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阳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古人的尊卑观念还是太重了一些。
这赵聪的婚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老提刑按察使完全不能接受韩阳这门婚事,哪怕是韩阳已经认了韩雪懿做妹妹也不行。
韩雪懿出身不好又怎么了?他赵聪就是好东西了吗?
青楼勾栏去的还少了吗?那些大家闺秀有几个不是冲着老东西的权势去的?
再说了,这是赵聪自己造的孽,如果最后不妥当的解决,真的闹起来,坏了巡检的清白,那还了得?
要知道,巡检是朱元璋心中比什么锦衣卫更珍惜的情报来源。
“听说,老提刑大人给儿子物色了几门婚事,那些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有些北平的大家族也将闺女推出来,想要嫁给赵聪,看样子咱们火器营的猛虎要变成家猫了。”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好好的婚事,整的跟选美大赛似得。”
“有啥用,不管好坏,那都是赵聪的菜,咱们又吃不得,摸不得。”
“那可不一定,赵聪看不上的姑娘,不一定咱们看不上啊。当兵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这些大家闺秀到底是啥味道的。”
“就你嘴馋,那些腰瘦腿细的小女子,禁得起咱们大老爷们的征伐么?寡然无味。”
“你就喜欢德云楼抹桌子的李二嫂!”
“李二嫂怎么了?李二嫂的身材可是这个世界上一等一的美。”蛮牛固执的说道。
……
“对,对,如果李二嫂再白上一些,个子在略微高一些。”石阡一边说一边比划,一边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后来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笑容变的淫邪之后,声音也小了下去。
“大人,大人……”凤姐说了一大堆,发现千户大人并没有什么反应,抬头看时,才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飘忽,明显的心不在焉,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恩……,怎么了?”韩阳回过神,眼中迷茫尽去,看着他问道。
凤姐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千户大人有心事,他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
身为下属,就是要为上官分忧的,转移了话题说道:“北平里最近没什么大事,只是随着赵聪这小伙的选亲大事的进行,城内会越来越热闹,属下觉得,应该多多重视,别到时候让有心人趁机惹出什么乱子来。。”
“恩,就按你说的办,人手不够,就去燕王府借调一些。”韩阳拍了拍手,看着那正在热烈讨论的四人一眼,转身向街上走去。
“大人小心!”
刚刚走到街上,凤姐忽然大喝一声,抓住了韩阳的胳膊,韩阳被他拽了一个趔趄,凤姐早已暴起,抽刀指着前方,厉声说道:“来者何人,速速下马,巡逻队伍前不得纵马,更不得冲击巡逻队,违者杖三十!”
前方传来一声马嘶的声音,骑在马上的年轻骑士一拽缰绳,那骏马前蹄扬起,溅起一阵烟尘,急速停下。
韩阳眉头微皱,府城之类人流密集,从来就不许纵马疾行,此人刚才的行为,已经可以直接带回去抽三十棍子了。
要不是他刚才在想事情,也不会距离这么近也没有发现。
“你是这里的军伍,正好,立刻带我去军营!”骑在马上的骑士似乎并不在意凤姐刚才的话,看到他的衣着,立刻扬起头,神色倨傲的说道。
“你要是再不下马,就躺着去军营吧!”韩阳看着他,冷冷的说道。
就是韩阳,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冲击一支巡逻队,要知道大战方歇,最忌讳的是有人趁机捣乱,破坏北平的平和,这个不知道从来里的家伙,在北平不会比韩阳的背景更加强大了吧?
“你是什么东西!”看到一个小小的千户,居然也敢出言威胁,骑士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扬起手中的马鞭,径直抽向了韩阳。
“大胆!”
凤姐怒喝一声,一刀斩向马鞭,这家伙居然敢袭击千户大人,大人可是当今圣上御封,眼下最有可能封爵的武将,就算是砍死这家伙都不用担责。
那骑士出手迅速,凤姐始终是慢了一拍,不过,就在那鞭子快要抽到韩阳身上的时候,韩阳冷哼一声,右手探出,便抓住了鞭首,猛地一拽,这骑士便从马上被生生拽了下来。
没等他从地上爬起,韩阳便一脚踢在他的腰间,骑士挣扎了一下,便感觉到全身都使不上力气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他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劲头了,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城内纵马,冲击巡逻队,意图谋害朝廷命官,把它带回军中,打五十军棍,收押再看。”韩阳淡淡的说了一句,从远处跑过来的两名军伍立刻将那骑士抬了起来。
刚才韩阳含怒出手,半个时辰之内,这个绣花枕头,休想使出丝毫的力气。
如今的韩阳虽然算不上高手,但到底是经过战场无数次厮杀锻炼出来的,对付这样的花架子,轻而易举。
“是!”凤姐抱拳应了一声,对于千户大人的居然有如此身手感到十分震惊,韩阳离开之后,看像那骑士的眼神,立刻就变的凶恶起来。
“把他带回去!”
