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这次我要猜两个。”洪全带着得意的小,摸出一块银子来,“这银块有五两,一个瓷碗一两。”
“太多了些,我没那些银钱。”陈平有些犹豫。
“方才赢了我一两,加上桌上这一两,不是有二两了吗?”洪全看着陈平,“怎么?赢了钱就不来?哪有这般道理,快些下注,今日你我袋中还有银钱,就别想离了这桌子。”
陈平抿着嘴,视线在洪全身上扫过,又立刻瞥开,不敢直视,犹犹豫豫的,最后掏出方才从洪全手中赢的一两银子,放在了桌上。
“我方才石子掉了,能不能……”放好了银子,陈平手没离,虚在桌上。
“那是你手小,怪不得旁人,大家都看着了,不是我让你的石子掉的。”没等陈平说完,洪全就按住左侧的瓷碗,“这里有一颗,这次该不会错了吧。还有两颗在右侧的瓷碗中。”
瓷碗掀开,这一次洪全睁大的眼睛。
下方的桌子上,一颗石子都没有,咒骂了一句,洪全立刻又将右侧的瓷碗掀开,三颗石子静静的躺在下面。
“不好意思,我又赢了。”陈平收起二两碎银,又摸了下五两的块银,“这里有二两银子是我的。”
“再来。”洪全吼着,将一整袋的银子按在了桌上。
桌边的火有些旺,人群围着,虽是雪天,可这热气腾腾的就起了来,洪全脑门上起了一层的汗,解了袍衫口。
继续下着注,第三把,陈平未能赢,输了一两的银子,那五两的块银继续压着。
第四把,洪全又是下二两的注,不过这一次再次输掉。
……
一次接着一次,瓷碗不停的扣开,而洪全放在桌上的碎银袋渐渐干瘪下去。陈平的桌前,满满的隆起了一堆银子,小的半两,大的足有五两。
“一次,全下了,我这还有近二十两的银子。”红了眼,瓷碗开了,再次输了二两银子,洪全瞧着陈平桌前的一堆碎银,抓住身前轻了一半多的小布袋,推到了桌子中部。
第一百三十二章 袍衫都输了()
五十两的银钱,空了一半多,半个时辰。
刘余庆输出去的银钱到此都赚了回来。
“你这外甥不错,博戏居然如此的厉害,以往怎么没听你说?”周榆对刘余庆说着,“照着这般,那洪全今日恐怕是袍衫都得输掉。”
“行,听你的。”陈平点点头,应了洪全的要求,“你那还有多少。”
洪全抓起银袋,倒出内里的银子,手扒拉着,十八两。
“好的,就十八两。”陈平同样数出十八两的银子,推到了桌中,“谁都不亏,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抓起瓷碗,陈平拨动着石子,正要往下扣,却被洪全一把的拉住。
“都是最后一把了,还玩这个干什么?我算是小瞧你了,年岁不大,却是博戏好手。”洪全将瓷碗扔了出去,摔得粉碎,三颗石子也被其扫下了桌,“最后一把,掷彩,用我这玉琼。”
那可是瓷碗。
洪全这是看出了些许蹊跷。
这么一换,将边上的刘余庆吓着了:“不行,先前说好的,洪全你是想反悔?”
“说好的什么?这一盘非得是掷彩,否则你们都别想走。”掏出尖刀,插在桌上,入木数分,洪全双眼红了,“快些下注。”
“行,今日运气不错,掷彩就掷彩。”陈平搓了搓手,哈了口气,“一次还是三次?”
“那般繁杂干什么,就一次。”洪全抓起玉琼,转动着,“我先来。”
玉琼出手,在桌上打着转。
“出彩,出彩。”
“不出,不出。”
两方人喊着。
“真出戏。”陈平抹了下额角。
玉琼打着转,速度降下来,最后停了下来,露出的一面写着个白字。
“出彩!”
人群再次呼喝起来,更有那甚者是举起了手。
“该你了。”桌上银钱似已在囊中,洪全示意陈平快些,心中那烦闷的气息也静了下来,可胯下有股涨涨的意味。
当真是刺激。
“要不我来吧。”刘余庆突然是道。
这掷彩也考究手法,洪全一掷就是白,刘余庆很是担心。
“舅舅宽心,我今日运气不错,说得这次也能掷个彩了?我也想要出彩。”陈平捏着玉琼。
普普通通,以现阶段的水平,出千的手段该是高不了多少,即便是有,也是实打实的手法。
陈平随意的就将玉琼扔在了桌上,随意的态度,让边上刘余庆脸色都白了。
这般的扔法,还真是看运气。
玉琼转动着,慢了下来,趔趄着露出一个黑字。
“哈哈,这银钱归我了。”洪全笑着,扬眉吐气,“憋的我都快要尿了,等等,容我尿一尿。”
说着,洪全走了两步,解着腰带,当真是要就地解决。
“谁都别动我那银钱。”洪全不放心银钱,提醒了一句,可这才回头,却见桌上那原本趔趄的玉琼再次翻了个面,露出一个五字。
五、白为贵。
胯下一抖,尿了半手。
“出彩!”
