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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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第4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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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良臣点了点头,上前仔细打量,确认是那日山神庙中和东厂抢人的百户,便抬手示意主事:“把门打开。”

    主事眉头皱了一下,无奈从后面的一个狱卒手中接过钥匙,但是却是有些犹豫。见状,崔应元上前将刀在他背上顶了下。

    “别,我开!”

    那主事有些胆小,急急忙忙的便去开锁,许是太过害怕,手抖得有些厉害,连带着那铜锁也跟着发出颤动声。

    见那主事开锁时抖成那样,再看东厂一众人看自己目光不对,王曰乾心中一突,警惕的朝后退了几步,眼神紧紧盯住魏良臣,沉声问了句:“你是谁?要干什么?”

    魏良臣却是没有回答,等锁打开后,朝崔应元点了点头。

    顿时,崔应元带了两个番子便冲进了牢房内,不顾王曰乾的挣扎便将他连拖带拉的拽了出来。

    王曰乾惊惧,大声咆哮:“你们要干什么?!”

    魏良臣只看着他不答。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去?”

    王曰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跳得厉害。

    魏良臣吐出二字:“东厂。”

    “东厂?!”

    王曰乾大吃一惊,旋即心中恐惧:东厂的人为何要带他走!

    定了定神,又问道:“是陛下让东厂来提我的?”

    “是。”

    魏良臣点了点头,倒也不瞒这个捅出天大篓子的锦衣卫百户来。

    王曰乾一怔,失声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为何陛下还要让东厂提我?”

    “你问的太多了。”

    魏良臣如何会与他说,示意速将王曰乾带走。

    “我不去,我不去东厂!”

    王曰乾却突然发起疯来,拼命大叫大嚷,挣扎无比,把个铁链弄的“咣当”响。

    眼看魏公公神情不耐烦,崔应元立时面色一沉,猛的掐住王曰乾的喉咙。很快,王的嘴巴就被麻布塞了个结结实实,在那“唔…唔”的抗议着。但任他怎么挣扎,怎么抗议,塞在嘴里的麻布都是没有办法再取出来了。另有番子上前将王曰乾手脚制住,却是准备将其抬出去了。

    狱卒们看了,都是不敢吱声一句,那主事则神情阴晴不定,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带出去。”

    吩咐崔应元把王曰乾立刻带出去后,魏良臣转身问那刑部主事:“孔学关在何处?”

    “孔学?”

    那主事一愣,喃喃说道:“此人和妖人勾结,蓄意谋害陛下和东宫、太后,是钦定死囚,没有堂官发话,你们东厂不能把人带走。”

    “是么?”

    魏良臣阴侧侧的看向这主事:“咱家再问你一句,孔学关在何处?”

    这主事却是沉默着,好似拿定主意不交孔学。

    “东厂要的人,还没有人敢不给。”魏良臣施压。

    可这主事依旧不吭声。

    魏良臣冷冷的看着这主事,一个呼吸,两个呼吸…十数个呼吸后,嘴角微咧,尔后吐出三字:“杀了他!”

第九百七十九章 脑瓜子嗡嗡的() 
酒量差,下午才醒,唉,一言难尽,是被拖回来的。

    脑瓜子嗡嗡的。

    感谢风铃陶大佬拨的治水银两!

    ……

    啊,杀了我?!

    那主事呆了下,抬头看向魏良臣,下意识抖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惊惧。

    一帮狱卒也是震住,他们不敢相信的望着魏良臣:宋主事可是朝廷命官,你这公公怎能说杀就杀呢?

    一同进入大牢的番子们在听了魏良臣这个命令之后,很多人的第一反应也是诧异,均是迟疑未动。

    须知,刑部直隶清吏司主事是正六品的朝官,要处决此人要么解入诏狱,由皇帝下旨杖杀。要么交由法司审讯定罪,不然便是东厂锦衣卫也不能擅杀,况这主事根本就没有犯事,岂能说杀就杀呢!

    魏公公这未免也太草菅人命了吧?

    众番子心头嘀咕,不敢领受这命令。

    魏良臣也不指望这些番子,他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他乃奉上谕提人,这主事不交人便是抗旨不遵,当场诛杀无甚好说。

    正欲命亲卫动手,却见崔应元突然上前,衣袖一抖手中就多了把匕首,然后猛的捅进了那主事胸口。

    “你!…”

    那主事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栅栏,腾腾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两腿一软瘫倒在地,直到死前犹自不敢相信一个太监竟敢在刑部下令杀他!

