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将此法外传。”虽是还未去试验,但董宏在井盐多年,只是看了一眼,就知晓这法子多半是有用,虽是数百字,可其珍贵程度,董宏实为清楚。
就是这一个法子,数十工人,乃至上百的工人,花去十数年的时间也未是弄明白。若是将这一份纸条拿出去,可能会有人出百两银子,甚至是更多的银钱来购买。
陈平就那般随意的将纸条交给他董宏,这份重量,这份信任,实为沉重,让人感佩。
“我相信你,快快请起。”拉着董宏的手臂,陈平连连是说着,“你我皆农户出身,现虽是身份彰显,在县衙中为官吏,自当是为百姓谋福利。这井盐出了盐,县中有了银钱,就能是修建基础设施,兴办乡学,县学,扩建道路,救济县中贫户百姓。”
“基础设施?乡学,县学?”董宏不解。
“恩,县中通往各村的路,乡学,县学,还有医馆,田渠等等,这些都是基础设施。”陈平解释道,“道路平坦夯实,粮米等运送才会方便,百姓出行便是能节省时间。再有这学校,读书识字可以让人明礼,更是能去店肆中做帮工伙计,或是知晓那算术,为一账房也不是不可以。”
“身有一技之长,方能是施展,才能赚取银钱,有了银钱,那粮米布料自能购买,也就能填饱肚子,无至于让人挨饿受冻。”陈平道,“不知董曹佐可愿意是同我一起,让县中百姓人人衣食无忧,户户有余粮?”
“自当是听从县令的。”董宏恭敬道。
两日很快过去,井盐方面并没有任何的意外,董宏从陈平这取了法子后立刻就往盐井上去了,再回县衙时,手中多了一个小陶罐,罐子中盛放着雪白的井盐。
手指沾染了些,尝了尝,并无苦味。当日,刘祖茂与董宏两人一同是去了盐井的地方,回来时,直是往县衙中同陈平签订了一份购买**盐的契约。
**盐。
这是陈平给的名字。
当夜,**县的库房里,多了两个木箱,一千两银子。灰白色的银子,货真价实,放在县衙库房中,作为**盐一个月的订金。
等日后盐井的数量上去了,这钱只会更多。
这事本是未宣讲,可依旧是在县衙中迅传了开。毕竟那么些银钱,也需要人抬动,陈平也未禁止外传。
“那一千的银子,只真的?”陈元良见着陈平,开口就问道。
自己这个堂弟,未免也是太惊艳了些,不声不响的进献祥瑞,得了皇上圣眷,成了县令,除了县中的薛雄等人,这才几日的功夫,就又为账房添了一千的银子。
“那银子就放在县中库房里,元良哥你可以是去瞧瞧。”陈平道,“我找你来是有事与你商量。”
“你现在是县令,万不可在如那般称呼,乱了礼数,让外人瞧见,对你声誉威信也是有损。”听陈平如此称呼,陈元良赶忙是道,不过心中却甚是舒坦。
自己这个堂弟,虽是成了县令,但与自己依旧是亲近,这般就够了。
“这无外人。”陈平直接是道,“这事还需是你去办才成,而且你本是有门路。”
“何事?”陈元良问道。
“我想建乡学。”州县学在杨坚时多被废除,不过陈平知道,要不了多久,杨广重新又会恢复过来,这傲娇的皇上虽是不顾惜民力,经不起挫折,可对待学校等文雅之事方面,比杨坚那个吝佛的老粗却是要强上太多,“需得是有夫子,元良哥你往日不是在县学中吗?看看是有合适的人选没,请来乡县学中为夫子。”
其实杨坚倒不是不爱才,只是对才的定位太高,某一日忽是去州县学中,觉那里的学生才行堪忧,这才是一怒之下取消了州县学。
既是学不好,那干脆是别学了。
急躁,这是性格缺陷。没办法,人老了,难免是会犯糊涂。就是杨坚自己下旨,让大理寺和州县官员依着律令行事,万不可胡乱用私刑。可他自己倒好,在朝堂之上见人不爽,立刻是能按着人就打,活活是将人给打死。
这事最倒霉的,还属那史万岁,平叛过尉迟迥,后来因牵连进谋反的案子里被除名,配到敦煌充当戍卒。金子在哪都能光,做了戍卒,这家伙也不安分,经常是到突厥部落中劫掠,甚至是与突厥人单挑。就这般是赢得边境守将的看重,职位又慢慢的提升回来。