刘余庆大吼一声。
平了。
“再来。”抖动了两下,落在手上的液体洪全也未在意,回到桌上抓起玉琼,丢了出去。
玉琼转动,粘着些许液渍,停了下来,是个黑。
盯着桌面上的玉琼,洪全脸色通红,方才的尿似乎未放尽。
陈平抓起桌上的玉琼,在雪地里滚了滚,擦干,再次轻轻松松的丢了出去。
玉琼咕隆隆的转着,声音清脆。这一次双方居然都未出声,看着转动的玉琼,呼着白气。
停了,是个五字。
“抱歉,这银钱我收了。”陈平歉意的说着,可手中动作却不客气,将桌上银钱全都取了,对还站在桌边的洪全道,“尿后该洗手的。”
大大小小的碎银,双手都拿不下,陈平解开腰侧的锦囊,倾倒开,一粒粒的石子掉落下,而后慢慢的将银钱装了进去。
这一幕引得洪全踉跄了数下,差点是没栽倒在地。
“你骗我!”洪全吼着,指着陈平控诉,眼光瞥向桌上的尖刀。
才瞥了眼,这边周榆觑见,一把抓起了尖刀,退后。
“恩?”陈平一脸的无辜,过了片刻后恍然,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你说这些?我这不是买了新衣,囊中羞涩,装些石子,好让人以为是银钱嘛。”
五十数两的银子,一个锦囊还装不满,陈平拍了拍,对洪全道:“你也知晓的,这身上若无几个银钱,想要娶妻也是颇难。我这也就是全且充上一富户,想要娶上一房美娇娘。你该不会以为这锦囊中装的是银钱吧?”
“那你身上就一两的银子?”洪全瞪大了眼。
“恩,就一两。”
“你那大伯也是假的?”
“大伯自是有的,不过,大伯家中的银钱毕竟是大伯家中的,我阿爷与大伯都分了家。”
“你骗了我!”洪全再次吼了一句,突然是脱下了袍衫,放在了桌上,“再来,用这袍衫和你赌。”
“你这袍衫不值几个钱。”陈平道。
“这袍衫花了我一两的银子,如何不值钱?”洪全道。
袍衫的确是新的,下摆沾染了些泥渍,料子也算是上好的,想来是才买不久。
“这冬日冷,我怕你要是再输,回不了家,会冻死在路上。”陈平摇摇头,回头对周榆道,“行了,今日这事也算是完了,大家伙都别走,将这桌子搬进院中去,在这吃了饭食,喝点热汤,暖和身子再回去。”
“不准走,你今日要是不与我赌,我就不走。”洪全翻上桌子,不让人动,盯着陈平。
叹了口气,陈平道:“行,那就来吧。”
玉琼拨动,没有任何的意外,洪全再次输掉。
“将那袍衫取了。”袍衫是好的,陈平让人取了。
“再来,我还有这袴褶。”洪全头发散乱,红着眼,说着就要去脱身上的袴褶。
这一身的袴褶看起来就没有袍衫干净,陈平半点兴趣都无。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着,陈平当先就进了院子。
后面刘余庆几人将桌子搬进了院子,落了栓,厨房中,饭菜的香味已是飘了出来。
两桌,全是放在了院中,让人去买了些酒水,菜是陈平一家带来的,刘氏已做好,众人坐下半刻的时间,陆续着就上了桌。两桌菜式一样,一盘红烧肉,一碟咸鱼,一盆鸭汤,再有几碟青菜,最后是带着馅的包子。
一桌十来人,三样荤腥,这就是在元日里,恐也没有这般的奢侈。
“大家等会吃,在这里我有几句话要说一说。”陈平站在游廊上,对着两桌上的众人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告密()
方才在外陈平一手博戏的手法,桌边的众人都看的清楚,自也知晓其中的难度。这会一听陈平有话要说,桌上的饭菜香着,可也都是放下了筷子。
有那手快的,才捞起一块红烧肉,在边上一众人的斜视下,也只得是松了竹筷,筷头放在嘴里抿了两下,看向陈平。
“我昨日方来,本也没想着外祖父母家中会发生如此的事。可好在有众多朋友乡亲帮衬着,才没让那洪全进了这宅子。这一桌的饭菜,也是为各位准备的。”冬日清冷,陈平说到这拱了拱手,算是行礼感谢,“我家在白土村,以后各位有何困难,可以到白土村找我陈平,但凡是我能办的,一定会做。”
桌上的众位多不知晓陈平的年岁,从身板上来瞧,只觉得陈平也有十七八岁,倒没觉得陈平这一番话有何问题,纷纷的点头,口中也说着哪里客气之类的词。
