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婶儿,你就别卖关子了。谁不知道汝儿丫头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跟千金小姐似的。”
“哪有千金小姐还下地干农活的?”因为彼此熟悉了,赵清茹面对这般玩笑话也学会反击了。
“行了,胖婶儿,你想说的,是不是昨个儿傍晚的那件事。”
“咋的?桃婶,你也瞧见了。”
“我眼又不瞎,那么大的阵仗,怎会瞧不见?”桃婶见赵清茹一脸的疑惑看向她,便笑着解释道,“其实也没啥,昨个儿傍晚那会儿,村里来了几个人。不过那几个人是开着吉普车过来了。”
“吉普车?”赵清茹乍一听到村里出现了吉普车,脸上多少露出了点儿吃惊表情。
赵清茹倒也并非少见多怪,没见过什么吉普车,着实是因为这车子能出现在沈家湾村,相当考验驾驶员的开车技巧。沈家洼村唯一的出村大路,还是解放后政府给修的,黄泥路。这一路可谓大坑加小坑,就跟月球表面似的。下雨天,一个个水坑。大晴天尤其起风的日子,黄沙漫天飞,一路走下来就更沾了黄糖的元宵似的,保证一脸的黄沙。
最关键的,去镇上还得搭乘大渡船。平日里骡车想要过清水湖水库,就得支付一块钱的渡船费。只怕吉普车什么的,价钱更不便宜。
而这年头能坐得起吉普车的,除了军队里的,便是当官的。去年,赵清茹的姆妈过来看自家一双儿女时,也只是坐车到了镇上,在镇上另找的骡车到沈家洼村。
“桃婶儿,知道那几个人找谁家不?”
“直接去了村长家,后来……”
“老徐家的,这事儿你不知道了吧。”胖婶在一旁露出得意之色来,“别看徐老头让利江兄弟赶人了,不过我早早地让我那二小子偷偷跟在后面。”
“哎?这么说胖婶你知道啦。”
“可不是咋的。”胖婶的话才说了一半,背后突然传来了村长徐老头的声音。
“干啥干啥呢?一个个都围在一起,今天的工分不想要了是咋的?!”
赵清茹顿时有些失望,难得起了八卦之心,竟然让人生生给打断了。不过办法总比问题多,村长徐老头不让说话,可也没说不让使眼色什么的呀。要说胖婶也确实是位妙人,别看虎背熊腰的,但脑子绝对相当好使。
这不,不等赵清茹跟她使眼色,便用手指了指赵清茹,随后又指了指桃婶。
赵清茹迟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腰际的桃叔用白色藤条给编织的斜挎包。斜挎包上,桃叔特意用旁的颜色编出一朵小桃花的形状。赵清茹指了指挎包上的那朵小桃花,看向胖婶。
胖婶连连点了点头,见村长徐老头正看向自己,赶忙低头干起了农活。
果然是去徐婶子家找那朵小花……(未完待续。)
V30小花咸鱼翻身()
这几天,沈家洼村很热闹。与之前发生命案时闹得三个村子人心惶惶不同,这一次空气中都弥漫着八卦的味道。饶是赵清茹这个除了上工,基本就宅在家里的家伙,这段时间陆陆续续也听了好几个不同版本。
经过赵清茹将听到的那几个版本重新整理,大致理出了一个比较接近事实的版本:那位前几日坐着吉普车来村里的所谓大人物,其实也就是凤瑶山县的二把手,在那位知安会主任夏兲(王八)的带路下,特意跑这一趟,自然是为了自己曾经的老领导。据说,这位老领导,有个孙女在沈家洼村当知青。
不用问啦,都找到了徐婶子家,那老领导十几年未见的孙女便是那朵小花。
那位二把手在夏主任陪同下,由村长徐老头带路找上门时,那朵小花正五花大绑地被关在柴房里,肚子里已有差不多三个多月的身孕。
赵小花自从“嫁”进徐婶子家,日子过得并不好。当然最初那半个月日子还是过得不错的。毕竟清明节那天刚刚没了孩子,还在做小月子中。徐婶子为了能尽快抱上孙子,还是咬牙下了点血本,将人照顾得还算周到。
等到赵小花出了月子后,徐婶子就翻了脸,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将赵小花跟自家脑子已经很有问题的宝贝儿子徐飞关在一起。要说徐飞,原本也还算正常,也就是偶尔发病时癫几下而已。结果让赵小花一砖头下去拍傻了。
人虽说傻了,已经开了荤腥的徐飞本能还是有的,而且在某方面非常有“天赋”。赵小花被折腾了不到半个月,便授粉成功,孕育出了小果实。
