者离开瘟疫营的就地射杀!”朱由校狠下心来,下达了这份对瘟疫营中几万人来说十分残忍的命令!
“明日起,粮草不必直接运入瘟疫营,在营地前二百步设立停放点,粮草药材等物资就放在此处,让瘟疫营中主官派人来取,往来信件也由此处传递。外来人员要和营地中人彻底隔绝!”
朱由校害怕了!他怕自己没有办法治疗好瘟疫营中的百姓,他更怕营中发生暴乱把瘟疫带出营地,传给山丘这边的安置区,或是不远处的广州城,无论是哪边也再也承受不起瘟疫的侵袭了。
从地震发生到今日,短短八日,地震、洪水和瘟疫已经使广州城内死伤了几十万人了,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的给曲来福和杨山下达了死命令,让他们派兵挨家挨户的搜查所有患病之人,并把他们集中送到了瘟疫营,恐怕现在的广州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瘟疫弥漫的死城了。
“瘟疫营中的主官是谁?会不会出乱子?”朱由校虽然安排好了外部的事宜,但他此时更担心的是瘟疫营里面的情况,担心人心慌乱的情况下,营中出现什么骚乱。
“殿下,瘟疫营中现在的主官,是原广州府主簿葛斌。他的妻儿都患了瘟疫,他是自愿跟进瘟疫营的,并且当初募集前往瘟疫营志愿者的时候,也是在他的大力宣传下,才召集了不少的差役。此人应该信得过。”曲来福想了一下回答道。
朱由校沉思了下,提笔就写了封信,让曲来福带了回去,明日的时候送到这葛斌的手中。
次日一早。
瘟疫营中,一名穿着污渍斑斑的灰布长袍蓬头垢面的男子,从一间临时搭建的低矮草屋中走了出来,一路低着头,两袖中还不时有血迹滴下来。
这时远处一名腰间挂着长刀,头上带着棚乌帽的男子远远对他招手喊到:
“葛大人!”
原来这个刚从茅屋中出来的男子,就是昨日朱由校和曲来福两人提到的葛斌。
葛斌似乎没有听到带刀男子的呼喊,依旧低着头向前走去。
这时带刀男子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快步向他走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差点把葛斌拍到在地。
“葛大人?你没事吧?”带刀男子发现了葛斌手背上流淌着的血迹,担心的问道。
“哦?”葛斌猛然抬头,这才发现身边的带刀男子。
葛斌抬起头带刀男子方才看清,他的脸上一道道已经干涸的泪痕,以及乌黑的眼圈中布满血丝的双眼。
“原来是史捕头啊,你来得正好麻烦你把这间草屋烧掉,然后再把文书送过来,这几日虽然送进来的人少了,但是重病的却越来越多了,我要赶紧过去处理!”葛斌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然后急忙对他交代了几句,就头也不回的向他临时办公的木屋走去,只留下一脸凝重的史捕头呆立在原地。
史青不是没听到葛斌的交代,相反他第一时间就顺着葛斌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也看见了葛斌所说的那间屋子。
他认识那间草屋,屋子里面还住着两个人,正是葛斌的结发妻子和他年仅八岁的独子。而这间茅草屋还是他帮着搭建的,为了方便葛斌照顾他的妻儿,特地在他办公地的不远处盖得。
但当他听到葛斌让自己烧掉这间草屋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他知道里面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却不愿意承认。
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和其他捕快们去捉拿匪盗受伤的时候,葛夫人带着她祖传的金创药来看望他们时的身影,还清晰的记得年前虎头拿着风筝围在自己的身边叫喊着“史叔叔,陪虎头放放风筝吧”的声音,他还记得昨晚的时候他答应了虎头等病好了就给他买糖吃,买那种最香最甜最好吃的麦芽糖!
史青失魂落魄的来到草屋门前,推开了门前破旧的草席。灰暗的草屋中,此时已经没了一点声响。顺着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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