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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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谁主-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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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道:“若非你及时寻来解药,我根本回不了京。何况我听雁山说,我被囚禁那些日子,你也曾四处打听,设法相救。”

    路过道:“对,晋王世子……咳,皇上令凤卫隐藏自己,不要为人所用,所以我也调不了人帮忙。南安侯那阵子也疯了,半个多月几乎没怎么回府,还曾闯过几次相府,始终不得其法。我猜着皇上应该知道一二,实在没法时,曾潜入皇宫去见济王,济王说他会求见皇上问明情况,隔一日便听说你被救出来了,看来皇上的确早已知情,到底担心你遇险,立刻设法把你救出来了……”

    他顿了顿,轻声道:“先帝诏书的事,我听说了。皇上……是个聪明人,很聪明。”

    十一道:“是,很聪明。”

    路过又道:“韩天遥……其实人不错。那日离开天镜湖,我发现你们没回京,反而往北行,心下疑惑,便远远跑着你们也去了回马岭,只是到的太晚了,你们已经出了事……听闻博和施少夫人口气,南安侯本意似乎只是不想你卷入他和济王的争斗,免得为难,绝无伤你之意,只是施少夫人一心想害死你。还好听到了施浩初提起你中的什么毒,赶过去找到了解药。”

    十一早知回马岭之事是聂听岚所为,猜到施浩初多半也死在她手上,却始终知之不详,闻言遂问了详细,沉吟片刻方道:“倒要查查她到底编了些什么话,居然能让施铭远相信了她,把这杀子仇人留在了府里……”

    路过道:“这施少夫人委实狠毒,连自己亲夫都能下手,完了南安侯不领情,又将她赶逐出府,只怕她不肯甘心。”

    自然不甘心。

    交出韩天遥给闻博的两封密信想扳倒十一,结果又没成功,想来更不甘心。

    十一摇了摇头,说道:“且不用理她,京城这边,我来应付。我其实放心不下济王他们。”

    路过顿时呼吸急促,“郡主是说,还有人会对付济王和济王妃?听说太后对他们还算疼惜,皇上也宽仁得很。”

    “宽仁……若济王毫无机会东山再起,皇上会宽仁。”

    十一眸光映着湖水,清明得出奇,“可皇上寻机会要走了济王府的那些高手,济王妃居然以公布先帝诏书作为条件,又跟皇上要了回去!但愿她只是为了自保,我也会尽量打消皇上疑心。我只盼有个可靠的人能去湖州守着,别让人挑唆济王或济王妃做出点什么事来。”

    “郡主不是一直希望济王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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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愉快!后天见!

念,花明如绣(一)() 
“可宋昀已经继位且诏告天下!纵然泓才是先帝指定的储君,也已无法改变这事实!纵然有人愿意帮泓夺回皇位,我也不会同意!靺鞨人被胡人所逼,已经穷困潦倒,仗着兵马强壮正虎视眈眈想着从大楚找补……内乱一起,正给外敌可趁之机!”

    十一叹息,“而且支持济王的多为文臣,并不掌握兵权,一旦内乱,济王必败!我不想看到同室操戈,更不想看到他身首异处!若济王败亡,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济王妃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路过打了个寒噤,立时道:“我追随他们去湖州!若有所动静,立刻通知郡主!”

    十一笑了笑,“好。还有……”

    路过已举步欲行,闻言顿下。身。

    十一道:“你需记得……她是济王妃!”

    “妃”字咬得很重。

    济王妃,已为人妻,且身份尊贵。

    哪怕不被宋与泓真心相待,哪怕已随宋与泓出居湖州,都不该是别的男子可以肖想的。

    路过面龙蓦地通红,眸光却黯淡下去,低低答道:“嗯,我知道,——一直知道。”

    他匆匆而去,步履明显有些散乱。

    “多情自古空余恨,何处得觅有情天?到底,都在追逐些什么呢?”

    十一摇头啧啧,不知在笑人,还是笑己,手已忍不住又摸向腰间,才记起酒已饮完,连酒壶都已扔了。

    待回城后,需得痛饮一番。

    芳菲易老,故人难聚。

    或许只有美酒浇得灭这愁肠离恨。

    可惜再割不断那漫无边际的情天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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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醉了整整两天。

    宋与泓已经离开,宋昀和谢璃华刚刚大婚,便是为了讨个吉兆,施铭远也不至于在近日另生事端,琼华园又有齐小观照应,十一便喝得很任性,醉得很任性。

    直到这日深夜,十一才扶着昏沉的头坐起,唤人倒水来喝。

    剧儿忙去倒水时,齐小观已闻讯进来,看十一醒了,伸手在她额上拍了几记,说道:“师姐,你喝够了没?”

