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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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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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他只希望这位魏侍郎能够看在小国舅的份上,暂时替他看好两个娘子。至于两位“娘子”会不会和魏哥哥勾搭成奸,魏公公也不好说,谁让他这次是匆匆出海,说不定就不知死活,不知行踪呢。

    人在海上漂泊几年,娘子们多半是守不了寡的。

    魏公公这人,也是天性洒脱的。老话说的好,要想日子过的好,就得头上戴点绿嘛。

    他英雄无用武之地,凭什么要求人娘子空穴不求人呢。

    人哪,将心比心,要懂得换位思考。

    大不了干哥哥真对不住自个,等洗白上了岸,请他做真哥哥好了。

    债券这块,肯定也是要搁浅了。

    魏广微原定的大主顾就是东林党,这会,如何还敢再卖。那东林党人哪个又肯买,敢卖?不怕叫唾沫星子咽死么。

    魏公公现在是顾不得别的,他得赶紧到吴淞口去。

    从时间上算,苏州那边肯定是知道他魏公公在无锡干的好事,北京那边也应当知道了,不过皇爷最多知道他烧了东林书院,不知他把书院的上百号人给绑了票。

    因此,时间上面还是有个差可以打的。只要北京的圣旨没来,苏州这边总能应付一二。

    这也真是要感谢这时代的通讯落后,落后未必就是挨打,落后也是有好处的啊。

    魏广微说的明白无误,应天巡抚曹时聘的重要性不是在于他管苏州和常州,也不是管松江、上海,可以随时以钦差巡抚身份围堵魏公公这个钦差,而是在于吴淞口水师就是他的直管标下。

    换言之,魏公公必须抢在曹时聘发现自己欲从吴淞口出海前抵达上海县,然后或重金,或杀将夺兵,把吴淞水师弄到手。

    不然,海路必被堵死。

    没有了海路,一道圣旨就能让魏公公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魏公公对万历这位皇爷寄予的希望是能够给他拖上几天,而不是死保他。

    皇爷爱财不假,重礼送了也不假,可架不住皇爷这人除了爱财,也怕事啊。

    这位要不怕事,也不至于躲宫里几十年了。

    人哪,还得靠自己。

    苏州城,魏公公肯定是不会去的,他更不可能和曹时聘这个巡抚打交道。

    原先,应天巡抚驻地并非在苏州,而是在句容。但八年前常熟生员孙汝炬等煽众鼓噪,窘辱守令,苏州知府周一梧闭门求去,抚按以闻。礼科都给事中张闻达疏究,俱奉严旨参办。于是礼部奏将孙汝炬等分别首从问拟,常熟通学生员并童生停勒一科,不许考试。周一梧令供职。仍通行各省直提学官,照本部原题。

    这件事结合一年前苏州发生的反织造太监孙隆暴乱事件,促使万历下旨命应天巡抚行台由句容移驻苏州。

    苏州和无锡离的可是近,几乎就是在魏公公大队人马在运河上押着“肉票”大摇大摆往苏州前进时,应天巡抚曹时聘就接到了消息。然而,他没有马上做出应有的判断,而是在迟疑。

    迟疑的原因是,那队人马一路走的不急不徐,且旗帜鲜明,公然宣称要将捕获的无锡一干谋逆移送应天巡抚处置。

    这就叫曹巡抚拿不定主意,也吃不准究竟发生什么了。无锡县递来的公文和巡抚行台收到的那些消息也对印不上,到底信哪个,曹巡抚还真不敢就拍板。

    巡抚行台上下都摸不透到底怎么回事,苏州府这边自也糊涂,有一个细节他们没有注意到。就是从昨天夜里起,就陆续有骑马的客商从苏州经过,去向都是昆山方向。

    道上有些人注意到了这些北地来的客商,发现他们都是一人双马,且携带了很多布袋。那些布袋看着沉甸甸的,似是装了重物。

    这些客商看着都是大汉,有税卡的官兵瞧着不像好人,但上前盘查,对方却是关凭俱全,实在是没有什么异样。加之这些人税金照纳,额外还多给好处,税兵们也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问上几句就放人过去。

    魏公公是第四拨过的关卡,过卡之后,他长出了口气,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回了。

    但愿,曹巡抚还叫运河上的魏公公船队给忽悠住吧。

    。

第六百六十八章 万事学校长() 
吴淞水营自嘉靖年间由守备千户所升格为总兵驻地后,时至今日却只任了三总兵,最后一任总兵是万历二十七年由广东调任来的邓显武,其伯父便是在露梁海战光荣殉国的邓子龙。

    相传邓子龙领兵征倭渡鸭绿江时,有一物触舟,捞起来看,发现是一段沉香木,把完许久,邓子龙对身边人道此物真像人的首级,从此对它非常爱护。常于夜中做梦,此香木与其头颅合二而一。

