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顺而去。
“大人,大人去杀那王贼了!”
“杀,杀贼啊!”
所有人再次振奋起来,即便是已经激战许久,气力不支的一总军士,也都是疯癫狂一般的挥舞着手中刀枪,嘶吼着朝流寇冲杀过去,跟着这样的主将,错不了!!
王子顺神智颇是清醒,可他脑子却仍是有些稀里糊涂,今天的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从陕西一路转战,直打到太原府和大同境内,当真是所向披靡,明军无不望风而逃,遇到像样的抵抗都是少数,更加没有见过这么难打的城。
萧亦是如何让城内外军民如此齐心,城上火炮为何是如此的犀利,官兵为何无一人逃跑,都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到了这个时候,农民军大势已去,若是一般的官兵,应该早都说出招降的话语来草草结束战斗,但这时他见到的只有官兵的拼死一战,无一人说出招降之语。
他手中紧握大砍刀,猛然间感到前面的一股杀气锁定了自己,他抬头看过去,赫然便是朝他冲过来的一个人。
“这就是那个萧亦?”
他仔细观察着,萧亦一路而来不知撞飞,砍翻了多少自己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于阻挡他。
不得不说,萧亦作为朝廷的操守官,还能亲自下城打斗,的确是极为少见,不过在他看来,萧亦虽然有些斤两,但却仍是不足为虑。
“这场战斗便到此为止了,只要我杀了萧亦,一切都还有机会!”
他王子顺单打独斗就没怕过谁,冷哼一声,纵马朝萧亦迎了过去。
萧亦一落所过,撞飞数个贼寇,前面又一名老营马兵悍不畏死的朝他冲来,贼寇所用为砍刀,其势宽大,萧亦所用戚家刀,势在长,且两侧均为刀刃。
萧亦早便不是最初的那个自己,这时的他,个人武力已经丝毫不弱与鞑子中的巴牙喇精兵,面前老营这一刀他很轻松便躲了过去。
反手一刺,这老营马兵就被萧亦挑落马下,由于惯性原因超前滚落一段距离才停留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了。
虽然萧亦与老营兵在打斗,但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王子顺身上,王子顺动身的同时,萧亦的眼神猛然便再次锁定王子顺。
两人交错而过,发出砰砰的刀枪相击声,紧接着两人同时勒马,回头再战。
“磁啦…”
王子顺的砍刀准确无误的砍在萧亦身上,他不免洋洋自得,难道这萧亦就这点斤两吗,当真是无用,这点手段还敢跑出来送死!
“什么?”
可他的劈砍对于萧亦身上的后金重甲来说,只是留下了几道不深不浅的划痕而已,萧亦速度奇快,戚家刀反身一劈,王子顺这一刀刚刚挥出,根本来不及招架。
眨眼之间,戚家刀的刀刃就砍在王子顺的左肩上,这个时候甲胄的优劣差距就显现了出来,王子顺身上的皮甲仅仅是减缓了戚家刀的速度,但刀锋仍是深深的印到王子顺的半边身子上。
顿时鲜血狂喷而出,王子顺的左肩被萧亦这猛烈的一刀劈砍个正着,有力无力的耷拉在身上,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一样。
王子顺吃痛,他小看萧亦了!
“狗官,你去死吧!”
他强忍着左侧传来的剧痛,手中砍刀朝萧亦一个横劈过去,萧亦拥有许多的战斗经验,他早便在防着王子顺死前挣扎。
戚家刀只是一竖,便砰的一下挡住了王子顺这一刀,继而手中刀闪电般的挥出,直指王子顺的咽喉而去!
王子顺大惊不已,萧亦速度奇快,他一只手已经不能在戚家刀到来之前格挡住这一击,他的脑子中瞬间游过了数个方法。
他选择了唯一能救命的方法,虽然他十分不情愿。
农民军惊骇的见到,一向无敌的王子顺与那个官兵将官打了几个回合后,竟然扔下砍刀就跑。
但萧亦会让他就这样逃跑吗,他飞快的解下腰间的一个竹筒,对准王子顺狂奔中的背影,嘴角一翘。
“砰!”
王子顺应声而倒,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软绵绵的掉落下马,萧亦赶到他身前的时候,这位本应在这时纵横一方的‘一字横天王’,已经气绝身亡。
天边已经迎来一丝曙光,竟已是厮杀了一整夜。
忽的从前方传来一声怒吼,无论是流贼还是永安军、民壮,都震惊的看着这个人,他左手持着在滴血的戚家刀,右手高高举起的,正是那王子顺头颅。
萧亦的喝声传来:“王贼已被我斩杀,流民降者免罪,老贼如数尽杀!”
