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佟湘云额头上冷汗已经下来了。
秦瑶在韩阳耳边低声说道:“大明,就算是你正当防卫杀了人,也是判绞刑。”
“混账!蛮夷岂能使用我大明的律法?我大明子民杀几个蛮夷算什么?”王典史怒火中烧之下,一脚揣在了杨静的脸上。
“还有没有王法了?竟然用大明律去管蛮夷的事儿?蛮夷的命是人命吗?”
杨静这些年在沧州府确实有些横行霸道了,虽然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恶劣到官府要将他捉拿归案,但是丢脑袋确实不是什么事儿。
他能活到今日,全凭他的一双招子够亮。
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不过这件事情已经跟郭侍郎有了关系。郭侍郎那是与整个牙行生死攸关的人物,岂能轻易得罪?
他看上的东西,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帮他去取。
深吸一口气,带着些许惴惴说道:“典史老爷息怒,大明律确实管不了蛮夷的死活,但是这蛮夷是北平布政使司的客人,如今被韩阳打杀了,将来如何与北平布政使司解释。”
“北平布政使司?”王典史有些愕然,侧眼看了一眼衙役,用眼神问询,“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倒是没想到,此事竟然还涉足北平布政使司。
与北平布政使司比起来,自己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
捕头看了韩阳一眼,卖了个好,恭敬的回答说道:“启禀典史老爷,此人并没有官凭路引。”
“混账!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王典史勃然大怒道:“没有官凭路引,还敢张扬的站在这里大放厥词!给我抓起来!”
“你怎敢?”那送信之人真的不开眼,“你可知道我与北平军方的关系?北平军方的女人,可都走的我的路子。”
王典史根本不理他。
心说你这混账东西,还张嘴闭嘴北平军方?你这是自己找死。
这事儿若是让北平的军方大佬们知道,第一时间就会要了你的脑袋!
韩阳看到这一幕,知道就算有再大的麻烦,都落不到自己身上了。
王典史走到韩阳近前,低声说道:“韩大人,卑职有礼了。”
韩阳疑惑的看着王典史,疑惑的说道:“王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韩阳草民一个,可不敢当您大礼。”
“韩大人,您看这是什么?”王典史递过一物。
韩阳看了一眼,竟然是吏部的委任状。
上书:洪武十三年七月二十七日钦奉
伯仁是朕最好的袍泽,昔日他随朕征伐天下,立下赫赫战功。
伯仁常言,当今天下为何革命?
为贫苦百姓吃一口饱饭,为孤儿能茁壮成长为让老人有所赡养,故军旅虽苦,却不忘记救济孤儿和鳏寡之人,如今朕龙登九五,亦不能忘昔日之旧事。
朕闻沧州府韩阳,操常氏育婴堂之旧事,颇有成效。
命韩阳为北平府养济院、育婴堂总使,官秩九品,奉天行善,钦此。(洪武皇帝和成祖写圣旨,喜欢用白话文,所以我就不拽词了。)
“啊,老爷您当官了?”佟湘云在韩阳身后看着委任状,兴奋之情难以抑制。
韩阳将委任书递给秦瑶,在众牙人畏惧的而羡慕的神情之中,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一九品小官而已,不至如此。”
不论是前方站着的官牙,还是王典史,表情都格外的尴尬。
自己苦苦追求的官身,在人家看来,原来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王典史还好,他从出现,便没有与韩阳结怨。
但是杨静就不一样了,此时看着风轻云淡的韩阳,他感觉自己不仅是腿肚子开始打颤,就连心口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其他几个官牙的人,更是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
天啊,大家伙竟然有眼无珠的冲撞了七品官老爷。
别管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官!
