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事儿不是不去想,就不会发生了。这不,昨个儿晚上知道今儿一大早,这继女就要从天而降了,这让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瓦塔托娃那叫一个别扭。
可再别扭,也得硬着头皮,死扛下来啊。
也不晓得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家还是有家教的,瓦塔托娃阴沉着脸,让自家儿子尼克过来给赵清茹周文涛还有徐苒苒赔礼道歉。
赵清茹原本也没打算过分为难一个可爱的小男孩,等到尼克羞红着脸,一脸纠结地跟她说“对不起”后,赵清茹便将这事儿放下了
因为是第一次登门,头一次见面按着习俗自然是要给见面礼的。周文涛大方地给了一个摸着并不算薄的红包,而赵清茹这边则给了玩具。自家“木之本”最新出品的玩具。
“妈咪,是‘木之本’!”尼克一瞧那大大的包装盒,眼睛顿时亮了。现在“木之本”的系列作品,已经闯出了不小的声望,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饥饿销售法,赵清茹玩得比谁都溜。谁让这“木之本”最初就是赵清茹为了哄自家,当然还有亲友家的孩子,特意折腾出来的产物。
瓦塔托娃见赵清茹这般大方,一出手便是限量版的“木之本”玩具,脸色明显好了不少,连带着也客气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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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塔托娃卷翘着舌头,有点点费力地说着汉语。当然,招呼自家儿子吃饭时,还是用的俄语。
赵清茹跟周文涛对视了一眼,发现她的这个表嫂的确并不简单,看来未来徐苒苒的日子不会很好过。暴力,可不仅仅包括直接拳打脚踢,有时候冷暴力远比热暴力更恐怖。
要说这一顿有点迟的午餐,还是挺丰盛的。如果不是对着摆明了就想着来个下马威的瓦塔托娃,礼下于人有所求的徐立礼,当然还有自顾自在那里使小性子的尼克小朋友,赵清茹面对面前那一大桌美食,有一大半是她最爱的海鲜,一定胃口大开。
帝王蟹什么的说起来也算是老毛子这头的特产了,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大红虾、北极贝,三文鱼……瓦塔托娃原本还想借着这顿饭,好好显摆一下,毕竟平日里也不会一下子做那么多海鲜。
谁曾想,赵清茹先下手为强了,一上来还没动刀叉,就指出帝王蟹不够新鲜,大红虾跟北极贝个头小了点,三文鱼没处理好有点浪费原材料,就连鱼子酱也是大马哈鱼籽制作而成的红鱼籽……
徐立礼自然是清楚自家这个表妹那张挑剔的嘴巴,吃过的美食只怕远比自家洋媳妇所能想象的还要多。如果不是瓦塔托娃没事找抽想要刷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估摸着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尴尬了。
瓦塔托娃显然没将徐立礼之前跟她说的话太当回事。在瓦塔托娃眼里,自家民族那是赫赫有名的战斗民族,而且祖国还是这赤色政权里的大哥大。而赵清茹,哪怕家里说起来也是有点点权势,那国家不过是个需要仰人鼻息,看他们祖国脸色的小弟而已。所以,能拿出点帝王蟹鱼子酱这样的好东西,哪怕不怎么新鲜,是残次品,那也是给足面子了。
谁曾想,谁曾想竟然……
“清汝……”周文涛虽然没赵清茹这般挑剔,问题跟赵清茹结婚以来,一年到头总能吃到些外头基本就很少见到的,诸如螃蟹龙虾这些好东西,时间久了不眼馋外,也能分出三六九等的好坏来。
哪怕徐苒苒,在徐公馆里再不受待见,在吃穿用度上是绝对没苛刻的。虽说吃到的机会不多,面前这些个海鲜,还都认识。
瓦塔托娃想要的刷优越感,不着痕迹地给个下马威的念头就这么直接给Pia墙壁上了。不仅没达到预期效果,连带着还因为赵清茹那很是淡然地嫌弃,气倒不行。
