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东到这里路途遥远,又遇上了些风浪,我才来的晚了,可不是故意错过中秋节的,这份心意还请温第姑娘能够接受。”郑独行将月饼交到温第手中说道。
“瑶东到这里可不近,你远道而来祭拜父亲,这份心意我自然是领情的。月饼我就收下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在替父亲守孝期间,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的心情,你就不要再费心思了。”温第委婉拒绝道。
“前辈已经去世快两年了,这守孝可没这样的守法。难道姑娘要替刘前辈守一辈子的孝吗?”郑独行忍不住说道。
“古礼三年,还差一年多呢。”温第目光沉静慢慢说道。
“既然这是姑娘的决定,我也会尊重的。一年之后我会再来拜访的,希望姑娘到时能给我一次机会。中原不是有句话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希望姑娘能从往日的悲伤中走出,明日的生活会更好的。”郑独行说完便离开了。
温第送走郑独行之后,忍不住望着北方,心中有些怅然若失,暗道:“已经快两年了,为什么你还不来?”
转眼看到刘合心坟前插着三束香,显然是有人祭拜过,温第疑问到底是谁会来呢?心中一惊:“会不会是他来了。”
“魏增,魏增,是你吗?你出来吧。”温第向四周喊道,但除了回音什么应答也没有。
“我在想什么?跟个疯子一样。他现在有了基业,也有了妻子,还来这里干什么?”温第苦笑一下,然后回到了屋子里。
北方的秋天一直是秋高气爽,但中秋节之后,便开始下起连绵的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凉,北风之中自然少有温存,枯枝败叶是很常见的景象。然而南方不毛之地却还是一片青翠,只是雨水依旧。
范拘义因为雨水的缘故,暂缓对南方盗贼的进攻。一年多来的胜利,让他身边也聚集起几千人马。范拘义自信,只要加以时日,平定南方不成问题。
范拘义正在屋中谋划雨水过后当如何进攻,这时富祖慈匆匆忙忙走进了屋子。
“祖慈何必如此急忙,什么事情不能慢慢说呀。”范拘义抬头看了一眼说道,然后自顾自的思索事情。
“出大事了,京师被攻克,铁血军战败了。”
范拘义身子一震,手中的笔掉在桌子上。范拘义稍定心神,将笔重新捡起,然后慢慢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可着急的。”
第四十八章江南六路()
范拘义受到柯正伟的赏识,有在平定江南的过程中立下了不少功劳,本来他是可以一路顺风顺水成为江南的高官。只是因为几年前的一场劝谏,便被发配到了南方不毛之地。
随着柯正伟的死,都逢一众武人执掌大权,范拘义似乎要一辈子呆在南方这座小城了。
但伴随着柯正伟的死,江南也开始了动荡。
江南原来被付左梁陈四大世家统治,无论官府和民间,便没有四大世家摆不平的事情。然而付左梁陈四大世家,已经被柯正伟铲除;都逢一众武人也办事不利,江南州府之间不相沟通,于是盗贼四起,势力强大者甚至剽掠州县。
值此危难之际,南方小城的柯正伟,带着几名乡间佐吏,率领几百新募乡勇,便拉开了平定南方盗贼序幕。
面对呼啸齐聚的盗贼,面对南方复杂的山脉丘陵,范拘义的这个举动似乎是可笑的。江南十几万大军都没能消灭的盗贼,就凭他带的几百乡勇就能消灭吗?