而自己只不过是穿了身官皮的官牙而已。
杨静心思活泛,脸皮超厚。
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给韩阳磕头。
“韩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要打要罚,您开口吧。”
(本章完)
第63章 莫要自残()
此等无耻之徒,韩阳有心一枪将其击杀,以解心头只恨。
可念及此时自己早非昔日一无所顾忌的大头兵,而是一庄园的主人,全家一百多口人都指望自己吃饭。
周围有那么多官人看着,自己肆无忌惮的杀人,虽然解一时心头之气,可是麻烦却肯定会接连不断。
见韩阳有些犹豫,王典史打圆场说道:“韩大人您何必跟这些钻营小人计较,您今日放他们一马,将来在沧州府的生意也有人帮您照顾一二。”
韩阳为人虽然粗糙一些,但是却不代表他脑子不好使。
他早就隐隐约约感觉到王典史对于这群官牙的照拂。
如今这次开口,帮助他们的意图更加明显了。帮你卖出货物是照顾,让你一筒凉茶也卖不出去,也是照顾。
看来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如果自己当场把人杀了,这梁子肯定会结到王典史这里。
想到这里,韩阳上前搀扶杨静。
嘴上面带微笑,“不知者不怪。你起来吧。以后做事情,伶俐些便是。”
脸上表情如沐春风,手里却攥着一颗蛇牙,轻轻的在杨静身上的天枢、陶道等穴道上轻微一点。
外人看来,皆是感觉韩阳宽宏大量,轻松便放过了官牙杨静等人的冲撞之罪,还帮着杨静扫了扫身上的尘土。
而实际上,蛇牙刺透衣服,虽然并没有真正的点破皮肤,但是却留下了几个红点,准确的刺伤了杨静身体的关键学到。
顷刻间杨静感觉浑身仿佛有千万只蚂蚁撕咬一般疼痛。
冷汗瞬间浇透了杨静的衣服。
“啊!”杨静猛地怒吼一声,他以为韩阳要杀了自己,手一探从怀中掏出了短刃。
韩阳见到利刃猛地向后退出,口中无辜道:“杨静,本官饶你性命,你为何要刺杀与我?莫非大明律法在尔等官牙严重,就如此一文不值么?”
王典史也懵了,他不敢相信,为何韩阳都答应饶他了,他还非得变脸。
而且连刀子都出来了。
“杨静,你疯了吗?你竟然想要行刺大明的官员!来人啊!”王典史一声呐喊,周围的衙役全都奔赴过来。
别看平时王典史如何包庇杨静等人。
那是杨静为人处事颇为明事理,不仅给王典史带来好处,还很少惹事儿,偶尔还能处理些王典史自己不能亲自处理的问题。
所以王典史愿意卖他们个面子,替他们向韩阳求情。
但是他杨静持刀杀官那性子可就不一样了。
不论是哪朝哪代,杀官都等于造反。
“杨静,你把刀放下,你眼前的是朝廷命官。”
“是啊!杨静,你疯了吧?韩大人已经饶你了!你为什么非要动手!”
“我!我!”杨静狰狞的面孔,随着一把把钢刀出鞘,瞬间慌乱起来。
浑身剧烈的疼痛让杨静根本无法思考,他心里很明白,此时他手里拿着刀指着韩阳,韩阳完全有道理叫人当场杀了自己。
“好你个韩阳!你嘴上说放过我!实际上却暗下毒手,眼下怎么办?”
“韩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心里在不停的咆哮。”
但是看向韩阳的眼睛却充满了哀求。
若不是遇到韩阳,单凭演技,杨静就能骗过多数人。
可是他遇到了韩阳,作为昔日战场纵横的老兵,对于杀气最为敏感。
韩阳将杨静的表现一一纳入眼底,笑着说道:“我想杨静是因为我的宽宏大量,心里过意不去,想要自残谢罪吧。”
“我看未必吧。他拿刀的样子,分明是想杀人!”徐寅在一旁恰到好处的帮腔了一句。
杨静心里清楚,今天自己无论如何都讨不到好处去了。
虽然韩阳顾及王典史的面子,但是却有意整治自己。
最高明的地方在于韩阳做的不漏痕迹。
坏事儿都让他干了,所有人还认为他宽宏大量。
唯独自己彻头彻尾的是个小人。
杨静一咬牙,暗道:“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
手中的短刀猛地扎入自己的肩膀,鲜血噗的一下子喷出老远。
眼睛咬着牙,胸口猛烈的起伏着,“韩大人,我杨静知错即改,既然冲撞了您,那么便以此谢罪吧。”
韩阳一脸疾苦仁慈之色,摇摇头,上前将匕首拔出来一截,“你这是何必呢?我都已经宽恕你了,你何必如此虐待自己。”
本来短刀在杨静的肩头,虽然疼痛,但是鲜血还不至于流出太多。
如今刀子被韩阳拔了出来一截,鲜血顷刻间入水柱一般喷射出来。
“你!你!你!你真的想要我死吗?”杨静双手紧握着刀,不让刀完全拔出来,疼的他咬牙切齿不说,大脑已经开始因为缺血,而不停的翻白眼。
看着喷射而出的鲜血,韩阳仿佛才意识到什么,赶忙松开手里的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韩阳本来正与杨静角力,这一撒手,杨静用力过猛,短刃差点更深了,差点儿直接穿透身体。
“啊呀!”
