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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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大业-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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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怎么就一颗鸭蛋?”陈安拿着木勺在粥罐里面舀了舀。

    “没干活,你还想吃鸭蛋?”陈父偏转过头,一人站在自家的田头,“小铁匠,还没吃饭吧?过来一起吃。”

    田头上伫立的人高兴的应了声,奔跑着过来。

    “二叔。”一个村子的人,虽说祖上的血缘关系已淡,但不妨碍礼数,小铁匠看着年纪不大,可身高比陈平兄弟俩强,要高比陈平高半个脑袋,“我这正准备回去吃。”

    “得了,就在这吃吧。你回去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吃上。”陈父摆摆手,小铁匠家的情况的陈父是知道的。

    小铁匠原名陈二牛,父亲陈和才,家在村东,是名铁匠,平时打些农具卖,也会帮着修理损坏的农具,手艺不耐。

    陈二牛母亲二年前得了重病,看病花光了家中的积蓄。而原本才上了半年乡学的陈二牛因为交不起束脩,又要照顾病重的母亲就回了家。

    当真是一病致贫,花光了家中的积蓄,陈二牛的母亲还是没能熬过来。

    “来,拿着。”刘氏就近捡了几片青黄树叶,将盛放豆酱的碗让了出来,给陈二牛盛了满满一碗粥。

    陈二牛接过碗,也不用筷子,哧溜数下,一碗粥就下了肚子。

    “真是头牛。”陈安嘀咕了一句,看着陈二牛舔碗中的米粒,“你这是多久没吃饭?”

    “嘿嘿,昨晚还吃了。”陈二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饭有的是,再盛些,吃饱。”陈平将手中刚咬了一口的鸭蛋递了过去,“这个给你,我咬了一口。”

    “不妨事。”陈二牛看来真的是饿坏了,也是馋得厉害,一口吞下鸭蛋,嚼了两口就吞下肚,完事后还不忘卷掉牙齿缝隙上的蛋黄,细细品味。

    “二牛,二婶问你个事。”刘氏又给陈二牛添了满碗的粥,平常家里农具也有坏的时候,没少找陈和才帮忙,现在陈二牛失了母亲,陈和才又只顾着打铁,哪懂得照顾孩子,几碗粥饭,刘氏还是舍得的。

    “有什么事二婶你只管问。”这一次陈二牛没有再狼吞虎咽,肚子半饱,他细细的撮着粥,眼睛不时的瞟向竹篮里的豆酱。

    陈平观察的仔细,挑了一筷子的豆酱放到陈二牛碗中。

    “嘿嘿。”陈二牛傻傻的笑了几声。

    “你在乡学上都学了些什么?”本是打算下午去找铁匠打听的,现在陈二牛在,那是再好不过的,顺便还能了解一下乡学中夫子教了些什么。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陈二牛很是顺畅的念出这一句连陈平都很熟悉的千字文。

    刘氏娘家是穷苦人家,又是一女子,并不识字,自不知道陈二牛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即便不识字,刘氏自觉乡学里不可能只学这么些:“没了?”

    “还有。”两碗浓稠的粥饭,一个鸡蛋,陈二牛这才算是感觉到肚子有了填充,舔掉嘴唇上的米粒,“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诗经《关雎》中的名句,陈平学过,也不陌生。

    陈父同刘氏等着陈二牛继续说,可是陈二牛却又停了下来,抓着空碗,一对大眼瞟着粥罐。

    虽说是粥食,可刘氏做的很浓稠,而且量也不少,拿过陈二牛的碗,给他添了第三碗。

    “嘿嘿。”陈二牛摸了下脑袋,知道自己吃的有些多,颇有些不好意思。

    陈二牛身高同一般成丁差不离,可肚量却比陈父还要大,陈父才一碗半,陈二牛这就第三碗,无怪乎会长得这般高大,

    “你在乡学就只学了这些?”过了半晌,刘氏试探着问了一句。

    “还有,不过我都忘了。”陈二牛道。

    “半年就学了这么几句,你真够笨的。”陈二牛虽是粗壮,可年纪并不大,比陈安长两岁,较陈平又小上三岁,性子敦厚,陈安没少取笑他。

    陈二牛吃着粥,也不介意:“我本就不想去,是阿爷硬拽着我。平白的挨了夫子的打,还让他赚取了那么些钱物。”

    “给了多少束脩?”刘氏紧接着问道。

    “一石稻米,半块豚肉。”东西是铁匠带着陈二牛一同去的,陈二牛记得很清楚,稻米倒无所谓,那半块肉陈二牛很是觉得可惜。

    刘氏默默的算计着,一石稻米也就是大半亩地的收成,半块豚肉,恩,看来鸭蛋还得再加些。

    “三十颗鸭蛋差不多了。”刘氏想着,“实在不成等舂了米,再加上些一起送去,想来也是够束脩的费用了。”

    心里记挂着,刘氏匆匆的收拾了碗筷,抱着陈贞就回了村子。太阳很烈,院子里的稻谷得翻上一翻,明天就能脱粒,那米缸里的鸭蛋也得先挑出来收好。

    “平哥,我帮你收稻子。”陈二牛家中也只剩下五亩来露天,一年的收入用来维持生计自是不够的,好在陈二牛父亲还有一手打铁的好手艺,否则就陈二牛这肚量那五亩的露田恐也是保不住。

