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尸体,想到妻子失踪那日的古怪情景,最后一丝的余念也被冲散,张善安再无怀疑。捏着布片,张善安盯着木箱中妻儿的尸骨,久久未做声。
就在陈平以为张善安是不是受到刺激魔怔时,跪在木箱边的张善安终于是动了,猛的是捏碎了布片,站了起来:“如何做才能除去陈时润?”
陈平点头,这张善安果真是克制力强,如此境况下居然还能保持头脑清醒,实为难得。
“村中如你一般遭遇的不止一人,还有数人。陈时润家中奴仆人手众多,贸然的行动不一定会成功,反倒是会惊动他。”陈平早就有了对策,此时张善安问,也是一一道来,“有了防备,再要对付陈时润就难了。我们得是一击致命,让陈时润毫无反抗之力。”
“我为他卖命,他杀我妻儿,你如何说,我就如何去做,只要是杀得他,我一切都听你的。”张善安盯着陈平,提醒道,“陈时润与县中薛雄等人有来往。”
“这我知晓。”一般的手段恐是难以搬倒陈时润,大都督的勋职,再有县中薛雄等人的帮衬,现时的刑侦技术又难以给陈时润定罪,陈平一开始就未想过利用从张通掌握的口供去告陈时润。
陈平走向一旁的木箱,拍了拍,对张善安道:“不过如若是造反的罪证,就是薛雄也得一同的倒霉。”(。)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一样的客栈()
木箱中的白骨没有移走,张善安跪着重重的拜了数下,同陈平两人
“明日有人会去你那砖窑中闹事,你得是先防备着。”在绝壁底,分别时张善安提醒着陈平,“村中其他人,交给我就是,可明日的事我却是帮不上忙了。”
“放心,我早就是有准备,到时还需你几人配合着。”陈平点头。
张善安一人先回了下涂村,并未进自己家门,而是敲开了另一户人家的宅门。
陈平回了白土村,牵了一匹马,翻上马鞍,往县城中去。踩着马镫,双手抓紧缰绳,马不敢放太快,就这般一路跺着。
“骑马真不是个简单的事。”大腿两侧早已是摩擦起了皮,落了两次痂,在村中转悠练习了一旬,陈平这才敢独自的骑马进城。
度比步行快不了多少,甚至是比那驴还要稍慢些,等到了县城,陈平立刻是下了马。闹市中,如若是惊了马踩踏了行人,这罪责陈平可承受不住。
沿着曲巷去了县城东南角,在一处青砖宅院前停了下来。
院门宽阔,但并不显耀,上有两个铁环,门是从内落了栓的,陈平正要扣门,宅门突然是开了。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外面的?”开门的是朱燮,一身干净的袍衫,陈平牵马进去,问道。
重又是落了栓,朱燮指了指大门:“这宅院的四面都有探子,如若是还要你敲门,明日他们就该走人了。”
这处县城东南角的宅院是陈平托陈元良买的,原本就是一县中富户所有,青砖灰瓦,两进的院子,处在县坊的角落中,院外数尺处就是低矮的坊墙,算不上闹市。
可陈平要的就是这份静谧。
些许事,不得是让外人知晓了。
偌大的宅院,除了陈平与偶尔出现的朱燮,再无旁人,就是粗使的老妈子也没一个。
“按着你的吩咐,探子已是向江都扩散去。其它的几个地方,还需些时日,新近招收的人,得是训练观察些时日才成。”两人在堂屋中坐下,朱燮同陈平汇报着。
“县中如何?”训练是按着陈平给朱燮的册子进行的,这一点是陈平一再强调的,“最近有何消息?”
隔上一旬,朱燮与陈平两人就会在此碰头,这已是第三次,朱燮做的很好。
对于朱燮来说,锦衣卫这份差事,也很符合他的口味:“县令那已是安插了人,不过目前帮不上忙,只是一个普通的奴仆,不过这小子机灵,再过些时日该是能用上。薛雄那有三人,都能派上用场。我昨日才得了消息,同你有关。”
“是饭馆?还是砖窑?或者两个都有?”往县衙官员中散布探子,是陈平的意思,知己知彼方能取胜,在信息传播方式有限,反侦水平欠缺的此时,掌握了信息,就能抢得先机。
同自己有嫌隙的薛雄,是陈平重点关注的对象。
“同你说这些真无趣,为何每次都能猜中?”朱燮叹了口气,继而是提醒道,“从山鸡那得来的消息,薛雄明日会寻人去饭馆中闹事。你在**山下的砖窑,同是会有人去找事,不过却是那下涂村的陈时润。”
陈时润,薛雄。
两人居然还玩起了这么一个手段,是想让自己顾此失彼吗?砖窑处早已是吩咐了薛旺,并是数月之前就部署妥当,今日与张善安又有接触,倒不同担心。
至于饭馆,如今已是在接待食客,内里负责的是陈瘸子,对付起这事来,恐怕并不是那般应手。
“砖窑处我有安排,先是处理饭馆。”顷刻之间陈平就有了决断,“薛雄从哪里找来的人?能不能有突破?”
