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滦危如累卵,众人都不敢怠慢,以最快速度达成了决议,并连夜开拔到天津去,效率之高连周学熙都有点瞠目结舌,他本人还没料到这种神速。夏海燕心细,想起秦时竹囤积现大洋的任务,以周转为名多换了10万大洋地现货。
股票交易所的情况比周学熙说的还要糟糕。开滦股票每股面值约140元,已暴跌到100元左右了,比最高时的220元跌去一半还不止,而场内的抛盘还是波涛汹涌。
“98元,200股。”面对大跌的趋势,沈麒昌一开始的胃口并不大,而是报出了一个略低于市场的价格。很快经纪人便提示交易成功,可以交割。
“96元,400股95元,500股”通过小幅多次建仓,大量抛售地股份源源不断地集中到辽阳集团手中,短短五天,沈麒昌就把手中170万的资金投了进去,抛盘虽然减少了不少,但股价也进一步下挫到90元一股。由于价格战的双刃剑杀伤力,开平股价亦同时暴跌,由于开平股票流通量是开滦的近3倍,大概有14万股,所以抛盘更为汹涌,辽阳众人的注意力主要在开滦身上,所以对开平股票采取了冷处理,总购买量还不到1000股。
面对股市的波涛汹涌,周学熙垂头丧气,连沈麒昌也感觉有些棘手,第一次感觉到了没钱地痛苦,连夜派郭文回奉天告急,得到的是增拨200万的消息,夏海燕又按老办法弄了20万现大洋。再度杀入股市后,开滦和开平的煤炭价格战仍然日趋激烈,亏损报表一出来,股价更是应声下跌。沈麒昌手里的股票价格转眼又跌去十分之一。他顾不上亏损,又将80万投入了进去,股价才有了企稳的迹象,但已经是在底部徘徊,沈麒昌一鼓作气,将剩下的100万全部投入,等他们消失在股市的时候,辽阳集团已拥有开滦6成的股份。
“东家,咱们这么搞似乎不行啊”前前后后一直目睹股市操作的郭文满腹狐疑,“现在最要紧地是救开滦,开滦如果倒了,不要说6成,就是9成股票在我们手中也是废纸一张。”
沈麒昌摇摇头:“我原本也是这么想地,认为远水解不了近渴,但你猜复生怎么说?”
“怎么讲?”
“他说,比如有人生了重病,不管你怎么同情他,如果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是不会倾家荡产去救他地!”沈麒昌打的比喻颇为奇怪,“那时你怎么办?”
“我”郭文半天接不上来。是的,倘若旁人得了重病,无论如何慈悲为怀尽一份心意也就罢了,可如果是自家骨肉,哪怕只有0。1%的希望都会用99。9%的努力去救治——眼下的开滦不正是如此么?
周学熙比他们还急,眼瞅着白花花的钱灰飞烟灭,他帮不上一点忙,只能急得只跺脚。当然,他是有大智慧的,他明白沈麒昌和秦时竹在股票问题上的用心,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对开滦来说舍就是,得就是支持,而对辽阳集团而言,舍就是资金,得就是控股。归根结底一句话,利益一致前提的休戚与共更有利于成长。
辽阳集团的介入自然也在股市也掀起了波澜,几乎没有人看懂辽阳集团的思路,甚至还有人公然嘲笑东北来的土财主。即便平素对关外辽阳怀有敬意的投机客也对这种操作手法不看好,几个胆子特别大的还玩起了波段差的手法,借着辽阳集团吸纳时股价的波动,来个快进快出,赚点小钱,完全是刀口舔血的心态。而股市的不完善更是火上浇油,根本就没有什么跌停板技术和t+1制度,股价犹如风口浪尖的小舟,不断上下颠簸。
控股后的秦时竹大喜过望,和沈麒昌等人电报商议后决定改变操作手法,全部收购开滦的股票。辽阳集团实现全面控股后,掌握了开滦的管理和经营权,在沈麒昌的授意下,煤价从每吨1。8元下降到1。5元,这更是让人看不懂的举动。
虽然低价是价格战最有力的武器,但这种行为在其他股东看来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更何况现在辽阳集团已经接管了开滦绝大多数股票,这不是和自己的钱过不去么?1月23日,在前后一共付出400万的代价后,辽阳公司接管了开滦九成五的股份,整个公司只剩下了两个股东,除了辽阳集团还有一个就是周学熙,股价则惨跌到50元一股,不过已是有价无市——市面上根本就没有开滦股票可以抛售了。
开滦的举动不要说别人看不懂,便是掌权开平的英国人也嗤之以鼻。可是,他们哪里知道,两开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第060章】 全面准备()
第060章全面准备
1911年的战略会议充满着备战的气氛:
“锡良新同意招募的5个营全部招收完毕,开始正常训练,估计再有七、八个月便能形成战斗力。”新营头全部由周羽主训,“现在的问题是,这么多营头如何编排和驻扎?”
