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阳的神经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此时此刻朱沐英哪里还有往日的嬉笑怒骂,整个人就如同他手中的长刀一般,气势凌人,寒光四射。
这一刻,韩阳想起了媳妇跟自己说过的话。
朱沐英绝对不像是他平日里表现的那么吊儿郎当,明史中记载,朱沐英可是以义子的身份,永镇云南。
是啊,一个世袭罔替的藩王,又怎么可能是碌碌之辈?
那些本来转身本来准备返回军中的千户和百户见到朱沐英要与李训山大战,不由的都来了精神。
咱家西平侯到底是什么本事?咱们今日也开开眼界。
此次朱沐英以西平侯的身份,领的是穿插包围的任务,身边都不是自己的嫡系,而是从皇帝身边的上十二卫中,龙骧卫、豹韬卫、鹰扬卫、骁骑卫、武德卫这五卫兵马,加上韩阳的六百人,总计两万八千六百人的战兵。
这些兵都是骄兵悍将,对于朱沐英这个小年轻说不轻视是假的。
只是朱沐英顶着朱元璋义子的身份,众人不得不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做事。
看样看着那些目不斜视的千户和百户,以及刚刚被惊动的指挥使们,心中暗道:“真他娘的鸡贼,马上要打仗了,耍耍威风,到时候指挥起来,手底下人好干脆吗?要不我提前给李训山说说,给你手下留情?”
不见朱沐英动作如何花哨,手中的战刀拖地而行,卷起一行沙尘。
看着朱沐英弯着腰,拽着到往前奔跑,韩阳有些疑惑,咱这兄长莫非杀了不成?
这不就是军中到手与两军交锋时候,为了节省体力常用的姿势吗?若论价值,远不如高手各自常用的姿势,莫非自己这兄长在打肿脸充胖子?
“带刀式。”
口中默念这三个字的朱沐英脚尖停顿,手中的刀一扬顿时漫天的沙土。
众人看的目不转睛,并没有因为朱沐英的狡猾,而发出任何异样,军中汉子厮杀,能杀人就是最好的招式。
漫天的沙土并没有遮蔽韩阳的视线,就在战场的射手有一双最是凌厉的眸子。
透过沙尘,他可以看见朱沐英以侧身面向李训山,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与李训山枪头接触的可能性,手中的刀在撩起尘土的同时,对准李训山的腹部狠狠的划了过去。
李训山丝毫不减慌乱,反而哈哈大笑道:“好。我大明的军刀杀人方式,最豪迈,最爽利。”
韩阳摇摇头,这装比的方式,怎么与常茂兄长那厮如出一辙?
这一次交锋,看起来明显没有张定边那般花哨,只是简简单单双枪与战刀的碰撞。
就味道来说,明显是没有张定边刚才进攻那般有岁月留下来的神韵。
但是诸将士却看得津津有味,因为朱沐英的动作,就是军中最常见的动作,大家都会,大家都不由的带入其中了。
见韩阳略微有些失望的神色。
张定边一屁股坐在韩阳身边,老神在在的说道:“这世界最高明的招式,其实就是最简单的招式。因为他们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留下来的,反而组弥足珍贵,你这个兄弟不错,我也揍过,他那时才十几岁,如今也成长到这般境地了,不服老不行啊。”
韩阳微微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往日里惜字如金的老师,今日竟然毫不吝惜的赞赏了自己的兄长。
若是兄长知道自己身边老人的身份,一定会美的喝上一壶吧。
营房内的大先生也赞叹道:“我大明军伍的刀法,看着就跟喝了一壶西北烈酒一般爽利。”
开阔地带,一击不成的朱沐英心中呐喊,“按虎刀。”
众将士也都是眼前一亮。
甚至有不少人都忍不住惊叹起来。
“这是按虎!”