曲萤萱也在战场激战许久,她一直找不见萧亦的身影,见到战事吃紧,她只好协助官兵守城,她带着的那些女贼匪自然也就和永安军将士们一同作战。
激战整夜,她将双剑刺入一名老贼的体内,再奋力拔出,已经是气喘吁吁,香汗如一般雨落下。
这时她却听到官兵之中传来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仔细听去,这欢呼声竟是‘永安军’三字,紧接着他便听见了萧亦的怒吼,这声怒吼几乎整个战场的人都听个清楚。
初升的阳光泼洒在如画般的战场上,她朝传来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举着王子顺首级的身影。
曲萤萱一直以来桀骜不驯的内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喃喃道。
“他…他竟真的杀了王贼。”(。)
第二百五十四章: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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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州州衙,知州王湛、同知郑文举、令吏周有成在内的众多文员都是面色苍白,更有甚者浑身发抖。
农民军席卷而来,只要一想到那些贼寇破城之后的所作所为,他们就禁不住瑟瑟发抖,唯有调集护卫州衙的民勇才会让他们稍稍安心。
王湛极力平复自己,让自己接下来的话显得更有威严,更不失体面一些,他问道:“战况如何了?”
早先农民军被萧亦击退,这的确让他们欣喜若狂,但没过多久更大的噩耗传来,贼寇集结上万人正猛攻南门,他们不禁去想。
萧亦只有几千人,如何能抵挡得住上万如狼似虎的贼寇?
这些文官平日里最看不起的便是那些将官,但到了这时他们又不得不依靠那些将官奋力抵抗,只有他们抵抗住贼寇拱攻城,自己的家人与财产才有可能幸免于难。
王湛问话后,没人回话,都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王湛看见他们的反应,也是叹了口气。
看来这些人的想法与自己的一样,没想到自己苦熬多年,终于将崇古从知州的位子上拉下来,屁股还没捂热,就要被贼寇洗劫,到时流寇攻入城内。
即便侥幸未死,但朝廷清算下来,不光萧亦那个操守官,包括自己这个知州,还有内的一干文武官吏恐怕都是难辞其咎,没有人可以逃得掉。
“大人,知州大人,城破了!”
正想间,一人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他带来的消息让众人如梦方醒,城破了?城破了!
快跑啊!
先前还坐在座椅上不知所措的官吏们,这时都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他们争先恐后的逃出州衙。
大部分的人跑回家中,收拾金银细软欲逃之夭夭,也有人逃出去后就不知所措,疯了一般的大喊大叫。
跑出州衙外,不久前还平静如水面的蔚州城,也终于开始动荡了起来。
萧亦已经下令戒严,同时严令任何人不得出房,起初这种命令还是挺有效果的,但是连续几日的厮杀声,纵然大多数人还在家中,但他们的关注度一点也没减少。
家家户户都是屏气屏息,竖起耳朵听着城外的喊杀声,直到这一日的深夜,外面突然传来农民军的欢呼声。
“城破了,城破了!”
紧接着的,便是城内巡防的永安军战兵成批成批的赶往南门,他们过去不久,喊杀声传的愈来愈近,有不少人屁滚尿流的从南门那边逃回来。
这时便有胆大的人悄悄出门,看见从南门逃回来的人,他们竟然穿着官兵的衣服,仔细一问,贼寇已经攻入南门了!
这些人就是原来的炮手了,短期内萧亦手中招揽不到可用的火炮人才,又是用人之际,便仅仅裁撤了一批最为懒惰的炮手,其余人留用。
这时正是厮杀最为激烈之时,无论是永安军的军士,还是协防的民壮都忙的不可开交,恨不能多长出一双手,哪里有空余去照顾这些炮手。
他们手无寸铁,遇见虎狼一般的贼寇根本就是毫无招架之功,城门被攻破的时候他们便屁滚尿流的往城内逃。
不明所以的百姓,只能见到黑洞洞一片的南门处,官兵四散逃回,加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喊杀声,而那些当官的竟然也已经开始逃跑了。
这更加让百姓更加惊慌失措,早就收拾好行李的他们纷纷从家中逃出,朝东西二门涌过去。
“大人,咱们…”
州衙中,郑文举和周有成两人走到黯然失色的王湛身边,言下之意,是劝说王湛随同他们一起逃离。
王湛这时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无力的挥挥手:“你们走吧,本官乃是我大明知州,朝廷许我厚禄,如今贼寇入城,亦不可卑躬屈膝的出逃!”