    十一一气喝了两盏茶水,才摸着被拍疼的额,懒懒睨向齐小观,“对我动手,你反了天了?”

    齐小观叹道:“你才反了天了!皇上过来看你两次了!你不理不说,今天还吐了他一身!”

    “阿昀来过?”

    十一怔了怔,慢慢记起零碎的片断,“我不是在山顶凉亭喝酒吗?”

    齐小观道:“是啊,昨晚皇上来时,我刚让人把你扶下来,可天没亮你又跑上去喝酒了。傍晚皇上又过来,你冲着他喊询哥哥,然后吐了他满身……他脱掉脏了的外袍就把你抱下来了!”

    “抱我?”十一揉着太阳穴,“看不出,他的力气还不小。”

    齐小观叹道:“是你太瘦了……虽然个儿还算高,剩了皮包骨,也没什么分量。”

    十一咕哝道:“他刚刚成亲,不去陪他的皇后,跑这里来做什么?”

    齐小观道:“自然是记挂你。”

    十一道:“免了!一不小心,成了尹如薇的靶子,聂听岚的靶子,可不想再成为谢皇后的靶子!”

    “……”齐小观好一会儿才能道,“听闻谢皇后颇是大度,想来不致做出小人之举。”

    十一道:“女人不吃醋,要么是不爱这男人,要么是另有所图。”

    齐小观道:“也是。当年宁献太子不过和几个歌姬在一处,你也能疯了!”

    十一也不否认,只懒懒靠在枕上,说道:“可惜我再疯他也不会回来了!”

    齐小观看着师姐萎蘼模样,声音低了些,“我瞧着皇上待你的确真心,守在你跟前默默瞧着你的模样,与当年的宁献太子一般无二。便是谢皇后另有所图,咱们也不用怕。算来……未必不是好归宿。”

    十一微阖着眼,“我初见他时,也觉得很像,很像……可惜见得多了,便觉宋昀就是宋昀,绝对不会是宋与询……”

    齐小观轻晒,“师姐,我亲耳听见你醉醺醺地拉着他唤询哥哥……”

    十一道:“那是因为我真的梦到询哥哥了……算来真不公平,他居然还是原来的模样,那么年轻,笑容干净好看,可我呢……沧桑成老太婆了!”

    她坐起身来,唤道:“剧儿,再拿酒来!老太婆想去见年轻俊美的宁献太子……”

    剧儿应了,只得去搬酒时,齐小观侧头道:“不许搬!”

    十一眯了眯眼,“信不信我不把小珑儿嫁你?”

    齐小观道:“不信。她又不是花花,不听你的就没鱼吃。即便是花花,遇上喜欢的一样甩了你私奔!”

    “……”

    十一确信齐小观终于从断臂的惨痛里走出来了,说起这样的情话脸不红气不喘,大有韩天遥当日的风范。

    韩天遥……

    她蓦地头疼,连心口都被扯着般疼着,冷下脸向剧儿道:“去拿酒!”

    剧儿哪有那个胆违拗她,连忙应了,先将一壶酒送来时,齐小观劈面夺过,声音也冷了下来,“师姐,便是你喝再多酒,明天还是得入宫,册妃还是势在必行!莫不是你想喝得醉醺醺被抬入宫去?”

    “明天入宫?有事?”

    “明天是你生辰,太后在仁明殿设了家宴,让你去过去一起用午膳,必定打算定下你终身之事。郭原昨天就过来通知过了,皇上不顾新婚两次过来,必定也是想探探你的想法……当然现在不用探了,这时候你也没法出去拉个男人便说是你夫婿了……”

    夜来的风吹到尚有汗意的身子,十一打了个寒噤,“明天我生辰?今天不是十六么?”

    齐小观瞅着她,一时无语。

    剧儿终于也看不过去了,怯怯道:“郡主,你醉了两天,皇上也看了你两次……今天是十七了……不对,再隔半个时辰便是子时,六月十八了!”

    齐小观叹道:“小珑儿晚上又咳得厉害了,师姐你也别添乱了,吃些茶点便睡去吧!或者……可以细想想,明天怎么和太后说,将册妃之事拖延一阵。”

    “六月十八,还有半个时辰……”

    十一恍若没听到齐小观的话,只是看向窗外。

    狸花猫正竖着竹节般的尾巴从窗棂边走过,棕黄的皮毛被月光镀了层薄薄的银边,原本傲气凌人的姿态,便莫名地多出几分清冷。

    十一眼眶一热,却“呵”地笑出声来,“小观,其实……花花比我们活得容易呢!只要它放弃吃鱼,想和谁私奔,便能和谁私奔去。”

    齐小观怔了怔。

    剧儿已不由张大嘴巴,“郡主想和谁私奔?”

