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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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大业-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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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去转一转。”陈平点头回着,“你家中田地可是播了稻种?如若是忙,我准你几天的假,别是耽误了农事。”

    李二提了下缰绳,马步放慢了些,回头笑着道:“不用,娃他娘一人也是忙的过来,家中田地不多,等过几日就轮着我休假,再回去帮衬着也不迟。”

    六月,稻谷播种,小麦收割。

    陈平阿爷如今正在村北的麦地中割着麦秆,金黄的小麦长势喜人,稻穗多且是饱满。至于陈平家中那十数亩的田地,却早是插上了秧苗。

    白土村周边村落水田中采用稻谷播种,一岁一季,按着时间来说种的该是晚稻,六月播种,十月收获。播种的时日与麦种的收割冲突着,陈平便提议育秧,三月下旬育的秧苗,五月中旬得是插秧。

    较村中他人却是要早半旬的时日完成稻田劳作,不只是如此,今岁陈平家中的稻谷收获也会提前两旬,在八月时就能收割稻谷。

    育秧的田地挪出半亩的来,秧苗长起后就能给十数亩的田地插秧,土地的利用率是大大的提高。

    一片田地,一年内可以是做到两熟。

    陈平家中的那片麦地往岁本是迟播了些时日,今岁等稻谷成熟收割后播下麦种,翌年的五月就能是收割,翻地过后,再插上稻苗。

    只是这一桩,一年的粮食便能比往日翻上一倍。

    过了砖窑,外的空地上已是整齐的码放一道道的青砖,两辆马车,一辆驴车正装着青砖。

    马车外送,驴车内用。

    砖窑出砖两旬,已是给陈平带来了近五十两银钱的收入,除却工钱等一应的成本,每旬是能赚上近十五两的银钱。

    “去哪一家?”正想着这几月来生的事,边上来平东问了句,陈平这才现下涂村到了。

    “张善安。”陈平早就是选好了人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张善安() 
张善安,男,三十四岁,善骑射,本是宜城人,开皇年间迁居白土村,参与平陈之役,功劳不显,并无实职或是勋职授予,只得授二十亩的田地。≯≤

    元寿元年娶妻,妻子苏氏,夫妻生活和谐,元寿二年,已有六月身孕的妻子在张善安从县城中归来后失去了踪迹。

    花尽家财寻人,至今却是了无所获。

    这就是来平东写入小册子的信息,当然,更深的东西,那日从张通那已然是知晓。

    由来平东领着,避开村中人等,陈平两人到了张善安家中,敲开了房门。

    “来平东,你是……”听见敲门声,张善安拉开门,认出外面的来平东,再瞧了眼陈平,眉头却是皱了起来,脸色不善,“白土村的陈家大郎,你找我何事?”

    “外边人多,不方便,我们能进去说吗?”陈平看了眼张善安搭在门墙上的手,“有关你妻儿的事。”

    三十四的年岁,正是壮年,可张善安面色并不好,眼角边已是有了皱纹,闻言立刻是瞪圆了眼:“你知晓?她现在在哪里?”

    陈平不说话,只是看着张善安,过去了这么些年,张善安心中或许早就是有了猜测,可听陈平这般说,他脑中第一个升起的念头却是妻儿还在人世。

    “哼,如若你敢骗我,我绝是饶不了你。”张善安放下了手臂,“进来。”

    陈平这才是笑了笑,与来平东两人跨进了房门,随手是将门关严实。

    屋子只有一间,并无宅院,在北面的夯土墙上,有一扇支起的简陋窗户,光线从一尺宽的窗口射进来,在屋子中间的坑洼地面上落下一个棱角不算分明的方形,几根草影参杂其间。

    “现在是能说了吗?告诉我,我妻子现在在哪里。”倏忽间了有了妻子的消息,张善安内心深处的期冀又升了起来,迫不及待的道。

    张善安与苏氏的感情很好,苏氏貌美,贤惠,凭着得授予的二十亩田地,再有平陈之役中得来的银钱,夫妻两在白土村生活很是美满。

    在苏氏怀有身孕后,张善安对妻子更是爱护有加,家中一应的重活都不让苏氏经手。看那日从县中办完事回来后,现苏氏不见了踪影。

    这一找,就是七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善安不甘心。可这么些年,家中的二十亩田地换成银钱,托人去寻,甚至是拜托大都督去县中找人,让县尉白直帮着搜寻。

    见不到,了无音讯,一个活人,就那般失踪了。

    “这么些年,你都是未能找到妻子。你与妻子感情甚笃,苏氏该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离家才是。”陈平声音低沉,缓缓的道,“生了何事,你该是知晓的。”

    张善安神色一顿,眼中的光亮暗了下去,盯着陈平:“你说她,她已经……”