赵清茹这个小姑子,还真的没办法让她喜欢起来。瓦塔托娃在心里恨恨地想着。
半个多小时后,这一顿不算太融洽的午餐终于吃完了。
徐立礼找了个借口,邀请赵清茹去他那书房,说是准备了一些送给长辈的东西,想托赵清茹帮着带回魔都徐公馆。
赵清茹眉头微挑了一下,就在徐立礼以为她不会答应时,点头同意了。
给二舅舅等长辈送东西是假,有话想跟赵清茹说,甚至有求于人倒是真的。赵清茹来之前,就听说了徐立礼那日子并不怎么好过。想来也是,瓦塔托娃只怕做梦都不会想到,她引以为豪的她那祖国,所谓的赤色政权的大哥大,用不了几年便将解体。在国家解体前的一两年里,那日子只怕是相当相当难熬。
而徐立礼在老毛子这边,可以说一没什么背景二没多少人脉,之所以能在郊外买下他现在住的这房子,靠的是运气。当然,肯吃苦也是一方面原因。
但是国家一旦动荡起来,最先受到冲击的只怕还是像徐立礼这样的生活在莫斯科的非白种人。战斗民族那战斗力,应该不弱,要不然怎么会称为“战斗民族”咧。
“立礼表哥,给外公他们的礼物呢?我下午还想去逛街买点东西,你赶紧的拿出来。”跟着徐立礼进了书房后,赵清茹也不等徐立礼开口,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清汝,你急什么?这孩子都能打酱油的,那性子怎么比没结婚时还要着急?”徐立礼见赵清茹这么说,原本就在犹豫着,不晓得如何开口,之前自家洋媳妇瓦塔托娃又客串了一把猪队友,狠狠地拖了他一次后腿,这会儿更没想好从哪个角度切入话题了。
徐立礼纠结了一下,到底还是选择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清汝,咱们兄妹俩就不整那虚的了。当表哥的问你一件事,你能弄到那个不?”
“哪个?”
“酒!茅台酒,实在不行二锅头也行。”
“红星?!”听徐立礼提到二锅头,赵清茹直接想到了红星,正宗燕京出品。
不知怎的,赵清茹突然想起,自家大哥赵清山曾跟她说过一件事,据说大炼钢那会儿,茅台这样的高度酒,国家也没有停止生产。用酒换北边老毛子那好钢材的事儿,没少做。当然,老毛子也确实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国家贫穷落后要啥没啥时就是这么处处受制于人,让人欺负。
“我记得立礼表哥好像之前只做服装生意。”虽然弄酒对于赵清茹而言,并不难,充其量也就是有点麻烦而已。问题悠闲的日子不过,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她脑袋又没让门给夹过。再者说,也是最主要的一点,赵清茹不相信徐立礼的人品。
赵清茹不记得在哪里曾看到过一段文字,原文不记得了,大致意思就是,别跟至亲合作生意,因为最后九成的几率,会闹到连亲戚都做不下去。
赵清茹觉着这话虽然偏激了一点,但还有那么点点道理。最主要的徐立礼那人品有时候真的挺刷下限来着。若是成了,估摸着还好说话。可若是赔了,说不准本钱都捞不回来。想空手套白狼的几率至少也是六成!
“现在服装生意虽说也挺有市场的,但没有酒水这些利润高。尤其冬天,像土豆鸡蛋这样的食物,只要能弄过来,一准抢光。怎样,清汝?看在你哥我还要养囡囡的份上,拉你哥一把?!要是你哥赚不到钱,你那新嫂子,你也看到了……”
“徐苒苒是你的嫡亲闺女。”隐约已经猜到徐立礼想说什么的赵清茹其实挺想翻白眼儿的。都说“虎毒不食子”,徐立礼果然又一次刷新了他那下限。难道真就不怕回头已经黑化的徐苒苒,长大后报复回来?!
瞧着徐立礼那不以为然的样子,想来是不怕的,而且多半还惦记着他那尼克儿子长大了,能给他养老送终呢。可惜,这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只怕到时候未必会让徐立礼如意。
“立礼表哥,不是我不肯帮你。现在国内虽说粮食产量什么的,确实上去的。问题每年茅台酒就那么点产量。国家本就拿那酒跟老毛子换,私人怕是很难大批量倒卖。包括那二锅头……”
“赵清汝,你哄三岁奶娃娃呢。凭着赵家在国内的地位,这还不是抬抬手的事儿。一句话,你帮还是不帮?!”
