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我自当是来还你银钱。”万通上下打量了曹名一番,突然是道,“我看你做这驿长也没什么鸟用,不若是谁我上山,天天是有肉吃,看谁不顺眼,就去劫了他,岂不是快活?”
“家中尚有老母幼儿,放心不下。”曹名惶恐道。
“没卵子的家伙,若不是佛帅压着,我早是一把火将你这传驿烧得精光。”万通冷哼了一声,瞥了眼曹名,出了门。
曹名和几名驿夫站在门口,远远的见三人过了驿道,上了山,身影没入密林,几名驿夫吐了一口气,紧张的面色终是松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贼人狡猾()
“整日是提心吊胆,也不知县中官长是如何想的,临着都梁山的贼人,这传驿却还不让是关闭。”一名驿夫道。
先前去后厨的那名驿夫接话:“能怎么想?若是丢了传驿,朝廷责怪下来,县长的官职肯定是不保,说不得是丢了传驿落入贼手,皇上一气之下,杀了他的脑袋都有可能。
这传驿虽说是县长在管着,可他何时有来过?不都是我等在这看守着,死的人不是他,他自然是无所谓的。倒让我等是夜不能寐,一颗心都是提到嗓子口了。”
“这些人若是再来几趟,我家中田地都该是要变卖了。他们倒是吃了好,鱼肉米粮,只管是下山来取。”另一年岁稍大的驿夫摇着头,唉声叹气,却又无可奈何,“好在是有条命在,就怕哪一日山中贼盗下来,不只是要米粮,那时该如何是好?”
一阵沉默。
有人犹豫着道:“不若我们逃了吧?”
这人叫姜天才,名是好名,家中爷娘从县中请了一个夫子起的名。可不知是名太霸气,还是太直接了些,别说天才,就是字姜天才都识不得一个。
爷娘前两年相继是去了,家中本是贫困,姜天才已是近三十的年岁,可仍旧是未有娶妻。
孤家寡人一个。
庖厨与姜天才同一个村,知晓他的底细,没好气的道:“你倒是光棍一人,能跑得开,我们托儿带口能往哪里走?再说,这天下都是大隋的,县城关隘,都需是有凭证才能过去。真要是逃了,让抓了回来,是要杀头的。”
“行了,这些话少讲。没听他们说,朝廷卫士就要来了吗?既是为驿夫,那就守着这里。这些贼人虽说是杀了人,夺了人的家眷,可还不至于是见人就杀。我等一介穷苦百姓,又无银钱,只有这传驿中偶是送来的米粮,倒不至于担心性命之危。”曹名制止了几个驿夫的唠叨,这话听着就成,若是传了出去,总归是不好的,“你几个在这看守着,我有事进县城一趟,需得是将这里的情况秉明县令,若是让人怀疑我等与贼盗私通,可就真是无处伸冤。”
传驿中几名驿夫自是点头应允。
曹名也未拿东西,只身出了都梁驿,进了盱眙县城,拐了几个曲巷,走进一户并不起眼的人家。
“都梁山上的人知晓朝廷卫士要来征讨。”房间中就一人,曹名说了一句,而后是出了门,头也不回的往县中去。
到了县中,曹名却未将这信息告诉县长,只是秉明有几个强人进了传驿,要了些饭食未给银钱。
房间里这人得了消息,立刻是换了一身衣裳,牵了一匹马,奔着就出了县城。
驿道之上,数队卫士缓缓而行。队伍前方,四人端坐在马上。
“离着都梁山还有多少里的路程?”太阳毒辣,正是午时,鱼赞身为车骑将军,军府中无需全员出行时,便由他这个车骑将军领军。
清晨出发,一个时辰前才入盱眙县境内,三十里一传驿,上一个传驿才停歇下来,喝了些水,这会却又是渴了。
“将军权且是忍耐着些,前面有一条河,过了河,再走上五里路,就是都梁驿,都梁山就在都梁驿外。到了驿站,先是吩咐驿长做些吃食,等我们捉拿了那些贼人,正好是吃上饭食,有了气力,也好是押送他们回军府。”钱行坤道。
钱行坤同是都督一名,本是扬州凉州人,其下属卫士中有盱眙县人。十日来,已是同王仁则两人称兄道弟,时常一同去县中喝酒玩乐,这一次征讨都梁山贼人,便也跟了过来。
“大队人马,若是近了些,难不保贼人会觑见遁走,当是先遣一队人马,急行至都梁山,围了进山的小路。”鱼赞道。
边上的王仁则早就等着这一句话,赶忙是行礼道:“将军说的正是,就由我为先锋,先一步是去都梁山下。这驿道之上人来人往,难免是有那都梁山中贼人的细作,还需是快些才好。”
先一步去都梁山,剿灭了贼人,这功劳自就归王仁则的。百余号贼人,多是一些流民,吃不饱,穿不好,手中更无武器,王仁则有信心一举剿灭这些贼人。
毫不费力。
“恩。”鱼赞应了一声,转向陈平,“陈平,你觉着呢?”
