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早露馅儿了。
转眼到了97年,新年第一天,安南大叔成为第七届联合国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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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国家不是从八十年代初开始实行计划生育嘛。现在大部分城市居民都只生一个孩子,即便在农村也就两个。等到了2010年左右,当八零后这一代成长起来成为现代化建设主力时,我们这些人也差不多到了退休年龄……”赵清茹简单地将自己所知道的,稍稍提了一下。
“赵清汝,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刘工习惯性地摸着自己的下巴,“2010年我正好65岁,可不就是退休了嘛,估摸着到时候也就是在家帮着带带小孙子……可这跟空巢有什么关系?”
“我们在燕京这样的大城市,可能感觉不是很明显。像那些个小城市出来的年轻人,跑到燕京、魔都这样的一线大城市寻求更好的发展,老家可不就只剩下老人跟小孩子了嘛。”
“也是。所以我们国家是还没把经济发展起来,就将面临人口老龄化问题的发展中国家,压力甚大啊。”刘工感慨了一句,不过因为是恰巧经过赵清茹这边的办公室,本就还有旁的事儿,也就没多逗留,闲聊了几句后,又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等办公室里没了外人,钱沂南便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这偶尔聊几句体己话时,被人插嘴,而且还是个大老爷们,就多少有点别扭,哪怕所聊的话题并没什么不可对人言语的地方。
“清汝,你还别说,我跟你算是运气好的。换做家里只有一个孩子,若是个男孩子还好些,总归能讨个媳妇回来。若是个女孩,现在就只有一个,一旦孩子结了婚……这家里可不就只剩下老两口了嘛。”
“孩子大了,总归要展翅离开家,去寻找属于他们的天地的,无关男孩还是女孩。”赵清茹往后一靠,笑道,“要说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快。一晃,我都快35了。当年第一次见到小原原时,他就那么一丢丢大,转眼间考完了中考,下半年就该上高中了。”
“可不是。我家那俩臭小子,明年上初二,后年也要参加中考了。”钱沂南突然压低了嗓门轻声道,“清汝,我听说最上面那位最近动作不小。你说会不会……”
“确实得悠着点,不过想要抓到把柄,取而代之也没那么容易。毕竟那位老先生跟爷爷他们都还健在呢,多少会有所顾忌。”
赵清茹说完这话后的一年多时间,虽说小动作不少,却如她所推测那般,充其量也就是敲山震虎罢了。可随着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结束,她跟着唐越宋偷偷见过了那位已经风烛残年的老先生后,时局就越发微妙了。
当然这一切跟赵清茹关系不大。不管于公于私,她作为其中一张分量不轻的底牌,必将被保护得很好。
不过赵清茹还是挺庆幸自己现在好歹肩膀上还带着星星跟杠杠,有警卫员保护也正常。要不然……不露馅儿才怪了。当然,自己人那里早露馅儿了。
转眼到了97年,新年第一天,安南大叔成为第七届联合国秘书长。
这位来自加纳的非洲裔秘书长跟华夏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五月,安南大叔第一次访问华夏时,赵清茹有幸以翻译的身份跟在姜大小姐后面,负责接待。
闲暇之余,短暂的交流,让赵清茹对这位非洲裔的秘书长有了更立体的了解。不再是国际新闻中那单板的文字描述,而是一个性格直率,待人真诚,且富有幽默感,鲜活的人。虽然长得并不高大,但没来由地给人种可靠的安全感。
“清汝,你好像对那位黑人秘书长印象不错。”送走了秘书长后,可算是能稍稍松口气的姜大小姐,侧过头看向赵清茹道。
“确实没办法让人讨厌。”赵清茹转移了话题,“对了姜姐姐,老爷子他……”
“也就那样了。其实打前两年小中风,我跟我哥就有心里准备了。”姜大小姐拍了拍赵清茹的肩膀,反过来轻声安慰道,“放心吧,清汝,人总有这一天的。我家老爷子你别看这会儿瘫在床上,想得可比我们这些小辈还要开。”
赵清茹点了点头,虽然熟悉的长辈会提早离去这种事,理智上早已有此认识,可在情感上,还是会舍不得。从最早离去的钱家老爷子,到那位老先生,再到只差一口气的姜家老爷子,就像一个信号,但在前面的庇护在一点点消失。
虽然赵清茹这一代,早已成长起来,甚至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可毕竟还是太年轻。年纪最大的唐越宋几个,也不过四十出头而已。
论资排辈,总归太过年轻了。
转眼到了六月底,距离香江正式交接回归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些天,气氛也是越来越紧张,偶尔跟周信壬通电话,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那话里话外所隐藏的意思,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
“汝儿,你会过来的吧。”周信壬再次确定道。
“嗯。”
“那小一三个呢?”