“是河南各郡来的流民,在此地无根基牵挂,且是让许有茂接在宅院偏房中,一时恐难以突破。”朱燮摇摇头。
两人又商谈了一阵,陈平了解着朱燮这一旬的进展,交代了下旬的任务方向,没多留,陈平牵了马就出了宅院。
过了十字街,往西北向的饭馆行去。
饭馆高三层,一应的青砖,门阔一丈,抬头向上,二层的外墙上挂着一个牌匾,上用楷书写着“君顾客栈”四个字。
形体方正,笔画平直,苍劲有力。
进出其间的人络绎不绝,门口立着两个活计,正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客官您好,欢迎光临君顾客栈,您是要吃饭呢,还是住宿?”一客人才四顾着迈进,旁里一伙计立刻就迎了上去,离着一尺的距离,侧面站着,介绍的同时也没挡着客人的视线,“您是第一次来吧?”
虽是练了数旬,可陈田的您字还是特意顿了顿,不是那般的连贯自然。
客人一身的锦衣,伸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富贵气派,新奇的打量着厅堂。就见这厅堂中摆着一应十数张桌子,桌边落满了人,地上铺着木质地板,光滑干净。
四面的墙壁上挂着些字画,落款虽是不识,可那字体却还看得过去。墙角的地方,则是摆着陶盆,盆里栽种着植物。
果真是与别家不同。
“我是从旁县过来的,听说你这饭食不错,都有些什么?”刘祖茂本是来**县中经营家中生意,明日一早就得走,听闻县中有这么一家的饭馆,这才过来。
陈田不是第一次碰到刘祖茂这般的食客,笑着回道:“我们这家客栈有三样招牌菜,第一样是红烧肉,第二样是莲藕排骨汤,第三样则是烤活鱼,另有其它一应的菜式,味道同是鲜美。”
厅堂中已有那食客早是吃上,刘祖茂闻着飘来的香味,就觉得合乎心意,肚子居是真的饿了,可扫视一圈,也未现空的位。
察言观色,这是店中伙计培训的重点项目,处在门口的陈田就更甚一筹,立马是道:“这位客官,二楼还有雅座,你可是要去?”
“哦?这雅座又有何说法?”明堂如此之多,又是招牌菜,又是雅座,刘祖茂都是头一遭听闻。
“雅座是单独的小房间,内里环境幽雅,隔着木板屏障,不似厅堂这般吵闹,最是适合接朋待客。”陈田介绍着,“不过价格却是比厅堂贵上一些,您一位?”
“恩,就我一人。既是如此,那就去二层,看看这雅间到底有何不同,银钱不会缺你的。”刘祖茂挥着手,让活计带路,本是闲逛,一同的奴仆并让跟着。
陈田应了一声,当先领着,到了二层梯阶处,将这食客引给另一伙计:“客官您见谅,接下来由他引着您去二楼,有何吩咐可以同他说。顺子,带这位客官上雅间。”
“客官您请跟我来,阶梯陡峭,请注意着脚下。”陈顺同样是一脸的微笑,右手半伸,当前半步引着刘祖茂。
阶梯并不陡,实为宽阔,刘祖茂听着陈顺的提醒,心下也不觉反感,反倒是觉得这家客栈果真是不同。听饭馆中伙计说话,原来也是让人如此的舒坦?
怎么以往就没现?(。)
第一百九十四章 闹事的来了()
上了楼,只是一眼,果真是比厅堂中布置得更加的雅致。两侧的房内该是说的雅间,门外挂着精致的四方木牌,牌上刻着字。
一路走过梅、兰、竹四个门牌,陈顺才止住了脚步,停在一刻着菊字的门房前。
“您请。”门上有把手,陈顺当先是轻轻的拉开,等刘祖茂进去后,这才是松开门把手,跟着一同进了雅间,从特制袍衣侧掏出笔纸来,“客官你要何菜,可以与我讲,我记下后会与后厨说,还需您在这稍等片刻。”
房间中放着一面檀木桌,刘祖茂眼睛瞪大了些,手抚在桌面,片刻后才终于是确定,不只是这桌子,就是旁摆放的椅具,一应的都是上好的木料。
“当真是奢侈。”刘祖茂家中虽也不缺檀木这等的木料器具,可如这般,桌椅全是檀木的饭馆,真是第一次见。
陈顺站在一旁,也未催促,如刘祖茂这般进了雅间新奇震惊的不是第一个,倒也是习惯了,心中只觉得高兴,在这**县中,君顾客栈是独一家。
听平哥说,即便是在京师,君顾客栈也是独一个。
刘祖茂在雅间中转了一圈,越是观察就越觉得惊异,整洁,干净,舒适,这感觉就是比家中也要好上几分。待走了一圈,抬头再看门口,现方才引路的伙计还站着。
“这雅间不错,行,点菜吧。”刘祖茂点点头,坐了下来,椅子舒软,手探下摸了摸,皮质的,再次感叹了声奢侈,想到方才厅堂中另一伙计提的事,便问道,“这客栈还有住宿?”