一些人听后便轻轻一笑,笑范拘义的不自量力;几百乡勇的家人,在临行之际无不哭泣,如同死别一般。
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传了回来,嘲笑的人再也笑不出来;哭泣的人却开始欢笑,庆幸家人可以立下军功,自此也能一身荣耀。
一年多来的战斗,范拘义击破盗贼无数,收编了不少盗贼到自己麾下,如今已经有几千人了。各地州府长官面对蜂拥的盗贼无不如坐针毡,现在听闻范拘义接连胜利的消息,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纷纷拿出钱财资助范拘义,希望范拘义可以保护一方平安。
今年六月份,盘踞在南方的巨盗聚集几千人进攻江南各地州府,此盗不满足仅仅在在山中称王称霸,他也想向卢泊定一样割据一方,成为让人艳羡的角色。
都逢的军队两年间一直逡巡不前,无论南方盗贼,还是东南的卢泊定都没能加以平定。如今又进军安云,南方州府长官都知道,都逢是靠不住的,无奈之下便向范拘义求救。
范拘义聚集了三千多人,号称十万大军,支援被围困的州府,又掩人耳目对围城盗贼加以偷袭,将盗贼击退,解了南方诸城的围。
范拘义乘胜追击,将围城盗贼打的一败涂地,如果不是一场秋雨来到,也许几名贼首的人头已经摆在了他的几案上。
但是铁血军被击败的消息,却让范拘义无法安宁了,虽然他表面上很淡定,但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没有什么可着急,凡是都有对策。祖慈,你把事情详细说来,我们再想办法便是。”范拘义缓缓说道。
“还不是都逢干的好事。铁血军被魏增和张棱进攻,都逢不但不救济,反而趁机进犯安云。不然铁血军也不至于,败得如此一塌糊涂。”富祖慈痛心疾首道。
“江南总督府和铁血军一脉相承,虽然王朝不在了,但也应该有相互扶持的道义。都逢不帮铁血军也就算了,反而进攻铁血军,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此不顾道义,不是自取灭亡吗?”范拘义生气地说道。
“铁血军是王朝最精锐的部队,如今铁血军没了,中原恐怕都要落到叛军的手中,一旦叛军势力增强,就江南现在的局面,恐怕都会被叛军攻占的。”富祖慈不无担忧的说道。
“我本来以为都逢只是办事不利,只要加以辅佐,还是可以是江南安定的。如今他已经陷的太深了。连王朝的象征,铁血军都敢进攻,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既然他自甘同贼人为伍,我们也不必和他讲什么道义了。”范拘义决然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将他取而代之?可是我们只有几千人,他有十几万人,我们是无法和他对抗的。”富祖慈心中一惊,然后说道。
“不是取而代之,而是让贤能之人居于正位。他不能平定南方盗贼,只是无能而已;他不救援被强盗围攻的州府,也只是无情而已;但协同叛军,攻击铁血军已经是一个原则性的错误。今天他能攻击铁血军,明日便能进攻不服从州府。江南要想安定,必须使各地联合起来,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彻底消灭散落四方的盗贼。现在都逢如此办事,谁还会信任他?相互提防,怎能齐心协力安定江南?”范拘义气愤地说道。
“我认为现在能将江南团结在一起的只有拘义你了。你一年来剿灭盗贼无数,又击退围攻州府的盗贼,也是有功之人。我听说当初老师本来是打算立你为江南总督的,你现在站出来也是明正言顺。”富祖慈眼睛一亮,便如此说道。
“祖慈,老师教我们杂学,是为了认清人世间的大道理,从而更好地施行仁义教化,可不是用来争权夺利的。江南需要一个有德之人,是我,我自然会好好担当;不是我,我也会好好辅佐那个人。都逢不是这样一个人,是一场悲哀,因为江南的安定之路更远了。”范拘义有些悲伤地说道。
“我也没有说错什么呀?都逢不可以,确实是你最合适。江南能安定,自然也是我的愿望,我也不会为了争权夺利,故意让江南****的。”富祖慈解释道。
“我们不谈这些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眼前的强盗彻底击败。”范拘义说道。
“那有何难,将贼首诛杀,其他人自然就会安宁了。”富祖慈不假思索说道。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心中贼不破,山中贼不灭。想我这一年多来四处进攻强盗,强盗却如韭菜一般,割去一茬,又长一茬。这样四处奔走,又如何是个头?要消灭强盗,不能只靠杀人,攻心为上。”
“那又有什么办法?有些强盗就是冥顽不灵,就拿我们刚刚捉住的那个匪首来说,一直死不悔改,除了杀了他又有什么办法?”富祖慈无奈道。
“把他带上来吧,我要亲自审问他。”范拘义说道。
“没用的,无论是严刑逼供,还是循循善诱那匪首都不听。”富祖慈抱怨了一句,但还是命人将匪首带上来。
不多时一个汉子被带了上来。汉子浑身是伤,显然被拷打过,但汉子现在却满脸不屑的神情,瞟了范拘义一眼,哼了一声,然后把头扬起,再也不看眼前的两个人。
“你为何要做盗贼,难道安安稳稳的生活不好吗?”范拘义问道。