“原原这会儿还没放暑假呢,小一跟小安今年报名参加了学校的夏利营,怕是也……”
“喂喂喂,不是说好每年夏天过来的嘛。”不等赵清茹将话说完,周信壬便不满地打断了赵清茹的话茬。
赵清茹自然记得周信壬一直惦记着她家宝贝闺女,心心念念地就想着给他当儿媳妇这事儿。所以面对电话另一头,周信壬那嚷嚷,出奇的平静。不过在适当的时候,赵清茹还是会稍稍提醒周信壬一句,儿女自有儿女福,感情的事儿是不能勉强的。
只是赵清茹到底还是嘀咕了周家人在某些方面的执念。
1997年6月30日,华夏领导人率团首次踏上香江的地界。现任港督彭康亲自到机场迎接华夏领导人。港督的任期每一届五年,最多连任一届。上一任港督是尤金,当年尤金因为突发心脏病死在了任期里。
而尤金与罗宾私交不错,至于罗宾就是当日在某热带训练营地调戏赵清茹不成,反因大意被收拾的上尉。当然,现在人家早连升好几级,军阶都比赵清茹高了。
因为罗宾的关系,赵清茹跟尤金也曾见过几次面,虽然对尤金谈不上喜欢,至少也不讨厌便是了。考虑到相识一场,赵清茹也曾提醒过这位大腹便便的港督大人,要当心自己个儿的身体。
尤金没有客死异乡,连任两届港督期满后回到了大不列颠。在此之前,将新上任,也就是最后一任港督彭康介绍给了赵清茹认识。当然,也仅仅只是认识了一下下,有了那么一点点头交情罢了。
六月三十日,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交接仪式在香江会议展览中心的大会堂里隆重举行。大不列颠的女王陛下自然不可能前来参加,皇室派出了皇太子殿下。王妃,赵清茹那位好闺蜜Angle因为跟王子殿下虽然打打闹闹,却并没有闹离婚,自然也一同过来了。
“Pandora,想不到你当年所说的,还真让你说中了。”趁着交接仪式尚未开始,Angle偷偷溜了过来,跟赵清茹闲聊了起来,“恭喜你了,Pandora,心想事成!”
“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东西,归还应该的。”赵清茹回答得理所应当,“不过现在还没正式交接,还不能作数。”
“也不差那点时间。”Angle趁着周边没什么人,便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嗓门轻声道,“Pandora,什么时候我们出去逛逛?之前你不是总说香江的美食非常美味嘛。”
“Angle你走不开吧。更何况……”Angle的提议,赵清茹自然有些心动,但是理智上却并赞成这么做。毕竟才刚刚完成交接仪式,一切秩序还没恢复。各方都虎视眈眈着,尤其那些个没安好心的,只怕就盼着出点儿纰漏。所以在这种时候,饶是艺高人胆不小的赵清茹也不会主动去捅马蜂窝,没事折腾点事儿出来。
“何况什么?”
“何况这几天我也挺忙的。Angle我们来日方长啊,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赵清茹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好朋友Angle,继续道,“对了,这次我知道Angle你也会过来香江这边后,带了好些礼物,回头你记得带回去。尤其小一跟小安,有亲自为伊丽莎白妹妹准备的礼物。”
“真的?”Angle本就很喜欢孩子,尤其可爱的小女孩。在没生下亲闺女伊丽莎白之前,每次见到小一,少不得跟小一互动一番。之前偷跑过来找赵清茹玩,不忘带上自家闺女伊丽莎白,主要也是想让这对小姐妹互相认识一下。
事实证明,虽然语言沟通上还存在一些问题,但并不影响这对小姐妹玩到一块。性子偏向男孩子的小一也是难得地喜欢上伊丽莎白这个可爱的小奶娃。
赵清茹跟Angle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了没多久,差不多便到了交接仪式正式开始的时间。按着具体的行程安排,大约晚上11点45分时,率先由皇太子殿下讲话。55分时,双方护旗手入场,59分在大不列颠国歌中,降下大不列颠国旗以及香江旗。
等到凌晨的钟声响起,则在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的伴奏下,升起华夏的国旗以及崭新的代表着香江特区的紫荆花旗。
之后,便是华夏最高领导人的讲话……
看似简单的交接仪式,几代领导人为此所付出的努力可想而知。
“可惜老爷子没能看到这一幕。”望着徐徐升起的紫荆花旗,赵清茹长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开口道。
“是啊,确实挺遗憾的。”这一次,钱沂南没能一道同行过来香江这边。倒是顾家姑娘跟在姜大小姐很是难得地过来凑了次热闹,“好在终于回来了。下面,就该是隔壁那个赌城澳城了。再来还有海那边那个湾湾。可惜,没能在新世纪之前搞定湾湾。要不然就完全统一了。”
“不急。饭要一口口吃,事儿一步步慢慢做。”姜大小姐侧过头看向赵清茹,见赵清茹难得没吭声,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清汝?”