在对付突厥时,史万岁多次立功,很是有威望,可惜与杨素不合,功劳被诬陷没了。等到杨坚废杨勇时,又被杨素坑了一把。史万岁见皇上时,还顾念着属下的功劳,与杨坚在朝堂之上就吵了起来。
一个是臣,且是牵连进废太子,暗地里还有杨素使绊子的人,另一个则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当着朝堂中众人的面吵起来,这结果自然不用猜,皇上在朝堂之上就让左右侍奉的卫士将史万岁从高台之上推下去,活活的摔死了。
“可我那些同学与我一般,只是微解经意,教人读书识字不难,若是要通晓经意,还需是另寻才士。”陈元良提醒道。
“会实字,会算术,有这就够了。”陈平道,“读书上进,求取秀才科举,这毕竟是少数人才能做到的。对旁的人来说,识字,会简单的算术,再谋个一技之长,能安生养命,不至于挨饿受冻,这才是常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回家()
“如若是这般,那倒是简单。”见陈平对夫子要求不高,陈元良点头,家中自有产业,落的是市籍,对商贾之事,陈元良倒没有多少偏见,赚取银钱,能吃饱穿暖,方才是正理,“只是这时正是农忙,劳役还需是等上些时日。”
类如沟渠道路,县中屋舍修缮,桥梁铺架,这类县中公事,多是用免费劳役。
“给工钱就是,总还是有人愿意的。”陈平本就没想着白使唤劳役,“从即日起,县中一应的劳役,需得是给工钱。县库中银钱暂缺,那也至少是要管着饭食,不能是让人白做工。”
致富,靠着传统的农业肯定是不成。手工业,建筑业一同的展,才能是拉动经济,带动县中百姓从贫户走向上户。
身为县令,朝廷的官员,本身有着政策方面的优势,陈平又熟知一些赚钱的门路,这个时候,稍微拿出一些出来,分于县中百姓,就足以让人受益。
七千余户,平着一户一丁壮,足有七千名丁夫。陈平自不会放过送人情,收民心的机会。
“不做白工?那这银钱从何处出?”陈元良问道,“私征税赋的事可是不能动。”
“库房中不是才进了一千两的银钱吗?银钱留在库房中,终究是一块破铁而已,只有是用出去,才能得到实惠。”滥征赋税陈平从未考虑,陈平那般急着与刘祖茂签订契约,为的就是这一应的县中用度,“还有一点,对入学之人只是稍作引导,诗书经史算术得是遵循他们的喜好来选择,因材施教。”
陈平不是要培养文雅之士,实干之人才是他需要的。
“你先是搜寻夫子人选,过上些时日我会给你一些东西,按着那个来做就成。”建设乡学陈平不打算马虎,选址,课程等等一应的东西都是需要考虑,最好是能做出一个方案来,这个需时间,陈平还需是了解县中各乡里人口分布,再结合着出计划方案。
“行,没问题。”这个堂弟总有惊人之举,陈元良虽有些地方不甚明了,但也是相信陈平的,没继续问,便应了下来,突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连日未回村,二叔二婶他们都是急了,这两日寻人去我家中打听。你对县中事物已是熟悉了些,抽着空隙便回去一趟吧。”
“恩。”陈平点头,是该回去一趟。
不过阿爷与娘为什么是不让人直接来县中找自己?非得是先去大伯家中?
陈平自己的马就放在后院的马厩中,出了偏厅,陈平对门口的白直吩咐道:“壮实,去牵匹马过来,我要回白土村一趟。”
柳壮实名字里虽是带着壮实两个字,可身子委实不算高大,甚至是偏瘦,同多数农家出身的一般,肤色偏黑。可这人看着憨实,陈平便让其留在门外侍候。
“好嘞。”柳壮实应了一声,便是要去后院马厩,走了几步,听见后面的陈平咳嗽了一声,便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去,“县令还有何吩咐?”