徐婶子为了怕赵小花再次发生意外,让她没了孙子,便不客气地将人给五花大绑关了起来,每天定时投喂食物跟水,就连上个卫生间也全程“保护”。赵小花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每一次都被很快镇压了下来。
结果那位二把手跟夏主任到了徐婶子家,简单地几句话,让赵小花知道自己还有一位嫡亲的爷爷尚在人间。原本了无生气就跟遭了瘟的老母鸡似的赵小花,就像信了春哥喝了满满一大升鹿血似的,整个一原地复活,而且还是套上了各种Buff加成。原本已经低值临界点的战斗力再次满格无限接近Max。
被解救出来的赵小花,自然不愿意继续待在徐婶子家。问题徐婶子也不是那坐以待毙的主。其实赵小花是死是活,徐婶子根本不在乎。徐婶子最在意的,当然还是赵小花肚子里已经三个多月,那唯一的希望,那个宝贝孙子。倘若让赵小花就这么离开家,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猜到,赵小花肚子里的那块肉,百分之两百一定不会留下来的。
要说徐婶子也是个妙人,当着那位二把手还有夏主任的面,一改往日嚣张风格,直接切换成了悲情苦主风。当然,这里也有普通小老百姓害怕官爷的因素在。更何况徐婶子平日里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虽说留不留孩子,属于关起门来的家事,外人本不该干涉。但这里到底有触犯到法律。旁的不说,当初徐婶子那宝贝儿子不就犯了流氓罪嘛,当然赵小花也犯了故意伤害。再加上徐婶子这般将赵小花五花大绑,那边是非法拘禁他人人身自由。虽说事出有因,但到底触犯了法律。
要说徐婶子也敢作敢当,也不晓得得了那位“幕后高人”的指点,竟然非常爽快的认了罪不说,还主动跟那位二把手还有夏主任说,赵小花想要离开徐家要说容易也有点难,要说难其实也简单。
说白了一句话,只要生下孩子,而且还得是个健康的孩子,想去哪里都行。要不然,光脚不怕穿鞋的,大家慢慢耗呗。
徐婶子之所以如此硬气,只因为赵小花跟徐飞当时结婚时,不仅仅摆了酒席,还扯了结婚证。这才是最关键的。
扯结婚证这事,绝对是出乎所有(看戏)人的意料之外。暂且不管赵小花年纪不到法定结婚年纪,这结婚证是怎么给办出来了。七七年这会儿别说农村,城里结婚大多都是以办了酒席,宴请了亲朋好友为准。城里或者好一些,会去民政局扯结婚证,在农村基本就没扯证的。以至于后来,娃都生了,都一道生活了好多年,在法律上严格讲也只是非法同居,而非结婚的都为数不少。好在在《新婚姻法》颁布前,这种事实婚姻还是承认的。
问题这俩人偏偏就是扯了结婚证。显然,徐婶子心里也清楚明白的很,她的这个儿媳妇是绝对不可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跟她宝贝儿子安心过日子。
赵小花想马上离开沈家洼村这个对她而言是屈辱的是非之地,当然肚子的那块代表着屈辱的肉是一刻都不想留。偏偏徐婶子一家拿捏住了赵小花的这个软肋。即便夏主任要挟徐婶子,要将徐婶子,还有犯了流氓罪的徐飞关进监狱,也没能让徐婶子一家人松口。
现在徐飞脑子有问题,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能不能以流氓罪定罪还两说。反正徐婶子将限制她人人身自由的罪名一力扛了下来。赵小花想要离开,就得平平安安地生下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一时间,好像僵在那里。
但在赵清茹看来,这事不管最终如何妥善解决,徐婶子这头是一定玩不过那朵小花的,只是可怜了那个无辜的婴孩。
“汝儿丫头,你这是咋的了?”闲来无事的钱奶奶一边糊着鞋垫,一边跟赵清茹聊着天。见赵清茹脸色有些异样,便随口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在想今天上工时,胖婶跟我说的那朵小花的事儿。”
“咋的,还僵在那里?”