陈平手中隐捏着一张纸条,揉搓成粉末后,不着痕迹的洒落在马下,蹙着眉头道:“贼人号弥勒佛,贼首名为张季真,自称佛帅。有百余众,据山为寇,几日前更是冲进县城中,差些就杀了盱眙县令,夺了县城。不可是小看,依我之见,还是谨慎的好,一同进发都梁山,免得是落入敌人的圈套。”
王仁则不屑,提了下缰绳,讥讽道:“县中本无卫士,只有一些个白直,就这般,那般贼人也未能是夺得盱眙县城,反倒是死伤了十数人。现在他们逃窜来不及,如何还能有圈套?也无需是陈都督你做先锋,你只管是缓缓而来,我五十人足以是捉拿住贼人,将那贼首张季真生擒。”
陈平未再言语,鱼赞见此,便直接下了命令,让王仁则先行。
领着五十卫士,王仁则一路是疾跑,往都梁山方向而去。
“陈县令谨慎是好的,可对付这一帮蟊贼,太过小心,便失去了先机。”王仁则一众人远去,鱼赞想起陈平每日早食的好处,便提点着,“打仗作战,讲究的便是来去如风,只有这样,方能是让敌人摸不透。”
“孙子曰,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这话不错,可也要看用在何处境,就比如是现在。面对一帮民夫蟊贼,王都督人数虽少,可装备精良,有长刀长枪,足以。”
鱼赞缓了马步,倒也不急了,如同长辈一般,指点着陈平。见陈平沉吟不语,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很是满意。
“放心,今日平定了蟊贼,上报功勋,我也给你添上一笔。”鱼赞拉拢着陈平,“虽是不如王仁则,但你胜在年轻,有的是机会。”
又行了近一里路,驿道上行,过缓坡。
才走了一半,却见坡顶之上一骑飞驰而来,披头散发,戎装不整。
“将军救我,中了那贼人的埋伏。”这人正是先一步为先锋去都梁山剿贼的王仁则,还未到近前,就滚落下马,摔了个狗吃屎,哭丧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侯骑()
众人惊异,这才走了一里路,王仁则就狼狈不堪的折返回来,鱼赞下马,慌忙是问道:“到底何事?你怎么一人回来,其他军府卫士人呢?”
近前,站在人群中,看到鱼赞等人,王仁则慌乱之情才安定下些许,喘了几口气,忙是道:“是贼人,那伙都梁山上的贼人,他们在前面的河两侧下了埋伏,堵住了木桥两侧,待我上桥的时候,突然是袭了出来。”
前面小河为丹河,一侧河岸边有赤色的圆石,才得此名。宽不过三丈,河水中段深处近一丈,两侧稍浅,也有六七尺,上架着一木桥,是附近乡里村人同出的银钱。
“跟着一同去的卫士,都死了?”五十人,若真是都死于敌手,鱼赞的罪过就大了,“这帮贼人,当真是胆大,居然是敢设伏。”
“死了七八人,再有就是掉落入河水,不知生死。幸亏我骑着马,跑得快,否则恐也是让那帮贼人抓了去。”王仁则心有余悸,“河两侧有山林丘地,贼人就埋伏在那。”
陈平在一旁听着,见几人还在这探讨着,上前一步,提醒道:“为防着那贼人追袭过来,是不是该派一队人马警戒,再派两名侯骑前去侦查?”
“还去?我看那帮贼人远不止百人,从两侧蜂拥而至,模样凶残,见人就砍。我们这点人手不够,不若是返身回府,禀告周将军,再做计较。”王仁则已是破了胆。
鱼赞在沉吟。
“若真是这样回去,平白损了五十人,一个贼人都未伤着,我等肯定是要被降罪。”陈平道。
“那也好过是白白送死。”王仁则没了先前的趾高气扬,同时也担心,自己损了人手,属下无兵,若是让陈平前去,败了自是好的,万一击破了那帮贼人,岂不是显得他自己无能。
“陈平说的不错,真是这样回了军府,一定会被周将军责罚,这帮贼人既是敢伤齐王,肯定是悍勇的,先前倒是大意了。”鱼赞也在犹豫,看着王仁则,“敌人当真是有数百人?”
