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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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大业-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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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应的算下来,十亩地的收入用来作为口粮都还差些。如果不是那三亩桑田还能用来种植大豆等杂粮,陈父偶尔去帮些工,或是去涂水里抓些鱼卖贴补用度,这个家可真是难了。

    这一天,陈父提着镰刀去了芦苇荡,陈平照例的晨跑过后,在老柳树边见到陈雅,讲了个故事,然后去了陈二牛家,屁股后面还跟着陈安。

    天冷了,想要睡个懒觉也很困难。

    “来了,东西在那。”见陈平进屋,陈和才指着屋中间的物件道,“你看合适不合适。”

    直辕换上的曲辕,用的是柳木,犁铧与犁壁也改了,有些粗糙,不过角度在那里,也已经是打磨过,影响应该不大。

    “用生铁铸造的,难免粗糙了些。”陈和才解释道。

    “铁匠叔要一起去看吗?”这犁还是有点重量的,陈平一个人抬到田间太费时,而且东西做出来,肯定是要试的,让陈和才看到实际效果,以后的合作才能够加深。

    东西是陈和才打出来的,他自然也想要看看效果,点点头,提起地上的犁,示意陈平带路。

    陈平当前,后面跟着陈和才,陈二牛和陈安,去老柳树边,从陈雅手中牵过牛,而后直奔村北的地头。

    “我来,你们看着。”陈和才放下犁,而后架上牛轭,摆正了方向,很是熟练的吆喝了声。

    牛动了,犁头很是轻易的就破开泥土,还很深,翻开的泥土卷曲着,在陈和才身后留下一条泥垄。

    “好,真好使。”陈和才调转犁头,笑道,“有了这东西,能省上好大的力气。”

    半亩的地,陈和才很快就翻耕完,意犹未尽,摸着犁梢仍是在感叹。打了半辈子的铁,同样是种了半辈子的地,现在又经过实际的使用,陈和才实在是再清楚不过手中这犁的便利。

    “你真是做了一件善事,这犁还未命名吧?”陈和才道,“陈孝义真是有福气,生了个好儿子。”

    “曲辕犁。”陈平套用起名词脸色丝毫不变,凑到陈和才身边,“铁匠叔,你看这曲辕犁可有人会购买?”

第十五章 不再冷() 
秋风瑟瑟,垄上的枯草打着摆,一两根草茎飞入田地,在细碎的泥土上继续翻滚着。

    土色暗润,显示刚经过了雨水的润泽。

    一少年站在田垄上,视线从地里转向,眺望远处的田地,那里,正有四五人围在一牛身边,牛后拉着犁,犁过之处留下一条深沟。

    连带着吆喝声,还有兴奋的呼和,在周围的田垄上,更多的人站立在旁,还有问询赶来的村人,对着那一头牛,一把犁指指点点。

    “真是打劫,坑爹的。”看着兴奋的村人,陈平真是无语,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了解,看来还不够深啊。

    前日陈平对陈和才的提议并没有得到后者的认可,在看到曲辕犁的高效后,陈和才扛着曲辕犁就回了家,而后径直去找里长。

    开皇九年,隋文帝完成统一大业后,对基层社会组织进行了调整,将原来的党里二级制度改为乡里二级制,百家为里,五里为乡。

    白土村与涂水下游的下涂村实为一里,要走上四五里的路才能到,陈平晨跑时,偶尔还能见到下涂村进出六合山的猎人。

    两村合在一起有百二十户,名为节义里,里长是一上户,家境殷实,在县里也有产业。都说为富不仁,然而这里长来东喜却不是如此。

    就好比陈雅家中出的那么一档子事,都是在来东喜的帮衬下才能让王婶留有有那十数亩地,不至于饿死。

    这不,一听陈和才的报告,来东喜立刻就来了,此时正试着曲辕犁,黝黑精瘦的身子,沾染泥的布衫,一个老农的打扮,不同时身上穿的是绸布,较之麻布要贵。一点黄世仁的模样都瞧不见,倒让陈平挺意外的。

    “这就是没有专利保护的痛。”毫无疑问,这曲辕犁肯定是要贡献出去的,还想着凭此捞点钱,这下算是泡了汤,陈平再次感叹了一句。

    正想着,伤感着,陈二牛赤着脚就奔了过来,脸色发红,也不知道他跟着兴奋个什么劲。

    “平哥,里长让你过去。”

    这都有半个时辰了,地都耕烂了,一群人居然还在那里试着,你来一下,我来一下,可顾及过地的感受?

