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马队手持万胜钩,既可作为专抗骑兵的部队,又可作为战场上的一支尖刀,这还没完。
永安军的阵型忽然又动了起来,前方那令贼寇见之丧胆的鲜血枪林缓缓朝两侧移动。
“快看,狗官兵乱了!”
农民军中顿时有人惊喜的大喊大叫,不过并未高兴多久,从这钢铁枪林后,黑压压的一片骑兵挥舞着手中亮闪闪的重挑刀冲出。
这些骑兵为首一骑扛着一杆高高飘扬的烈马营旗,其余的骑兵竟然是一人四马,从头到脚皆是全装铁甲。
这不仅让农民军心惊胆颤,更是让城上幸存的官兵,与登上城上观战的百姓感到浑身振奋。
“畴骑营,冲阵!”
周宝泰当先而行,魏忠武与赖大茂一左一右。
他们身后的每一名畴骑都在战与火的淬炼中成长为一名真正的骑兵,轰隆隆的马蹄声踏在大地上,直接将农民军那若有若无的阵型凿穿。
无数躲闪不及的农民军被撞飞,伴随着永安军步军再次前进下,农民军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被击碎,无数人奔走呼嚎,由得胜迅速转为崩溃。
畴骑营在农民军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更是无人能阻挡永安军畴骑的锋芒。
终于,在带着畴骑来来回回凿穿几次农民军阵型后,周宝泰将目光放到了远处的一块小山坡上。
“众军,随本官出城杀贼,以助永安军!”
崔文勇咬着牙,带领所剩无几的家丁,聚拢城内剩余的几百官兵,自阳曲县城西门冲杀而出。
虽然这股官军很少,但却人人都很悍勇,农民军被永安军打的心惊胆颤根本是丝毫战意都没剩下,手足无措下只是一心想着逃离战场,逃离那支恐怖的军队。
冲出城外的官兵并未遇到多少阻力,不少溃逃过来的贼寇连手里的兵器都不知道扔到了哪里,面对奋起的官兵,自然也只有挨打的份。
崔文勇奋力将一个贼寇砍死,见到周围五六个贼寇毫不犹豫的逃跑,当即是哈哈大笑。
“痛快,痛快啊!这才是真正的战斗,这才是这些贼寇的本性!”
“是啊大人,让这些贼寇屁滚尿流的去逃,哈哈哈!”
刚说完,身侧一名家丁朝远处惊呼,崔文勇顺着这家丁的目光看过去,当下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只见一支约莫千人上下的铁骑,如同一支铁锥猛然插进农民军的中心地带,一路高歌猛进,竟是直奔那阎正虎而去。
阎正虎本来如意算盘打的响,正等着前方军报,盘算着什么时候让老营投入战斗,但越等越是不对劲。
喊杀声距离自己这里倒是越来越近了,刚派出的数支老营马队没有一个人回来,阎正虎愈发觉得心惊肉跳。
当下是不得不缓缓驾着马爬上小坡,欲是一探究竟。
登上小坡的阎正虎却是一惊,眼前呈现的是数千老营兵溃不成军的场景,一支铁骑正踏着滚滚烟尘,肆无忌惮的朝自己冲来。
“这他嫩的是怎么一回事,马队,马队快给老子顶上!”
疾冲中的周宝泰见阎正虎舞刀弄枪的发号施令后就要逃走,取出随身携带的三眼铳,稍稍一瞄便扣下了扳机。
“砰!”
阎正虎正策马转身,忽闻一声巨响,一颗滚烫的弹丸就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在他布满胡茬的大脸上蹭出一道血痕。
阎正虎更是胆颤心惊,战意全无,慌忙便要策马逃跑。
周宝泰冲在全军最前方,属于深入敌阵,距离阎正虎有三步左右的距离,不过周宝泰知道。
若是让这阎正虎策马转身,这三步的距离怕就会立刻变成三十步,三百步,届时大军远离,贼军若是合围,畴骑营必将难以为继!
周宝泰一咬牙,在疾驰时忽然左手撑住马背,居然在马上一跃而起。
正此时,一名贼寇骑兵冲到近前,周宝泰毫不犹豫,右脚直接踏到这名贼寇马兵的肩上。
只听一声惨叫,这贼寇马兵肩上传来一阵咯噔声,直接翻滚落马,而他的坐骑由于惯性仍是在向前冲。
“哈!”
