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话,袁氏兄弟和两个捕快脸色微微一变。
那袁林又道:“此人可是我们先盯上的,金风细雨楼就如此霸道?”
那年轻人又是嘴角弯弯,道:“他从你们手里逃了,然后落到我手里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一说,四人顿时气结。
说得对吗?太特么对了。
只是能放他走吗?
当然不能。
几乎同时,四人便持着兵刃围了上去。
两柄绣春刀,一银一红两柄长剑,各自成式,向着祁少伤杀去。
然而祁少伤左手提了个人,却也怡然不拘,手中苗刀顺势出手。
一抹幽蓝的光,却延绵出绯红的刀芒。
刀光涟敛,绵延而出,竟似风雨扑面,疾风劲雨,连绵不绝,又似佳人飘舞,千种风情,万般嫣红。
细雨黄昏,红袖刀!
幽蓝的刀,绯红的芒,带起凌冽杀机一闪而过。
这刀不是很快,亦不是很巧,也不是很毒,同样也不是很怪。
但就是这一刀,在那四人兵刃击出的刀光剑影中,这绯红刀芒竟似活了一般,从中穿过,似毫不受阻挡一般。
两个捕快,袁氏兄弟,顿时倒飞而出,摔落在地。
再一看,竟是喉口渗血,血流不止,在地上抽抽两下,便死得透了。
“啊!”
张雪涧一声惊呼,她方才看得津津有味,未想到一瞬间,便死了四个,心中顿时被吓到了。
而那铺中的小二,却是早就战战兢兢的躲到了柜台后面。
张浪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她这一叫,倒是引起了祁少伤的注意。
他看了看张雪涧,又看了看张浪,嘴角弯弯,道:“就是杀了几只小鸡,小妹妹莫怕。”
“谁怕……谁怕啦!我可没怕!”
张雪涧见他看了过来,昂了昂脖子,不服气的道。
她模样可爱,倒是引得祁少伤哈哈一笑,随后又掏出一张银票,随手甩在柜台上,就要往外走去。
“兄台留步。”
这时,张浪却是轻声说道。
于此同时,他右腕一翻,一颗黑铁打造的黑色棋子现于指尖,猛然屈指一弹。
弹指间,黑棋已自飞出,带起哨音,向着祁少伤激射而去。
风声啸起,去势极快,祁少伤脸色一变,这少年方才一直喝酒,他虽然觉得古怪,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当是寻常一个通脉境少年罢了。
可如今对方一袭之下,那黑棋竟是又急又猛。
偏偏出手偷袭,却又要出声提示?
祁少伤眉梢一挑,突然觉得有意思起来,他也不闪躲,而是倏然转身,右手带起苗刀一式横拍。
“当!”
黑铁棋子打在苗刀之上,带起一丝火星,飞溅而去。
随后,祁少伤被他棋子暗袭,竟也不恼,转过身来,嘴角弯了弯,看着张浪。
迎着他的眼神,张浪亦不逃避,笑了笑,朝着他遥遥举起酒碗。
祁少伤晃了晃手中的冷浑,道:“朋友也想要他?”
“也许,姑且算是吧。”张浪随意说道。
“朋友倒是直接。”祁少伤口中说道,随后将冷浑往旁边一抛,抖了抖手中的苗刀,道:“那就先和我的刀说说话?朋友贵姓?”
“张,张浪。”
祁少伤眼露异色,问姓便连名字都一并说了?
一般江湖人士,多是逢人只说三分话,张浪的直爽,祁少伤也颇有些惊异。此人若非是少经江湖,便是和自己一样太过自信……
祁少伤心里盘算着张浪这个名字,却觉得甚是新鲜,似乎从未在江湖中听闻过。
而这时,张浪已是又喝了口酒,放下酒碗,站起身来,右手缓缓的将鬼哭抽出斜鞘。
张浪双脚分化两仪,前行两步,一式‘龙跃于渊’掠身直起,有如江上长桥一般朝着祁少伤而去,手中鬼哭朝前一探,倏的向着祁少伤眉心点去。
好一把凶刀!
祁少伤心中一赞,横起苗刀,眼神中却是认真起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他从小习刀,自然知道,对方这刀尖一点看似无奇,实则却是绝妙,点,抹,削,切,剁,五式孕于其中,后续变化随心所欲,却是对方要先看自己如何应对,方才真正出招。
第五十九章 他说先打到吐血再说()
祁少伤心中心思一闪而过,手中却丝毫不含糊,脚下一个箭步,虚晃一身,手中苗刀便已是上撩而起,带起一道幽芒,朝着张浪咽喉刺去。
张浪身形一折,又是一式‘密雨行云’,身形于空便递进一丈,鬼哭刀轻轻横拍,将苗刀扫开。
这一番试探交手,眨眼刚过,但祁少伤却已知道厉害,他忽地窜身而进,一刹那苗刀便转,诡异刀式施展开来。
幽蓝苗刀带起寒光湛湛,却交织出绯红刀芒。这幽蓝和绯红又极为诡异的交汇在一起,向张浪胸口攻来。
连绵如狂风暴雨,绯红似一片霞岚!