接刀在右,再好进步,听变埋蛇入洞二,劫从便砍杀。
谁也想不到,西平侯与这般的对手交锋,不仅起手式用的是大明军中最普通的刀法,就连接下来的战斗,也依然如此。
而且其手中的按虎式,就真的仿佛是手持大刀的猛汉,一刀按下了拔地而起的猛虎的虎头一般。
“斜削刀”
如抱刀怀中,右肩向敌,彼刮右脚,用刀斜削开枪,刀偏于右,彼起枪札面,偷左步刀绕开枪,顺砍一刀。
星空下的李训山双枪密不透风。
星空下的朱沐英大刀如大山压顶。
两个人交锋不断,仿佛就跟小说中的战神一般。
韩阳忍不住掏出了腰间的酒壶,自己喝了一口,剩余的扔给了张定边,呵呵笑道:“我大明有如此壮士,何愁北元边患不靖。”
(本章完)
第196章 与徐达的建议()
精彩的交锋之后,众人带着兴奋,到了半夜适才睡去,第二天朱沐英升帐,引来了所有的瞩目。
当然,众人看向李训山的颜色也发生了改变。
昨晚的动静,各指挥使与千户都收到了消息,帐下的将士也没有任何的骚乱。
听闻朱沐英与李训山有一场精彩的大战,睡去的将士们都非常好奇。
“昨晚谁赢了?”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西平侯赢了,你是没看见,西平侯的刀法是何等的精彩绝伦。”
朱沐英并没有打断底下将士们的议论,昨日之所以出手就是为了这个效果。
将士们如果对主帅没有任何崇拜之心,这仗打起来总是觉得缺乏些什么,自己一直在找机会表现自己,这不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想想昨日义弟一脸心疼的从珍藏中拿出飞天茅台,朱沐英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这个家伙肯定还有其他的私活,改天一定要再想想办法。
李训山进入大帐之后,对着朱沐英抱拳行礼,“西平侯的功夫,在下服了。”
听了李训山亲口承认,底下的军将自然无人敢在怀疑。
“昨日的骚乱,乃是我与火铳营千户韩阳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考验下军中哨探与侦察的警惕性,实际效果不错,咱虽然没有能力给大家记功,但是有诸位的辛苦,未来的草原之战,我又多了几分信心,今日咱许诺,等到大战结束之后,凡是哨探和斥候的兄弟,一律比别人多一壶好酒。”
“谢侯爷。”
几个分管斥候的千户起身抱拳,一脸恭敬的之色。
朱沐英给昨日的事情定了调子,这才进入正题。
“必须加快行军,与明日天明之前赶到沙河,杀脱火赤一个措手不及,根据大将军的计划,现在他应该已经要收网了,咱们收拾了脱火赤之后,还得东行,去桶乃而不花的屁股。”
朱沐英虎目之中杀气凛然,他目光扫了诸将一圈冷声道:“我也知道兄弟们辛苦,但是大战需要的就是时间,但是咱们是这一次大战的关键,最低要求是拖住脱火赤,不给他支援乃而不花的时间,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吞掉脱火赤,然后再吞掉乃而不花,给兄弟们博个前程。”
“脱火赤被我们的诱饵引诱的蠢蠢欲动,不停的往前推进,根据斥候的禀告,他的士兵很是骄纵,根本不把我们大明放在眼里,俗话说骄兵必败,此战正是我们扬眉吐气的大好时机。”
诸将之中,以老将傅友德经验最为丰富,此时听闻朱沐英想要继续急行军,面带些许犹豫之色。
按照道理来讲,傅友德经验丰富,理应为主帅,但是朱元璋有意让朱沐英后期攻略云南,这一战未尝没有考量朱沐英的意思。
但是又担心朱沐英领导不好三万大军,所以以傅友德为副,傅友德上体君心,入军中之后,发言并不多,但是并不代表这员老将没有影响力。
见到傅友德面带迟疑之色,诸将也有些犹豫,但是并没有立刻反对。
看到傅友德的迟疑,朱沐英肃然到:“怎么,老将军昔日里,七破鞑子的勇气去哪里了?早知道您这般犹豫,当初我就带双刀王王弼来了,老人家可是跟我提了许多次的。”
傅友德一拍木椅,冷哼一声,“沐英,用不着你用激将法,上了战场,我傅友德麾下两卫铁军,没有一个怂货。”
朱沐英并没有因为傅友德直呼自己的名号而有任何的异色,毕竟是老前辈,而且沐英也明白,以傅友德的能力,老人家亲自领兵绝对比自己打得好。
不过这一次领兵作战的主帅是自己,自己就必须拿出气势来,高唱一声道:“好,我朱沐英一乞儿,承蒙陛下厚爱,收为义子,十二岁从军,如今在军中效力已有二十余载,今日奉命扫荡草原,并无大智,唯有死战而已。”
朱沐英昨日表现出来的勇气,武力人人皆知,如今他又抬出皇帝陛下,所有人都躬身抱拳,道:“我等愿意随西平侯力战。”
各位将军领会军令,军营立刻沸腾。
军令如山,大家哪怕是再累,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此时的大明正是兵强马壮之时,将士们都有必死报国之志、