    望着那主事尸体和一地的血泊,狱卒们都是骇的面无人色,不少人腿软的很,他们想赶快离开这里,可双腿却如灌铅似的怎么也挪不动。

    众番子们也是个个倒吸一口冷气,或看着动手杀人的崔应元,或看着地上的尸体。

    魏公公的几个亲卫却是见怪不怪,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恍若这种事再是寻常不过。

    崔应元拿着染血的匕首站在那里,明显看得出其在喘粗气,好像心跳的厉害。

    魏良臣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欣赏:此人能为五彪之一,确不是单靠巴结,而真是有股狠劲的。

    想上位者,没有一股狠劲又哪行!

    他冲崔应元微一点头,然后看向一个双手正在发抖的狱卒,淡淡道:“你带咱家去找孔学。”

    “我…”

    那狱卒吱吱唔唔着。

    “嗯?”

    魏良臣轻轻的揉了揉鼻子,定定的看着这狱卒。

    “小人…小人这就带…带公公去…”

    那狱卒见了魏良臣的面目,吓的当时就是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跌跌撞撞的就带他们去找孔学。

    “跟上!”

    缓过劲来的崔应元长呼了口气,扫了眼一动不动的那刑部主事,再看前面的魏公公背影,双手狠狠捏成拳头,快步跟了上去。

    其余番子见状,哪个还敢傻站着,忙纷纷随了上去。

    孔学却是没有关的多远,在乙字号四间,距离关押王曰乾的牢房隔了十几丈远。

    魏良臣来到孔学牢宠外时,对方正抱着双膝呆坐在地上,好像老僧入定般只死死看着地上的几根枯草。哪怕清晰的听到急促零乱的脚步声到了他面前,他依旧没有抬头看一眼。

    魏良臣朝内看了眼,发现孔学原来也是个太监,其穿的是宫中长随所穿的灰袍。长随和奉御等级差不多,没有品级但又高于一般伙者。

    “公公,此人就是孔学。”狱卒不安的说道,他真是被这东厂年轻太监吓到了,年纪轻轻说杀人就杀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开门。”

    魏良臣朝狱卒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打开牢门。

    牢门打开后,孔学还是没有动,也没有抬头。

    “孔学,抬起头来!”

    崔应元带了几个番子走了进去。

    孔学这才缓缓抬头,一脸无辜道:“咱是冤枉的,要咱说多少次?自打咱被你们抓来,你们审了咱多少次了,你们到底想要咱承认什么?…”

    声音嘎然而止,却是惊讶的发现面前站的并非刑部的官员,也非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而是宫中的人。

    再看四周,心下更是一紧:东厂!

    “孔学,跟咱家走吧。”

    牢房中的气味并不是太好闻,魏良臣皱了皱眉。

    听了这句话,孔学的身子明显有些微颤,继而就见他从地上站起,掸了掸腿上的灰尘,然后将零乱的头发朝后理了理。

    “有请公公前面带路,咱家…”

    孔学显的很镇定,但他看清面前那个人的面目时,目中却闪过疑惑之色,余下的话硬是生生憋了下来。

    魏良臣注意到了孔学的异样,他也感到一丝古怪,凝视着对方脑海中细细回忆着。

    孔贞?!

    魏良臣瞳孔猛的一缩,他知道为何这孔学如此古怪了,因为他的模样很像一个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就是当年辽东大珰高淮的亲随孔贞!

    当初山海关军变,高淮从关门匆匆逃到永平,随他一起的只几个随从,当中就有孔贞。

    而孔贞是高淮从宫里带到辽东的两个太监之一,另一个便是统领飞虎军的张虎。

    根据魏良臣在关门查到的情报,孔贞在高淮手下主要是负责关门税使和福阳店生意的,换言之,这个人是高淮的“会计”兼大管家。

    魏良臣在永平时并没有和孔贞打过交道,只李永贞和他说过几句。后来高淮失势下了大牢,张虎带着飞虎军余部逃到了双台子山,孔贞等高淮其它随众则是下落不明。

    对此,魏良臣也没有关注。

    只是,这孔学虽然长的和孔贞十分像,可魏良臣敢肯定,此人绝不是孔贞。因为,孔贞明显要比孔学高。

    从孔学刚才的异样来看,其肯定是见过自己的,魏良臣肯定他并没有见过孔学,那么对方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难道当时随高淮一起逃到的永平的随从之中就有孔学?

