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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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土豪-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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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微微一闪:“当以法治恶,以法救己。”

    钱慕锦挑着眼角望他:“我再问你,何为法?”

    那一瞬间,宋励只觉得头顶有三十三道清光将灵台照射的清明无比。

    ?法,是天下的仪表,是用来解除疑难而判明是非的,是与百姓生命攸关的。它并非只是白纸黑字上的那一样样让人不忍直视的残忍刑法。世人只知刑之可怕,将其束之高阁当做一个不可逾越的雷池,却不曾有人想过,这些可怕的东西,有时候也能成为保护自己的东西!

    熟读圣贤书有何用?知天下局势怀济世之才又有何用?尚无出头,遇到哪些奸险之人的陷害,便只能忍气吞声的受着吗?当真没有一样东西能狠狠地治住他们吗?这个时候,济世之才也许连自己妹妹的一个清誉都换不回来?要之何用?

    钱慕锦将书桌上的《齐律》递给了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这里所有的律法全部读完……”钱慕锦靠近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宋励,“听好我的话,不是走马观花一目十行,而是将你自己看进去,融进去,等到你走出来时,你就是它,它就是你。”

    女人的幽香近在眼前,可是宋励此刻被吸引的,并非那女儿家的娇羞美艳,而是从那一双眸子中流露出的……超脱出这个时代的……不知名的东西。

    宋励接过了那一整套《齐律》,明明不算孱弱的一个男人,忽然就觉得,手中的东西,很重。

    钱慕锦将宋励的反应悉数看在眼中,那双明眸中,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她拍拍他的肩膀:“时间也不早了,要看也是明日开始看,回去休息吧。”

    那一瞬间,宋励有些恍惚。就在前不久的那个清晨,他匆忙赶回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尚且目中无人,淡漠冰冷。以大嫂自居,叫人看着十分的不舒服。

    那一日,她也曾这样站在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时候的宋励,只觉得不适。甚至是厌恶触碰到自己肩膀上的那只素手。

    然而不过短短一段时日,当她再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竟然……竟然不愿意那双手过早的离开。

    他甚至……甚至希望那双手再过分些,再靠得近一些,像她心疼大哥劳累而拥着他那样。而他为了这一双手,必然做一个有用的男人,将她护住。

    “还不走?”钱慕锦回到书桌前,见到宋励站着不动,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宋励猛地回过神,声音竟有些黯哑:“这……这就回去了……”

    话毕,人已经匆匆忙忙的离去。钱慕锦交代完了宋励的事情,免不得要再去看一看宋怡。毕竟这件事情,对宋怡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可是让钱慕锦都觉得意外的是,宋怡已经已改方才的沉思模样,认认真真在做活儿了。

    宋怡房间的窗户开着,秀气明丽的小姑娘就坐在桌边,桌上燃着两盏灯,算是亮堂的。

    “我说过什么,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凉凉的声音忽然在房间中响起,宋怡差点吓得刺了手。她循声望来,一眼就瞧见了倚在窗边的钱慕锦。

    “大嫂……”宋怡赶紧起身,几步走到房门口打开门,钱慕锦也顺势走到房门口,抬脚进了门。

    因着是很大的图幅,是以要直接架起架子方能刺绣,百子千孙图已经绣了一半,足以见得她并没有把钱慕锦那句“注意休息”放在心上。

    宋怡仿佛看出了钱慕锦的不悦,赶紧解释道:“我……我在这里都不用干活儿……闲着也是闲着,就不想耽误时间……”

    钱慕锦挑着眼角看她:“所以就忙到现在?”

    宋怡心里一虚,望向钱慕锦的目光却是盈着感动和笑意:“大嫂,我知道你是着紧我的眼睛。可你看呀,我点了两盏灯呢!这比家里的灯都亮!”

    钱慕锦轻笑一声:“别人家的东西,都好。”

    别人家这三个字,让宋怡很快就想到了杨天勤,她笑了笑:“大嫂你就别调笑我了!”

    然后她利落的要收拾:“我这就收了!”

    钱慕锦随着她的动作,目光落在了图中小娃娃的身上,她微微一挑眉:“你连珠绣都学会了?”