“安稳生活?哈哈,一直受你们这些狗官的欺压,又怎么能安稳生活?自从当了强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从来就没有这样痛快淋漓过。老子能从心所欲快活生活,这一辈子也值得。只是不能多杀几个像你一样的狗官,实在是可惜了。”贼首瞪大眼睛,高声说道。
“我不相信一个人会全无善心,一心为恶。我想你做盗贼也是又不得已的原因。你把一切都说出来,或许还有转缓的余地。”范拘义说道。
“想骗我归顺你们,然后让我出卖兄弟吧!你们这些伎俩我见识多了,想让我出卖兄弟,你可是打错注意了。老子杀人无数,已经没有一点善心可言。我就是要作恶,就是要杀光那些不服我的人,尤其是你这样的狗官,落在我手中,就别想活命。”贼首冷笑一声说道。
“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既然他一心为恶,对于他也不必再讲什么道理了。拘义杀了他便是,世间少这样一个人,也是一件功德。”富祖慈怒道。
“你说你一点善心都没有,这我不相信。只要是人,便不会失掉善心,只要善心还在,便可以弃恶从善。我相信只要你迷途知返,一切都可以重来的。”范拘义示意富祖慈不要说话,然后继续说道。
“老子早就没有善心了,要杀就杀,费什么话。你那些伎俩,我早就看透了。”贼首不屑地说道。
“那好你将衣服脱了吧。”范拘义说道。
贼首以为范拘义要将他处死,便毫不迟疑将上衣脱掉了。
“裤子也脱了吧。”范拘义说道。
“要杀就杀,那这么麻烦,衣服等我死了,你们不会自己扒吗?”贼首抱怨道,但还是将裤子脱了。
“剩下的衣服也都脱了吧,然后到大营里走上几圈。”范拘义继续说道。
贼首听此怒目而视说道:“不能再脱了。你要杀便杀,何必再这样侮辱我。老子跟你拼了。”
贼首没能冲到范拘义的身前,就被士兵制服在地上。
“羞恶之心善之端也。能知道羞耻,说明你的心中还是有善念的。你刚才说你是不会出卖兄弟的,但你可知道还有父母吗?你做盗贼被诛杀,使父母老无所养,这是不孝;你做盗贼,是家族蒙羞,更是不仁不义。你眼中只有你的兄弟,难道你父母和家族的人就什么也不是吗?”范拘义上前打了他一巴掌,然后高声说道。
“我还有一个兄长,父母是不会挨饿受冻的。”贼首听到范拘义的话,又被打了一巴掌,顿时便泄了气,只是喃喃地说道。
“生我者父母,养我者父母,就是随时在身边侍奉都不能报答此恩,你如今让父母蒙羞,让父母伤心,还有什么可说的。”范拘义凛然而道。
“那怎么办,我现在已经没有活路了,我能怎么办?”贼首听此竟然哭了出来。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助我官军平定这些强盗,戴罪立功,将来回父母身边侍奉,也不是不可以的。”范拘义缓缓说道。
“我可以归顺大人。不过我那些兄弟,还请大人也同样宽恕,如果我那些兄弟死了,我会一辈子不得安宁的。”贼首再三权衡然后说道。
“没问题,只要他们能够戴罪立功,宽恕他们也是可以的。”范拘义答应道。
贼首当即表示归顺范拘义,愿意帮他对抗南方盗贼。
富祖慈见到如此凶顽的大盗,三言两语便被范拘义收伏,也是不住称赞。
“攻心为上,只要能够消灭心中盗贼,世间自然没有作恶之人。山中盗贼不足为惧。”范拘义只是淡淡说道,眼中却有悲伤闪过。
第四十九章孤独的远征()
魏增从四清海回来了,这次四清海之行没有任何人知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已经拜祭过刘合心,也见到了温第,魏增也少许心安。
因为魏增执意要进攻关西,齐维伦一直都在反对,唯真的心境也有了变化,让魏增这些日子一直不好过。但魏增的心告诉他,关西是一定要去的。
自从两年前得到冯怜生在关西的消息后,魏增一直有到关西去的想法。如今好不容易得闲,魏增自然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
“命运造弄,让我不知到该怎么选择,但我至少可以遵循内心的想法。既然我内心决定去关西,那我就去了。也许是错的,但我不想留下悔恨。”魏增看到石风城已经出现在天边,长舒一口气,决定坚持自己的想法。
魏增一路进城,来到城主府,见到几个人站在城主府门口,似乎要做什么事情。这几个人魏增也认识,是前来投靠萨佳丽的女神教遗老。
这几个人见到魏增到来,纷纷迎了过来,这些人面色都有些急迫,似乎等待魏增已经很久了。
“魏将军,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你?问谁,谁也不知道。”一人当先说道。
“我有一些私事要做,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告诉任何人。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是萨小姐让你们来的吗?”魏增问道。
“这件事情自然和萨小姐有关。我只想知道,魏将军对我们萨小姐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信任我们萨小姐,为什么还要和德嘉卫所结盟。德嘉卫所是灭亡女神教的元凶,将军和他们结盟,是想把萨小姐置于何地。”这人激动地说道。
魏增眉头一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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