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高素质的大秘书,Nancy在打了三个电话都打不通以后,果断的做了决定,所有内部的事情都取消,对外的事情,能请其他高层代为参加或者拍板的,她也都一一请了外援做了安排,忙乎了一天,最后发现有一个商务谈判是必须陈凯泽亲自出席的,这下她有点抓狂,稳稳心神,发短信,发邮件,每过半小时打一次电话,终于在会议开始前的一个小时,她打通了陈凯泽的手机,松口气的同时赶紧汇报情况,万万没想到电话那头的老板口齿不清的说都取消吧。有了这个授权,Nancy虽心塞,但也踏实了,赶紧给合作方电话,说陈凯泽出差回来后,加班太多,累病了,肯定对方宽限几天,再三道歉不迭。
晚上,陈凯泽回来了,脸色松快了少许,他只对Nancy扔下一句:“最近三天都不要安排任何重要会议,有事情给我邮件和短信,不要打电话。”回屋拿起电脑和外套,转身大步走出公司……留下门口的一群助理面面相觑。
他去了哪里?回家。
回家干什么?洗澡睡觉。
把自己放空,泡个热水澡,出来以后神清气爽,仰靠在阳台的秋千吊椅上,手持威士忌,抬头远眺万家灯火,低头近看鱼塘荷叶,突然冒出那首三岁儿童都会吟诵的《汉乐府。江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自己叨叨了几遍,嘿然一笑,将剩下的半瓶威士忌一饮而尽,空瓶随手一放,摇摇晃晃回到卧室沉沉入睡……
第223章 男主涅槃记2()
陈凯泽睁开眼,世界依旧被黑夜统治,扭头看一眼床头柜的云朵时钟,莹莹的屏幕显示此刻是凌晨三点快半,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啊,光芒正在地底深处聚集等待集结号的吹响,奋力拼搏才能杀出生天。
他坐起身来,头脑里出奇的清醒,这么多年商场征伐,巨额投资的轮转,富贵险中求的种种冒险决策,以及自小所受的严酷却高效的精英教育,让他在短暂迷失之后,迅速杀出重重迷障,走出歧路,将一切都拨乱反正回到事情本质之上。
哈,他有些自嘲自己过去几天的失态,这才多大点事儿,真是关己则乱。他靠在床头,大脑飞速运转,不多时心中就有了路数和决断:首先,他不会放弃司南,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并不是生活的好状态,没有所爱之人,就没有牵挂;没有牵挂,一个人和这个世界,也就没太多关联,而这,不是他要的生活,也不是对生命负责的态度;其次,蒋山那里,他从最初父母罹难遭遇变故的天崩地裂中缓过神来之后的十几二十年中,的确是有过怀疑,也发现过一些蛛丝马迹,但本性的良善和害怕失去至亲之人的恐惧,让他否定了自己,如今也是时候去探究真相如何了,毕竟,自己已不是当年黄毛小儿,如今的他也算是社会精英,芸芸众生之中的佼佼者,自有强大和过人之处;最后,无论司南背后之人是何用意,他并不关心,这不是重点。为父母寻求公平,为自己追求幸福,人啊,到这世上走这一遭,总不是白白来的,如果没有竭尽全力的奋斗过争取过,有什么意义呢?
他眼神逐渐清朗坚定起来,久违的微笑又回到了唇边,他自己比以前更强大更有力,嘿,小姑娘,你的心上人历经劫难终于可以踏着七彩祥云来接你了。
天慢慢亮起来,陈凯泽和冉冉升起的太阳一样,新的一天开始了。他拿起相机,看一看在陵里拍摄的照片,决定去趟蒋山那里。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他打开电脑,飞快的查询着什么,一边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煮一杯香浓的Espresso,斟在厚厚的、和鸡蛋尺寸差不多的专用咖啡杯里,看着咖啡的油脂随着倾泻在表面泛起厚厚的细腻的泡沫,香味随之冲进鼻腔,令人精神随之一振。一杯浓香的咖啡下肚,甘苦的后味在舌尖久久不肯散去,该查的资料也差不多了。陈凯泽站在穿衣镜前,面无表情的随便抓起一件衬衣套上,目光似乎涣散,但在低眉敛目的瞬间,却如电如刃。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道德经》这几句话,就是破茧重生后的陈凯泽,他比从前更内敛更敦厚,只在这温文尔雅中隐藏了致命杀招,如果说从前的陈凯泽是无可挑剔的绅士,如今的他,则更像百年来隐藏在人间的吸血鬼伯爵。
转身出门,在清新的晨光中,车子如出鞘的宝剑,直直指向蒋山的别墅……
第224章 男主涅槃记3()
老年人睡眠比头上的头发还少,还令人珍惜,蒋山正在男护理的帮助下吃力的穿着衣服,看着自己日渐僵硬的身体,英雄迟暮真是千刀万剐般漫长的酷刑。诸事不顺的蒋山,比任何人都感到时间的紧迫性,和死神比赛跑,没几个人胜算。但他是谁?他的人生格言就是人定胜天,一个人如果不能把握命运,那就是输家,即使到了人生最后的阶段,他也不会轻易就范。这一辈子,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只要有人胆敢阻拦,不管神鬼仙佛,统统杀无赦。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蒋山不耐烦的挥手让护理走开,自己拄着拐杖,挪到桌前把一大把颜色各异的药丸仰脖倒进嘴里,喝下一大杯水,又慢慢走向花园,例行打太极,肉体可以残疾,精神不能服软。
还没练几下,下人跑过来:“老爷,凯泽少爷来了。”
哦?蒋山很是吃惊,但忍不住心下冒出一丝丝希望,也许他带来了好消息。
来到书房,陈凯泽毕恭毕敬的微鞠躬问好:“义父,这几日还好?我没打扰到您吧?”