挨着刘余庆身边坐着的几位,偶也几句的打听着陈平。
“行了,天冷,那红烧肉凉了就不好吃。”简短的介绍,也不指望能给人立刻留有深刻的印象,可只要是有一点点的可能,陈平这几句话也算是值当的。
没人客气,有那平日里关系甚好的几人甚至为了一块红烧肉抢了起来,亏得陈平周旋着劝住,那一桌的饭食才没被糟蹋掀翻在地。
周榆坐在刘余庆的边上,这时也是喝了几口的黄酒,饭也吃的尽兴,见陈平还在桌边招呼着众人,周榆凑到刘余庆边,道:“你那外甥不简单,将来肯定会是个人物。”
“恩,我也没看出他博戏会那般的厉害,平日里也未听阿姊说起。那姐夫也是不会博戏的,不知他从哪里学的。”刘余庆嚼着一块红瘦相间的豚肉,点点头。
“我说的不是这个。”周榆摇摇头,竹筷子在盆里捞着,夹起一块碎肉,“这要是在灭陈那会,你那外甥说不得会是个来公之类的人物。”
“你说笑了,我外甥也才十一二岁,赢了洪全,也没你说的那般厉害。”刘余庆愣了愣,这时方才停下筷子,去瞧那陈平,却见陈平此时在另一边的桌上,正与众人说笑着,倒似认识良久了般。
可说笑归说下,里面似乎又有些不同。刘余庆看着,琢磨了一会,方才发现了端倪。
这两桌的人,刘余庆都认识,也都是常在一起戏耍的,有几人甚至是从小就认识,下河摸鱼,田里玩泥,比如周榆。真要论熟识,陈平怎么也比不得。
那桌人同陈平也的确是没如刘余庆自己一般,嬉笑不那般自然随意,就比如那劝酒,陈平却只是抿了一小口,那帮人就放了过去,还一个劲的夸赞着。
再如那三子,平日里也是一个能说的人,头一日方见面的,要不了几刻钟,就能勾着肩膀,论起兄弟来。照着往日的景象,这会三子该是勾着陈平,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说不得还会喝上些黄酒。
可现在并不是如此,陈平站在一旁,同三子不住的说着,三子只是不住的点头,偶有说上几句,可也少。
正对着这面的桌子,刘余庆也瞧得见三子的脸面,佩服尊重,这是刘余庆看出来的。
“看出来了?我如陈平这般大的时候,就在传驿里待着,虽是做着擦碗抹桌的活,但也见过不少的人,州县佐吏、令、将军都有,陈平同他们有些相像。”周榆道,“对了,他在乡学?”
刘余庆摇摇头,两家有数年未联系,当真是不知晓。
吃足了饭,沾了荤腥,又喝了热汤暖和身子,周榆等人才散去,临出门前,陈孝义与陈平父子还挨着一人塞了两百文钱,这自又是引得一众人的感谢,比方才饭桌上更是热闹喜气了数分。
待人都出了门,陈平一家子帮着收拾了碗筷。
才要去落栓,陈平觑见外面有一人在宅门前的一屋脚位置转着,走几步,就偷着瞧过来几眼。
“舅舅,那人你认识吗?我看他从我们吃饭时就一直在那转着,这怕是有一个时辰吧。”陈平问着院子中的刘余庆。
周榆等一众人的饭食是完了,可刘氏与陈孝义等人还未吃上,这会又单独做了些,刘余庆这会正瞧着豚肉。
“早知晓阿姊还要做,方才我就不该吃那般饱,这会想要多吃几块肉,都放不进去。”刘余庆摸着肚子,擦了下嘴角的油,从堂屋出来,“我看看。”
刘余庆扫了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我村子里的人,刘能,他在那是干什么?”刘余庆看着陈平,“难不成是方才院子中豚肉太香,将他引了过来?”
“不是与洪全一伙的?”洪全在饭食开始时就走了,且是一路争吵着,陈平还以为这墙角的家伙是洪全留下来的。
刘余庆笑着摇头:“借刘能个胆子,他也不敢与洪全一伙。这家伙胆子最是小,哪会与洪全一起。”
“那你讲他喊住,他这般瞧了一个时辰,肯定是有些事情。”陈平道。
刘余庆点点头,走出了宅门,喊了一声。
墙角的刘能先是低低的应了一声,而后小跑着过来,兴奋得紧。
“你在我家附近转悠,是想要干什么?”待刘能过来,刘余庆直接是问道,“是不是洪全让你这般干的?”
刘能个子不高,脸色并不是太好,苍白,带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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