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梅云清听到这句话,明显浑身气息一冷。
这一次冲玄却没照顾她情绪,直接吐出两个字:“明王!”
“就凭他?”梅云清眉梢一挑。
“诸同道之所以敬我三山,正如师妹说言,乃是真人阁下之威严,天下道者,莫不愿逍遥长生,我三山妙法无数,可度凡成仙。然,如今明王墨白,所展露之种种,难保这些人不动心。”冲玄道。
“不过是邪魔外道,终会自食苦果,难道这道门中人的眼睛都瞎了吗?竟会想去寻他求法?这岂不是自寻取死之道!”梅云清色厉内茬。
“师妹自有慧眼识迷雾,可难保其他人也均如师妹一般能智慧通达,这世间见利忘义者不计其数,鼠目寸光者更是众多。有了明王作为利诱,四大家怕是又要兴风作浪了,毕竟当年之事,如今许多道门都还记得,他们对四大家其实一直心存敬畏,不过是我三山显圣,故而才靠向我们,若一旦四大家蒙蔽他们,用明王妙法做诱饵,给他们真人之路,恐怕事态便要严重了。”冲玄沉声说道。
说完后,再一抬头,唏嘘道:“师兄并非是不知我上清山之威仪,之所以还让师妹今日主事,便是如今事态,已经被明王的出现所影响,我等即便无惧,却也还是要紧密团结附庸势力,让那明王钻了空子。”
梅云清沉默半晌,终是道:“还是师兄所虑周全,只是依师兄看,这千层谷,我们当如何着手,是否立刻传讯宗门,让宗门早做准备。”
冲玄心中一松,立刻道:“却也不必,目前事态尚未清晰,而且就算千层谷真的有心背离玉清山也不是坏事,四大家想要,咱们也可以争取,师妹若能拿下千层谷,那我上清山,将从此领衔三山之魁首位!”
梅云清听的心头一荡,若真如此,那她的名字必将响彻道门,正好借此打破如今被明王力压一头的憋屈。
其实啊,她真的想多了,就她的名头,如今还真不能和明王想提并论,但她自己当然不会这么想。
想了想道:“依师兄看,如何是好?”
“此事需从长计议,我们可以立刻着手调查,依老夫看,千层谷恐怕还未曾下定决心背离太清山,否则此等大事,不可能至今没有半点风声。但今日他们没去赴宴,也足以说明,他们与太清山之间的矛盾,已然很剧烈,随时都有崩裂的可能。今日过后,想必各家山门都会察觉到千层谷异变,所以,不管如何,咱们现在都必须抢占先机,让千层谷明白,咱们对他们的善意,随时欢迎他们加入的态度,我打算立刻派人去千层谷送请柬,先结下善缘,只要调查到此事为真,事后再由您亲自出面,让他们相信到咱们的诚意,此事极有可能能成。”冲玄道。
梅云清想了想,这样的确可以,不管如何先抢占先机,成也好,不成也没损失:“好,就这么办!”
一说完,又微微迟疑道:“既然大家都在看着,玉清山会不会也如此操作?”
冲玄一笑:“不可能,咱们上清山有师妹在,可以主事,而玉清山却没有,他们要传回去,再等宗门决议,一来二去,自然没有可能能争过我们,所以此番当真庆幸,师妹正好在此。”
梅云清这才放心了,想到若此事真成,想必便是她父亲,真人阁下亦要对她多加赞许,心情立刻便振奋了起来:“好,此事便全权交予师兄去做,若成了,我定亲自向真人阁下上禀师兄之功劳。”
“那便多谢师妹了!”冲玄顿时大喜,拜道。
见冲玄离去,梅云清却又突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素音那里可有消息?”
冲玄一窒,抬眼看了一眼梅云清,摇头道:“听说今日皇家年宴,想必明王妃正在参加。”
见到冲玄走远,梅云清握紧拳头:“墨白小儿,我必杀你……”
说罢,一整衣衫,快步走向前厅,准备迎客赴宴。
也就在她走到前厅的时候,她还不知道竹叶山的消息,当然,她也同样不知道,今日重新记起的四大家,与那千层阁的异动,似乎都在预示着,道门勉强僵持的格局,终于要维持不住了。
多事之秋,似乎也随着这段尘封的历史,再次爆发,并且更加剧烈。
第306章 冲突()
年初一的上清山驻地,很是热闹。
平日难得一见的道家高人,毫不理会那扑面寒风,此时正三五成群,在此共聚一堂。
先有冲玄迎客,后又真人之嫡女梅云清亲自出面礼待,引得诸道门内,无论老辈高人,还是后辈杰出,皆是一阵受宠若惊。
一番见礼后,便是笑语阵阵,气氛一片热烈。
也不知凑巧不凑巧,竹叶门黄深已很是注意,却不想最终竟还是和那黄庭府秦泰之所带的队伍,几乎前后脚到达当场。
门口迎客弟子本来先见竹叶门一行下马,欲高呼客到,但又见秦泰之身形一闪,后发先至,二话不说便毫不客气的直接挡在了黄深前面,仿若根本未见竹叶门先至一般,视若无睹的负手站在门口,对着身后弟子冷哼道:“走,随本座入内!”