“还那样。你积压的工作处理的差不多了?”蒋山也是沉稳。
“嗯,日日加班熬夜算是差不多了。义父,我突然前来,是昨晚收拾行李的时候,想起来有些照片还没给您看过——说起来惭愧,回来这么久了,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行李也没收拾。”
“哦?什么照片?”
陈凯泽说了句您稍等,掏出笔记本打开,拿出装着SD卡的读卡器,插入笔记本中,让蒋山看他所拍摄的那几张照片,不用声色的观察蒋山的反应。
蒋山皱眉看了几眼,不置一词,按了呼叫铃:“去派人把司慎墨接来。现在就去。最快的速度。”
回头对陈凯泽露出慈祥的微笑:“咱爷俩一起吃个早饭吧。多少年没一起吃过早饭了。”
陈凯泽点头微笑:“是啊,有日子了。”
蒋山再度摁下呼叫铃:“早饭准备的丰盛点,摆在餐厅吧,我和儿子一起吃。不用端来书房了。对了,把家庭医生叫过来。”说完看向陈凯泽:“你的胳膊如何了?”
陈凯泽叹口气:“不疼了,但的确是无法拿重物了,那天想挪动一下花盆,都使不上力气。”
正说着,家庭医生敲敲书房的门,进来了。陈凯泽看见医生,便解开袖口,露出胳膊让检查。医生掏出手电照照,啧啧有声:“这块肌肉果然彻底缺失无法再生了。以后要注意啊,天气变化之前,这只胳膊可能会疼痛,可以热敷缓解,疼得厉害吃点止疼片。”
“医生,可以通过增肌锻炼来恢复吗?”
“不行。增肌也需要原先的肌肉做基础,你这部位彻底没肌肉了。以后注意不要用力过猛,避免伤到肩胛骨和颈椎。”
蒋山拍拍陈凯泽的肩膀:“苦了你了。”
“哪儿的话,我现在心里好多了。刚回来的时候,是担惊受怕了一阵子。义父,那俩人有线索了吗?”
蒋山摇头:“没有。我让人去接司慎墨,我派他回去了一趟。昨天他刚回来。哎,也是很不顺利。等他过来,我们细说,走吧,先吃饭。”
第225章 男主涅槃记4()
医生含蓄的没有直接说出你这胳膊半残废,但是锣鼓听音说话听声,在场的都明白是什么意思。陈凯泽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和平时一样,恭敬的随着蒋山慢慢踱到了餐厅。
蒋山常年独居,孤家寡人,没有人知道他是否有妻儿老小,据传他深知自己仇家太多,索性早早处理了家务事,让人无把柄可拿捏。因此硕大的饭桌上,只有一老一少对坐而食。食物不可谓不丰盛,中西合璧式的,Omelette蛋、烤吐司、太阳蛋、奶酪果酱黄油培根火腿一应俱全;中式的有白粥油条小笼包,各式咸菜腐乳琳琅满目。但眼花缭乱之中却难掩孤寒之气,色香味全之下令人感到冰冷。
俩人也不说话,慢慢的吃着早饭。女佣帮蒋山盛好白粥,又将他喜欢的小菜各样搛到盘子,放到他面前。陈凯泽也选了白粥和小菜,却不用女佣帮忙,一派沉稳谦和。吃完早饭,俩人到后花园散步,陈凯泽很随意的问:“义父,您还记得这架紫藤吗?我小时候种的,那会儿还只是绑了几根架子,如今都搭成凉棚了。”
“是啊,时间过得快,花草树木并非无情物,一叶一花总动人。现在春天满架淡紫如烟,蜜蜂嗡嗡,花香袭人,厨房还会做点紫藤蒸饼应个景,谁能想到这是你当初无心插柳的结果呢。”
“对了,我记得那会儿跟您打赌埋了一粒银杏种子,我说会发芽,您说不会。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在这呢,银杏长得慢,所以十几年下来,还不如旁边那株广玉兰。”蒋山举起手里的拐杖,指给陈凯泽看。
一老一少走在露水盈盈的草坪上,信步来到水塘边,肥硕的锦鲤看到有人过来,以为是投食的,纷纷游出水面,发出泼剌泼剌的声音,身后的用人早已递过两盘鱼饲料,俩人慢慢往水里洒,看碧水荡漾,红鳞涌动,初夏晨风如吻,阳光似金,人和自然和谐统一,纷纷扰扰都暂时被搁置到脑后。
陈凯泽瞥一眼蒋山,老头儿正沉浸在祥和美好之中,他心里冷笑:好戏还没开场呢。
走了好一阵,蒋山体力不支,跟在身后的用人早早推过轮椅来,将他扶坐上去,陈凯泽示意用人放手,他自己推着轮椅慢慢往回走。
回到书房,一盏苦香的中药不冷不热的备在那里,蒋山大口喝下皱皱眉头,叫了老管家来问道:“司慎墨到哪儿了?”