“有的,在三层,客官如若是想住宿,待您吃过饭食,我可以再领着您去看一看。”陈顺道。
“恩,不用看了,吃饭的雅间都是如此,那住宿想来也不会差。直接是给我定下一间,今日就不往他处去了。”刘祖茂直接是道,而后从怀里摸出半两的碎银子,“这是赏你的。”
半两碎银子,这打赏比往日陈顺得的可是要多上不少,忙是应了一声,道着谢。
听从平哥的话,来这饭馆做工,当真是不错。就这三旬的时日,得的工钱加上食客打赏,都是比阿爷在家中一岁劳作所得要多上些。
这还只是一人的,陈顺的兄长陈田那一份再算上,岁冬时,家中就能给陈田说上一门亲事。
近几日已是有了媒人上门,要给陈田说亲。只是家中爷娘都不满意,想着等兄弟俩再多赚些银钱,将家中的房屋修整一番,选个贤惠端正的妻子,那是再好不过的。
二层这边陈顺正忙着照看刘祖茂,一层的厅堂口,陈顺的兄长陈田瞧见一人往饭馆门口行来,立刻是迎了出去,顺手将那缰绳牵过:“平哥,你来了。”
“恩,我今晚就在这歇了。”陈平点头,几个月,陈田这口舌是越的利落,也无往日说上两句就红脸的状况,环境造就人果真是没错的。
“一直是给你留着的。”三层住宿,一直是给陈平备着一间房,就是那二层的雅间,同是有一间空着,这是陈平提过的,客栈中陈瘸子等人一直是如此照着做,陈田回了声,牵着马往后院去。
陈平进了自家客栈,转了一圈,同几个熟识的食客招呼了声,简单的聊了几句,直是上了三层的房间。
房间布置很是精致,一张宽两米的实木床,床上垫着棉絮,洁白的床单,因着六月,天已是有了热意,被单用的是薄绵,上好的绢帛做套。
床头两侧摆着檀木柜,柜屉中整齐的码放着装订成册的书籍,在床尾靠着墙壁的地方,则是一立着的木柜。
陈平带上房门,脱去外袍放进了木柜中的衣架上,从床头柜屉中取了一本《论语》,拉开深色的窗帘,拎了一张皮垫靠椅坐在了窗边。
“要是能有窗玻,就更完美了。”每间房都布着四尺宽的窗户,实木为框,薄纱为帘,避着外人的视线,再有一层厚布,则是遮挡住光线,陈平翻动着书籍,到了书签的一页,借着透过薄纱的光线看着。
陈平不是一个文雅的人,拿论语来作消遣,实则是无奈,这时娱乐缺乏,在这县城中又不能骑马,也只能是翻看下书籍打时间。
看了数旬的论语,陈平居是喜欢上了,倒也没追求背诵记忆,权且的打,心灵放松后,字里行间的深意更是能得到理解和共鸣。
看了一会论语,光线渐是暗淡下去,陈平收了书,看了眼床头的拉绳,拉绳向上延伸,从顶部的木板里穿过,另一头连着铜铃,只要是拉这绳索,铜铃就会响,听到动静的伙计自会前来。
手伸到一半,陈平摇摇头,又缩了回来。这个时间,正是忙的时候,还是再等等吧。
合着衣平躺在床上,盯着房顶的木板了会呆,脑中想着最近的一些事,陈平的眼睛是慢慢眯了起来。
“砰砰……平哥……”
外面有人敲门,陈平睁开眼,起身开了门。陈顺一手托着木盘,盘内摆着两样菜,再有一碗米饭,立在门口,冲着陈平笑。
“方才就看见平哥你进来,可那会正忙着,客人的饭菜我已是送了去。想着平哥你可能还未吃饭,便让后厨的蒋叔做了,给你送上来。”陈顺道。
进了屋,放了饭菜,陈顺又忙活去了。
陈平这会也真是饿了,取了木盘中的竹筷便夹了一块肉:“这味道真不错,比我的手艺是强多了。”
客栈后厨的蒋元是陈平在县中找的,往日干的也是庖厨之类的活计,且是有了十数年的经验。人很本分,陈平便开了高工钱请了过来,当着蒋元的面演示了炒菜,才半旬的功夫,蒋元对炒菜便是得心应手,对火候的控制,调料的把握比陈平精准得多。
一夜无事,第二清晨陈平照例起来,拉开窗帘,透进的光线很是温和,时辰尚早,床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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