“可…”郑文举还想说什么,被周有成拉住。
随后,王湛亦步亦趋的走出大堂,看着外面慌乱的家仆与民壮,仰头冲天:“萧亦完了,永安军应该也快灭了,应到了我王湛了。”
郑文举和周有成两人对视一眼,双双逃出州衙,见到外面慌乱的军民,他们更加坚信萧亦已经失败,各自逃回府邸要逃出城。
“快跑,贼寇破城了,再晚就跑不出去了。”一个男子拎着包袱哭喊着跑出来。
“官兵呢,永安军呢,也逃了吗?”
他后面的一个女子叫喊道:“天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这些天杀的贼子!”
这时候既有慌乱出逃的军民,也有失去希望,哭坐在地上等死的百姓,更是有坚信萧亦与永安军的人,他们躲在家中,任凭外面乱象层出,依然没有任何出逃的想法。
……
一间民居内,女子慌乱的来回奔走,竟是在收拾行李准备出逃,她一转头,见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还坐着一动不动,她就急急走过去,拍打着他。
“他爹,贼寇破城了,赶紧收拾东西,带着孩儿好逃出城啊。”
那男子闻言,摇摇头,坚定的道:“胡言!大人不会任凭贼寇进城的,有永安军的好汉们镇守,不会有事的!”
女子看见自己丈夫眼中的决绝,她也有些动容,哭着上前摇晃他的身子:“天杀的,早和你说了官兵不可靠,你偏不信,这下好了,贼人进城了!”
男子一脸的决绝,抱住哭喊的妇人,眼中精光四射。
这间民居外,无数行色匆匆的百姓拖家带口的从房内跑出来,乱哄哄的就要往南门而去。
……
南门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紧接着的是震耳欲聋的呼喝声,有些伶俐的人很快便听出呼喊的是什么。
不知是谁惊喜的叫喊一声:“是永安军,他们喊的是永安军!”
“是真的吗?”
百姓们停住步伐,面面相抵,都是不知所措。
州衙内,王湛正指挥着少量忠心家仆和民壮,他们都没有逃跑,他们无依无靠,长久以来都是靠王湛的接济,他们一起将柴火布满州衙,都要随同知州大人与蔚州城共存亡。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的叫喊声从南门传过来,紧接着城内的百姓也传过来欢呼声,王湛早已调整好心态,既然要死,那就决不能叫那些乱贼看不起我大明的知州!
他平淡的道:“阿正,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贼寇进城了。”
被叫成阿正的那个仆人点点头,跑出州衙,没过多久,那家仆回来,他一脸惊喜的喊道。
“大人,大人不用死了,贼寇败了!”
“操守大人守住了!”
王湛闻言后满脸都是震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贼寇真的败了?!”
那家仆满脸的喜极而泣,一点不似作假:“是真的,永安军已经入城安抚军民了!”
王湛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与州城共存亡,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如一颗重磅炸弹,能活,说也不想死。
他一下子便瘫软在地上,不可置信的喃喃着:“萧亦,萧亦他……”(。)
第二百五十五章:惊喜的总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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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三年八月二十二日,王子顺兵入大同,三日后,贼围蔚州,时操守官萧亦,亲率军民死战两昼夜,贼溃,王子顺死。
官兵血战,军民相安,大捷传至京师,远近震动。
……
八月二十四日,大同镇城。
时任大同镇总兵官的韩世猛依旧在调动兵马,军令已下,但收效甚微,各地守备、参将、游击等带来的人数十分稀少。
调动半月之久,也才几千老弱病残而已,加上自己麾下营兵,勉强可以有一万多人,但这些人和贼寇的几万人马相比依然不够看,官兵剿贼除非是几倍于贼才有获胜的机会,自己人数且不及贼寇,怎么能打赢?
慢慢下去,他也就不再想着去阻击贼寇,半月都过去了,想必蔚州城此时应该已经陷落了吧,也是,蔚州只有几千的人马,但贼寇却有上万,到时朝廷怪罪下来,一顿斥责恐怕是免不了,整日郁郁寡欢起来。
除了韩世猛,抚台蔡佳禾则更加郁郁寡欢,朝廷对于韩世猛最多就是几句斥责,韩世猛手握重兵,朝廷不会过度处置,但他就难说了。
蔚州乃是京西重镇,此地失陷,自己身为大同巡抚,怎么跑的掉?再说了,崇祯帝多疑人尽皆知,继位才三年,杀的文臣一拨又一拨,各地的抚台和督臣说换就换,但对于武将能不动就不动,最多也就是个戴罪立功,他要开始为自己考虑退路了。
韩世猛虽然已经不再想去接战,但身为总兵官又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时他就率领自己的正兵营前往扎在一条官道附近。
这条官道当地人称石蹄岭,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