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所长无奈摇摇头:“您呀,真是一个工作狂。那好吧,但您必须先通知前妻一下。”
“好的,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于所长用手一指桌面上的座机:“您就用这部电话打吧。”
冯国庆摇摇头:“不用,我这是私事。”
于所长在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要拨号的时候,知趣地退出了办公室。
冯国强刚刚拨出一半的熟悉数字,符丽娟的名字就呈现在眼前。当他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仿佛前妻就在眼前,令他的内心是五味杂陈。他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果断地拨通了电话——
此时,在吉鲁还是下午时分,在一栋公寓里,一个三十多数的华人女子正靠在沙发上观看当地的电视节目。虽然节目里都是英语,但她清楚明白,俨然已经融入了这个社会。
滴答滴答···
一连串的滴水声音从沙发靠背上的手机里发出来。她立即信手操起了手机,并端在面前一看。
她的脸色一变,随即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放小了电视就的音量,然后充满疑惑地接听了电话:“喂?”
手机里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丽娟,我没有打扰你吧?”
这个女子正是冯国强的前妻符丽娟,她的脸色有些纠结:“国强,你不是已经通知过我了吗?我已经做好了接女儿的准备了。你现在打电话又为了什么事?”
冯国强迟疑了一会,才发现沉重的语气:“丽娟,我要告诉你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符丽娟浑身一震,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几乎屏住呼吸听着手机里的声音。对她来说,跟正在通话的男人一起过了六七年了,还从来没听他有如此的异常语气。
冯国强在语气停顿一下后,终于又鼓起了勇气:“珍珍可能会出事。”
符丽娟勉强控制住颤抖的声音:“珍珍···珍珍在哪?”
“她···当然在飞机上。”
“难道飞机?”
“丽娟你先别着急,飞机还在天上,但出现一点麻烦。”
“到底是什么麻烦?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飞机的驾驶舱里发生了一次爆炸,导致飞行驾驶系统失灵。如今飞机已经不能去吉鲁了,但也无法降落。”
“无法降落?难道它一直会飞在空中吗?”
“当然不会,如果飞机上的燃油耗尽····”
符丽娟惊魂未定,又发出质疑:“飞机为什么会发生爆炸?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冯国强无法跟前妻讲出具体的实情,只能掩饰地表示:“目前飞机上发生的爆炸事件正在调查中,我身为警察,自然会知晓情况,并对此事件展开调查。”
“可是,你不是从刑警队调到派出所担任副所长吗?又怎么会负责调查呢?”
“哦,我是在配合刑警队调查辖区里的乘客家属们。”
符丽娟愈发不解:“你们调查家属干什么?”
“这····上级交待我们的事情,我们当然得调查了。可能是上级怀疑飞机爆炸案跟某个乘客的家属有关系吧?”
“哼,你也是其中一名小乘客的家长,是不是也该接受调查呀?”
“丽娟,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闲工夫跟你开玩笑。我要问你,你为什么把珍珍送到这架航班上?”
“难道你怀疑我?她可是我的亲生女儿呀。”
“亲生女儿又怎么样?当你发现女儿心里一直想的是我这个当妈妈的,心里肯定很忌恨···于是对她的安全根本不负责任···”
“丽娟请不要激动。我如果知道航班会出事,会把她送上飞机吗?”
“既然如此,你咋不亲自把女儿送过来?”
“我···我工作太忙,哪有时间送她呢?”
“忙忙忙,你除了忙工作,还会干点什么?当初在刑警队时,你就整天从早到晚忙碌,关于女儿的事情,你管过几回?现在从刑警队下来了,怎么到了基层派出所还是忙呀?”
冯国强面对前妻的指责,不禁生气了:“符丽娟,你有什么资格责备我?你说我对女儿不负责任,那你呢?你为了一张区区绿卡,连这个家都不要了。”
“冯国强···你胡搅蛮缠···”
“哼,如果你不离开这个家,女儿会踏上这架已经陷入绝境的航班吗?她不是每天都想你,我会跟你商量送她去国外吗?你了解一个孩子的感受吗?在她最该享受母爱的年龄,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不公平?”
“请你不要再说了···现在该怎么办···”
冯国强一听前妻哽咽了,也稍微平息一下激动的情绪:“现在我们只能乞求那架飞机能最后化险为夷了。如今,该型号飞机的总设计师亲自指导航班机长排除故障呢。”
符丽娟眼睛一亮:“如此说来,珍珍还有希望平安降落吉鲁国际机场吗?”