    “恩。”陈平点点头。

    沉默了片刻,张善安双手捂着脸庞,不住的道:“我知道的,我就知道,她不会离家,一定是生了意外,可……”

    自言自语,内心悲怆,张善安突然是往前几步,抓住陈平的袍衣,面色狰狞:“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

    伸手示意边上的来平东无事,陈平平静的看着张善安:“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之所以过来同你说,是因为从他人口中听了你的事后,很是震惊,很是同情,这才找来,人死灯灭,我想你妻子泉下有知,知你如此念她,也是欣慰的。”

    “谁?”张善安手上的力道很大,咬牙启齿。

    “这人你想来也认识。”陈平道,“张通。”

    “是他?”张善安声音小了些,张善安他认识,“他数月前就失踪,你怎么会从他那得到消息?”

    张善安在白土村并无田产,往日里就住在陈时润家中,三个多月前,现张通不见了踪影,陈时润还让张善安等人一同去山中搜寻。

    “失踪前他同我说的。”陈平道。

    “你这分明是胡说,那张通原本是打算去那砖窑的,他怎么会同你在一起?”张善安手中力道又用力了些,冷笑道,“你大概还是不知,你那砖窑是让人给看上了。也亏得是张善安失踪了一段时日,否则那砖窑早就是他人的,哪有你一个白土村平白出来的陈家大郎什么事。”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事,看来张善安失踪,让陈时润担惊受怕了些时日,才想着要收敛点。

    “你仔细想一想,你妻子不见的那一日,有过什么古怪的事没?”陈平低声道,“至于你说有人图谋我家中砖窑的事,张通也已是同我说过。”

    “同你说过?”张通念叨了一句,突然是想到一个可能,神情震惊,“张善安的失踪与你有关系?你收买了他?”

    “算是吧。”逼供同收买差得也不多,陈平未解释,“他将有关陈时润的事都与我说了,这其中就有你妻子的。”

    “大都督?”张善安奇怪,这与大都督有何关系。

    可片刻的功夫之后,张善安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事,脸色立刻就变了。

    妻子苏氏失踪的那一日,张善安本是在家中的,正准备是做饭食,可那会大都督却是派了张通过来,说是要去县中置办货物,需得张善安随行。

    往日里大都督会去县中购置货物,隔着半旬的样子,那一日,张善安记得很清楚,才五日左右,他自己还奇怪问了一句。张通说是酒水用的快,需得是再去购置一些。

    因为与张通还算熟识,张善安并未多想,同妻子说了一声,便随着去县中购置酒水。

    到了县中,张善安本是要直往那酒肆中去,可张通偏是又说往日去的那家酒肆酒水不合口味,得是换一家。

    就这般在县中找寻,一连是换了五家酒肆,去了一个时辰,最后是张善安不住催促,才购置了酒水,且是第一次寻的那家。

    回来的时候,居是又出了纰漏,那运送货物的牛车居然是不见了。

    等到后来,张善安回到家中时,正中的日头已是落西。家中妻子不见了踪影,房前屋后并无人影,就是平日里的乡邻也没瞧见。

    一同前去的张通不住道歉,更是帮着往山中搜寻。虽是责怪那张通耗费了时间,可张善安未往深处想,只认为是意外。现在陈平一提,张善安再细细的想来,觉得那一日生的事太过蹊跷。

    “没错,是陈时润。那日张善安邀你去买酒水,就是陈时润吩咐的,好是将你遣开,他再对你妻子行不轨之事。”陈平点头,这些都是张通说的,自如亲眼看到的一般,“可嫂子甚是节烈,拼命的反抗,最后是动了胎气,一尸两命。”

    “你说什么?!”听到这,张善安大叫一声,悲愤异常,“大都督不会如此待我,平陈时,我还救过他的性命,他怎么会对我妻子有如此的企图。”

    “陈时润平日何种行径,这些年岁做过何事,又是为何去职回村,你比我更清楚。”陈平拨开张善安的手,冷冷的道,“妻子死于陈时润之手,枉你还为他争辩,嫂子和侄子在黄泉之中恐也是会怨你。”(。)

第一百九十二章 罪证() 
陈时润在平陈战役中,趁乱挟持玷污妇人,这事张善安知晓,但这事生在他自己身上,他却不愿相信。>≧

    “你有何证据?”张善安瞪着陈平,“张通不知所踪,谁能知晓你是不是在诓我?”