    陈二牛虽吃得多,年纪小,干起活来却也是一把好手,他自家的五亩露田刚收割完,天气尚好,倒也不急着将田间的稻杆往回挑。

    蹭了一顿粥饭,陈二牛当起了陈家义务工。

    镰刀是陈二牛自己的,插在其腰带后,陈平瞧了眼,比自家的要新,锯齿也更是锋利,卷曲打钝的地方不多。

    三人,陈父,陈平和陈二牛几乎是并成一排,一茬茬的稻杆平铺下来,嚓嚓的声响连起,看着也别有一番风味。

    “阿爷你们慢些。”陈安在后面捡拾散落的稻杆,顺着还要捆成一团,忙不过来,不由扯着嗓子抱怨起来,“早知道我也割稻子就好了。”

    太阳西落,刘氏又送了一趟饭,陈二牛自是又分得一个鸭蛋,就着萝卜吃了两碗干饭,回了自家的田地,同找来的铁匠一同往回挑稻子。

    两亩的田地,有陈二牛的帮忙,到晚饭时已是没剩下多少。吃过晚饭,陈父与陈平一股做气,在天色将暗时终于是收割完。

    “帮我将倒杆捆好,你俩就回去。”陈父打算摸着夜将田里的稻子都挑回院子,对陈平兄弟俩道。

第七章 半夜怪声() 
满月,繁星。

    陈平与陈安兄弟俩将田间的稻谷捆好,一人照旧背着小捆的稻谷先回了村子。

    “阿兄,你慢些。”借着月色能看到脚下的土地,陈平担心着家中的野鸭,一天未回去,也不知娘喂食过没,走得很快,陈安落在后面,看着路两边的草丛,有些慌张。

    陈平放慢脚步,让陈安走在前头,自己跟在后面。

    “阿兄,你吃饭时同二牛要那东西有什么用?”陈安回头头来,脑袋擦着稻禾,打了个喷嚏。

    “你想知道?”陈平提了提后背的倒杆,又帮着陈安拽了拽,“帮我洗了衣物,我就告诉你。”

    “不就是一块破铁吗,我又不是不知道。”陈安自己的衣物都是刘氏洗了,要他给陈平洗衣物,自是不肯的。

    进了村,两边的房子里偶有声语传来,陈安也就不那么的怕了,走得快了些。

    “汪汪……”

    侧里冲出来一条黑狗,弓着身子冲陈安吠叫。

    “阿兄,救我。”陈安吓得丢掉背上的稻禾,转身就跑向陈平。

    黑狗融身在夜色里,两只眼睛泛着光,体量很是壮硕,呼呼的发着威胁,围着陈平兄弟俩打转。

    “小黑,乖,回去。”陈平拉住陈安,“别跑,就站在我身边。”

    这黑狗是王氏家的看门狗,一向是被锁在家中,也不知为何会跑到村中来。

    “发狂了?”陈平瞧见小黑脖子上一圈断裂的麻绳,这狗可别是受了刺激挣脱绳索跑出来。

    陈平拉了拉陈安,让自己身子挡住陈安。而后慢慢的将背上的稻禾放下来,抱在身前。

    这时代没有狂犬疫苗,陈平可不想自己的小命死在一条狗身上。

    “跟着我,不要发声,不要跑,慢慢的挪。”陈平低声嘱咐着陈安。

    始终是保持面对着小黑的方向,陈平慢慢的后退。

    “汪汪……”

    吱着牙,小黑跟了几步,停了下来。

    “走,快走。”离开一段距离,陈平拉着陈安就转进了一栋房屋之后,脱离小黑的视线,换了一条路绕回了家。

    兄弟俩后背出了身冷汗,陈安脸上更是挂着泪痕。

    “阿兄,我稻禾丢了。”进了院子,陈安这才感觉后背轻了许多,他背着的那小捆稻子丢在了路上。

    “等下我去捡回来。”那一小捆稻子虽不多,但也不能浪费,陈平思忖着等会那黑狗也该走,再去应该不妨事。

    院子里的稻谷已是晒干,被刘氏捆绑堆砌在堂屋里,明天就能脱粒。

    不过现在刘氏也没闲着,坐在堂屋口,身前放着一张桌子,正双手抓着一捧晒干的稻禾摔打在桌沿上。

    “锅里有热水,你俩先去洗,脏衣服就放在屋子里,等我忙完了再收拾。”桌下堆积着浅浅一层稻谷,刘氏对兄弟俩人道。

    陈平放下背上的稻杆,在院子铺上,而后将父亲挑回来还未来得及铺开的稻谷也铺散,这才进了堂屋。

    鸡笼里两只野鸭打着盹,前边撒着些稻谷和烂菜叶,刘氏已是喂食过。

    “娘,家里有剪刀吗?”野鸭的飞行能力不弱,陈平觉得还是将其翅膀上的长羽剪掉保险些。

    “在东间,床头的柜子里。”刘氏道。

    取了剪刀,陈平提着鸡笼出了堂屋,借着月色将两只野鸭翅膀上的长羽剪断。

    “这样就算是跑出鸡笼也飞不走,乖乖的孵蛋吧。”陈平无视两只野鸭的抗议,将其又塞了回去。

    “抱抱。”陈贞并未睡,安静的坐在堂屋口,抓着一把稻杆自己玩着,见陈平出来,张着手要陈平抱。

    “小娘乖,我身上脏。”陈平摸出几根羽毛,递给陈贞,“自己玩。”