面对这诡异的红袖刀法,张浪刀尖一绞,身形半旋,刀光带起一丝尖啸,斜劈而出。
这有如虎啸的一式,正是五虎断门刀‘一啸风声’!
势大力沉的鬼哭猛然斩在苗刀之上,瞬时之间,那狂风骤雨一般的绯红,又凝聚于一片静止。
这刀式被挡之时,祁少伤却手腕一转,苗刀陡然一个斜转,挟着风声,又从空隙之中倏然斩出!
带起一抹绯红,譬如蔷薇乍吐,美艳之极,绵延而过后,却又比细雨过帘,写意非常。
张浪抽身一跃,手腕一旋,一招‘剪扑自如’混着‘流星闪电’猛然向着祁少伤斜削而去。
鬼哭刀厚重的刀身带起一阵风压,从绯红刀幕中斜斜削过,竟是后发先至,向着祁少伤颔下削去。
好刀法!
祁少伤眼神一亮,手中苗刀一圈,瞬间变招,幽蓝刀尖倏然点在鬼哭刀口之中。
“嘣!”
兵刃相交,发出沉闷之声,巨大的力量将两人同时弹开。
张浪双脚微分,一元定桩使出,岿然不动。
祁少伤右脚后踏,左脚微微起伏,亦是一动不动。
这一番交手,竟是平分秋色!
两人互相看着,一个戏谑笑着,一个嘴角弯弯。
看上去平分秋色,但真要论,实际上却是张浪稍胜一筹,毕竟祁少伤已是感应境界,张浪却不过通脉。
当然,这却是没法说道的,因为两人都是留了大手,都未用出真正的杀招,点到为止,未分高下,也不定生死。
真要生死相博却是没人来管你境界高下。
真要决一死战,胜负亦是难料。
祁少伤显然也知道这点,他又横起苗刀,摆出攻势,弯了弯嘴角,笑道:“论刀法,你确实要胜我一筹,只是除非你能杀了我,否则这人却无论如何不能叫你拿去。”。。
他嘴角弯着甚是温和好看,但说的话也是分外认真。
要想从他手中抢人,那接下来定是分个生死!
张浪却是笑了笑,却是把鬼哭收了起来,道:“论境界你可是要高一些,杀起来肯定也不像小鸡仔,喝酒吗?”
祁少伤微微一讶,此人竟是把方才他那小鸡一说化了过来……
他心中感觉对方颇有些意思,嘴角便弯的更厉害了。
索性他一路赶来,肚里也饿,加上艺高人胆大,胸有成竹,自然便点了点头,道:“那就喝着,小二,来壶好酒,大青蟹再来一客!”
他便亦收了苗刀,又随着张浪坐到四方桌上。
小二见两人战毕,战战兢兢的的走出来,又端来两壶酒,却是看也不敢去看地上的尸体。
张雪涧这会却已经平静下来,她抚了抚胸口,颇有些觉得七哥和这个家伙有些莫名其妙,打着打着喝起酒来了。
以她的刀法造诣,对二人方才交手的惊险之处还看不太分明。
她反正闲着无聊,就给两人倒了酒,然后又无聊的趴在桌上,看着他们。
这两人碰了几杯,便也开始说起话来。
祁少伤抓过一只蟹,就剥了起来,嘴里说道:“这冷浑很麻烦,你真要插一手?”
