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我是你周奶奶,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你还记得不?”周奶奶不等钱奶奶开口,自来熟地凑到了赵清山的跟前。
“不……”
“周奶奶好。”赵清山正想跟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解释认错了人,却被自家宝贝妹妹给抢了先,“我是阿文哥哥的妹妹,叫小汝。”
“没听说钱小子还有个女儿啊。”周奶奶眉头微皱,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随后有些防备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将赵清茹兄妹俩拉到了一旁,压低了嗓门轻声道,“阿文,小汝,老婆子跟你们说件儿事情。”
“周奶奶,您说。”
“这一年多来,帮着你们奶奶照看着屋子,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打扫一下。”
“这事奶奶跟我们兄妹俩提过,来的时候还跟我们念叨着周奶奶您的好咧。这不,我跟我哥还打算打扫干净了屋子,就过去谢谢周奶奶您呢。”
“不是。老婆子想说的是,好几次老婆子过来打扫,在屋子里发现了有人的脚印跟一些吃剩下的骨头不说,还有几次……在屋子角落里发现了尿迹……既然你们打算回来住了,可得好好留心一下。”
“谢谢周奶奶,这些日子劳烦您帮着照看屋子。”赵清茹转身从小推车里翻出一块大约两斤重的肋条肉,顺手就放进了周奶奶那竹篮里。
周奶奶也只是推辞了一下,便收下了。
“那行,老婆子还得去买菜呢,就先走了。”周奶奶不着痕迹地颠了一下跨在手臂上的竹篮子,显然对平白无故多了块肉很是满意。
“钱奶奶,对不起。”等到周奶奶离开了小院,赵清茹主动向钱奶奶赔礼道歉。
“傻丫头,这事跟你啥关系。这房子没啥人住了,自然容易招贼惦记。”钱奶奶虽说上了点岁数,可到底还没到老眼昏花痴痴呆呆的年纪。家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人的脚印跟骨头,甚至还在屋里方便,说明有人不止一次地过来串门子,而且还知道这家里没人。与其说这人是来偷东西的,不如说另有其他目的。
“汝儿,这事该不会……”
“不知道咧。”赵清茹想了想,“哥,我们明天几点的火车?”
“明天下午两点半,怎么了?”
“没什么,在想要不要今天晚上碰碰运气。说不定那个笨贼还真有可能出现呢。”
“这事还是听听李哥他们的意见吧。原本我想着钱奶奶这边太久没住人了,去李哥那儿住一晚的。”赵清山思忖了片刻,隐隐觉着不妥。
赵清茹抬眼看向钱奶奶,转念一想便想明白了自家大哥的意思。他们兄妹俩好歹还能自保,可钱奶奶毕竟年岁大了,可经不起折腾。
“哥,那我们快些把屋子打扫干净,就去李哥那边吧。”
“还打扫啥,现在就走!”反倒是钱奶奶,比赵清茹想得更明白了。
“走,赶紧走!”钱奶奶回望了自家老房子一眼,抬脚便往外走。
钱奶奶这般反应,赵清茹兄妹俩自然不敢多逗留,立马关上院门,将钱奶奶扶上骡车后,光速离开了院子。
要说赵清茹兄妹俩这回的运气不算太糟糕,就在坐着骡车离开后没多久,那位周礼壬留下来的手下,也就是之前在钱奶奶那屋子毫不掩饰地留下自己踪迹的那位贼先生,打着哈欠出现在了巷子口,甚至还跟赵清茹兄妹俩擦肩而过了一把。
等到赵清山驾着骡车,将自家宝贝妹妹跟钱奶奶送到了他们兄妹俩大半个月前才住过的小院子,三言两语地将钱奶奶老房子的事跟正巧在家的李东稍稍提了一下。李东听完后顿时变了脸色,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在整件事情上的一个小疏漏。
看来对那位周礼壬周先生,还是有所低估了。
“行了,这事我跟张楠会跟进的。你们兄妹俩就跟老太太在这里安心休息,明天一早,我送你们上火车。”
“麻烦李哥了。”赵清茹其实挺想留下来,抓那个没安好心的贼。不过现在瞧着,还是安分些的好,免得回头给人拖了后腿,坏了李东他们的大事。(未完待续。)
V044再遇前渣公公(上)()
半个小时后,赵清山驾着骡车,将自家“宝贝妹妹”以及“钱奶奶”回到钱奶奶那老房子。赵清茹目送着自家大哥离去,一脸地不高兴。
“很担心?”李东留了下来,美其名曰保护赵清茹跟钱奶奶。但赵清茹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没。”赵清茹自然担心自家大哥的安危。但赵清茹知道,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像只老母鸡似的,将自家大哥护在身后。不经历风雨,流汗甚至流血,永远不可能成为翱翔天空的苍鹰。