阎正虎刚刚策马转身,一声暴喝正欲催马逃离此地,但那名永安军将官居然从后面飞了过来用双腿夹住他的脑壳。
阎正虎激烈挣扎,一手摸刀,一手去抓脑袋上的周宝泰,更是大吼乱叫。
周宝泰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双腿加大力度,在空中猛的一转。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周宝泰稳稳的坐回到阎正虎的坐骑上,而阎正虎则是软绵绵的一头栽落下马。
用重挑刀割下阎正虎的头颅,周宝泰森然环视诸贼寇老营。
魏忠武正与贼寇马队奋战,忽然听到一阵山呼,惊喜的看过去。
“将军得立大功,擒斩贼首!”
“万胜!!”
萧亦站在元戎车上,看着潮水一般溃散的农民军,再看向脸含笑意看着自己的周宝泰,也是倍感欣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崇祯六年正月初五,阎正虎一部农民军数万围攻阳曲县城,守备将官董有牛率家丁队力战身亡。
萧亦率永安军驰援,两军激战半日有余,城内镇守千总崔文勇亦率官军出城夹击。
此役,永安军斩首两千余,阵杀贼首阎正虎,贼军遂溃往交城。
第四百一十五章: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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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阳曲县以东五里外,一支大军约莫六七万人,旌旗遮天蔽日,浩浩荡荡自东而来。
为首一人,是为大明三省总督张福臻,虽然张福臻是文臣,但却披挂甲胄,亲上前线,这也给所有的官兵起到了表率,极大的振奋了军心。
张福臻身侧两将,皆是身材壮硕披挂着陈旧铁甲,一左一右便是总兵贺人龙与尤世祿了。
其余各地的一些参将、游击、千总带着各自的家丁簇拥在张福臻身后,这些家丁皆是各人私兵,各人培养起来自然是不遗余力。
粗略一看,倒也是甲胄齐全,刀枪闪亮,虽然人数并不怎么多。
除了这些精锐家丁以外,其余的官军皆是从各省聚齐而来,平日也是疏于操练,甚至有些将官为了逃避惩罚拿各地的军户充数,这些通病张福臻心知肚明,但却无力去管。
官军行军在外并没有永安军那样整齐的队列,反倒和农民军一样,乱哄哄的走在一起,不过人数众多也是声势佳。
忽然,一骑自阳曲县而来,看着这个骑兵贺人龙眼睛一瞪,护住张福臻,吼道:“保护总督大人!”
闻言,身后的官兵中一阵慌乱,只是从中奔行出不少少骑马的家丁,也没列出什么有效的阵型。
这一骑坐有三马,头上顶着闪亮的帽儿盔,身上穿着的精铁锁子甲,腰间一柄弯刀,行进间虎虎生风,至众人眼前一抱拳,说道。
“可是张总督带领的朝廷援军?”
见眼前这人并未有什么危害之心,张福臻策马上前,道:“本督便是张福臻,这位小兄弟可是带来前方的战况?”
张福臻说完,贺人龙与尤世祿等人皆是侧目过去,显然十分关注阳曲的战况,阳曲可千万不能丢了。
听到张福臻说完,眼前这人松了口气,在马上一抱拳,恭敬的说道:“马上不便行礼,卑职罪过。”
“不妨事,快说情况如何?”张福臻自然知道哪头轻哪头重,也并未做多追究,而是急切的询问。
“卑职是萧帅所属,永安军飞骑营三总把总张从军,此为腰牌。”
听到是萧亦永安军的麾下后,张福臻自是有些惊讶,纳闷道:“难道萧亦已经如此之快便已到阳曲县,那想必是有救了。”
贺人龙和尤世祿与各自的家丁队官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惊异,永安军不是前些日还停留在大石谷关,居然如此迅速就赶到了阳曲,不过张从军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吃惊。
“禀各位大人,我永安军已经击败阎正虎所部贼寇,擒斩贼首阎正虎,斩首老贼两千余级,余贼皆退往交城。”
“卑职此来,一是向诸位大人告捷,二是带着我家大帅的意思,询问总督大人是否继续追击贼寇。”
说完,张从军低着头,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张福臻却是一脸的震惊神色,。。。萧亦的行动居然如此迅速,这五日不到,居然已经将贼寇击败,更甚擒斩贼首阎正虎,那可足有五万多的贼寇。
贺人龙则是大吼一声:“不可能!萧亦怎么可能动作这么快,休得作假!”
闻言,张从军抬起头直视贺人龙,并未有丝毫的退缩,过了半晌忽的笑出声来。
“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可随卑职到阳曲县看一看,我家大帅此刻正于城外立帐相迎!”
尤世祿看了一眼贺人龙,狐疑的道:“咱们这就去看看?”
张福臻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去看看吧。”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张把总,永安军共有多少兵马?”
“一万有余。”
贺人龙骑在马上,更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叫喊道:“一万人击败五万余贼寇?”
