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8年:大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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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8年:大恐慌-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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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李翠姑的妓女口齿伶俐,她先说到:“禀告巡抚大老爷,那天晚上您老到之前,杨会长就受了刘知府的嘱托告诉我们姐俩,让我们使劲浑身解数好好伺候你。只要能把您老伺候得服服帖帖的,他们不光替我们赎身,还要再给我们姐俩每人五百里银子。”

    福汉琢磨了琢磨,长长地舒了口气,又问道:“你们告诉公堂上的人,哪天晚上本巡抚醉酒以后是不是轻薄过你们两个。”

    她们两个人都使劲地摇头,被福汉卸掉胳膊的赵玉兰哭哭啼啼地说:“都怪那天晚上小女子不知道死活,竟敢不知羞耻,勾引挑逗巡抚大人,惹得大人动了怒,还卸了我的胳膊。苍天之上,我发毒誓,巡抚大人不曾动小女子一根手指头。”

    到了这里,审案审偏了,本来是审理刘知府到底是不是跟割辫子党有关,这戏唱到这里却成了证明巡抚大人的私德清誉。站在一旁的梁六爷如同隔岸观火一般,他嘴角微微上翘,看着眼前的乱象,心里便乐开了花。

    福汉也突然意识到审案审偏了,他又拍了拍惊堂木,指着梁六爷问两个妓女道:“你们认识这两个人吗?”

    两个人转头看了看说:“前面跪着的这个是东昌府的知府大人,站着的这位爷我们不认识。”

    “花红、柳绿,你们好好看看清楚,你们真不认识这个梁老六,他在你们京城妓院里很有名气。”

    “知府大人,我们姐俩在天津卖笑,从来不曾到过京城去。我们没去过京城,哪里有缘分去认识这位爷。”

    梁六爷低头瞅着刘知府说:“姓刘的,你说她们姐俩是我的老相好,刚才她们说的话你可都听清楚了。我从来没去过天津,这两个姑娘也到过京城,我哪里有这样的艳福?更奇怪的是我的老相好不认识我,怎么跟你刘大人这么熟悉呢?”

    刘知府心乱如麻,脑子混沌成了浆糊,他晕头转向,想辩驳都不知道从哪里辩起。他如同中了魔怔一样,,傻呵呵地跪在地上。

    福汉刚想接着往下问话,这时候官差老王从外面跑了进来,他到了门口说:“启禀巡抚大人,到东昌府上任的贾知县到了,他说有急事找您,急匆匆地要冲进来,让我给拦住了。我告诉他说这会公堂上正在审案,等审问完了再见巡抚大人也不迟。可是他还是要抢着进来,说找您老回禀的事情跟审案有关,他说在东昌府的徽州会馆找到了刘知府蓄意谋反的罪证。”

    刘知府听到这里,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一下子倒在地上,直挺挺地晕厥了过去。

第116章 暴打() 
新官上了任,都喜欢烧上三把火来摆摆威风。贾知县到了东昌府的第一把火就烧在了在门口值班的官差老宋身上。

    贾知县奉了福汉的命令以后,由巡抚衙门的官差陪着,以代理知府的身份到了东昌府。

    进了东昌府的东城门,因为脑袋上有了代理知府这么一块金字招牌,进了自己这块属于自己的地盘,骑在马上的贾知县瞬间觉着高了了很多,他挺胸昂首,趾高气扬象一只色彩斑斓的公鸡。让他稍感遗憾的是沿街的百姓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漠然地从他跟前穿过,后面的人还因气地催促着他快到走。贾知县没有享受到膜拜感,这让他很失望。

    穿过几条街巷以后,贾知县和巡抚衙门的官差骑着马到了府衙门口。府衙门口冷冷清清的,里面的人还不知道刘知府已经关进了大狱,福汉又派遣贾知县来暂时署理东昌事务的消息,因此也没有人出来迎接。

    贾知县肚子里莫名其妙地窝起了火。

    贾知县他们下了马,把马栓在门前的青条石上,然后转身往衙门里走。这时候,他看见上次羞辱他的官差正蹲在衙门口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贾知县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上次被他羞辱的经历又闪电般地出现在他脑子里。他脑子发热,胸发闷,手发颤,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得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忘八蛋。

    贾知县下了马以后,本来已经把马鞭斜插到马鞍上,看见在门口发呆的仇人以后,他又怒气冲冲地转回身,伸手从马鞍上把马鞭抽出来。陪着他来的官差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瞪圆了眼睛跟在后面。

    贾知县走在前,等他走到台阶的时候,那个讨厌的家伙站起来,走到他们跟前,嚷嚷道:“喂,留步,知府大人不在,你们两位是干什么的?”

    话音未落,贾知县抬起手来就是一鞭子,鞭子抽在他的脸颊上,顿时留下了一道青紫的血印子。

    看门的官差被抽蒙了,他没想到眼前抽他一鞭子的人这个人就是被他羞辱过的贾知县。

    他怒气冲冲地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贾知县的鼻子骂道:“我****祖奶奶,你为什么打我?”