李东看了一眼身侧那个嘴硬的小丫头,终于有点看明白自家老大为何这般看中眼前这个小丫头了。光是方才那一手很自然地将人化(妆)成老太太的本事,就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眼前一亮了。
也亏得赵清茹没读心术,要不然一准大方地送个大白眼给李东。化妆什么的,未来几十年后,哪个妹子不会一两手?不都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嘛。不过这会儿的乔装易容术在赵清茹看来到底还是粗糙了一点。也亏着这会儿是寒冬腊月,还能戴个口罩围个围巾什么的,作掩护。若是夏天……一准看出破绽来。
中午,就赵清茹钱奶奶以及李东三个,简单地吃了点面条。到了晚上,熬了白米粥又蒸了两笼屉的二面馒头。赵清茹烧了满满一大锅的土豆烧红烧肉。肉,自然是家养的那两只大肥猪宰杀得到的肉。
赵清茹舍不得好东西便宜不相干的外人,可对于认可的自己人,向来不小气。李东虽说不是眼皮浅的人,可瞧见那满满一大锅的红烧肉,嘴角也猛抽了几下,真真是太败家了,有木有。
这会儿在大城市里,猪肉还是凭票限量供应。即便在这边乡镇,不需要凭肉票购买,可供销社那肉摊每天就那么点肉,去晚了不是买不到,就是只剩下一点点不新鲜的边角料。最关键的,现在部队福利并不好,每月津贴加补贴多半还得寄回老家,平日里这日子可想而知。
“李哥,你怎么不吃?楠楠姐她们我另外留了一大碗了。”赵清茹戳了一块土豆,见李东半天没动筷子,便拿大汤勺,很是顺手地舀了一大勺红烧肉到李东那碗里,“尝尝我跟我哥,还有钱奶奶养的猪猪,肉是不是格外香些?”
赵清茹记得自家婆婆当日忆苦思甜时曾说过,这红烧肉,得用农村的大锅灶,用柴火炖出来的土猪肉,才好吃。也不需要太多的调味料,大火炖上一两小时,整一个软糯香了得。当时,赵清茹并不以为然,只当是婆婆那会儿肚子里没什么油水,一年到头也只能吃上几次猪肉,不过是印证了那句“物以稀为贵”罢了。
现在,赵清茹自己亲自体验了一把,也确确实实地明白了自家婆婆所言非虚。
“确实挺好吃的。”李东浅尝了几块,只将碗里的肉消灭后,便没再夹肉,甚至也拒绝了赵清茹帮他夹。
“李哥,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说不准再过几年,不止每天都能吃上新鲜的肉,还有鱼虾蟹这些。”
“那岂不是宫里头的皇帝佬儿过的日子了?那老婆子可得多活几年,再多享几年福。”钱奶奶在一旁插嘴道。其实自从跟赵清茹兄妹俩住在一块后,钱奶奶每天的伙食并不差。虽说没有每天吃上肉那么夸张,一个礼拜能见到几次荤腥是不争的事实。
“我信。”李东抬眼看了看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钱奶奶,伸手舀了半勺红烧肉。
入夜,赵清茹跟钱奶奶睡在了之前曾睡过的那张大木床上。也不晓得是因为换了床的关系,还是担心自家大哥的缘故,这一夜赵清茹睡得很不安稳,中间数度被惊醒。
天蒙蒙亮时,赵清山跟张楠几个回来了,虽然瞧着脸色不太好,像是忙了一晚上的重体力活,是一脸的憔悴。可瞧着人都安然无恙,这让赵清茹悬了快一天的心可算是能放下来了。
人自然是抓到了。李东几个不仅从那人嘴里套取到了那位周家大少爷周礼壬的一些情况,连带着连上回在沈家洼村发生的那命案,也非常好运地顺道给破了。
这下不仅李东这边士气大增,赵清茹也暗暗高兴。能在离开前,解决掉这个隐患,的确是件高兴事儿。只是赵清茹并不知道,自家大哥这一夜经历了什么。直到若干年后,赵清山去了妻生了娃,在一次姑嫂闲聊时,大嫂不小心说漏了嘴,赵清茹才知道那一晚,她数度从睡梦中惊醒并非无的放矢。
想来也是,一个身上背负着不止一桩命案的家伙,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也知道若被抓到将面临着什么。这般亡命之徒,遇到追捕时,自然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弄不好奋起反抗,还想着多拉几个垫背的。
若不是冬天里穿得厚实,里头还穿着皮背心,只怕赵清山身上的伤还得深好几公分。
既然如愿地抓到了人,需要赶火车的赵清茹兄妹俩跟钱奶奶便没再县城里多逗留,坐着吉普车直奔县火车站。县里也是有到魔都的火车,只不过比起市里通魔都那几趟车,速度更慢些,基本是个站都会停下来歇歇脚。若不是考虑到县里去市里得过那十八弯的山路,生怕钱奶奶受不了这番折腾,赵清茹兄妹俩也不会选择了这趟超级慢车。
原本赵清茹还想着这次回魔都,经过市里时,去看望一下那位住在XX路十八号的“口天吴”老先生。现在看来只能等下次了,就是不晓得到时候这位老先生是否还记得一年多前的她这个小丫头。
