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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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谁主-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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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画楼离开前所说的话也堪可回味。

    宋昀之意,为了洗清经由他泄密之嫌,近期不打算和十一见面,并建议十一去和济王商量此事。

    *。*。*

    齐小观反应极快,小珑儿尚混沌不知所云时,他已说道:“师姐,光提醒是不够的。韩天遥虽得到忠勇军拥护,但他自己所领的那支精兵乃是朝廷所拨,难保其中不会有将领受人唆使,暗中使坏。再则,这些精兵打仗在行,论起武艺则未必高到哪里去,根本无法和施铭远所遣杀手相比。”

    十一点头,“对,我们必须立刻遣出高手前往北境,最好能在那些杀手动手前便截住他们。”

    她眸光闪了闪,不加掩饰的凌锐杀气,“听闻这些日子施浩初正奉旨巡边。这些杀手……应该是施浩初亲自指挥的吧?这明着暗着,又打算对边疆将士动手了?”

    齐小观知她素来痛恨施氏为保所谓的太平盛世拿主战将士开刀,立时道:“若有机会咱们就除掉他,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十一沉吟道:“嗯,我去找与泓商议商议,或者我亲自去一次北境吧!”

    北境,在光州或随州,她可以见到韩天遥。

    这几个月,她留心朝政,整顿凤卫,还需侍疾宫中,比往日沉溺醉乡的十一夫人生涯不知忙碌多少。

    只是静下来独对满园春。光渐起,心头却依然空落荒芜着。但她的念头转到可以跟韩天遥相见时,胸臆间竟似突然被什么填满了。

    她清眸璀璨流光,微笑着重复了一遍:“嗯,我亲自去一次。小观,你和师兄不拘哪一个跟我去就行。”

    齐小观尚未答话,小珑儿已叫道:“若小观去,我也要去!”

    十一、齐小观侧目而视。

    *。*。*

    齐小观去找路过商议调集凤卫高手时,十一去了济王府。

    她和宋与泓自小的冤家兼好友,时常前往晋王府玩耍,对晋王府倒是很熟悉。宁献太子逝后,宋与泓成了皇子,成了济王,还成了亲。

    最后一点是最要命的。

    诸多顾忌下,宋与泓再不能如少时那般任性地留连于琼华园,而十一更是极少前往济王府。

    好在济王府多是当年的旧人,十一的身份也是一如既往的尊贵,她很快被恭恭敬敬引往书房。

    沿着抄手回廊走向内院时,那边杏花纷纷里恍惚有人影闪动,有衣饰华贵的女子向他们这边探来目光。

    十一目不斜视,坦然走过。

    侍女小糖和剧儿相视一眼,悄声道:“郡主,那边好像是济王妃。”

    十一淡淡道:“我来探望我兄长,又不是来探望她的,有必要堆上笑来假惺惺跟她论什么姐妹情谊?我不痛快,想必她也不会痛快!”

    有心也罢,无意也罢,当年到底是尹如薇的告密险些置十一于死地,并最终连累宁献太子英年早逝。

    可彼此千丝万缕的纠葛,注定了十一没法谴责或报复更多。

    她所能做到的,无非是和尹如薇视若陌路,力求相安无事。

    而宋与泓对十一的心思,以及对尹如薇的报复,也注定了尹如薇绝不可能真心拿十一当姐妹或朋友。

    十一归来那日。她肯前去解释一番,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极致。

    说到底,她们都是极骄傲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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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我心悦卿(四)() 
尹如薇不过向前走了两步,看出十一并无寒喧之意,也便顿下了脚步。

    她抬头,看着满树缤纷落花,眼底亦有缤纷的春意飘过。

    少时在宫中,她赏花时似乎没那么孤单。

    她和年少的朝颜郡主、宋与泓年龄相当,是追逐奔忙得最热闹的。

    宋与询年长几岁,虽不打闹,却也时常眉眼蕴笑,静静地陪伴在弟弟妹妹身畔。

    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连同那些流水般逝去的年华和情谊。

    她招了招手,“冰儿。”

    冰儿忙走近,“奴婢在!”

    尹如薇道:“去打听打听,朝颜郡主过来找济王,是为着什么事。”

    冰儿看向书房方向,虽面露为难,却也低声应道:“是,王妃!”

    尹如薇摇头,接过枝头飘落的杏花雪瓣,轻声道:“别去他身边打听。能到他书房的人,必定把消息瞒得跟铁桶似的,你什么也问不到。”

    冰儿彷徨,“那奴婢去哪里问?”

    “去琼华园。”尹如薇轻嗅落花余香,悠悠而笑,“你知道该向谁问。”

    冰儿恍然大悟,“嗯,他必定知无不言。”

    尹如薇低低叹息,“那又如何?我永远不能像朝颜郡主那样,嚣张跋扈,依然享尽千宠万爱,无限风光……”

    冰儿思量着主母平素的和善聪慧,以及历年所受种种委屈,也不觉潸然,“王妃……”

    尹如薇不待她说完,便挥手道:“快去吧!”