    贾知县觉着不过瘾,抬起手里想接着再补上一鞭子。他的手刚刚抬起来,这个莫名其妙挨了一鞭子的官差被彻底激怒了,他一个饿虎扑食把瘦弱的贾知县扑倒在地上。

    他把贾知县骑在身下以后,先是伸出一只手使劲薅住了贾知县的脑袋后面猪尾巴一样的辫子,然后腾出来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以后雨点一样砸在贾知县的脑袋上。

    跟随着贾知县来的官差见状不好,赶紧过来拉,无奈这个人体壮如牛,抬手把他拨拉到一边,继续发了疯一样揍贾知县。

    “别打了,这是朝廷新任命的知府,快停手。”

    这话管了用,骑着贾知县身上的这个倒霉鬼如同触了电一般,他停住了拳头,然后从贾知县身上爬起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刘知府在犯了案,被关进了大狱。巡抚大人特意派这位贾大人来东昌,暂时署理东昌府的事务。”

    这个官差明白过来以后吓坏了,这算什么事?自己没有吃熊心豹胆,但是却结结实实地把新来的知府大人给揍了一顿。

    贾知县差点没被他打死。他停了手以后,贾知县被打得如同病猪一样哼哼唧唧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他觉着天旋地转,稍微清醒了一点以后,贾知县张开嘴破口大骂,嘴里的血沫子如同开了闸的水一样涌流出来。

    贾知县撕心裂肺地吐了半天。吐完以后,他开始断断续续骂:“我****奶奶的,你肯定是刘知府的同党,刘知府是逆贼,你他奶奶的也跟着造反。光天化日之下,知府衙门跟前,你竟然敢打朝廷命官。”

    陪着他来的官差赶紧跑过去搀扶他,贾知县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站起来以后乐子更大了,原本梳理得油光水滑的辫子被薅成掉了毛的鸡毛掸子,他的秃脑门子上肿起来好几个青紫的包,他的脸在青石地面上擦破了皮,血肉模糊的。身上的马褂扯开了线,裤子开了档,一只鞋也掉在地上。

    打他的官差知道闯了大祸,心里有些胆怯,但是肚子里的火也没出来,他还没跪在贾知县跟前磕头请罪,而是犟着脑袋站在一边,喉咙里象漏底的风箱一样呼呼喘着粗气。

    贾知县继续扯着嗓子不依不饶地骂,这个犟牛一样的官差被他骂急了,索性脱了身上的衣服跟他对骂:“你他奶奶的代理知府就了不起?你个龟孙脑袋是没戴顶戴,身上没穿官服,大爷我知道你是干啥的?****奶奶的,你是代理知府就用马鞭子随便抽人?你大爷我今儿舍了这条命也得跟你这个狗官争口气。”

    府衙里面的人听到外面乱糟糟的骂成一团,都纷纷跑出来看。先来的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就跟后到的小声嘀咕着其中的原委。

    “身上挂彩的这位是新来的知府,刚才不知道因为啥抽了看门的老宋一鞭子,老宋不知道他是知府,犯了犟劲,把这个新来的知府暴打了一顿。”

    “怎么又来新知府了?刘知府到这里最多半年有余。”

    “听说刘知府犯了事,已经关进省城大牢了。”

    “这个新来的好象是临城的知县。听说这个家伙凶得很,这些老宋可倒霉了。”

    看着聚拢的人越来越多,连过路的也停下脚步过来围观,陪着贾知县的省城官差的脸臊得象一块新染的红布一样,他赶紧劝贾知县说:“贾大人,还是先进府衙再说吧。大庭广众之下,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实在不成体统。”

    贾知县没搭理他,冲着府衙里出来的围观人喊道:“我是巡抚福汉福大人派来的新任知府,想不到本大人刚到了府衙门口,脚还没着地,就被这个粗人莫名其妙地暴打。”

    贾知县说着说着,嗓子里难受,一阵剧烈的咳嗽以后,喉咙里又涌出一股粘稠的血沫子。贾知县顾不得仪容,伸出袖子擦了擦后嘴,接着嚷嚷:“刘知府勾结乱党,已经在省城入了大狱,你们中间的余孽走狗们听着,如今东昌府已经变了天,管事的是我姓贾的,不是他姓刘的。”

    围观的听说这位真是新任知府以后,都吓坏了,纷纷给他鞠躬作揖。见此情形,贾知县底气更足了,他嚷嚷道:“刑房管事的到了没有?赶紧把袭击本府的逆贼抓住。”

    有些人跟这个痛殴贾知县的老宋关系不错,刚才贾知县嘴里头血沫子飞溅,慷慨陈词的时候,他们就偷偷地扯了扯老宋的衣服角,暗自提醒他说:“你还啥愣着干什么?赶快跑吧!”