“不会了。即便飞机能平安着陆,也不会降落到吉鲁机场了,因为飞机在没发生爆炸前,就被迫改变了飞行航线。”
符丽娟迟疑片刻,立即咬牙道:“那好,我争取尽快回国一趟。但求你一定想办法让咱们的女儿平安无事。”
冯国强结束与前妻通话后,不由无奈地摇摇头,对于前妻的请求,他实在无能为力,因为女儿正在一架失控的民航飞机上,根本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他怀着极其懊恼的心情走出了所长办公室。
那名女民警已经把那对老夫妻的子女清单打出来了,并递到他的跟前:“冯所请看。”
冯国强接过来一看,清单上列出了老夫妻的五个子女——长女林艳红,45岁,已婚,家住黄港区益民路45号宏泰小区3栋3单元202室,有一个儿子在吉鲁读研;长子林权国,42岁,已婚,家住北城区建设路17号红星里小区14栋4单元1202室,有一女已经参加工作;次子林权民,40岁,已婚,家住道外区胜利路44号5栋2单元693室,有一个儿子正在读高中;次女林艳秋,36岁,已婚,家住广元区曙光道66号吉祥小区22栋5单元302室,有一女读初中;三子林权兵,34岁,未婚,与父母同住,兴城区蒲苇路44号晨阳小区6栋2单元102室。
冯国强双眼紧盯着清单,眉头不由紧皱。
女民警见状,不由试探询问:“冯所,难道您发现有什么问题吗?”
冯国强郑重点点头:“在航班上的那位同事分析不错,这对老夫妻真是不该登上这次航班!”
第95章难忘往昔()
女民警惊疑地望着她的上司:“为什么?”
冯国强从容回答:“既然这对老夫妻都身患绝症了,如果不想活受罪,出国潇洒一次也无可厚非,但他们毕竟还有一个没成家的儿子。俗话说,‘老儿子结婚——大事完毕’,可他们还没有完成任务呢,怎么能有心情出国呢?”
“可是,他们不是被自己的儿女强迫去旅行的吗?”
“这就更值得怀疑了。那些儿女在这种情况下强迫父母出国,居心肯定有问题。”
“您的意思是要调查他们的儿女?”
冯国强点点头:“是的,咱们必须要从他们的小儿子林权兵下手。”
“哦,林权兵好像跟父母同住,正好归咱们的辖区。”
“嗯,那我立即去他的家。他家应该住在蒲苇路44号的晨阳小区。”
女民警一看他转身要离开的样子,不由好奇道:“冯所,难道您现在就去吗?”
“嗯,现在是凌晨两点多,估计他一定在家里睡大觉呢。我正好可以把他堵在家里。如果白天去,反倒说不准了。”
“哦,难道您不带几个同事一起过去吗?”
冯国强摇摇头:“咱们所需要调查的对象太多了,由我一个人会一会林权兵就行了。”
女民警转了一下眼眸:“我现在没事,跟您一起跑一趟吧?”
冯国强惊疑望着她:“你?”
“是呀。您不会嫌弃我是一名女同志吧?”
“哪里,我在刑警队办案的时候,还经常带上女侦查员呢。因为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方便。”
女民警眼睛一亮:“那好呀,我最羡慕女刑警了,可惜我是一名内勤警,目前正好有机会陪您去体验一下查案。”
冯国强不由苦笑:“小张,女孩出去查案可不是好玩的,有时候会遇到种种的危险。”
女民警淡然一笑:“我跟您一起出去,还会有危险吗?就凭您的身手还保护不了我吗?”
“你真想去?”
“是的。”
“那好吧,你准备一下跟我出去吧。”
女民警显得很兴奋,立即从桌柜里取出自己的挎包:“我没什么准备的,咱们可以走了。”
冯国强瞥了她一眼,随即走到于所长跟前,低声跟他交待几句。
于所长点点头,并瞥了一眼来到冯国强身边的女民警,随即叮嘱一句:“老冯,请一定要照顾好咱们所的警花呀。”
“我会的,保证把她一个汗毛都不少带回来。”
女民警有些脸红,但没有说什么,埋头走到了前头。
冯国强走出大楼,立即奔向院里的一辆警车。
女民警等他打开车门,便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冯国强一边启动汽车一边向女民警客套:“真不好意思,让你一个女孩家在深更半夜出去查案。”
女民警嫣然一笑:“看您说的?这次行动本来是我主动争取到的嘛。”
“可是我还是同意了。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必须在航班坠毁之前,掌握一切可疑人员的情况。没想到你一个内勤警也要充当刑警的角色了,在这个节骨眼离开自己的老公···”
“冯所!”女民警大声抗议,“请您不要胡说,我还没有男朋友呢,更没有嫁人,哪来的老公呀。”
冯国强借助车内的灯光,发现女下属脸颊有些害羞,不禁莞尔一笑:“就算嫁人也不是丢人的事情,干嘛这样激动呢?”