    “带走。”

    魏良臣按下心头疑惑,没有想立即弄明白。此地是刑部大牢,不远处就是刑部大衙,他得马上把人带走,不能耽搁时间。

    崔应元将孔学往前推了下,孔学并没有如同王曰乾那般大叫大嚷,挣扎抗拒,而是十分顺从。

    然而,当经过魏良臣面前时,孔学突然低声说了句:“魏舍人,谢谢你对飞虎军将士的照顾。”

    魏良臣瞬间如被石化,一股极其不安的情绪从他心底涌起。

第九百八十章 格杀勿论() 
让魏良臣感到不安的原因是就是这桩谋反大案可能会牵涉到他。

    他和孔学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但他和飞虎军有关系。

    飞虎军余部虽然一部在他魏良臣手下,一部被杨镐安置在沈阳中卫,但飞虎军的存在本身其实是不合法的,只是高淮在任辽东矿监私募的一支私军。

    关门军变后,辽东各卫便想置飞虎军为死地,若非魏良臣,张虎他们早就没了立身之地,飞虎军也早就分崩离析。

    因此,魏良臣的确是飞虎军的恩主,铁一般的事实。

    而从孔学的语气中能够听出,他和张虎或飞虎军中人是有联系的,否则不会知道他魏良臣对飞虎军的安置出过力。甚至其本身可能就是飞虎军一员,不然不会以感激语气说此事。

    可孔学现在是钦犯,牵涉的是谋反大案!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弄不好飞虎军当中有人涉案。

    若事实真是如此,魏良臣便难自安了。

    飞虎军,可是他罩着的。

    即便魏良臣是清白无辜,丝毫不知情,有心人都不必明明白白指出,只要稍加提醒一二,他魏公公恐怕就是下一个刘成了。

    众所周知,他魏公公可是郑家人提携的。

    刘成若造反,未必真有人马,他魏良臣却是有兵有将的。

    恰巧的是,这一次他魏良臣从海路偷偷带了上千私兵进京,虽然这些兵马是为了护银,可外人并不知道。

    在外人眼里,他魏公公就是私带甲兵入京畿。

    谁知道你魏公公是不是带皇军来“清君侧”了?

    这是巧合么?

    别人要问,魏良臣也扪心自问,然后暗骂一声:娘希个匹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公公?”

    崔应元在边上见魏公公发愣,有些不解。

    魏良臣回过神来,道无事,再见孔学,已在番子押解下走出数丈了,目中没来由的就是起了杀意。

    他打生打死走到今日,可不能阴沟里翻了船。好在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孔学又落在他手中,好操作的地方就多了。

    不然,孔学要将此事和外人吐露,他魏公公当真是跳进澡堂也洗不清了。

    “速将钦犯带离刑部!”

    魏良臣默不作声也出了大牢,途中倒是看过那些被关押的犯人,却是想看看秦良玉的丈夫马千乘是否在其中。

    若在,顺手带走。

    但后才想起马千乘并不在刑部大牢,而是被关在湖北的云安大牢。

    云安大牢是个特殊存在,关押的都是犯事的土司,有时也会关押宗室。

    算算时间,出京两年多了,秦梁玉肯定早就回了石柱,而马千乘也多半病死了吧,这会就是有心也使不上力了。

    不能和秦良玉及其所部白杆军拉上关系,是魏良臣的心头遗憾之一。

    ……。。

    孔学被带出后就见到了被番子抬着的王曰乾,见着对方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麻布,顿时很是痛快。

    “狗贼,安敢陷害咱!”

    孔学目中的凶狠和恨意绝不是装的,若非番子挡着,恐怕就冲上去撕咬王曰乾了。

    王曰乾只是被抬着,不曾晕死,见着孔学被带出,冲他怒骂,也是怒目圆瞪,“唔唔”想说些什么,奈何出不得声。

    魏良臣出来后,冷冷看了眼想要彼此拼命的王曰乾和孔学,微哼一声,便命撤离。

    耳畔不远处却有急促脚步声传来,隐有兵器盔甲撞碰声。

    “保护公公!”

    崔应元喝了一声,拔刀带了一队番子堵在了前面。

    廊檐下,一队队官兵涌了出来,约摸百多人。其后,数名刑部官员怒气冲冲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为首一位胸前绣着金银花,袍呈绯色的官员看到一众番子已将钦犯从牢中劫出,怒不可遏指着他们道:“刑部重地,尔等安敢擅闯!”

    又有一官喝了声:“私劫钦犯,乃是死罪!”

    牢内原本叫番子震住的锦衣卫和兵丁们听了这话,立时如有撑腰,不再如同先前般畏惧,一个个跃跃欲试。

    东厂众人见状自是紧张,纷纷警惕。

    魏良臣抬头打量了那二人,前面那位穿的是三品官的公服,想来是在刑部的侍郎杨东明。另一人穿的是绣孔雀的常服,也是个三品官,却不知是谁。除这二位三品大员,另有几名官员,却是一个不识。

    “杨大人、刘大人!”

    被逼在屋中的左光斗和宋本庆趁看管番子不注意时冲了出来,前者在同党中人、刑科给中事惠世扬耳畔低语几句,后者听后忙和身边的大理寺少卿史记事说了。

    史记事是从四官的大理寺少卿,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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