韩阳看着被提走的年轻人,皱着眉头,“艹,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那么不讲究,挺白净的一个年轻人,怎么一股尿骚味。”
……
……
刚才在街上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北征大战的余威犹在,就算是布政使的儿子犯了错,北平的巡逻的士卒也照抓不误,无论对方的背景多么雄厚,进了军营,一切只按律法办事。
即便是对方真有通天的背景,事后也不敢去找麻烦,否则,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当然,布政使大人的儿子虽然混账,但是绝对不会像是刚才这个家伙那么无知,跑到军伍面前纵马奔驰,还企图让军伍给他让路,所以用棍子抽那个家伙,凤姐他们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
回到家的时候,走到院子里,看到秦柔正将一叠请帖,一张张扔进炉子里。
看到韩阳进来,笑着说道:“早上又收到了几封请柬,妾身估计相公是不会去的,索性一块儿烧了。”
韩阳点了点头,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回头问道:“早上收到的请柬……,都……有谁的?”
柳秦柔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其他的人倒是不值得注意,不过有一张好像是赵聪的……”
韩阳眼前微微一亮。
“赵聪这小子貌似遇到麻烦了”柳秦柔以为他改变了想法,歉意的说道:“妾身不知道相公的打算,不该这么早……”
“没事,烧了就烧了吧。”韩阳笑了笑,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奈之色,走进了房间。
“赵聪啊,赵聪,老子该怎么帮你,才能让你安然度过此劫……”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之后,喃喃了几句之后,叹了口气,走到书桌旁,开始磨墨。
“三哥,我来吧!”
徐妙清站在门口向里面望了一眼,立刻小跑着过来,从韩阳手里拿过了墨条。
这些天家里的活都快被秦柔青干完了,要是不积极点,这三哥家肯定没有一点儿表现的机会。
。。。。。。。。。。。。。。。
北平大营,众军将看着刑杖一下下的落在年轻骑士的屁股上,目露奇光。
五十军棍,正儿八经的军中的壮汉掌刑,已经足足打了一半,此人除了身体因为痛感无意识的抽动几下之外,居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虽说他们并没有下死手,挑选的是屁股上肉多的地方,八十刑杖打完,只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就能再次活蹦乱跳,但一棍子落下去,痛感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逐渐的,众军将看向那骑士的目光,也变得肃然起来。
没想到这个白嫩的小白脸,是一条有骨头的汉子!
就连凤姐看过去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刚才在街上之时,还以为他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子弟而已,没想到也是一个硬骨头。
“我来。”
为了表示出对于这位好汉足够的敬意,凤姐打算亲自动手,走过去从一名施刑军将的手中接过了军棍。
“倒是条好汉子!”
赞叹了说了一句,军棍高高举起,之后便落了下去。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忽然响起,那骑士发现自己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了,身体似乎也恢复了自由,鼻涕夹杂着眼泪从脸上滚落下来,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众军将钦佩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继续打!”凤姐脸上露出恼怒之色,还以为是条硬汉,没想到也是个软骨头,挥了挥手说道。
大人说了五十军棍,只能是五十,多一棍少一棍都不行!
哗啦!
一阵马蹄声十数道人影涌入了大营,当先的一人看到趴在长椅上的年轻骑士,脸色一变,说道:“住手!”
常茂陪着一位颤巍巍的身穿红披风的老者走了进来,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凤姐拱手道:“回大人,此人在街头肆意纵马,试图攻击千户大人,按律应施杖五十,已经打了三十五棍了。”
“街头纵马,攻击韩千户?”常茂看了那年轻骑士一眼,淡淡的说道:“那就继续打吧,打完了再说。”
妈的,连我兄弟都想打,活该挨揍。
凤姐见常茂的态度,就知道此人的背景怕是没那么大,应了一声之后,回头对行刑的军将道:“继续!”