“我不是激动,人家才二十三岁,能显得那么老吗?”
“哈哈,我倒是没有看出你长得有成熟,但女孩子到了这个年龄也可以嫁人呀。”
女民警感觉他这句话有问题,张嘴想反驳,但却不知道说点啥好。
冯国强启动汽车后,嘴里自言自语:“去蒲苇路应该在下一个路口右拐。”
女民警很好奇:“我在这个辖区工作,可一出来就转向,您调到咱们所还不到半年,就这么快了解这里的地形了,太了不起了。”
冯国强淡然一笑:“我早在刑警队的时候,就来过这里办过案,早就熟悉这里的一切了。”
“哦,冯所,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你说吧。”
“我听说您在市刑警队担任副大队长,怎么会被下放到基层派出所呢?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冯国强瞥了女下属一眼:“看丫头说的?好像我们这一行的水有多深似的。”
女民警偷偷吐了一下舌头:“不好意思,您不会是犯了什么错误吧?”
“你为什么这样想?”
“您别误会。我所说的‘犯错误’并不是您有什么经济作风问题,而是在工作上的失误。”
“丫头,你觉得我会在工作上失误吗?”
“嘻嘻,其实真有失误的地方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听说北城分局的刑侦科长,也就是目前被困在航班上的熊启贤,就是因为在处理一件挟持人质事件时的失误,才让受害的女孩遭遇不测。唉,谁能担保没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呢。”
冯国强的表情显得很凝重:“关于那位同事所犯的错误,我并不知道内情,不能妄下论断。但我的调离市刑警队,却是我主动提出的。”
“为什么?”
“为了我的女儿。”
“您是为了珍珍?”
“嗯,自从她妈妈离开后,就没人照顾她了。我不得不离开了自己钟爱的刑警岗位。”
女民警的眼眶瞬间充满了泪水,并夺眶而出——
冯国强感觉到了,不由诧异道:“你咋哭了?”
“我···觉得珍珍真是太可怜了···”
冯国强的脸色一片黯然:“是呀,她的幼小生命正遭受从所未有的威胁。”
“我不是指她现在被困在航班上。”
“那你指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她这么小就失去妈妈了。”
“看丫头说的,她的妈妈现在活得不是好好的嘛?”
“唉,我意思是说珍珍已经失去母爱了。我是见过她的,长得多可爱呀。”
冯国强的眼神突然湿润了:“她就是为了追寻母爱才踏上这次航班的···”
女民警是一个爱哭的女孩,这时的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您···您早应该再为她找一个妈妈···”
“我也想,但心里有些放不下她。”
“她···您说的是您的前妻?”
“嗯。”
“您真是糊涂!”女民警不由嗔怪起来,“对于这种绝情的女人,您怎么还念念不忘呢?”
“唉,丫头你还年轻,不明白一个男人是内心世界。其实,我和她当年真的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经历。”
“冯所,不是我不懂,而是您不懂得忘记和放下。我知道这对您很难,但您只有学会忘记和放下那段经历,才能够不痛苦。尽管那段经历曾经让您幸福过,但不是您驻足的理由。您应该往前看,大踏步往前走。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女民警讲到这里,脸颊不禁有些发烧,赶紧低头擦拭眼泪。
冯国强一听女下属的语气,暮然听懂了一些玄机,不由侧脸打量一下身边的女孩。她,年轻貌美,一身戎装,显得英姿飒爽,不愧是所里的第一警花。
不过,冯国强又迅速把目光移开了。他已经把警车拐进了蒲苇路上,同时巩固一下自己的信念,不被眼前的诱@惑所左右。
女民警这时试探询问:“她是您的初恋吧?”
冯国强点点头:“嗯。”
“您们是怎么认识的?”
冯国强回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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