    宋怡抬头看了她一眼:“啊?”然后又看一眼面前的刺绣,笑了笑:“这个叫珠绣吗?我不晓得啊,就是觉得既然是要送人,有小部分绣一些珠子在上头,看着要更加贵气一些。”

    的确,钱慕锦从前涉猎服装行业的时候,也有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研究,珠绣是将细小的珠子绣到面料之上,使花纹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绣纹,后世有许多衣裳上也有珠子点缀,便是这个道理。更有许多贵族子弟会直接将昂贵的珠子绣到自己的衣服上,增添华贵之感。

    钱慕锦记得,她挪用从前原主的记忆写出来的东西里,并不包括这个。

    宋怡能凭着自己的悟性想到这些,足以证明她的天赋和聪明。

    宋怡很快收拾好,“大嫂,你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钱慕锦看着宋怡,无声的笑了笑:“没有,只是想着你们换了地方,不知道会不会不习惯,所以来看看。”

    宋怡微微歪了歪脑袋,忽然笑了:“大嫂,你变了。”

    钱慕锦想了想,笑意不减:“这有什么奇怪的,所有人都一直在改变,你也一样。”她似乎并没有想要继续这个话题,拍了拍宋怡的肩膀,“不早了,你早些睡觉吧。”

    宋怡看着已经往门口走的钱慕锦,张了张嘴,可是口中的话还没说完,钱慕锦已经走掉了。

    杨天勤如今不住在杨府,所以大晚上住在别苑,杨府那边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给每个人都安排了房间,又让杨寿找了人大嫂,洗漱的东西一应俱全,等到钱慕锦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乖乖蹲在大水桶边守着一桶热水的宋光。

    见到钱慕锦回来,宋光忙不迭的拉着她到澡桶边:“锦娘你总算回来了,快些快些,我一直温着水呢!你快洗澡吧。”

    宋光说这话的时候,眼珠子不住的往钱慕锦的身子上盯。

    钱慕锦怎么会注意不到这种异样的目光?她微微挑眉:“怎么了?”

    宋怡说的不错,杨家别苑的灯就是比家里的亮,所以钱慕锦才会把宋光这一阵红一阵更红的脸色看在眼中。

    仔细算起来,她也算是和宋光做了好一阵子的夫妻了。饶是宋光一直谨守着半年之约,又因为后来知道身世这件事情有了些疙瘩。可他毕竟是一个青春正茂的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

    宋光看了钱慕锦好几眼,忽然干巴巴的说:“锦、锦娘……我……我帮你吧……”

    钱慕锦已经不是青涩不懂事的小姑娘,只是两世以来,她投入最大精力的,并不是男欢女爱,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她明白,却并不去触碰。

    此刻宋光有这样的要求,钱慕锦平静地不像是新婚的妇人,她只是直直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还是说……你……”

    “不!”宋光忽然就激动起来,眼中闪过的慌乱就像是从什么沉迷的梦境中刚刚醒过来一样,他后退一步,伸手摸了一把脸,支支吾吾:“锦……锦娘……不是那样的!你不要误会……我……我什么都没说,我这就出去了……”

    “我这就出去!你好了叫我!”

    “哎……”

    看着落荒而逃的宋光,钱慕锦连拦都没来得及拦住。

    身边的木桶还泛着热气,钱慕锦看着它,仿佛能想象到他一直蹲在这边温着水的样子。

    原本应该是要笑一笑的,可是眼前浮现出宋光那张焦急而又紧张的脸时,钱慕锦忽然觉得有几分沉重……

    “叩叩叩……”房门还敞开着,忽然出现在房间门口的男人依旧是礼貌的抬手敲了敲房门。

    钱慕锦抬眼望去,就见容景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手中还拿着一只小瓷瓶。

    钱慕锦:“有事?”

    容景之抬脚走进来,瞟了她一眼,勾唇一笑:“我看,有事的是你。”

    言语间,已经抬手将手中的东西亮在她面前:“若是要沐浴,将这个放几滴到水里。”

    钱慕锦的注意力顷刻间就转移了。她皱着眉头握住小瓷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先是焚香,再是戒酒茶,现在居然连沐浴精油都有了?

    他曾说他是生意人,难不成他就是做这些生意的?

    相处这些时间以来,容景之好像一直都默默无闻,从不显露什么,也从不做什么手脚。他真的像他们约定好的那样,他愿意成为被利用的那一个人。

    可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钱慕锦对容景之,一直防着几分。

    容景之直直的与钱慕锦对视:“莫不是想要感激我?”

    钱慕锦收了手,掂着手里的小瓶子,也烦着一丝笑意:“你知道的,我必然是愿意你明明白白的将条件摆出来。总是做这些,虽都是小事,我也不好总是照单全收。”

    容景之笑了笑,那张毫无特色的脸上泛着最直白的笑容,“不必担心这个,我今日来就是为了与你说这件事情。”

    哦?所以,他是终于要把条件摆出来了?

    钱慕锦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容景之看着她的神色深了几分:“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预言的话?”