    后邓子龙战死朝鲜,其首级无头,经左右幕僚提醒,身为侄儿的邓显武便将那沉香木雕刻为级,作为伯父首级。时目睹之人,皆说像极总兵,泣不成声。

    邓显武升任吴淞总兵四年后便病逝,时年不过三十二岁,致死原因是早年间随伯父征战旧伤发作,救之不得。死后,朝廷赠其右都督衔。

    邓显武死后,应天巡抚曹时聘上奏朝廷,请以标下坐营游击将军姜良栋代管吴淞水营。朝廷准奏之后,姜良栋便由徽州转任吴淞。

    不过这个姜良栋虽是巡抚曹时聘亲信,也曾参与播州之役,很是骁勇,但却不识水战,故而吴淞水营在其代管这些年很是懈怠,上下都无心训练,颇为荒废。

    幸赖嘉靖朝把倭患彻底剿除,否则,旦有海寇自外海来,很难说江南会不会再次府府报警,城城关闭。

    这也是太平盛世的好处,太平久了,这人心总会松懈。

    有关那姜良栋和吴淞水营的详情,魏公公自不须多费心打探,只消叫人拿着银子在水营周围的妓院和酒铺转上那么几转,什么情报得不到。

    他老人家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和那姜良栋谈,而是叫郑铎带人去谈。谈妥了,双方愉快见面把事办了,谈不妥,也有个缓和余地嘛。

    中国人做事,就是这么讲究,这也是合了中庸之道,算是圣贤传下来的与人打交道的不二经验。

    郑铎当然不是空手去谈的,带了两布袋金银,到了水营前,拿了魏公公的官贴就递了进去。

    守门的小校拿着这官贴很是发愣,不知那内官监及钦命提督太监是什么来头,愣了半天这才抬脚进去通传。

    姜良栋在营中,今儿天热,他哪都没去。得了通报,也是一怔,不知道宫里来人找他这个水营游击做什么。困惑之余,命人将来人引进来。

    郑铎见着姜良栋之后,自是先客气了下,接着把吴淞水营夸了又夸,尔后便打开天窗说起亮话来了。

    “我家公公说了,只要将军愿意给予方便,我家公公绝对不会亏待将军…将军若要地,我家公公可立时在苏州和松江为将军购置。若要宅,松江、苏州可任选一大宅,若不用宅不用地,将军尽管开个价,我家公公断不会不应。”郑铎说完,不动声色看着姜良栋。对方虽是游击,但呼一声将军倒也当得。

    姜良栋却是越发糊涂起来:“这…本官与魏公公素不相识,却不知魏公公要本官给些什么方便?”

    郑铎轻声一笑:“将军这是明知故问了,我家公公乃钦命海事太监,这出海需要什么,将军难道不知?”

    “魏公公要船?”姜良栋恍然大悟,闹半天这劳什子魏公公是打他水营船只的主意。

    郑铎笑着微微点头。

    姜良栋已然起身,摇了摇头:“不成,不成,我吴淞水营乃江南海防、江防重地,营中船只皆有定数,如何能借得。”

    闻言,郑铎不急,四下看了眼,低声道:“不瞒将军,我家公公说了,只要将军肯成全,待我家公公出海得成,必向宫内奏禀,保将军坐实这吴淞总兵一职。”

    “噢?…”

    这话让姜良栋有些动心,他代管吴淞水营已有三年,却迟迟未能实任总兵官,要说心里没有点想法肯定是不现实的,但要因此和宫里的太监牵扯上,怕巡抚大人那边对他就不会有好脸色看了。

    盘算得失,自己能从千总一跃而为游击将军,全赖巡抚大人厚爱,吃水不忘挖井人,自己能有今天全是巡抚大人抬举,他可不能做出叫巡抚大人不快的事。

    于是,果断拒绝道:“此事关系重大,非本官不愿相帮,实是若叫抚署得知,本官难以交待。”

    郑铎见了,也不多言,命随从将带来的两布袋子拎了进来,当着姜良栋面就打开了。里面赫然装满金银,估摸着总值千两银。

    “这是我家公公叫小人给将军献的小小见面礼,还望将军莫推辞。”

    “无功不受禄,魏公公好意本官领了,但这礼物还请你带回。”姜良栋神情变化着,犹豫不决。

    郑铎“哎”了一声:“我家公公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纵是将军不能成全我家公公,这些许心意也请将军收下。”

    然而,姜良栋却是打定主意不肯收下。郑铎见对方神情不似做伪,知已谈不下去,便谦辞一声告退。

    “把东西带上。”

    姜良栋生怕对方把钱留下,竟是叮嘱了一声。

    郑铎脚下一滞,目中闪过一道凶光,依言老实将东西带上,告辞而去。

    魏公公就在距离水营二十里地的一处镇上,此地已属上海县管辖范围。郑铎回来时,他老人家正在听曲。

    昆曲,咿咿呀呀那种,魏公公压根听不明白,但不影响他老人家听的津津有味。

    这就叫,文化人。

    “吆?”