    见张善安还抱着侥幸,陈平嘴角翘起:“嫂子当真是瞎了眼,居是会相信你,嫁给你。就是死了,都无人为她伸冤报仇,当真是可怜。”

    张善安握紧了拳头,腮帮子鼓起,牙关紧咬。

    “那个时候她该是多无助,四下奔跑,却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嫂子在临时前该是在期盼着你能出现,会救她,可是没有,直到是死,都无人帮她。”陈平声音平缓,语调悲凉,“哪怕是现在,嫂子葬身在荒郊,就是连个墓碑都没有。她恐是希望有人给她报仇的,可她自己的丈夫都不愿意,又有谁人肯插手呢?”

    摇摇头,陈平叹着气。

    “够了,别说了。”张善安眼眶泛红,指着陈平,“别以为是如此的激我,我就会去找陈时润报仇,我不会是着了你的当。除非是让我看到妻子,活着要见到她的人,即便是死,我也要看到她的尸骨。否则我就将你抓了,送到陈时润身前,我们当面对质。”

    真要让给抓去陈时润那,以陈时润的秉性,多半是会找个借口将陈平给杀了。

    至于尸体,往山中寻一地埋上就是,或是丢进那涂水中,这事陈时润想来是驾轻御熟的。

    “我就怕当面去对质,陈时润就直接杀了你我。那般又是两人枉死,嫂子的仇就更是无人可报了。”陈平道,“你同我来。”

    陈平提了栓,出门,走了几步回头瞧门中的张善安未动,倒也没催促,只是不屑的笑了声,便继续是往外走。

    “他没跟来。”来平东在旁小声的道。

    “他会来的。”杀妻之仇,张善安心中早就是承认了陈时润是凶手,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而已,陈平继续是走着。

    出了村子,沿着一小道往山中行去,陈平两人进了山,借着转角的空隙,瞥了眼身后,就见村中一人跟了出,正是那张善安。

    “看吧,我说他会来的。”陈平对来平东眨了下眼,轻声笑道。

    两人在一旁的大树下等着张善安,六月的天,山中的树枝绿叶又繁盛起来。

    片刻的功夫,张善安就快步走来:“带我去。”

    陈平点点头,当先是进了林子。

    顺着猎户常走的小道,走了一阵,而后是拨枝踏草,翻过了两个小山头,陈平三人远远的觑见一处绝壁,断壁面为灰白色,云松藤草遍布。

    “就是这里了。”又走了一刻钟,三人到了断壁下方,陈平径直是往东边的一株樟树下走去,爬上树干。

    樟树紧挨着绝壁,树干粗壮,需是一人环抱,不过上面树洞颇多,内里散着腐臭味。

    来平东跟在陈平身后,最下方的张善安抬头看了看,抬手抓住树干,同是跟了上去。

    攀爬了四五丈高,就见一条成丁大腿粗细的枝条分出去,延伸向绝壁上的一个山洞。

    山洞周边云松藤蔓杂生,甚至有些不知名的小树丛遮挡着,如若是不攀爬上来,无论是从绝壁上往下,或是站在绝壁底往上瞧,当真是难以现。

    陈平当先进了山洞,而后是摸出火折来,吹亮,等后面的来平东与张善安上来后,三人一同是借着光亮向里。

    昏黄的火光下,洞内的情形显露出来,宽不过五尺,洞内散落着锈蚀的兵器。

    大刀,长矛,偶有几片穿着麻绳的甲片,踩上一脚,麻绳就泥土一般烂掉。

    越是往内,散落在地的武器就越多,头盔,胸甲,帛束,袖铠片,甚至还有几只委顿着没入泥土的圆头靴。

    “这里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兵器?”张善安四处寻顾着,捡起地上一片皮甲,抹去上面的泥渍,上有皲裂的缝隙,“放在此处该是有十数年。”

    洞已是到了头,陈平高举着火折,光线下,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排的木箱,整齐的码放着,有十数个之多,箱口上落着铁锁。

    “亏你还自认是陈时润的人,他在这山洞中藏了如此多的武器,你既然会不知。”陈平讽了一句,走向一旁的一个木箱,这处木箱却是未落锁,而后回头看向张善安。

    听陈平如此说,张善安不做言语,见陈平站在一处木箱前,便走了过去,心思全是放在了木箱之上。

    布着黄茧的手收落在箱盖上,张善安神色默然,慢慢的掀开。才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恶臭就飘了出来,直钻入鼻中。

    张善安只是皱了皱眉头,便屏住呼吸,猛然的将箱盖打开。

    内里是一具白骨,箱子的底部落着些破碎的布料,依稀间还能辨出颜色来。

    “这……这是她,是我妻儿。”尸骨有两具,一大一小,张善安抓起一团细小的白骨,而后又捻起一片碎布片,“这布上的花纹,是她亲手绣上去的。”

    见到尸体,想到妻子失踪那日的古怪情景,最后一丝的余念也被冲散,张善安再无怀疑。捏着布片,张善安盯着木箱中妻儿的尸骨,久久未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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