“你会骑马吗?”陈平问道,见柳壮实摇头,便道,“驴总该是会骑的吧?再牵一头驴出来,陪我一同是回村。”
片刻的功夫,等柳壮实再回来的时候,却是牵了一匹马,两头驴,另有一白直跟着柳壮实一同。
“县令出行,得是多带些人手,我怕一人不够,就喊上了夏亮。”柳壮实道。
按着陈平的意思,自是人少些好,不过看夏亮那般模样,乞求中带着希冀,陈平叹了口气:“行,走吧。”
“多谢县令。”夏亮拘谨担忧的神色一松,忙是行礼告谢,当先揽了缰绳,出县门等着。
三人,一马两驴,一路是牵着,出了县城门时,陈平这才是翻身上马,后面一路跟着的柳壮实同夏亮两人这也才跟着上了驴。
“县令仁善。”夏亮不忘拍着马屁。
提了缰绳,陈平三人径直是往白土村去。
还未进村,才是到了村东的田地里,就听得是一声吼。
“陈家大郎回村了。”这是村中的人,正锄着地,抬头看见了马上的陈平,大喊了一声,接着就扔了手中的农具,往村中跑,“陈家大郎回来了,陈家大郎……不对,陈县令回村了。”
才一会的功夫,村东的空地上立刻就是汇集了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村居然是都围了过来。
“陈家大郎,你现在真是县令了?”有村人怀疑的问道。
“陈县令是皇上亲授的,这还能是有假?”夏亮眼一睁,瞪了那人两眼,回道。
“那这可是太好了,平哥从小是仁善,这做了县令,是我村中的福气。”陈瘸子的阿爷,陈树根欣喜的道,“我儿回时也从他口中听闻,本以是他失了疯子,没想到居是真的。”
村人围着陈平几人,不住的说着,脸上洋溢着笑容,是真心的为陈平欢喜。
君顾客栈中的伙计,多是白土村中人,这数月的时日,已是为家人带回了不少银钱,缓解了家中的银钱用度,且这银钱每旬都能有,原是不富裕的家境,近些时日愈的是看着好了。
就拿陈树根来说,往日里就是连一件好的袍衫都是置办不上,此时却是穿了一件得体的长袍,一块补丁都是瞧不见。
同周围一众村人招呼着,而后陈平才是进了自家的宅院。
庭院内,刘氏持着水壶,正给院中的花草树木浇着水,小娘陈贞在院中跑着,追着小花。
“娘,我回来了。”陈平道。
“回了拉?恩,快事去歇息着,等娘浇完水,这就给你做饭食去。”刘氏回头看了眼陈平,平静的道。
“多做些,有两人同我一起。”陈平走向游廊,伸开手,“贞儿,到阿兄这来。”
小花大了许多,陈贞已是提不起,此时正抱着小花的脖子,往小花的背上爬,听着陈平喊,回了头。
愣了片刻,而后突然是咧嘴大笑着,跑向陈平:“阿兄抱抱,抱抱。”
“恩,小娘又沉了,是不是趁着阿兄不在家,又偷吃了东西?”抱起了小娘,陈平这才回头对刘氏道,“娘,你那水壶中都没水了,还怎么浇?阿爷呢?方才在村外时,我还见着阿爷来着,怎么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难道是没回?”(。)
第二百一十六章 爷娘()
刘氏闻言忙是转头看手中的水壶,可不,只有
“水壶小了些,得是做个大的。”刘氏沉默了片刻,也未回头,似在自言自语。
“小了?不小啊,我方进来时,那水壶中就没水了。”陈平忍着笑,露出奇怪的表情,“我还以为娘你是在积攒那树叶上的晨露呢。”
“要那露水干什么?”刘氏低声嘀咕了一句,朝着堂屋的方向看了几眼,神色稍显是尴尬,突然是反应过来,“这都是快到晚间了,哪里来的晨露?”
“是吗?都是到晚间了?”陈平同是奇怪,抬头看了看天,见到偏西的太阳,这才恍然,“还真是,娘你不提,我都不知天色是这般的晚了。”
刘氏见陈平这番模样,猛的是放了水壶,呼呼的就走到近前,捏住陈平的耳朵:“做了官,就敢是取笑娘了,胆子肥了是吧?”
陈平歪着脑袋,喊着疼,忙是道:“哪能啊,就是做了大将军,成为宰相,你也是我娘,我仍旧是你儿子啊。”
“做了县令的人,话可不能是胡乱的说,得是稳重些,否则是让外人瞧见了,哪里还有威信?”见儿子说的真切,刘氏心中那一点凸起的结解开,松了手,风风火火的去了厨房,“娘这就给你做饭去。”
胡说被人瞧见失了威信,那提耳朵就不失威信了?
“好的,我要吃娘你做的清蒸鱼。”陈平道,另一边耳朵突然是又被掐住,龇牙道,“小娘,别扯阿兄的耳朵,你指甲该是剪一剪了。”
好不容易是哄着陈贞松了手,放下陈贞让其自玩去。堂屋中,陈孝义端着一个大茶盏,立在了门边。
“阿爷,你也喝茶?”陈平觑见,忙是问候了一声。
在村东口分明是瞧见阿爷扛着一把锄头,穿的是平日下地的半旧麻布衫,此时却是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袍。
可……
陈平目光落在陈孝义的脚上,一双布鞋上粘着不少的泥渍,鞋边的地方还连着几根草茎。
“恩,左右是无事,喝上一口茶水,四处走一走,倒也悠闲。”陈孝义端着架子,饮了一口茶,真是饮,牛饮,“你刚为县令,该是以县中事物为重,怎的是跑了回来?”
“阿爷你那杯中真的是茶水?”陈平伸着脑袋问,今日当真是奇怪,先是娘,现在阿爷也这般。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两人的性格行事怎么是调了个位置。陈平抬头看了看天,太阳真是在西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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