张福臻正想说些什么,但前面带路的张从军忽的哈哈大笑,嗤笑道:“五万余人?虚夸罢了,也就只有三万多人!”
尤世祿纳闷道:“三万人可也是永安军的三倍了。”
张从军道:“三倍?若是三万建奴,我永安军还会忌惮半分,如此毛贼莫说三万,十万冲来,我大军仍是巍然不动!”
“哈哈哈,你小子对本将的脾性!”贺人龙居然是哈哈大笑起来,看的尤世祿也是不断摇头,这贺疯子。。。
张福臻看着这说话间透露着一股自信的永安军把总,眉头却是紧紧皱起,这真是永安军的一个小小把总吗?
如此表现倒是丝毫不弱于自己身后的大多数参将、游击级别的将官,当下是对萧亦更加好奇,不知缘何,张福臻却从心底升起一抹担忧。
一路上,张福臻发现,在距离阳曲城三里左右的地方,便经常有一些穿着与那张从军一样的骑兵经过。
起初所有人都认为,张从军的配备应该是永安军中的高级将官才会有的,即使是这样,也让他们心里羡慕不已。
但后来他们发现自己错了,那些经过的夜不收个个皆是如此,骑着马就从大军旁经过。
很快的,阳曲县城到了。
骑在马上的贺人龙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毫无征兆的,又是哈哈大笑,叫道:“这味道!”
尤世祿学着贺人龙的样子仔细闻了闻,并没闻出什么来,只是当这贺人龙疯劲又犯了。
阳曲城下,一座营盘此刻就如同一头匍匐的猛虎趴在众人眼前,一杆高扬的“萧”字旗映入各人眼帘。
张福臻忽然注意到,眼前一路上桀骜不驯的张从军,看着这面旗帜居然在马上直接行了一个军礼,缓缓似有声音传出。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细细听着这声音,就连贺人龙都安静了下来,这声音简直就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他们这些大明的将官,为了心中的家乡而日日夜夜在外征战,也许今天还在谈笑,明日便战死沙场。
好一个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张福臻也是细细品味起来,觉得回味无穷,几人静静的等张从军唱完,这时贺人龙才大大咧咧的问道。
“这是哪的曲儿,本将怎么未曾听过?”
张福臻也是笑问道:“是极,细细品味是如此的深远悠长,听起来又不失大气磅礴,真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
张从军笑道:“让各位大人见笑了,这是咱永安军的军歌,平日里闲着没事就喜欢和大家伙一块唱。”
尤世祿听后,惊讶的问道:“这词是什么人谱的,相必定是一方大才?”
张从军闻言,脸上顿时升起一抹崇拜,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激动。
“用大才二字形容当是侮辱,此曲是我们大帅亲手所谱,是真英雄!”
听到这话,张福臻、贺人龙与尤世祿诸人皆是满脸的惊愕。。
第四百一十六章: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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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走到营盘内张福臻等人就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永安军的营盘泾渭分明,最中央是萧亦的元帅大帐,最后方是火器营与车炮营的营地,周围则是陷阵五营的营地。
走入永安军的营地中,贺人龙见到一些顶盔贯甲的兵士围拢在一起,不断朝里面叫好,张福臻碍于脸面自然当没看见。
但贺人龙就不一样了,询问了一队巡逻的永安军兵士后,听到是陷阵一营正摔跤,当下就迫不及待的挤进去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到兴头上更是拍掌叫好。
张福臻等人朝萧亦的帅帐继续行走,左侧忽然响起一阵齐喝,众人惊讶的看过去,却见是永安军的兵士正操练。
在那一杆高高飘扬的雄鹰旗下,陷阵二营的军士排着整齐的方阵,一招一式的操练,每挥舞出一次手中刀枪便是一阵集体大吼。
到达萧亦的帅帐前张福臻等人依次经过了陷阵三、四、五营的营地,各人只觉自相惭愧,相比自己扎下的营盘。
永安军的营盘就如一台精密转动的机器,即便再营中见不到将官,依然能运转如常,走在营盘中见到最多的便是密密麻麻的来往巡卫兵士,还有那些正操练的兵士。
其余正休息中的兵士也没有闲着的,要么就是围在一起看摔跤,要么就是坐在自己的营帐中,仔细的擦拭着盔甲与刀枪。
其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使得张福臻身后的尤世祿等将官又惊又惧。
走到萧亦的帅帐前,张福臻居然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这短短的几百步走起
第四百一十七章: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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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关外盛京城内的大殿之上。
皇太极高高坐在首位之上,殿上则是多尔衮、多铎、豪格、阿济格、图尔格等旗主与诸多王公大臣。
多尔衮率先出列,说道:“大汗,据细作查明,萧亦已经在三月时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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