这次搭乘火车,李东可是帮了大忙。不仅帮着买到了三张软卧票,又提前进站上车,通过车窗将赵清茹兄妹俩以及钱奶奶那大包小包的行李搬上了火车。这么多分量不轻的行李,若不是软卧,可能根本就塞不下。
“好了,钱老太太,山子,清汝妹子,一路顺风。”
“李哥,再见。有机会来家里玩。”趴在车窗上的赵清茹向李东挥手告别。
“会有机会的。”
赵清茹兄妹俩也没想到,这次的分别,直到许多年后,才在街上再次遇到因为一次执行任务时不小心负伤,不得不转业的李东。
赵清茹一直都知道,正是因为有了像李东这样的大头兵,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青春,流汗流血甚至牺牲,守卫着国家,普通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所以她得更努力的利用手上的资源,合理合法的捞钱才对。不为旁的,哪怕只是为了这些个无名英雄没有后顾之忧。
。
火车缓缓地驶离了凤瑶山县的站台。赵清茹帮着钱奶奶将所有的行李都归置好后,从背包里翻出了一包自制的红烧小鱼干,就着自家大哥打来了热水,将芝麻糊泡开。因为一早就从乡里出发,中午虽说是在饭馆里吃的,其实并没吃多少。现在上了车,从不委屈自己的赵清茹自然得再吃点儿小点心什么的。
“汝儿,今年过年你当真不回去?”
“回去干嘛?”正在啃小鱼干的赵清茹连头都没抬一下,直接反问了一句。呛得赵清山竟然一时语顿,无言以对了。
可不是,回去干嘛。
虽说一年多前,赵清茹快刀斩乱麻,将老白莲花母子三个从家里踹了出去。薛家母子三个就跟那打不死的小强一般,虽说最开始那大半年日子确实挺不好过的,不过从赵母那儿获得的最新消息看,这会儿又有点儿咸鱼大翻身的意思了。
年前那会儿,薛玉敏姐弟俩跟沈家三哥,将赵清茹堵了个正着,要求赵清茹去跟赵母说,将她在供销社的工作给转正了。赵清茹虽然没理会,可凭借着薛玉敏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无敌哭功,虽然没似孟姜女那般将长城给哭倒了,却也成功哭软了隔壁沈家三哥沈建军童鞋那颗心。
最终,在沈建军软磨硬泡下,沈家姆妈心软了,前前后后花费了七八个月时间,可算是帮着薛玉敏给转了正。之后据说薛玉敏姐弟俩也参加了高考,薛玉敏还十分好运气地考上了。虽然只是大专,考上是不争的事实。
知道薛玉敏考上大学后,赵清茹是一丁点儿也没羡慕嫉妒恨,甚至还庆幸,幸亏考上了,要不然还不晓得又该起多少波澜来着。老白莲花母子三个若是飞黄腾达了,不是什么好事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背后捅一刀子。那个知安会主任夏天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可若是真的倒霉到了极致,情况只会更糟糕,一准求爷爷告奶奶地再次扒上门来。即便现在赵家,上有赵母,下有赵清茹兄妹三严防死堵,也架不住隔壁有个沈家三哥在那里里通外敌,隔三差五地将人领进大院里来。
也亏得现在沈家因为之前站队时选错了人,好死不死地选了那个华先生。这会儿怕是自顾不暇了。就是不晓得,可算是考上大学后的薛玉敏在上大学跟供销社那份好不容易转正的工作之间会选择哪个。
沈家姆妈若是知道自己又是倒贴钱又是贴人情,好不容易给搞定的正式工作,就这么被薛玉敏给抛下了,会怎么想。只怕对这个准儿媳妇(候选),更是瞧不上了吧。
谁知道咧。
“汝儿,其实你不用在乎那些人怎么看的。”赵清山显然也猜到了自家宝贝妹妹为何不想回山城,这种明明已经考上的大学却因为暗箱操作而落了榜,回头还要被那些个不之所谓的人冷嘲热讽,换做任何一个有点儿心气的娃都受不住。
赵清茹抬头看了一眼有所误会的自家大哥,其实很想解释,她之所以不愿意回山城赵家,除了不想跟老白莲花母子三个纠缠外,最最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吃不消坐火车。哐当啷哐当了得哐当整整四天三夜,虽然不晕火车,也有点受不了那么长时间的坐车。飞机倒是够快,问题钱包扛不住。
反正自家便宜老子赵父也不见得愿意见她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赵家蛮牛女儿,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她躲得远远的还不成嘛。
“哥,我都好些年没跟外公外婆一道过年了。还有啊,去年原本说好要跟钱奶奶一道过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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