    陈平一脸老大不情愿的下了地,村人的目光顿时就射了过来。

    有那认识的同村人,自豪道:“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大侄子,种地的一把好手,前些天还看见他收稻子,不比成丁差,一天能收上两三亩的地。”

    “两三亩?”一个成年一天想要收一亩稻子就很是困难,外村人不相信。

    “别不信,不然你能造出这曲辕犁来?看看,多省事,有这么一件犁,我一天能耕十亩的地。”村人继续吹着,好似现在已经是握上了犁梢,持着牛鞭,耕耘在田地间。

    这份喜悦,是外人无法懂的。

    田地于农民,那就是定心丸,就是依靠,现下有了这么一处耕地的用具,得节省多少人力?对那丁口淡薄的家庭来说,重要性就更加的突出了。

    有心思活络,性子急躁的村民已是在悄悄打听,这叫做曲辕犁的物件谁能打,要多少钱,几时能取。

    这一边,陈平踏着泥土,来到了来东喜身边。

    “里长,就是这娃,这曲辕犁是他鼓捣出来的。”陈和才开口道。

    来东喜身材很瘦,额头见汗,一手扶着犁梢,对曲辕犁很是满意:“不错,有了这东西,来年能节省不少人力,我们里也能腾出人手来,往六合山上再多开垦些土地来。”

    劝课农桑,这不仅是县令州长的责任,作为一里之长,来东喜也是有份责任在里头。

    往大的方向说,这是有利朝廷,造福乡邻的善行,往私人方面将,自己的管辖区域出了这么一个件农具,出了这样一个人,这可以说是他来东喜的功劳,乡里之间也能吹嘘几句。

    “今年多大?”来东喜问道。

    “十一。”

    “恩,难得。如此年纪在农事方面就这般尽心,你放心,这事我会向县长禀告,县长肯定会有所奖励。”来东喜搓了搓手,见陈平一幅淡淡的表情,眼睛落在其薄衫上,“这么冷的天,怎的还穿得如此单薄?等下随我回家,取一匹绢,做身夹袄。”

    以陈平的个头来算,一匹的绢做身夹袄还有多余的,即便是不用来做衣裳,这绢也是硬通货。

    里长愿意给,陈平肯定不会拒绝,刚刚装出那一幅模样,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谢过来东喜后,陈平就在一边等着。

    “平哥,你真厉害。”陈二牛凑了过来。

    “哼,我大兄肯定厉害,那牙刷,还有那火镰,你不是在用着吗?”陈安小脸一抬,“告诉你,陈二牛,阿兄可是说过,以后要买匹马给我。”

    “真的?”陈二牛娘未生病,家境还算殷实时家中也只有头驴而已,陈安的话让其羡慕的紧。

    “那肯定,你认为阿兄没有钱?你刚又不是没听见,里长要送一匹绢给阿兄。”陈安得意道,“那可是一匹绢。”

    陈二牛嘿嘿的笑了两声,点点头:“绢很滑的,我穿过,在乡学时。不过,一匹绢买不了马吧?”

    “多攒些就能买了。”陈安也不知马需要多少钱,不过绢也难得,自己家中就没有,多攒几匹绢想来就能买马了。

    边上一干村民听着两小子这般讨论乐得笑起来,而后跟随着来东喜将犁抬上田垄,早有那麻利的村民将家中的小推车推来。

    “这犁……曲辕犁我就先拿回去,今天天色有些晚,明晨我就去县里,告知县长。”来东喜挥手,让大家伙回去,“这是陈铁匠造的,大家有需要就找他。”

    呼啦一声,数十村民立刻就将陈和才围了起来。老老少少,叔侄哥的称呼着,这么冷的天,陈铁匠愣是出了一身的汗。

    “不,不不,这是陈孝义那家小子的主意。”

    “那还不是你打的铁,我家那几亩桑地真要翻翻土,急着用犁,你快些打上一件。钱……恩,我身上带了钱,现在就给你。”这是个急性子的,说着就解下腰带上的钱袋。

    “对,对,农活不等人。”

    “铁匠,是我,你三叔。咳咳,都别挤,咳咳……你也替我打上一件这好犁。”

    ……

    且不说陈铁匠被围住,来东喜推着独轮车,边上几个同村人想要搭把手也没被来东喜同意,沿着小路朝下涂村行去,身后陈平几人跟着。

    “这真是好事,好事啊。”来东喜推着小车,嘴里念叨不停。

    来东喜四十多岁,近五十,在这时代岁数也算是不小了,家中也有两仆一婢,外里还有着五十多亩的田地,加上在县里的一处菜行,家产也算是颇丰的。

    按理说这样的条件,在家享清福就行,可来东喜却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一天不下地,不摸摸锄头,不看看那蔬菜谷物就浑身不舒坦。

    “有了这曲辕犁,等这二穗稻收了,就能将地头翻上一翻,也不用在请人,家里的三个儿子,再加上两个老仆帮着。”来东喜思忖着。

    后边,陈安在路边的枯草上抹下脚底的泥,抱怨道:“阿兄你为何要我跟来?”

    “你不想要你的马了?”陈平一句话就将陈安肚子的抱怨顶了回去,“脚上不要弄那个干净,脸上带些泥,还有衣裳,也擦些泥浆才好。”

    “回去阿爷会打的。”陈安身上穿的是刘氏改过的衣裳,上面已经是沾满了泥点,还有些是被陈平特意抹上去的,“我要告诉娘。”

    “那你还要马吗?”