“没事。”赵清茹摆了摆手。在这种高兴场合赵清茹自然不可能说些丧气话。
事实上,在赵清茹发生意外前,华夏这边刚刚用武力强行收回了湾湾。当然,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之前几代领导人多次在公开场合说过,尽可能不动用武力收回湾湾。只不过事出突然,谁让湾湾那边脑子进水,(失误)按下了发射某炮。弹的按钮,然后落在了内陆这边,造成了两死N伤。
是可忍孰不可忍。当时的时局本就一触即发,既然湾湾这头率先动用了武力,如此好的机会,内陆这边白白放过岂不可惜?于是……
可惜,强行收回湾湾还没几天,便有来自星外的访客陨石群过来地球串门子了。
不过,现在应该不太一样才对。赵清茹想到了那位蒋先生临死前并没有将大权交给不该交的人,只不过现在这位属于保守派,既不想跟内陆这头搞好关系,争取早日和平统一,也不愿意将关系弄得太僵,就这么半死不活地拖延着。唯一值得庆幸的,可能还是没想过独立出去。
上辈子只是小有资产的老百姓,这辈子倒是跟上层挨了点边,内心并不愿意牵扯太多,偏偏不得不谋划一二的赵清茹,突然觉着目前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些个国家大事,跟她又有多少关系?
顺利地完成交接仪式后,之后的行程其实跟赵清茹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作为无关紧要的陪同人员之一,赵清茹果断(任性)地选择了请假,然后开溜准备去找香江的好友,散心去了。
可当赵清茹拿起手里的电话,准备拨号时,却发现,一时间也不晓得打给谁比较好。当然不是没有朋友,恰恰相反,在香江,交情不错的,甚至过命的朋友都不少。偏偏,一时间也想不到应该找谁,比较适合。
不知不觉,赵清茹来到了“兰欣坊”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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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dora,你怎么会来这里?!”方彦波一时语顿,正想着说些什么时,就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挡在了自己面前。
“如你所见,喝酒啊。”赵清茹回了个“白痴”的眼神,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遇到香江徐家的远房表哥。
“小姑奶奶,你应该知道我在问你什么。”徐三洋顿时觉着头大。
“问我什么?”赵清茹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笑道,“没想到徐三洋你竟然没移民,好生意外呢。”
香江徐家,跟赵清茹那外公魔都徐家,是嫡亲两兄弟。解放前兄弟俩分了家,老大选择留在了魔都,弟弟举家迁到了香江。两年前,香江徐家二老爷子过世,膝下三个儿子乘机分了家后,选择了移民大洋彼岸另一头的米国。
赵清茹那外公,尚健在的徐家老爷子并不赞成自家三个侄子做出这般鲁莽选择,可毕竟隔着一层关系,除了出资买下徐家在香江这边的部分资产外,对于其他事儿也有点儿无能为力了。
谁曾想,赵清茹的这三个堂舅舅是宁可低价便宜外人,也不愿意按着市场价将资产转让给自家大伯徐家老爷子。
赵清茹因为这几年一直忙着筹奥事宜,并不清楚这事儿。就连送徐家二外公最后一程这事儿都差点点没赶上。等到三个堂舅舅成功移民到米国,赵清茹才无意间从自家姆妈那里听说了这事儿。
对此,赵清茹只能用“人各有志”四个字来形容,想来因为这事儿受了不小刺激的徐家老爷子心里还是非常能理解自家弟弟家的三个孩子是如何考量的。问题有些事儿,理智上能理解,并不代表着情感上就能接受。
所以在这个香江顺利回归祖国怀抱的日子,竟然在酒吧邂逅了理论上应该也一道移民离开的徐三洋,赵清茹又怎会不意外。
“傻子才走呢。”徐三洋很是顺口地回了一句,随后笑道,“Pandora,看在我们打折骨头连着筋的份上,是不是关照一下?”
“徐三洋,你当我傻还是呆啊。你选择留下来,外公会没有额外关照?”赵清茹也没在意自己手里的烟被徐三洋第一时间就给掐了,侧过头看向吧台里的调酒师,道,“再来一杯……”
“换那个蓝色夏威夷。”徐三洋见赵清茹还想继续喝,便换了个度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