“哦?”张浪口中轻讶。
他今日也是看出来了,这冷浑三家争夺,显然是带着秘密,只是他倒是真不知道冷浑身上何事,他今天来就是为了等祁少伤,至于原因,过过手瘾那是其一,其二便是……
作为金风细雨楼新生代最耀眼的几人之一,长得帅气英俊,又师承‘红袖第一刀’沈梦,这祁少伤在前世玩家中可是偶像级人物,尤其女粉丝多如牛毛,有人甚至曾专门整理出他的生平履历配上画册拿来卖。
真要说起来,张浪前世这时候却是连凡境上阶都未到,两者层次便不同,后来张浪又一路往西北域发展,自然也和他没有什么接触。
不过本着大家都是玩刀的,张浪倒也曾起过争比之心,是以也买过一份来好好琢磨过。
其中便有一条:大寒之日傍晚,汉江边十八里铺,一刀斩杀‘黄山二剑’。
“愿闻其详。”张浪心里转着思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祁少伤嘴里嚼着一口蟹肉,含糊不清的道:“他…抢了…东吴国江州刺史家里的血玉佛,那是五煞神教看中的东西,被他虎口夺食,现在无争山庄,东吴六扇门,五煞神教都在找他。”
张浪微微一愣。
祁少伤见他这模样,以为他不知道其中厉害,将蟹肉吞了,又详细解释起来,道:“五煞神教听说是楚国境内的一个邪教,万花飘香和他们接触比较多,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五煞神教在东吴也似乎有些势力,半个月前夜屠了江州刺史全家,要找血玉佛,后来被这家伙虎口夺了食。一州刺史被灭满门,东吴朝廷自然震动,六扇门便想抓了他,以他作饵,将五煞神教的杀人凶徒引出来,了结此案。我们大梁无争山庄庄主铁衣候和六扇门执掌吕四先生有些旧情,所以好像也在帮着他们……”
张浪自然不是不知道厉害,他之所以发愣是因为他本以为此事牵扯到八府中的万花飘香和无争山庄,再加上东吴六扇门和眼前的八府之一金风细雨楼…已经颇为复杂了…没想到还有五教之一的五煞神教。
张浪喝了口酒,点点头道:“那你也是来拿血玉佛的?”
祁少伤呸了一声,将蟹壳吐出来,又喝了口酒,才说道:“我拿屁个血玉佛,你是不知道,我也算倒霉,本来我在路上飙马飙得好好的,正准备去府城喝个花酒,没想到来了个死瞎子,拉着我非要和我算一卦。”
“这死瞎子出手之间,罡煞四溢,显然是地境高手,我自然打他不过,只得听他废话,结果他便说什么天灾人祸,只有我能解,然后又和我说万花飘香有个佛爷在这要倒血霉了。万花飘香这群混黑道的,常在外行走,又能算得上佛爷的,一共就两个,我一想,就猜到是这个家伙被人堵了。”
祁少伤又喝了口酒,叹了一声,道:“要说这事我不知道也就算,可是那万花飘香的柳飞飞和我也算……好朋友,要是以后知道我见死不救,岂不是又要来和我闹……”
张浪听闻,一口酒都差点喷出来,道:“所以你是来救他的?”
救人先打得别人吐血晕过去?还有这种操作?
祁少伤又咬了口蟹肉,点点头,道:“我来的时候,他正好从窗子里窜出来,我话还没问呢,他就一月牙铲朝我打来,我索性一想,事情紧急,解释起来实在太麻烦,直接一记打昏了账。”
“哈哈哈哈哈哈!”张雪涧突然笑的前俯后仰,抓着张浪道:“七哥,这家伙好好玩,笑死我了,笑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张浪敲了她一记脑袋。
祁少伤被张雪涧笑得也有些茫然又尴尬,伸手摸了摸脑袋,道:“难道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
“绝对没毛病。”张浪肯定的说着,接着又问道:“那血玉佛是个什么东西?”
祁少伤摇了摇头,道:“血玉佛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恐怕还要问这个家伙了。我也就是看过楼里每日问百鸟朝凤阁定的神州信报,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这时,那冷浑也是醒了过来,随后他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自己还在十八里铺中,脸色瞬间就是一变,伸手就要去拿身边的月牙铲。
只是一摸,却摸了个空。
第六十章 走那是肯定不存在的()
冷浑这一动,自然落在祁少伤眼中。。。
祁少伤拿手一指破窗,说道:“别找了,你的铲子还在外边。”
冷浑一见他,脸色微微一骇,随后一眼将场中扫过,心中便也猜测起来。他被称为‘静头陀’,为人冷静,自然脑子也不傻,稍稍一想,也基本明了情况。
他拱了拱手,道:“是兄台救了我?”
他此话一出,张雪涧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祁少伤此刻也算明白过来张雪涧笑什么。
他脸上便颇有些尴尬了,悻悻然道:“算是吧。”
冷浑便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自己当时一心要走,自然想直接出手扫开拦路之人,所以这人直接动手倒也没有什么。
他又揉了揉还有些微疼的腹部,说道:“多谢了,不知尊姓台甫?”
“祁少伤。”
冷浑听后陡然一愣,随后便笑了起来,道:“原来是祁少,久仰久仰,飞飞公主若是……”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祁少伤脸色一变,倏然急道:“别!别!别!别和我提那疯娘们!”
冷浑茫然摸了摸大脑袋。
接着,他便跃出窗外,捡了自己的月牙铲,又跃了进来,拱手道:“祁少大恩,冷某记住了,我们两家常有来往,往后总要报回便是,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
“别忙走,一起喝会。”祁少伤招了招手,道:“正好说到那血玉佛呢,你来给我们说说,那到底是个啥?”
冷浑倒也洒脱,闻言便直接拿着月牙铲走了过来,往桌上一坐,随后却是重重一叹。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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