“不碍事!”秦时竹胸有成竹,“就锡良这身体顶不了几天了,不出4月份还得赵尔巽回来。只要他当总督我就有办法,现在硬着头皮也要把营头撑住。我倒是更为关心武器生产。”
制造局的产量持续稳步提高,规模已能和湖北兵工厂、江南制造总局分庭抗礼,俨然成为三大兵工厂之一。按照何峰的安排,全年共造7600杆步枪,除去秦时竹组建新营用了2500杆外,其余都拨给新军。37mm和57mm的山炮分别生产了48门和36门,也基本给了新军何峰的汇报中带着不小的牢骚:“我们自己就捞到了300万发枪弹和一些航空炸弹,大部分还是自己出钱制造的。太平镇上的手榴弹和地雷生产倒是足够满足需要,在辽阳秘密生产的60mm迫击炮生产了50门,82mm的也生产了24门,今年还是继续生产,当然弹药也要备足。”
“今年的任务呢?”
“制造局今年怎么安排我还没想好,按理说该生产75mm山炮和野炮了,毛瑟1898式也完全可以投入生产。这些都已经在技术上做了储备,但是”何峰来了一个大大的转折,“为他人作嫁衣裳地事情我不干,造出来不免又给新军抢去,我都想怎么搪塞锡良呢。”
“老何,你动动脑子嘛!”
“脑子?”何峰无奈地摊摊手,“科研你不行。政治我不行,我实在是没招了。”
“瞧你这老实劲!”葛洪义大笑。“你就不会把各个部分配件全生产好,只剩下关键部分不生产或者放在辽阳集团生产,时机一到咱们再开足马力生产关键部分不就成了?
“就你鬼点子多,我怎么没想到呢?”何峰拍了一下脑袋,“那炮栓和枪栓先不生产,没了这两样,其余就是一堆废铁。制造局里我说一不二,应该没太大问题。”
秦时竹笑笑:“老何,这是有背景的,这招数其他时候都不适用,唯独现在适用。你想,锡良马上要滚蛋,赵尔巽刚来还顾不上这些,这中间有我们活动的时间差。不然洪义这歪招如何使得上劲?”
开滦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全程参与的夏海燕汇报道:“开滦方面很不好,我们用近400万收购了它95%的股票,还有2500股在周学熙手里。表面上我们低价买了股票,实际上去年滦矿的损失超过200万,今年如果还要继续经营。头四个月就必需再增资100万,至于进而吞并开平更是难上加难,这可以说是我们相当没把握地战役。”
“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一定要把开平夺过来,其他都无所谓,港口,一定要有我们自己的港口!”秦时竹在原本讨论开滦方案时遭到了极大地阻力,好说歹说,最后搬出港口重要性的课题才说服了众人。
“海燕,马克账户上的钱悉数归你支配。今年德国方面的贷款利息由辽阳集团以实物支付。反正一打仗东西也卖不出去。”
“也只能如此了。”夏海燕补充道,“唯一的好消息是挖到了开平的刘鸿生。按照预定计划安排他做商务总监,负责江南一带的煤炭营销。至于上次交待地兑换现大洋的任务,我已借着这次股市投机的机会,悄悄换了50万在地窖里。”
“对市面影响大么?”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由于资金大量抽走,奉天私人银钱业的资金链出现了断裂,有好几家倒闭,不过对东三省银行影响不大,没有造成风波。”
“换钱的事还要抓紧,私人银号倒闭就让他倒闭吧,反正**时总也要倒几个,我们算是未雨绸缪先做好准备了。”秦时竹问何峰,“虽然形势多变,但今年的生产仍然不容掉以轻心,老何如何安排?”
“今年方针以稳定为主,重在保持或扩大生产。投资方面主要安排铁厂第三期,建成后可生产生铁50万吨,钢30万吨,两者之间的比例由目前的2:1调整为5:3,更趋于合理。这个扩张计划要持续建设两年,总投资大概为9000万马克,由德国方面按两年安排贷款。”
葛洪义插嘴道:“为了这,又送了不少情报给他们,包括英国地巨人级战列舰图纸。”
“这样安排也可以,关键是设备一定要早点运到,不然拖到**爆发时就糟了。”秦时竹翻了翻日历,“时间一天天临近,越是最后时分,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会议结束后,秦时竹回了新民老家,除了给沈麒昌碰头外,又把谢春秋找来了。
“去年生意如何?”