“嗯。不过我觉着差不多该了断了。”都说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是知己知彼针锋相对的那个对手,这话还真没错。赵清茹跟那朵小花可以说前前后后交锋了好几次,虽说多数时候是赵清茹占了上风,可赢了也不见得有多少值得庆祝的。
“不能吧……不是说不生下那个孩子,坚决不离婚嘛。”正在家里串门的三桃在一旁插嘴道。
“那个孩子,老婆子瞧着,多半是生不下来。”别看钱奶奶之前并没有跟那朵小花打过交道,只不过偶尔从赵清茹兄妹俩跟吕迎春以及田学家偶尔透露出的只字片语里,已经对赵小花有了大致的印象。
“哎?钱奶奶,为啥你也这么说?我姆妈跟我爹闲聊时,也说那个孩子怕是又要保不住了。”
看来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雪亮的,谁都不傻。
赵清茹没吭声,一方面在那个孩子觉着有点儿可惜,但另一方面赵清茹其实并不赞成赵小花生下这个遗传基因上可能存在缺陷的孩子。即便每一个能降生在这个世上的孩子都不容易。从生命最初的起源开始,便是激烈的竞争。因为只有那些个活力最强游得最快的小蝌蚪才有机会。
但在这个问题上,换做是赵清茹,可能也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果不其然,过了两天,便传出了赵小花再次流产的消息。已经三个多月的胎,按理说应该没那么容易掉才行。偏偏狗血的事儿就是这么发生了。最让人觉着诡异的是,这次害赵小花没了孩子的,竟然是一个人住在隔壁竹林那边小屋的田学家。
徐婶子亲眼瞧见田学家将赵小花推倒在地上,不过在此之前,田学家跟赵小花之间有没有起争执就不得而知了。徐家婶子见到自家儿媳妇赵小花身/下又是一大滩血后,可以说一下子奔溃了,冲上去便是连抓带挠的。等到附近听到动静的村民匆匆赶来,将徐婶子跟田学家分开时,田学家那张脸整个一大花猫,最深处都能隐隐瞧见骨头了。
赵小花第二个孩子竟然是在八月二十九,中元节这一天没的。赵清茹有时候真的不晓得这朵小花到底在想什么,就算要流产,好歹也挑个日子。第一个孩子是清明节,这次偏偏是七月半……
赵清茹从前从来不相信什么鬼怪传说,可自从莫名地重生在自家婆婆身上后,有些看法稍稍有所改变。这举头三尺有神明什么的,赵清茹还是相信的。即便没有神明一说,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小产两次,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吧。
赵小花将来会不会习惯性小产,赵清茹并不知道。不过从胖婶那里听来的八卦讲,两次负责给赵小花瞧病,村里稳婆第一人,村长徐老头家的曲婶儿那里传出来的风声,说赵小花将来想要生娃得好好调养身子,要不然……一个字,难!
这算不算不作不死,赵清茹不知道,现在也只求着这朵小花,离开沈家洼村后能顺顺当当地过她的小日子,以后跟她再无干系就好。
知道赵小花要离开后,看在好歹也曾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份上,赵清茹还是去送了一下。最主要的一点某朵小花托人捎来了口信,说是有话要跟赵清茹讲,要不然就不离开。赵小花离不离开沈家洼村,赵清茹根本不在乎,只不过现在赵小花越发懂得如何利用身边的资源了。
这不,当着那位二把手,还有那个知安会夏主任的面,让钱东方来当这个小信差。
“钱大哥,你说我若不去,那(朵)……小花会不会真的不走,选择继续留在村子里吧。”
“不能吧,这包裹行李什么的都装上那车子了。”钱东方其实并不想跑这一趟,谁让那赵小花是当着那个夏主任的面,还有旁边那个一看就是个大官老爷的面。钱东方现在很是后悔,早知道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那个,清汝妹子啊……要不你就远远地过去送一送?”
“不想去。这种摆明了有问题的送行,有必要么?”赵清茹从座位上站起了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上山下乡到沈家洼村当知青,虽说还没有一年,但赵清茹已经学会看天色,大致判定什么时候了。
“钱大哥,不是我赵清汝不通人情,只不过这赵小花打从她跟我们搭乘同一趟火车那会儿开始,这仇便已经结下了。她乘着大晚上偷吃我跟迎春买的酱排骨。当然我也没跟她客气,在酱排骨上撒了泻药,让她好好地清了两天肠子。后来……”
“……”钱东方那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要说赵清茹跟赵小花之间不和,钱东方做为沈家洼村所有知青里,信息最灵通的一个,其实早有耳闻。最初时,钱东方只当是这俩小丫头住在同一屋檐下,难免起龃龉。谁曾想,这争端起源发生的时间竟然还要早。
“最近的一次,钱大哥你应该也听说了。清明节那天,将我推下水洼害我发烧不说,我跟我哥好心将她搬回来,竟然还想冤枉我推她,害她小产。你说,我们俩之间还有可能和解么?”赵清茹三言两语便将自己跟赵小花之前的事,跟钱东方叙述了一番,“现在虽然不是很清楚,派人来找赵小花的那位至亲,到底是多大的官。但有一点,我几乎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得了势的赵小花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我。弄不好还想让我尝一遍她曾经遭遇的那些。”
“不,不能吧……”钱东方瞪大了眼睛,其实也不是很相信赵清茹对他讲的这番话。不过转念一想,按着那朵小花那小心眼,睚眦必报的性子,没准还真让赵清茹给说中了。
“所以,即便我现在特意跑过去送她,卑躬屈膝,甚至跪在那朵小花面前,只怕也未必能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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