    老宋开始还梗着脖子犟着脑袋跟贾知县评评理,但是听见贾知县嘴里边一口一个“逆贼”、“余孽”、“走狗”以后,他心里犯了嘀咕,尽管他跟被抓的刘知府从来没有私交。

    老宋听见贾知县喊刑房的人,他知道再不跑就凶多吉少了。他心里还不解气,低头正巧看见贾知县抽他的那条马鞭子在自己脚下。

    贾知县还站在那里骂,老宋咬着牙从地上捡起来,冲到贾知县跟前,劈头盖脸抽了两鞭子,然后把马鞭子丢在地上,分开人群,一溜烟跑掉了。

    贾知县没想到自报完了家门以后,老宋竟然还跟动手打他,这次老宋下手更狠,有一鞭子正好抽到了贾知县的眼睛上,贾知县疼得一下子昏了过去。

    陪伴贾知县来的官差虽说打心眼里厌烦贾知县,但是老宋这次跳出来又抽了贾知县两鞭子,他却看不下去了,而且他还担心回到济南以后不好给福汉交代。他怒了,冲着围观的人群骂到:“东昌府衙的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快点把这个袭击贾大人的恶棍给我抓住!”

    先是刑房管事的大声喊了一声:“快,快,抓住老宋。”

    围观的人也先是跟着嚷嚷:“老宋,你个忘八蛋站住。”他们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不紧不慢地冲着老宋逃跑的方向装模作样地追了出去。

第117章 探病() 
贾知县的第一把火没烧热,更要命的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

    贾知县被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宋暴打了一顿,皮肉伤倒还好些,不过三五日便结了痂消了肿,严重的是贾知县的左眼睛,老宋抽了他两鞭子,其中的一鞭子正好抽在他左眼睛上,从此便失了明。在接下来的日子,贾知县的右眼瞪圆如广柑大小,左眼则眯成了一条线。府衙里的人暗地里给他起了个“独眼龙”的绰号。

    老宋一溜烟跑掉了,府衙里的人追了几步没追上,便纷纷转回头来,一群人把贾知县抬到了府衙里面,有人匆匆忙忙地去医馆请来先生,先生到了以后给贾知县用了些药,叮嘱了一番便回去了。

    贾知县醒过来以后便问抓住凶手老宋了没有,刑房管事的说以前老宋在驿站做过驿卒,除了跑得快,再也没有其他特长,有人看见他撒脚如飞地跑出城门以后,便跳上船顺着运河往南去了。

    贾知县把刑房管事的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问老宋家还有什么人。刑房管事赶紧去打听,很快就打听清楚了,老宋是个光棍,他跑了以后家里只剩下个七十岁的老母。

    贾知县一声令下,吩咐官差去老宋家里,把他的老母亲押送到了监狱里。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把他母亲关起来,不怕他不回来。老宋的母亲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听去押解他的官差说老宋闯了大祸,她连惊带吓,押到监狱第二天就死了。

    贾知县起初不信,强忍着一声的伤痛,坐着轿子到监狱查看。去了以后,果然看见老太太直挺挺地躺在牢房里以后,才咬牙切齿地回府衙了。

    后来老宋的族人把老太太的尸体抬回了家,身体僵硬得象块木头,想给她换件去黄泉路的衣服都换不上了。

    半年后,直到割辫子党风波过了,老宋才敢偷偷摸摸地从南方跑回来,快到家时在街口遇到本族兄弟,本族兄弟哭哭啼啼给他说了他逃离东昌府以后的事情。

    老宋听完后悲痛欲绝,跟疯了一样,他又听说贾知县刚被革职罢官,灰溜溜地回临城了。老宋也没回家,他先去他母亲的坟上烧了些纸钱,然后到铁匠铺子里买了一把一尺多长的杀猪刀,直接去临城了。

    老宋回来的那天晚上,临城飘起了鹅毛大雪,喝得醉醺醺的贾知县半夜三更独自回家的路上被人给杀了。他的头颅被割下,还被象后世竞技场上的链球一样被系在城门楼的旗杆上……

    贾知县的第二把火烧到了东昌府辖下几个县的知县。

    这几天,东昌府管辖下的几个知县每天都在心惊肉跳中煎熬过,有的慌张着给老婆孩子写遗嘱交代后事。有的腰里缠好三尺长的白绫布,只要巡抚衙门里的人真驾着木笼囚车来了,准备着随时自挂梁头。

    事情没有预想的糟糕,巡抚衙门很快来了人,先是问了些前阵子各自辖区割辫子党的事,他们都一股脑地把责任推到了刘知府身上。

    接下来的事让他们如同剜肉一般得疼,不仅他们借给杨会长的银子得的利润被当成不义之财被罚没,连同本金也一并充了公。丢了银子固然难受,白花花的银子没有换谁都心疼,但是疼归疼,总比革职罢官,身陷大狱,掉了脑袋强。

    他们先是听说临城的贾知县接替刘知府担任东昌府知府的消息,官场浸淫久了,他们精明得很,为了尽早知道府衙里的事,平素花银子送礼结交了些府衙里的官差充当眼线,但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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