    “娘,路上还落下了稻杆,我去捡回来。”陈平道。

    “去吧,小心些。”

    村子的风气还算好,陈平倒不担心那稻禾会被人捡拾了去,也不知黑狗走了没。

    秋夜颇有些凉意,身上的冷汗经风一过,陈平步子又快了些,转过一家屋脚,这才放慢脚步,四下瞅了瞅。

    “应该是走了吧。”十数米远的地方,能看到散落在地的稻禾,陈平没有见到那只黑狗。

    走了过去,拾起稻禾,不想此时耳边传来一声吠叫,陈平眼角瞅着一只黑影从暗里冲了过来。

    “这时代的狗脑容量难道有这般大,会玩伏击?”念头在陈平脑中一闪而出,陈平只能是本能的提起稻禾挡在身前。

    肩高近一米的黑狗,前肢搭在陈平身上,直接是将其带倒,稻禾撒了一地,眼看黑狗朝自己咬来,陈平胡乱的将手中残留的稻禾朝黑狗的脸上砸去。

    “小黑,回来。”

    手指头触碰到湿漉漉的舌头,自想破皮是免不了了。远处一声急呼,陈平身上顿时一轻,黑狗低呼两声放过了陈平。

    “伤着没?”一名二十多岁的少妇快步走了过来,扶起陈平,“哪里疼,告诉王婶。”

    这少妇正是失了丈夫,失了婆家的王氏,身材匀称,声音亲和,小袖上襦,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清香味,同陈平那件衣物上的味道一样,头发是黏的。

    “没有,还好王婶来得及时。”陈平现在是一阵后怕,觑见王氏身后跟着的黑狗,不由是往后退了退。

    “别怕,小黑是刚生了一窝小狗,才会这般。”王氏指了指暗处,那里有一堆的稻杆,“就在那,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稻杆是新打的,经一天的日晒,舒服得紧,难怪这黑狗会选择这里下窝生崽。

    在稻杆堆边,挨着一户墙角根边,有一窝五只刚出生的小狗,肉嘟嘟的甚是可爱。狗窝边还蹲着一个小女孩,正抚摸着小狗。

    “娘,有五只。”小女孩是那天老柳树边女孩,王氏的女儿,陈雅,随她娘,小小年纪,已经是个小美人胚子,不过生分得紧,见到陈平就缩在了王氏的身边。

    “恩。”王氏兜起自己的裙摆,将小狗放进去,“这狗还小,等大了些再送你一只。”

    这后面的话是对陈平说的。

    “好的,谢谢王婶。”能领养一只小狗,陈平是很高兴的。

    王氏兜着一窝狗崽回自家,陈平收拾了下散落的稻禾,也回了去。

    刘氏已经是兑好了洗澡水,就等着陈平回来,陈父正铺着稻子。

    依旧是墙角的老地方,陈平干搓着身体,冲去了一身的汗渍和一天劳作的辛苦,而后将自己的脏衣物洗干净晾晒,就进了西间。

    “呼……”

    俯卧撑照旧,仰卧起坐也没停下,床板又吱呀作响。

    这一夜,床没垮,被絮虽说破败,但晒过之后也很是暖和。陈安照旧是缩在墙角,带着梦呓,似乎是梦到了肉。

    可是陈平却没能很快入睡,茅厕与西间就一墙之隔,咚咚的声响太过剧烈,偶尔还带着陈父哎呦喂的奋进声,陈平挤压着思绪,想要给予关怀,可是憋了半天,硬是噗呲一声给笑了场。

    “一次……两次……三……”

    ……

    清晨,陈平起来的时候,发现陈父在院子里的小灶处递着枯树枝,上方陶罐里的水冒着白气。

    在陈父的脚边,放着木盆,还有一截竹筒,那是用来盛水的。

    “恩,怎么起来这般早?”陈父拧着麻布巾的手停了下来,咳嗽了声,“天有些凉,还是洗热水的好。”

    “是有些凉。”陈平犹豫了下,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下,“阿爷,你肚子没事吧?”

    “恩?没事,好的很。”陈父走得有些狼狈,木盆里的水撒落了些许。

    陈父昨天喝了不少的凉水,虽说不一定就会肚子疼,可正好发生了,而刚好先前陈平又讲了一番关于细菌的话。

    现在陈父不仅是烧上热水洗脸,那竹筒里的水想来也是要带到田间喝的。

    “这是个良好的开头。”吐着牙齿里的碎末,陈平小跑着出了门。

    锻炼贵在坚持,以往是为了泡妹子,现在却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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