    陈安果然是不再说话,后边的路特意往那还未干的泥坑中走。陈二牛见陈平兄弟俩这般,有样学样。

    等到了下涂村时,三人身上已是落满了泥。

    下河村有近百来户人家,较白土村要大上些,多是来姓,一个祖辈。

    来东喜家就在涂水边,单独的一个院落,挨着院外有着几块菜地,种着些时令蔬菜。

    “你几个身上怎么沾了这么多的泥?”到了门口,来东喜这才注意到陈平三个的状况,放好了推车,“快些进屋,这外面多冷。”

    门阶下铺着一层青砖,进了院子,地面也更是平阔,虽是没有铺砖石,但显然是夯实过的,屋顶是一遛的青瓦。

    一进的院子,但两侧都有厢房。

    “将这犁放好,抬到我房间里去。”两个老仆早就走了过来,来东喜吩咐着,“去库里取一匹绢来。”

    “等等,将虎头的旧衣裳拿两件来。”东来喜道,回头瞧了眼陈二牛壮硕的身子,“这小子,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好铁匠。将我那身绸袄也拿来。”

    “去换了衣裳再回去。”老仆取来一匹绢和三件衣裳,来东喜给了陈平三人,“这一身的泥,经风一吹别着寒了。”

    “多谢来叔。”这里长还真是慷慨,陈平心中多少好过了些,曲辕犁贡献就贡献了吧,也不缺这一件东西来赚钱。

    有了这绢和衣裳,这个冬天,不会太冷。

    陈平三人很快就换好了衣裳,这时来东喜又取了十数个橘子,给了陈平三人。

    “带回去吃,快些回去,路上不要贪玩。”橘子是来东喜自家种的,正新鲜,来东喜道。

    绢和换下的衣裳放在小推车上,陈平推着车,陈安与陈二牛在后面吃着橘子,离了下涂村。

第十六章 女骑() 
“阿兄,这橘子真好吃。”一连吃了五个,陈安眼睛瞄到陈平的一侧鼓起的口袋中,“你怎么不吃?”

    出了门陈平就橘子分掉,十四个橘子,二牛与陈安一人五个,陈平少拿一个,四个。

    南方的橘子,皮薄肉厚,多汁且甜,也不是家家都能有的,白土村是没见到有人种,算是个稀罕物。

    “谁让你吃那么快的?这几个要留着回去给小娘吃。”木质的推车,雨停了没几天,这独轮车看着好推,轮到陈平自己来时,才知道手上得用上多大的劲,“你学学二牛,他才吃了三个橘子,知道留两个回去给铁匠叔吃,你呢?”

    “平哥误会了,我这两个是准备拿去给娘的。娘在那一个人,许久都没吃上这橘子,要给她尝一尝。”陈二牛嘿嘿的笑着,握着橘子,“平哥,你说人死了,为什么要在泥土里待着呢?就不会憋着难受吗?”

    “你真傻,人死了怎么会难受?”陈安取笑道。

    “会什么不会?”

    “因为人死了什么都没了,当然不会难受。”陈安想了想,道,“不能吃好吃的,不能玩,更不能娶媳妇。这些都是我阿爷同我说的。”

    话的确是陈孝义说的,只是那是为了吓唬陈平与陈安兄弟俩,让他们不要去涂水里戏耍。

    “那我娘在那地方岂不是会很无聊?”陈二牛的娘埋在西边的六合山下,那里有一处高地,正面涂水,后背依着山,两侧则是茂林,葬人的风水宝地,白土村死去的人都葬在那一片。

    “你怎么这么笨呢?人死了不会有感觉的,什么都不知道。”陈安鄙视着,眼睛盯着陈二牛手中的橘子,“你这么胖,要不给我一个橘子?”

    “娘说她会一直陪着我的,娘从不骗人。”陈二牛抬手,轻易的就躲过陈安,“这橘子要留给娘。”

    两人闹着,一路倒也不无聊。

    “你俩有听见什么声音没?”陈平突然停了下来,眯着眼睛,观着小路前方,这路歪歪绕绕,视线出去数百米便被山势阻隔住。

    细细去听,山风中似乎有哒哒的声音传来,飘忽不定。

    天有些暗了,左侧的六合山潜伏在秋风中,陈安缩着身子,跑到陈平身后:“阿兄,你说会不会是鬼?”

    “小心阿爷揍你。”陈平侧着耳朵又顿了顿,确信自己没听错,声音虽然飘忽,但是更加的近了,就在这条路上,错乱不堪。

    “驾……驾,驾……”

    陈平终于是听清楚了山风中飘来的字,前方的转角处,露出一匹高头大马来。

    “靠边,快,靠边。”如此狭窄的小路,宽不过一步,那马速却不慢,陈平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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