    冰儿忍泪,低头行礼告退,匆匆而去。

    又有花瓣从枝头飘下,无声跌落于地。

    尹如薇踩着那些落瓣一个人往前走着,依然保持着骄傲挺立的身姿。

    仿佛她从不曾出卖姐妹,也不曾被夫婿费尽心机地宠爱,然后费尽心机地抛弃。

    ----------对耶错耶,谁人来辨------------

    宋与泓对此事并未十分震惊。

    他低叹道:“施铭远口蜜腹剑,施浩初则为了得到他那位身在曹营身在汉的夫人,早有就有些癫狂,不肯放过韩天遥,原在意料之中。”

    十一道:“路师兄、小观已去预备,傍晚时我会带路过和部分凤卫高手出城前往北境,尽量在杀手找到韩天遥前便将他们拦截下来。”

    宋与泓皱眉,“你要亲自去?”

    十一叹道:“泓,我不想韩天遥出事。路师兄为人实诚,机变不足;小观倒是机灵,但有时行。事任性了些,何况近来他正跟我那个小妹子如胶似膝,我若拆散鸳鸯,委实罪过。不如我自己走一趟。我只带十余名高手同行,一路快马疾驶,来往很快。”

    宋与泓扶着额沉吟片刻,问道:“朝颜,你别去了!涂风领的那批高手虽不宜再在韩天遥面前出现,但我可以让段清扬带一部分高手,协助路过一起行动。清扬行。事机警稳重,我再给多安排些可靠得力的高手,应该可保得韩天遥无恙。”

    十一听得他话中隐含忧虑,忙问道:“怎么了?你是为……父皇的病担心?”

    宋与泓沉默片刻,才道:“虽然大家都不说,其实都心中有数。父皇的病,拖不了太长时间。万一有个什么,我希望你在我身边。”

    十一不觉有些惊恼,“难道你认为施老儿另有算盘,刺杀韩天遥只是声东击西之计,想引开我?”

    宋与泓低声道:“但愿只是我多虑。”

    十一愠道:“你的确多虑!你才是皇子,唯一的皇子!”

    “皇子,不是太子!”宋与泓一掌击于案上,“旁人不知,朝颜你该知晓,多少人不愿我坐上那个位置!皇上虽疼我,却至今不曾下诏册封太子,却不知有多少人正在背后日夜馋谤!施铭远在这关头把宋昀弄回来,如今又把你引开,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何况消息正好自宋昀那边传出,未免太巧了!”

    十一瞠目结舌,“你……你在怀疑宋昀!”

    宋与泓冷冷一笑,“我不想怀疑他,可我不能不怀疑他!他和施老儿走得很近,也和你走得很近,甚至我也没办法讨厌他……如今施老儿正努力扶植他,他明知你和我亲近,却还将消息传递给你!十一,难道你没觉得他很可怕?”

    十一正待辩驳,隐约听到门外似有动静,喝问道:“谁?”

    袖中已有飞刀滑出,锐芒隐现。

    那边已有女子柔声道:“是我,姬烟!”

    宋与泓面色略一和缓,和声道:“进来吧!”

    便见他的侍妾姬烟托着两盏茶走近,向二人行礼。

    宋与泓接了茶,方责备道:“没听说这边有事吗?刚没人拦着你?”

    姬烟道:“我听说朝颜郡主来了,所以特地来看一眼。”

    她将茶盏奉到十一跟前,一双与十一相似的眉眼凝望向她,已隐忍不住的泪意蕴出。

    宋与泓待她素来与众不同,外面守卫多是宋与泓心腹,若她执意要进来,自然不会拦阻。只是再受宠的妾,到底也只是妾而已,并无机会随宋与泓出入宫禁,也不曾有机会看到十一。

    但她显然知晓自己因何受宠,特地过来,只是为了瞧一眼自己所替代的那个女子的模样。

    十一接了她的茶,却没有喝,随手放在桌边,淡淡道:“我只爱喝酒,不爱喝茶。记得下回前来敬酒,别敬茶了!”

    宋与泓略觉尴尬,吩咐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姬烟急急退开,出门之际忍不住又抬眼瞥十一一眼,再不知是嫉还是羡。

    *。*。*

    这一打岔,原先的争执也被打断。

    十一静默半响,才低声道:“罢了,就让段清扬跟路过一齐去吧!韩天遥也不是寻常之辈,只要有所防备,再加上路过他们相助,没那么容易被人得手。”

    宋与泓眉愈顿柔,一边去书架旁抱来一坛酒,一边轻笑道:“嗯,我们多多挑选高手,再有他们两人带着,再不会有问题。”

    “也许可以顺路做点别的什么事。”十一把。玩着手中小小飞刀,散漫道:“其实聂听岚这几年过得挺委屈的……若施浩初在巡边时出点什么意外,不算什么意外吧?”