其话音一落,落后几个身位的诸青年弟子,顿时应命,唰唰唰的直接便挤了上前,与那竹叶门一众弟子并立。
门口地方就那么大,竹叶门弟子更是本来就多,这黄庭府想要靠前,自是免不了与竹叶门弟子肢体接触。
竹叶门弟子眼见这一幕,哪里不当场火冒三丈,虽碍于师长尚未开口,不敢直接拔剑,但也是立刻就黑了脸,一阵不服。
当时门口就乱了,一派剑拔弩张之势,黄深是不欲与这混人闹将起来,但此时大庭广众之下,又岂能受此大辱,正要说话,便陡闻身边师兄一声厉喝:“哪里来的匹夫,竟敢如此无礼,当老夫这三尺青锋染不得血么……”
“好大的口气,老夫还道是哪位高人莅临,却不想,竟是一藏头露尾,无脸见人之辈!”秦泰之负手而立,闻言,微微侧头,神色不屑的瞥了一眼头面还缠着纱布的赵师,嗤笑一声后,随之脸色又一冷,语气冰凉道:“癞蛤蟆打哈欠,不知天高地厚,敢在老夫面前逞凶,还是先看看自己能否拔得动剑再说吧!”
“你……”赵师当场气的浑身颤抖,锵的一声,手中剑便已出鞘。
“放肆!”秦泰之眼神当场一厉,冲着赵师便是一吼,浑身气势暴涨:“敢冲老夫拔剑,当老夫不敢送你一程么?”
他身边一众弟子眼见此,此刻哪里还顾得对方是什么宗师,二话不说,也是当场拔剑,剑指竹叶门一众。
竹叶门弟子自也无二话,当场持剑出鞘,顷刻间便真的剑拔弩张,只待一声令下,便要血染当场了。
如此大的动静,无需禀报,院内诸提前到的同道,以及方才刚刚陪客入场的冲玄,自是立马察觉到出事了。
冲玄急急回望一眼,正见门口弟子飞奔而来禀报,一听是那两家闹将了起来,冲玄顿时脸色一黑。
他上清山的眼睛盯着玉清、太清山那边,随时准备挖墙脚,他又如何不知此刻也不知那两家,甚至四大家也不知正派了多少眼睛在盯着上清山这边。
若这黄庭府和竹叶门今日真在这大门口拔剑斗了起来,那乐子可就大了,他不用想也知,其余几家绝不会好心劝和,怕是下一刻就要动手瓦解上清山阵线联盟,更何况还有国朝正在虎视眈眈。
“真是混账!”冲玄哪还来的及细想,脸色乌青一片,强做笑容,安抚了一声来客,便闪身飞跃,直奔门口。
屋内诸客眼见于此,哪里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却奈何,上座之上正有梅云清镇压局面,故也只能忍耐,没有跟随冲玄去瞧热闹,一个个打着哈哈,只做未知。
但那眼神里,却明显心思各异。
“怕是有好戏看了!”大家对视间,尽传此意。
话说冲玄还未至门口,便陡然只闻黄深冰冷的声音响起:“秦泰之,今日乃是上清山邀宴,莫要再无理取闹,是非区直,老夫不欲与你这匹夫计较,上清山自会辩个公道。念在我等宗门,一项同气连枝,不愿真伤和气的份上,老夫在此奉劝你一句,最好收敛一些,休以为舞刀弄剑,能吓唬谁来?我竹叶门开山数百年,也还从未曾惧过谁来,你若当真不识好歹,老夫手中之剑,却也可杀人!”
说罢,他身形一挺,对着诸同门大喝一声:“收剑,且随老夫入内拜山!”
话音落,他身形一晃,人已在秦泰之身前,昂首阔步,正待进门,却只见秦泰之又是身形一闪,再次拦在他面前,同样是面色冰冷道:“你竹叶门的威风,竟敢耍到我黄庭府的头上来了,老夫还道,尔之前何敢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竟敢在我黄庭府头上动土,原来非是尔本性下作,而是当真不将我黄庭府放在眼里,视我黄庭府若无物,方才胆敢行此下作之事,好,老夫倒要看看,你竹叶门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且看你那杀人之剑能否染老夫之血,众弟子听令,今日有宵小辱我宗门,且随老夫浴血,为宗门正名!”
“老匹夫,安敢如此!”眼见秦泰之竟真要动手,黄深大怒,爆喝道。
“气煞老夫也!”他身边赵师更是爆了,当场针锋相对:“众弟子还不拔剑,随老夫杀!”