“灭了脱火赤,叫这群鞑子知道咱们中原雄兵的厉害。”
“苦不苦,想想家中老父母。累不累,想想军中老前辈。”韩阳也在军中鼓舞火器营的将士们。
李训山的表情则有些失落,虽然自己找到了武道上的对手,但是他却从火铳营的兄弟们眼里看不到多余的崇拜。
不过他也庆幸,自己遇到了韩阳,如果不是韩阳,自己会永远以为这个世界上拳头最大,不知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悄然的变化。
这个世界终究是火器的主宰的战场。
而自己有幸成为大明火器的先驱之一。
将士们火速行军,火器营也不例外,辎重部队的重物,全都挪到了各部的战马之上,民夫全都上了马车,握紧武器,随时准备着大战。
一只只信鸽载着密语,悄然飞出军营,向着更远的地方飞去。
有一封密信是韩阳送给大将军徐达的,他对目前的战事表达了担忧,并呈现了自己的担忧。
陛下曾有圣命,御边之道固当示以威武,尤以守以待重,来则御之,去则勿追。
可见陛下对于未来的战事,是抱有一定保守的心态的。
徐达目前的战略计划起先是引脱火赤身陷,谁料目前陷入最深的成了乃而不花,徐达临时改变了方略。
那就是由徐达率部与朱沐英率部歼灭脱火赤改为徐达部中央后撤,两翼包围,吞掉乃而不花。而朱沐英的三万人负责拖出脱火赤即可。
毕竟比起脱火赤这个小人物,徐达对乃而不花这个平章敢兴趣。
但是负责系住口袋的是宁王的骑兵,对于宁王此人,韩阳的评价并不高,此人附庸风雅,心高气傲,对队伍的掌控力不够,是打不了硬仗的。
而恰恰锁死口袋阵的绳子要求必须硬,不然敌人突破了口袋,就一切全完了。
所以在信中,韩阳呈上了自己的方略,辽东都指挥使马云(人家真叫马云),都指挥使叶旺兵马娴熟,可调度出辽东,负责与宁王同时锁死口袋阵,哪怕是拖延一段总攻的时间也可以。
“纳哈出为叶旺和马云二位将军教训过,早就是惊弓之鸟,无胆窥视辽东,大将军可以便宜行事,调动辽东兵马进入草原。”
想起徐达持重的性格,韩阳认为徐达未必会采取自己的建议,前些年纳哈出作乱辽东,可给辽东惹了不小的麻烦,还斩杀了陛下的特使,陛下为此龙颜大怒。
此时,他未必有胆量调动辽东的部队。
(本章完)
第197章 军情生变()
“报,大将军,前方三十里,发现敌军的踪迹,再向前便能与敌军的侦骑碰上了。”
斥候下马抱拳道。
朱沐英一拍拳头,冷声笑道:“脱火赤,你个孙子,看看爷爷如何一口气吞了你。打旗语,吩咐诸将士把肉干拿出来,不许生火,就地用餐,然后准备系口袋。”
将士们吃饭,各指挥使,各侯爷围在朱沐英身边。
朱沐英用手在地上轻轻滑动,做了副简易的地图,轻声说道:“脱火赤真的够狂的,为了省事儿,在河边扎营,这正给了我们包围他们的机会,荥阳侯郑玉春,颍川侯傅友德,你们二人各领两卫兵马,分别从左翼和右翼包抄脱火赤,记得速度一定要快,把口袋扎紧了,我则率领一卫兵马,直接冲击他们的中军,把他们往沙河里挤压,生生的吞掉他们。”
荥阳侯郑玉春皱了皱眉头道:“三万人,吃五万人是不是有点儿力有不逮,不如放开个口子,让他们看到逃生的希望,这样我们再率骑兵追杀,到时候也可以减少些损失,不然脱火赤的士卒背水而战,拼起命来,咱们的三万人未必能讨到好处。”
今日议事之时,傅友德还有些犹豫,等到见识了朱沐英的决心,老将抚须大笑,“哈哈,荥阳侯你在朔州的时候不是挺爷们的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怂了?”
朱沐英也一脸讥讽之色,“荥阳侯,你要是真不行,我就换别的侯爷去,临江侯要不你去。”
郑玉春连忙严肃道:“他一个水王八,能打什么硬仗,还是我来吧。”
临江侯一怒之下就差给郑玉春耍一套其父自创的排虎拳瞧瞧。
朱沐英又看了看韩阳,见他一直一语不发,问道:“韩阳,你有什么补充的吗?”
众人都知道韩阳的地位,连皇孙都拜为老师,所以韩阳虽然只是个千户之身,但是在坐的指挥使与侯爷们没有一个敢小瞧他。
韩阳道:“沙河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水有多深,有没有桥梁?我们的斥候并没有去过,我怕有变,所以我想侯爷应该派一支精骑,先打探清楚再说。”
朱沐英点点头说道:“是那么个道理,但是我们现在距离敌人只有三十里,时间长了恐怕他们的斥候会发现我们,所以不能拖,现在就派人去查看,但是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好。”
众人得令,令旗挥舞,三万雄兵再次行军。
看着大军兵分三路,浩浩荡荡。
韩阳一时间诗兴大发,大先生连忙逃出纸笔准备记录。
“咳咳!”
憋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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