“说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蒋山摆摆手,等老管家退出了书房这才问陈凯泽:“司南这些日子有异常吗?”
“这些日子我没怎么联系她,适当时候要晾晾。以她的性格,我太热络了恐怕拿捏不住。再者刚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我又是被牵扯进去身受其害,总得拿出点迟疑和不满的态度来,否则会显得太不正常了。”
“嗯,你这么想很有道理。做的也对。”蒋山赞同,:“不过也别过了。女孩子还是要哄的,哄得服服帖帖才好团团转。她有没有说过,这俩人可能是谁派来的?或者她身后之人是谁?”
第226章 男主涅槃记5()
“她只判断这俩人和害她父亲的是同一伙人,但具体是谁,她毫无头绪。我的结论是,司慎之也不曾告诉过她这些黑幕,本意应该是出于保护,只是没想到义父您会突然提前动手。至于司南幕后之人,我感觉不止一伙人。司慎之生前应该暗中找了些人脉,这次回祖居,守陵人似乎也底气很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想,他孤零零一个人敢守陵十载,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你判断的有道理。我们以为司慎之是一个人,想的有些一厢情愿了。等司慎墨来了,刚好,你听他说说。你俩核对一番,看到底什么情况。照片让他也看看,他进去的,和你所见的,究竟如何。”蒋山长叹一声,用手捶捶腿。
管家领着司慎墨进来,看到陈凯泽,司慎墨有些吃惊,蒋山也不废话也不解释,反而直奔主题:“凯泽,你把照片给他看看。”陈凯泽点点头,激活休眠中的笔记本,把屏幕转向司慎墨:“您看一下,这是我上次进去时候拍的。您这次去什么情况?”
看见屏幕上熟悉的树墙、古老的松树、汉白玉的牌楼以及矗立在绿草如茵中黑洞大开于无声中吞噬生命的祠堂,司慎墨脑袋哄的打了个炸雷,仿佛又回到了那可怕的瞬间,当时不觉得有多可怕,事后回过神才知道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时的距离只有一根发丝。汗珠不由自主的沁在额头,司慎墨镇定一下精神,掏出手绢印去汗水,仔细翻看照片,半晌点点头:“是这里。”在蒋山示意下,将他所遭遇的事情讲了一遍。陈凯泽颇有些吃惊:“司南和司老大进去了有十几分钟,出来司南还有些失望,说里面黑洞洞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沉吟片刻,嗤笑出声:“幸好当时我听话,没有冒冒然跟着进去,否则此刻我怕是回不来了。义父,那俩陌生男子是不是自己拿着秘籍去闯陵墓,也被吞噬了?”司慎墨插话道:“也许我是司家血脉,所以侥幸躲过一劫吧。不过这次回来,感觉虚弱无比,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蒋山这才注意到司慎墨深陷的眼窝和面颊,听见义子的问题,似乎有些道理,他不置可否:“都先回去吧。我再想想。”
司慎墨先告辞而去,蒋山看看陈凯泽:“你还有事要说?”
“是这样的,义父,我在网上看到一件商周的青铜器,是酒器,非常眼熟,让我想起父母安在的时候,家里似乎有件一模一样的。这次突然看到,才想起家里曾经有过这么个东西——义父,您帮我双亲处理后事的时候,见过这些东西吗?我记得那个巨大的保险柜里,不止有一件。”
蒋山的脸色立刻就凝重了起来,“你家没什么青铜器”这几个字脱口而出,快的让人想不怀疑都不行,也许是觉得自己反应太过强烈,蒋山缓缓语气:“你那家里处处断瓦残垣,别说青铜器,钢筋都烧化了。”
陈凯泽不动声色点头:“是,就是觉得眼熟。那件酒器,全世界就那一件。网上新闻说买主是从佳士得花了一个亿拍下来的——现在赝品已经做得连世界头号拍卖拍卖机构都验不出真假了。”
第227章 男主涅槃记6()
蒋山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嗯。你早点回去吧,我有些累了,要去小憩片刻。”开始撵人,陈凯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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