    钱慕锦一时间没有来得及想起来,容景之给了她一个提示:“半月至一个月之内……”

    “县城必然有大事发生!”

    “县城必然有大事发生?”

    异口同声,一个是叙述,一个是疑问。

    容景之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既然你不愿一味的承我的情,届时帮我一个忙,可好?”

    钱慕锦看着容景之的目光渐渐地平静下来。

    良久,她的声调恢复成了以往谈生意的语调:“好。”

    半月至一月之内会发生什么大事,暂且不表。

    但对于周亦琛这个上任以来就不曾停歇过处理那些小事的县令来说,又迎来了一件烦不胜烦的小事——

    怀山村的宋家女儿自尽了!

    虽及时救下,但因着先前似乎已经自尽过一次,这一次更加严重。

    于此同时,宋家的那位娘子,带着全家人浩浩荡荡来到县衙,击鼓鸣冤!

    同一时间,县城首富杨家大夫人的小公子,也是如今正住在怀山村的杨小郎,一纸诉状将已经离开怀山村的徐家告上公堂!

    周亦琛的公堂,再一次炸开了!

公堂出击,谣言之罪() 
两起案件,一先一后同时发生,偏偏两起案件的当事人又涉及到了怀山村的几个熟客。周亦琛接到诉状后,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女人。

    “她又在玩什么花样?”周亦琛虽然的确是杰出青年,也有心做好千穗县县令的这个位置,但是并不代表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他都会过问。

    这个宋小妹,他是见过的,生的机灵可爱,怎么忽然就上吊自尽了?宋励的诉状上状告的是怀山村段家。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另一边,由杨天勤递上来的诉状,状告的是徐杨氏德行败坏,意图辱毁杨天勤的清誉,还将杨家财物毁坏,拒不赔偿。

    两件案子看似无关,但周亦琛不信。

    周亦琛换上官服,让周甲将杨家的人先行安置,审理了早一步来此的宋家的案件。

    宋励已经是秀才,可以不跪。就见他一身淡青色的长衫,背脊挺拔,神情肃穆的站在公堂之上,而他的身边,是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她怀中抱着的宋怡面如纸白,气若游丝,脖间的痕迹狰狞而残忍。

    宋励写的一手好文章,整整一张纸的诉状,告段家无端造谣生事,凭借诋毁宋怡清誉恶意退婚,最终令宋怡不堪受辱,险些做了傻事,毁了一条人命。

    无端造谣生事的确是恶性,以毁坏女儿家名誉恶意退婚也是失德之事,可是……

    周亦琛看着堂上的人,正色道:“你们说段家造谣生事,可有证据?”

    宋励拱手回话:“回大人,段家诋毁我三妹,以怀山村前任村长徐元之子徐进曾侮辱三妹为由恶意退婚。然草民三妹从来都是洁身自好,更是从来不曾与徐进有过任何接触,又何来的行为不端?若是大人不信,大可去怀山村仔细查问,问一问徐进是什么样的人,再问一问草民的三妹是什么样的人!”

    “段家悔婚在先,诋毁在后。如此不仁不义,险些害我小妹一条人命,今草民状告的就是这一家不仁不义之徒,还请大人为草民伸冤,还草民三妹一个清白!”

    宋励生的清俊温雅,可就是这样一个清俊温雅之人,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亦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周亦琛的目光深沉几分,良久,方才道:“来人,传段家人。”

    段家人万万没想到,他们明明是受害的那一方,为何到了最后却成了被告的那一个!段非的确也是书院读书之人,公堂之上亦能不跪。但是比起宋励的身姿,他反倒没有那般坦荡。眼中的怒火早已经将一个读书人的涵养抛诸脑后。

    段非:“大人!宋家之言根本是一派胡言!根本就是他们隐瞒在先,将不德之妇许与草民!草民身为读书人,又如何能娶一个不洁之人!?”

    段非这样说,后面的段大娘和段家人连声附和。

    段大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青天大老爷!我们都是实实在在的庄稼人,怎么会冤枉别人呢!这宋家姑娘身子不干净,还想要牵累我儿,我们……我们也冤啊!”

    他们的确是大张旗鼓的把宋家的事情端出去了,可那不是因为他们委屈么!难不成真的到了将宋怡娶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是个不洁之人?那他们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周亦琛目光沉沉,他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段家人,淡淡道:“然你们所说,似乎你们才是无辜的那一个。你们觉得是宋家欺瞒了你们,那你们断定宋家欺瞒你们的证据在何处?”

    证据。

    所谓证据,就是你们一口咬定这个说法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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