他哪里知道,这常茂本身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至于挨揍人的身份,他根本没考量。
那名护卫样子的男子正要开口,常茂身边的老者摆了摆手,说道:“既然犯了错,理应受罚。咱家也不能护卫每个孩子一辈子。”
“干爹说的是。”那护卫低头说道。
随后就看着常茂,笑道:“不知咱家刚才说的那件事……”
“韩阳不在,凤姐,带这位老先生去火器营的库房。”常茂开口道。
“谢郑国公。”老者拱了拱手说道。
凤姐点了点头,老者带来的人有一半留在了这里,另一半和那老者一起跟着凤姐向户房走去。
库房是火器营放武器的地方,走到门口的时候,凤姐转身说道:“只能进去两个人,其他人在外面等着吧。还有里面无论如何都不能点火,不然自己死无所谓,别连累别人。”
“小安子随我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着。”老者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纤瘦的男子,和他走了进去。
凤姐站在外面,里面自然有库房书吏招呼他们,看着站在院子里,风尘仆仆的几人,心中无聊,习惯性的按照职业习惯思考起来。
这些人看样子赶了不短时间的路,肯定不是北平府人,目中无人,在府城里面敢这么嚣张的,肯定不会是从小地方来的,有多半的可能来自京城,再结合常茂的态度,这个可能立刻提高到了八成……
还有,咱们火器营的库房有什么值钱的宝贝不成?
忽然,凤姐想到了战场上,大人所用的那件大杀器。
莫非是它?
不行,我得速速禀告大人。
……
……
书桌旁,徐妙清手底下缓缓的研墨,眼睛却盯着韩阳的手,看着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小字出现在白纸上。
“这个人,真的值得三哥这么为他去做吗?”
……
……
火器营库房,凤姐斜靠在户房的门上,嘴里叼着一根树枝,眼神中看不出多余的神采。
大先生则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有些事情怕是不是那么好隐瞒的。
(本章完)
第238章 调查()
“如此国之重器,怎么就那么轻易就全都浪费了啊!”
火器营库房,年迈的老者抚摸着扔在一边儿的马克沁,一脸惋惜之色。
众人身后的将士们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
“这些贵人来咱们火器营做和?”
“听他们说话,咱家咱家的,想必是宫里的太监吧!”
“怎么?太监也想干预咱们火器营,手伸的有点儿太长了吧!陛下可是明文规定,禁止宦官干政的。”
“再怎么禁止,这些宦官也是圣上的贴心人,咱们武人在怎么努力,也让人不放心啊!”
对于火器营的未来,每个将士都与他休戚与共,所以对于忽然出现的宦官,众人心里都有一股隐隐约约不好的预感。
短短一会儿功夫,关于这一行人的来历,就有了很多版本。
什么三王子朱?打了败仗,感觉丢了皇家的脸,就把罪责全都怪在了火器营身上,然后怪火器营援救太晚。
而火器营为了独揽军功,拿出来一件大杀器。
陛下对于这件事情非常生气,所以派来使者调查这件事情。
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三皇子朱?毫发无伤,而打了打胜仗的火器营却要为失利买单。
将士们见惯了太多的顶替军功,见惯了太多的立下战功,结果却要给别人背黑锅的惨剧。
所以当这些宦官出现的时候,每个人都以最坏的恶意去猜测他们。
当然,此时大明国力强盛,这些将士们就算是有怨言,也不敢真的去顶撞什么,更不可能给韩阳穿一件黄袍子,转身就称老大。
一千人的队伍相对于大明的部队总数来说实在是太渺小了。
而且大多数士兵就算是心里佩服韩阳,也不至于真的为了韩阳去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家当兵入伍,无非就是博取军功,换个好日子罢了。
“这宝贝虽然厉害,但是听千户大人提起过,就只此一门,而且在战场上弹药几乎耗尽,想要再拿出来送会用几乎不可能了。”大先生叹了一口气,在老者身旁说道。
内心的惋惜压制住,老者点点头,看向大先生,笑道:“你们火器营仗打的很好,陛下也很是欣慰,能跟我说说韩阳千户的事情吗?”
“这当然没有问题。”大先生点点头,抚摸着颌下的呼吸,一脸的回忆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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