疼痛难忍之下,杨静直接摔倒在地上。
鲜血瞬间染满了地面。
周围的牙人看的一个个一阵头晕目眩。
此时此刻,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韩阳此人万万不能得罪。
“莫非韩阳在故意整治杨静?”看着杨静倒在血泊里的样子,王典史也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若韩阳真的在故意整治杨静,那么他也太可怕了。观察其手段,此等人物,实在是得罪不得。
可是看着韩阳如此关切的表情,又不像。
“真乃义士也!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将他送回城中医治!”
韩阳对着众牙人一通怒喝。
众人抬着胳膊腿,一路狂奔,夺路而逃。
“好了,大家别看,收拾家里吧!”韩阳看着地上的鲜血,露出一股仁慈而悲切的神情。
常远桥、常青松、常青山、佟湘云等人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感觉脑子有些转过来,震惊的都快要爆炸了。
谁都知道东家是个脾气火爆之人,谁能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会采取如此聪明的手段来惩罚坏人。
怎么做到的?
“这是庄主常言的扮猪吃虎?”
忽然,常远桥明白过来,脸色兴奋的通红。
唯一的解释就是平日里庄主做事是率性而为,根本不屑于动手手段。
要不然,在这一刹那之间,就将那坏人惩罚到自残的地步?
他明白过来,其他人也都看的清清楚楚,兴奋的握着拳头。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坏人得到惩罚,更让人兴奋的事情呢?
有那么厉害的庄主庇护,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大家了。
我们家庄主不仅是朝廷命官,而且还是个手段迭出,灭敌与弹手之间的高人。
“嗯!”
想到这里,贪生怕死的李铁嘴都不住的点头,只要跟着庄主,这一辈子肯定大有可为啊。
(本章完)
第64章 咬牙硬撑()
沧州府,得云楼前。
一青衣小帽的仆人手里拿着个锦囊,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银子,当着眼前众多官牙的面,掂了掂。
银子发出了清脆的交击声。
青衣小帽的仆人清楚的看见这群官牙吞咽口水和抿嘴唇的模样。
心里一阵鄙视。
没见过世面的垃圾,几十两银子而已,何至于如此?
我们郭家随便打个喷嚏,都够你们这种垃圾吃喝一辈子。
“你们派到乡下谈判的人没事儿吧?我们家二公子,可是发话要在得云楼上设宴,宴请醉月姑娘,并将得云楼作为礼物送给醉月姑娘。
眼看约定的中秋之期就要到了,你们官牙的人可别把这事儿给办砸了。”
“李家哥哥权且放心。韩阳一外来落魄户而已!就算是读过些许书,懂些民间方子,能有什么用处?眼下郑国公常茂已经去了北平府,在沧州谁能罩着他?”
“是啊,这一次我们家杨静哥哥亲自上阵,让一个外来户低头,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李家哥哥,你不记得去岁,就连徐府的苜蓿都让我们割了一刀的事儿了吗?徐府都不敢声张,他韩阳算个屁啊。”
那青衣小帽的仆人闻言,也连连点头。
笑着说道:“你们去岁割了魏国公一刀的事情,我听说了。魏国公爱好名声,不与你们计较。可是这韩阳一无所有,你们可别把他逼急了,他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千万别闹将起来,不好收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千万别用蛮力!
若是真的缺钱,便与我张嘴!我们郭家最不缺的便是钱!给你们的五千两如果不够!一万两也是我也可以跟二公子申请一下。”
几个官牙谄媚的笑道:“知道哥哥是体己人,钱自然是需要的,不过怎么能都给了韩阳。
自然是我们牙行与哥哥二一添作五。
至于韩阳小人,无须银弹开路。他若是识趣,便滚回去老实的呆着。若是不识趣,无非大运河多具尸体而已。”
那小厮闻言,心中也是一阵猛跳。
“五千两而分一半是两千五百两。一万两分他们一半,自己到手便是七千五百两!此事若是成了,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那我就看你们的表现了。若是成了,你们牙行想要拓展北平府的业务,我也可以想办法帮你们说上两句话!不过你们可得让韩阳闭嘴!”
嘴上说着,仿佛韩阳已经被打的满地找牙,走投无路。
接着就听不远处一阵骚动。
官牙为非作歹多了,周围的百姓见到都躲得远远的。
仇恨的眼光,和唾沫星子,早就成了牙人心中的骄傲。
“定然是杨静哥哥回来了。”
那牙人眼睛一亮,刚才说话的官牙嘴角扬起。
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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