    施家暗中养有杀手,凤卫和济王也不是吃素的。

    宋与泓拂去酒坛上灰尘,亲自倒了一盏美酒递给十一手上,“你这是打算为聂听岚出头?可你怎不想想,若她当了寡。妇,再回到韩天遥身边,人家郎情妾意,你又成了什么?”

    十一接过美酒一饮而尽,眉眼间神色不改,清淡依旧,“若他们郎情妾意,自然由他们郎情妾意去。难道我学那些女人犯贱,为个朝三暮四的渣男人拈酸吃醋?”

    宋与泓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得也是,连与询哥哥有了别的女人,你都能眼都不眨把他给甩了,何况韩天遥?”

    十一横他一眼,“都是你做的好事,当我不晓得?”

    宋与泓依到她身畔,凝视她美玉般无瑕的面容,低低道:“嗯,你自然晓得。有时候我也蛮坏的,坐以待毙的事才不会干。”

    十一黑眸微飏,将他偏过来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顾自站起身来倒酒,轻笑道:“你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但我也不希望你妄动干戈,牵连无辜。”

    宋与泓凤眸一眯,“朝颜,你……疑心我?”

    十一拈着酒杯在手,背对着他顿了片刻,方斟字酌句地说道:“我信你,我信你万事以家国为重,无故不会滥杀无辜。保下韩天遥,于大楚大有益处;但从私心论,他若出事,于你更有益……”

    宋与泓手上有花浓别院百余条人命;而知情的十一正和韩天遥越走越近。

    宋与泓立刻明白过来,声音也冷了下去,“你担心我派出去的人背后动什么手脚?罢了,我会吩咐段清扬,让他受路过节制,无事绝不离开路过视线,以免被疑心暗中使坏,可好?”

    “泓……”

    十一正待解释,宋与泓拂袖而起,大踏步走了出去,重重摔上了门。

    这么多年过去,经历过多少的爱恨悲欢,隐忍惜恤,骨子里,他还是那个一言不合便能跳起来跟她打得头破血流的热血少年。

    十一苦笑着摇了摇头,眼底微微地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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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愉快!明天见!

谜,雁阔云音(一)() 
齐小观被小珑儿缠。绵住,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何况的确也不是非得他去,故而最终还是路过带了三十名精挑出来的凤卫高手悄悄出城,与段清扬所领的济王府高手一起奔赴北境。

    而京中一切看来还算安泰,除了楚帝病情时有反复,并无太大异常。

    十一、宋与泓等虽非楚帝亲生,却被楚帝当亲生孩儿般养育成。人,对楚帝病情自然十分担忧。除了寻觅名医良药,二人也时常入宫侍疾。因宋与泓政务繁冗,十一在楚帝身畔侍奉的时候倒是更多。

    楚帝年纪大了,好容易找回了女儿,远比先前絮叨得多。

    梨花飘雪,春。色渐尽时,他叫十一扶着,柱着杖出来看梨花。

    他指着那满树的胜雪繁花说道:“颜儿,当年朕第一次在韩家见到你姑姑时,她母亲刚刚逝去,就是那么一身孝服坐在这么一树梨花下。一眼瞧着,也分不出哪里是花,哪里是她,只觉得满心满怀地替她揪心,不晓得该怎样去护着她才好。后来我和翰舟越走越近……为的就是她呀!我娶了她后,才晓得翰舟是那样雄才大略不甘蛰服的人物。”

    听得提到冤死的生父,十一不觉黯然,“再怎样雄才大略,也需收敛锋芒才好。”

    柳翰舟自恃有才,专擅朝政,锋芒毕露,结果死无全尸,身首异处……

    楚帝却无意纠缠此事,只叹道:“当年光宗皇帝昏愦,百官苦谏无效,最终是吴太后和翰舟追着把龙袍披到朕身上,安排朕登基……翰舟和良缕虽是兄妹,这性子着实是天悬地隔的!性子柔弱些还不妨事,偏偏身子骨也弱,先后怀了四五胎,好容易生下两个皇子,偏生早早没了……若她还在,也不知如今这朝堂又会怎样。”

    十一也不由微一恍惚。

    以柳皇后的受宠和楚帝的优柔,朝中大事当然轮不到施铭远或云皇后,那么掌权的必定还是那个雄才大略的柳翰舟。

    但闻楚帝叹道:“你的性子半点儿不像你姑姑,倒像你父亲。泓儿那孩子,性情也有些像翰舟。一意进取,原是好事;可刚愎自用,不免顾此失彼,失之于鲁莽。”

    十一心念一动,笑道:“父皇多虑了!泓外刚内柔,虽争胜好强了些,并不是那等不听劝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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