“慢着!”冲玄终是赶到,身形未定,便是声先到。
双方眼见他至,也只得罢手,其实在这里,又怎打的起来,不过是双方心中气难平而已。
“黄兄,秦兄!今日二位来者是客,若二位有何不善之处,还请二位给我上清山一个薄面,且稍后再叙!”冲玄不得不正色,并不说给他冲玄面子,而是直接摆出了上清山的招牌。
“冲玄师兄来的正好,非是我竹叶门不敬上清山,我竹叶门今日于此地赴宴,自当顾及主家体面,却不曾想这老匹夫实在欺人太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顾忌后果,对我竹叶门百般羞辱,我竹叶门已是一忍再忍,却不想竟真被当成乃是惧了是非,方才一事,师兄也看在眼里,今日孰是孰非,还请师兄能够主持公道!”黄深到底圆滑些,跨前一步,便先声夺人。
“哼,老夫此时倒是有些佩服你那藏头露尾的师兄了,至少其还知道羞耻心,晓得已无脸奸人。你黄深却是脸比城墙厚,嘴比剑锋利,竟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振振有词。老夫倒是要问一声,究竟是谁不顾同气连枝,又是谁欺人太甚?莫非你当真以为,我黄庭府受了如此欺辱,便只狡辩一番,三言两语就当做没发生过?你竹叶门的剑可杀人,莫非我黄庭府的刀就是用来劈柴的么?敢论公道,今日老夫倒要问问,我黄庭府有没有资格也讨一个公道?”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秦泰之的眸光明显扫了一眼冲玄。
黄深站在一边,眼皮突然一跳,眸光死死盯着秦泰之,他终于明白了,这老匹夫不是不知道这里是上清山,他今日所作所为,不止是针对自己,同样是在针对上清山。
他是故意闹事,其实就是告诉上清山,杜鹃这件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无论如何都得要一个交代,说白了,就是上清山必须正视他们的态度,给出一定利益作为补偿。
黄深心里暗叫不妙,知道上了这秦老匹夫的当,这回宗门怕是要对他多加责难了,想到这里,心中大恨秦泰之这老狗。
正想反驳,却一看冲玄面色,又赶紧闭嘴不言了。
此时冲玄脸色很是难看,黄深心中一动,随即一瞥秦泰之,眼神恼火,心中暗道“老匹夫,老子不好过,你也休想得到好!”
索性,他不出声了,因为他知道,秦泰之虽然达到了目的,但却也将冲玄得罪死了。
的确,他没有看错,冲玄此时心底极其恼怒,他当然看出了秦泰之的目的,但却并不站在秦泰之一边。
原因很简单,杜鹃的事,最后究竟如何处理,那不是他冲玄能说了算的。
他不信秦泰之不懂,然而秦泰之不去竹叶门闹事,不去上清山宗门讨说法,却偏偏在他这驻京掌事面前闹,这是故意欺他位卑言轻,打他的脸,来向上清山阐明态度。
这实在欺人太甚,你们就如此不将老子放在眼里?
冲玄心里压着火,他瞥了一眼秦泰之和黄深两人,最终他决定维护黄深,不为其他,就只因,黄深今日给了他面子,一再压制,而秦泰之,却是故意找他不痛快,他就不得不拿出态度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在宗门那边,恐怕也不可能真给黄庭府什么交代,毕竟竹叶门做的这事,只会抱着为道门除害的说法,不能认错,承认是企图强抢黄庭府在明珠的利益,故意动的手脚。
这事一旦见光了,黄庭府必然还手,否则还如何在道门立足?
而上清山却不能让他们打,所以无论如何,冲玄也不能明着站在黄庭府这边。
抬起头来,他正色面对秦泰之,眼神与他对视,紧盯着一动不动,声音深沉道:“秦师,今日诸同道共聚一堂,更有我上清山真人阁下嫡女,梅道师更是亲自宴客,故还请秦师暂熄雷霆,先行入内,不管二位有何误会,只待宴会之后,请梅道师亲自调解,不知秦师意下如何?”
第307章 欲除明王,谁愿担此重任()
这话说的!
秦泰之如何听不懂,冲玄单单问他意见,是摆明了说他在闹事,脸色当即便是一寒,斜眼一瞥身边黄深,站在他的角度,心里当然不满,沉声道:“冲玄师兄开口,在下岂敢不遵,只是还请冲玄师兄见谅,我黄庭府虽然不善交际,但多年来,最是是非分明。为了道门同道,我黄庭府一门绝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只要上宗门有令,无不身先士卒,不求有功,但求坦荡。秦某性子暴躁,今日若有得罪之处,事后自会向山门请罪,我黄庭府向来功赏过罚,绝不马虎,到时宗门对秦某论杀论剐,也势必会给贵山一个交代。”
这话说的冲玄眉梢连连几跳,心底越发不悦,不过也知道今日是将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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