“非常不错,特别是蒉延芳先生来了后更是蒸蒸日上!”谢春秋笑了,“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
“话说得这么满?”沈麒昌故意板起脸孔,“是不是对我安排不满意,觉得做个副经理委屈了?”
“不是,不是!东家您这说哪儿的话呢,人家蒉先生能力确实比我强多了,他做经理我服气呐!再说现在我虽然是副职,但钱拿得比以前主事时还多,我要再有想法,良心就是给狗吃了。”
“那就好,今年你煤矿的事就少管一些。帮我办件事。”秦时竹开了口。
“您就吩咐吧,保证出不了岔子。”
“春节过后开始大量收购粮食,特别是面粉,不过事情要做地隐秘,也不要把粮价抬得太高。”
“好嘞,您放心吧。”
“买回来有地方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地方倒有,您打算买多少?”谢春秋觉得还是问个明白为好。
“先买100万。钱么”
“从我这里拿好了。”沈麒昌。
“100万斤!”谢春秋愣了一下,“行。我一定办好。”
“不是100万斤,是100万元。”1元通常可以买到10余斤米。
“啊?”谢春秋以为自己听错了,“少东家您买这么多干?”
“没事,照我说的去做,还记得当年让你怎么卖煤地事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秦时竹笑着提起往事。
“记得,记得!”这是谢春秋最愿意回忆的事情,“当年可是好好捞了一票哇!莫非这回也是这个理?少东家。要不让我也搭一点股份吧,跟着你一定发财!”
“你搭不搭自己决定!反正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这买卖就成不了,明白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是,是,我一定保守秘密,谁会跟钱过不去啊!”谢春秋见秦时竹一口应承下来,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仿佛看见无数白花花的银子在朝自己招手,“少东家,以后要是还有这等好事,您可千万告诉我一声,我情愿把赚的一部分孝敬您!”
“孝敬就免了!但你得把事办好,不然我饶不了你!对了。”秦时竹拿出红包,“我这还有一个五千元的红包,回去后给矿上工人每人发一点,大过年地也不容易。”
“少东家心肠就是好,我替他们谢谢您啦!”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国家流年不利,百姓也跟着倒霉。年初开始,东三省鼠疫流行,人心慌慌。袁金铠和吴景濂坐不住了,跑来让沈麒昌想想办法。怎么渡过这个难关。根据以往经验,不死掉一大批人是不会停止的。
问题相当棘手。沈麒昌踱了半天,只好说:“眼睁睁看着百姓死是不行地,得赶紧想个办法,不然我们也不配称为‘人民之友’了。”
“这个病传播快,病情重,确实不好办,但救得一个是一个啊。”
“咱们这么议也议不出来,还是去仁爱医院一趟,看看颜院长有办法。”
颜福庆比他们更早接到消息,在医院里忙得焦头烂额,看见这三个来了:“三位,实在抱歉,没功夫招待你们,这鼠疫来势汹汹,我得忙着收治。”
“颜院长,我们也正是为此事而来,你说说,有好法子能制止这瘟疫传播?”
“办法说难也不难,关键是从源头上切断,重点是隔离,另外就是治疗,可这都需要逐村逐镇去搞,医院人手不足,资金也是问题。”
“钱不是问题,我想办法,只是这人手。”沈麒昌犯了嘀咕,“需要学多久才能派上用场?”
“少则七天,多则十天就行。可现在人心惶惶,恐怕没人敢去干这么危险的事。你看,现在连医院里的帮工每天都有人走地。”颜福庆深为人手不足而苦恼。
“这样啊!?”沈麒昌也着实犯难,心想行医者也不是说有就有,眼下非常时期恐怕敢于挺身而出地人会少之又少。
“这样吧,我找复生想想办法,看他怎么说。”沈麒昌还得去女婿处搬救兵。
望着从奉天城风尘仆仆赶来的三人,秦时竹想了半天,最后道:“我看可以‘人民之友’地名义在各县召集志愿者,集中起来接受医院培训,然后去疫区帮助治病。”
“志愿者?!”其他三人不明白这个未来称呼。
秦时竹大概也是真着急了,连这样地词都蹦了出来,不由得暗暗骂自己糊涂,定了定神后说:“就像打仗招募敢死队一样,咱们要招募那些情愿接受培训、愿意帮助治病的人。”
“志愿者?!不错。这称呼好,比敢死队强多了。”其他几人这才恍然大悟,吴景濂第一个赞同这个称号,“志愿二字足以概括,赶紧传话给各县支部,让他们张榜告示。”
“在报纸上也要登一登,人是多多益善!”袁金铠补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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