    听了郑铎所说,魏公公很是惊讶:这是碰到大清官了啊!

    “这人,真的不肯钱咱家的礼?”

    “公公,若收的话,属下何至于把东西带回。”郑铎苦笑一声。

    “清官,这就难办了啊。”

    魏公公搓了搓手,眼睛却还留在舞台上正唱着的姑娘身上。老人家是在想,这姑娘是货真价实那种,还是女装大佬。想着没听说昆曲有男扮女装的,那台上这位小姐姐多半就是真姐姐了。这么一想,劲头更足,一挥衣袖,命赏。

    赏完之后,这才扭头问郑铎:“你说怎么办?”

    郑铎想了想,道:“公公,这事其实也不难办。”

    “说来听听。”。。

    魏公公坐下,喝了口清茶,润了润嗓子。

    “据属下探明,这吴淞水营大半是当年广东水师分调而来,所以自邓显武死后,广东兵颇不受地方待见。”

    “噢?”魏公公听明白了,赞赏的看了眼郑铎,“你的意思是上面不行,咱走下面?”

    “…是这个意思。”

    郑铎觉得有些话从魏公公口中说出来,总是带着别扭劲。

    “对,对!”

    魏公公一拍脑袋,很是兴奋道:“得学校长,万事都得学校长啊。”

第六百六十九章 我信你有个鬼() 
感谢敏敏瑜瑜大佬的百元打赏!

    。。。。。。。。。。。。

    岳爷爷说过,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便天下太平,甚事没有。

    这话,在理!

    可魏公公觉得做人还是要近人情,这人活一世,总要有个进步。

    进步的动力是什么,不就是钱、财、女人三物么。

    理想是要谈,但理想的前提是衣食富饶,生活无忧,不求小康,至少也得温饱不愁。

    要不然,谈狗屁的理想。

    更何况,魏公公面对的是一帮文人士大夫眼中如猪狗辈的丘八。

    所以,他老人家更要谈钱了。

    不谈钱,他自己都觉亏的慌。

    姜良栋不收钱,吴淞水营总有人肯收钱。

    上兵伐谋,次兵伐交,这是孙子兵法说的。

    老祖宗留下的经验之谈,魏公公向来是活学活用的。

    钱,他有的是。

    女人,他没有,可要有了钱还怕没女人么?

    校长就对手下的学生说过,打麻将你不行,我行;打仗,你行,我不行。

    魏公公同样也是如此,别的他行,海战,他真不行。

    不行,就得找行的人。

    要不然,你就是带人闯进吴淞水营把姜良栋做掉也没法子出海,更别提做东亚海霸王了。

    水营里的广东兵肯定要拉拢,他们的不如意正是魏公公的机会。

    当下大明最能打的水师就是广东水师,当初抗倭援朝之役明军水师主力就是由广东水师为主,统帅陈璘更是广东人,如邓子龙等将领也大多是广东水师出身。

    这就注定魏公公要大把的钱财撒出去。只要能把广东兵将收买住,区区姜良栋自不在话下。到时,就吴淞水营就摇身一变成大明皇家海军,成他魏公公的兵,生米煮成熟饭,岂不美滋滋。

    有了解决问题的思路,现在就要寻找一个突破口了。

    这个突破口是一个叫王大力的千总,广东潮汕人,十三岁就跟着邓家父子,打过缅甸,打过贼兵,也打过朝鲜人,凭着战功积升至千总。

    不过自打邓子龙、邓显武相继去世后,王大力在吴淞水营地位不如从前,可以说很不如意,且因为好赌欠了一屁股债,被上海县放利子的追到营中讨钱,令得游击姜良栋大怒,狠狠打了他二十板子。

    魏公公听到这事时很觉好笑,堂堂千总,放后世至少是个团长,好赌欠债说的过去,但你要说地方的黑恶分子跑军队去跟团长讨债,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了。

    然而,事实偏是如此。

    这原因便是郑铎打探来的情报,广东兵将在吴淞不但受到本地军官排挤,更被当地士绅嫌弃。

    说白了,后台不在,没妈的孩子没人疼,呆在江南受欺负,想回广东又没处收留,最后只能是越来越懒散,越来越穷,仅此而矣。

    不用想也知道,当初邓显武任吴淞水营总兵时,松江府绝计没哪个不开眼的敢到营中讨债。

    水师啊,就是不打仗,走走私也能发大财。

    魏公公琢磨了下,认为这事肯定另有说法,要不然就算姜良栋是个清官好官,不肯走私,但手下人又岂是个个都如他这般?

    如今海贸的最大货物可就是江南出产的丝绸和茶叶,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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