“只多不少,个个都是丁壮。否则那五十人也不至于是折损了。”王仁则道。
“先前的情报有误,倒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乱民助贼。我们一共才百五十名卫士,真要是去了,万一都陷落进去,这罪责就更是大了。”鱼赞两头担心,真要是这样没见着贼人的影就撤了,上官见怪,可贼人数百人,须臾间就败了王仁则。
难办。
见鱼赞一副便秘的表情,陈平行礼道:“我愿是带人前去平了那贼人,若真不成,再撤也不迟。”
“行,就按着你说的办。”鱼赞正如此想的,点头应允了。
边上另一都督钱行坤道:“陈平才百人,我也同是跟着一起。”
这个时候,有七八名卫士从前面的缓坡上搀扶着过来,浑身湿落,空着手,武器早不知扔到何处。
王仁则认了出来,叫住一人:“瘦侯,旁的人呢?”
“落水死了,余下的全是被那帮贼人抓走了。”瘦侯道,他几人是会水的,见那贼人从木桥两侧拥过,人多势众,料想抵挡不过,倒也干脆,直接是跳下了河水,捡了条性命。
“贼人现在在哪?”鱼赞问道。
“不见踪影,似乎是跑了。”瘦侯恭敬的回道,手中武器丢了,担心被问罪。
鱼赞却没想着这一茬,心稍微是放了下来,对陈平道:“就如陈都督所言,你带百名卫士充作前锋。不过万不可是大意了,遇着贼人,一定是要稳住。我等在后方作为策应,居中指挥。贼人狡猾,为防是有变,钱行坤要留下来。”
陈平本就未指望钱行坤,闻言点点头,鱼赞留下钱行坤,自不是嘴上说的居中调度,实则是防备有变,作为卫队来保护他。
百人,够了。
“张善安,你带两人骑马先行,侦查都梁山上贼人的行踪,防止是再中埋伏。”陈平直接是安排,马匹是军府中的,高头大马,比陈平自己在**县中购置的那几匹是要强上太多。
张善安应了一声,点了两名骑术精湛的卫士,一同是飞奔出队列,往前侦查去了。
“贼人就在前面,小心警戒,按着平日训练的来,杀敌立功受赏。”陈平呼喝一声,领着一众人跟在后面,缓缓的向着都梁山前行。
翻过山丘,远远的便瞧见丹河,河上的木桥还在,这让陈平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是在另找船只。
河边,木桥上躺着几具尸体,浑身布满淤痕刀伤,惨不忍睹,衣袍被剥了下来,武器也是被人拿走。
见跟随的卫士面有惧色,陈平又道:“贼人凶残,可我们是朝廷卫士,训练了十数日,无需担心,只要按着平日里操练的来,一定是能获胜,警戒左右。”
“陈都督说的没错,这伙贼人看着厉害,实则只要是冲上一阵,砍杀他们几人,立刻就会溃散。”陈九知晓陈平的意思,同是安慰着属下的人。
过了木桥,留下的尸体自有鱼赞和王仁则收敛,倒在桥上,死在岸边的,还有具尸体可以埋葬,那落入水中的,却是难以找寻。
战争,就是如此,既是进了军府中来,就要有准备。避之不及,唯有提高自身的身体素质,平日训练不可懈怠。
张善安领去的几人,都是特意挑选出来,一人名为韩义青,家中本是开着马馆,做着贩马的营生,另一人名为樊武,则是乡兵,往日也是充作越骑。
不一会的功夫,韩义青骑马返回,到了陈平身前,禀告道:“陈县令,前面并无贼人,贼人全是回了都梁山。张伙长与樊武在山下盯着,让我回来禀告。”
“那正好,一网打尽了这伙贼人,免得是让他们跑了。”陈平道,“既是进了军府,该以军府职衔称呼。”
确定没有埋伏,陈平便让队伍加快步伐,这些天来的晨跑锻炼此时体现出来,到了都梁山下时,一众卫士同是提刀握枪,未有落队。
张善安不知从何处摸了出来,到了陈平近前:“只有一条小路进山,两侧有密林,我未敢是深入,不过这伙贼人既然是敢主动出击埋伏王仁则,在这山中,肯定还有埋伏,就等着我等上去。”
“地势不清,还需谨慎些。去寻一人知晓都梁山中山势的人来,问清楚了,我们再进山。”天色还早,陈平看了眼传驿。
张善安点头,示意一个卫士去传驿里喊人。不一会,一名驿夫跟着卫士战战兢兢的便过了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贼人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陈平见这驿夫面色惊恐,和颜问道。≯
“姜天才。”姜天才不想来的,可被驿长曹名喊出来,他不得是不跟着卫士过来。
姜天才心中害怕,这若是让山中那些贼人知晓他与卫士来往,万一是找他寻仇,可如何抵挡得住?
“有妻儿没?”下了马,牵着缰绳,陈平如同是聊家常一般的询问。
一名好的向导,能省去很多事,更能让人心安。
“家中贫困,还未娶妻。”陈平声音温和,姜天才心宽了些,可仍旧是担心那山贼。
“家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