    话出口,她才觉这话太僭越了,忙掩住嘴。

    “我倒想私奔,可惜没有可以私奔的人……”十一浑不在意,顾自披衣下。床,“去打水来,我要洗漱更衣,预备出门。”

    剧儿一骇,“这时候去哪里?”

    十一走到铜镜看,拍了拍自己脸上的伤疤,懒洋洋道:“约了个人,十七晚上见。这会儿……应该走了吧?不妨,我一个人走走,散散酒气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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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雁湖。

    瑶空万里,月洒银波。一江明月碧琉璃,风光如画。

    十一走到往年的那丛芙蓉边,笑着向它们问好,“又快到你们的花开时节了……谢了还能重来,可晓得你们很幸福?”

    有的人逝去,再不能生还;有的人离开,再不能回来。若能再来一次,不知会少错过多少,多收获多少。

    最可惜,年年岁岁,花月相似人不同。人老月未老,鬓衰花颜在。

    十一摇头轻叹,不疾不缓走向那边眺台。

    月色极好,她已看到了那边的画舫。

    檐角的灯笼尚亮着,映住灯笼上一对凤凰,仰首振翅,似欲飞去,——终飞不开那方寸之地。

    又或者,只是留恋那里明亮热烈的烛光,不愿奔往那广袤却清冷的月色。

    画舫内漆黑一片,并无烛光,更看不到人影。

    算来此时已过子正,算是六月十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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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信就失信,也没什么了不得。明天见!

念,花明如绣(二)() 
她答应六月十七晚间给他答复,不料竟失信了。

    不过失信就失信,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淡淡一笑,拂了拂被风吹开的薄罗素衫,转身便往回走,正见芙蓉边慌慌张张奔出一人。

    “见过郡主……郡主!”

    十一顿身,便认出是自己部属。

    那日。她约了韩天遥,便吩咐雁山安排一名凤卫在这边候着,若韩天遥到来,便先引入画舫等着。

    如今这凤卫正红着脸道:“属下见时辰已晚,以为郡主不会来了,所以在附近走了走,不想竟误了迎候郡主,属下失职,请郡主处罚!”

    十一笑了笑,“不怪你,是我来晚了!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凤卫应了,正要走时,却又纳闷地看向十一,“郡主不去见见南安侯?”

    十一怔住,“他还没走?”

    “……”

    凤卫看向她身后。

    十一转过身,正见那边画舫微晃,一个修长的身影踏上眺台。

    黑衫黑发,衣角随风,他似月色下的一抹剪影,却清晰得宛若刀凿斧刻,于无声间铭于心口。

    十一便不由地笑起来,眼角却有热意涌。出。

    她向他走去。

    韩天遥黑眸深深,只凝注于她身上,似再看不到其他。

    直到十一快到近前,他才猛地跄踉几步,冲上前将她拥住,拥紧。

    “十……十一……”

    他断续地低喊,嗓子里闷着难以掩饰的哽咽声。

    十一哑哑地笑道:“对不起,来晚了!”

    韩天遥不答,一低头,温热颤抖的唇碰上她的额,轻轻印上,然后是鼻翼,然后谨慎地看着她,手指将她随风飘来的长发拂开,轻触她嫣然如花瓣的唇。

    十一唇角弯了弯,仰一仰头,唇已碰上他的。

    柔软,清甜,伴着甘醇的酒香,那样无所顾忌地袭上,风浪般瞬间将人席卷。

    韩天遥喉间滚出一声含糊的呻。吟,压抑许久的情潮迅速翻涌。

    他的血液都似已沸腾。

    怎样的品啜都似不够,他一展臂将她抱起,跃上画舫。

    画舫晃了几晃,十一微睁迷离的双眼,便看到那轮圆月和稀疏的几颗亮闪闪的星子都在眼底晃。

    但星月的光采再夺目,也抵不过眼前男子眸中璀璨温柔的光亮。

    舱中有案有榻,案上有茶。

    韩天遥轻轻将十一放到榻上时,十一道:“渴得很。”

    韩天遥低应一声,这才引燃火折子,将案边的一支银烛点亮,取杯盏为她倒茶。

    旁边尚有大堆烛油,一看便知是原先亮着的,只是燃到了尽头,便熄灭了。

    十一半倚榻上,一气饮完茶,方微醺地瞧着他,抚着他瘦而清隽的面庞,叹道:“还是渴。”

    韩天遥没有再去倒,黑眸仔细打量着她,“你喝了多少酒?”

    十一道:“不知道。醉了两天,不过刚刚已经醒了。”

    韩天遥闻得到她身上一时清洗不掉的酒气,却也在烛光下看到了她的衣饰模样。

    淡青长裙,素罗上衣,简洁得不能再简洁。

    可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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