“徐立礼,你是不是在老毛子这边,吃香肠跟面包吃傻了?!什么叫凭着赵家那权势,抬抬手的事儿。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坐最上面那位置的,跟赵家可不是一个阵营的。”赵清茹也懒得再跟徐立礼绕什么圈圈了。
徐立礼那心思,赵清茹倒是能猜测出几分来。
想徐立礼没有被徐家老爷子家族除名前,年龄尚小,再加上相应号召上山下乡,都没怎么享用到家里祖茔。结果好不容易回到了魔都,连番变故最终直接被踹出了家族。所谓家在千般好,真当离开家后,尤其身份上的落差,这份苦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各中滋味。
所以徐立礼现在是千方百计地想闯出一片天地来,尤其让心狠的徐家人,徐家老爷子好好看看,当初那个决定是瞎了眼!
理解归理解,但并不代表着赵清茹就愿意损己利人地做出牺牲,而且还是为徐立礼。一切只因徐立礼到现在都没认识到问题出在他这边,还一味地埋怨着旁人。
事实上,真的已经有许久没关心国内大事的徐立礼还真不太清楚,现在坐第一把交椅的那位跟赵家不是一伙的。在徐立礼看来,不都是官儿嘛,更何况他那姑母嫁了又离了,后来又嫁了的那老公,还有那老爷子跟大表弟,职位可不低。
只有不乐意帮忙的,没有帮不了的。更何况帮的又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大事儿。几扯皮酒的事儿,还不是动动嘴巴抬抬手的小事儿。
经赵清茹这么一提醒,徐立礼倒是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将事儿想的简单的点,但徐立礼并没打算收手,最多也就是稍稍退让了半步。
“酒你没办法,那蔬菜什么的总没什么问题吧。”
“蔬菜?!”
“对,蔬菜。我今儿出去可人听说了,去年国内那个土豆大丰收来着。帮我弄几车皮土豆,总没问题了吧。”
“去年大丰收,可不代表着今年也能丰收吧。还有,立礼表哥,你好歹也上山下乡过,难道不知道,土豆不可以连续种植么?”
“这个我可管不着。你看着办吧。”
“……”赵清茹发现自己真的有病,稍稍平复了一下想揍人的情绪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本钱呢?立礼表哥你想要多少土豆?本钱总得拿来吧。我也不清楚现在国内土豆什么价钱,老毛子这边什么价钱,运到老毛子这边多少运费,还有路上的损耗……总不能赔上运费人员开销,到头来赚不到钱不说,还亏本。”
赵清茹保证,如果徐立礼打着让她又出本钱,又出力的算盘,一准立马离开。
徐立礼显然也注意到了赵清茹那脸色不是那么好看,好歹也知道不能太过分,所以一开口就承诺,赚了钱就二一添作五。至于本钱什么的,对不住,绕了半天还真没提。
虽然早猜到了会是这么个结果,结果真的是这样时,赵清茹只觉着自己的脾气可能结婚后真的太好了。
“这事儿我还得调查一下。毕竟之前,我也没折腾过土豆什么的不是。”赵清茹想了想,稍稍退了半步。
“那行,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要骗你表哥我哈,清汝妹子。”徐立礼意识到不能逼迫得太紧,“最好明天就给我消息。”
“……”赵清茹没理徐立礼,转身就朝着书房外走去。开什么玩笑啊,明天?!
既然说定了事儿,而赵清茹原就很早的时候就说了下午的时候另外还有事,从书房出来后,也没再多坐,便跟周文涛两个起身告辞了。徐苒苒么,自然留在了徐立礼那儿。
“表姑姑……”本就不愿意留下来的徐苒苒见赵清茹跟周文涛要走,抿着嘴看着赵清茹。
“我跟你表姑父没那么早离开莫斯科。不过我们还有旁的事儿要做。这几天你就好好地跟你家老子相处。”赵清茹本想再多说几句,不过瞧着徐立礼就在边上,顿时没有了再废话的念头,拉上自家呆子,光速闪人。
才出了徐立礼那房子大门,周文涛便乐了,玩笑道:“是我眼花了么?好像很久没见你这么着急地想离开了。跟逃难似的,莫非后头还有老虎追你不成?”
“徐立礼那家伙,可比老虎会算计。”赵清茹回想到方才在书房,徐立礼那副想当然的样子,真的挺想动手来着。可惜,七海表哥当日将她送上火车时,还额外交代了一番,徐家老爷子还有三个舅舅的嘱托。
若有可能,徐立礼若是提了要求,能帮还是尽量帮一把。这种家伙,也不晓得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竟然能让自家外公跟舅舅们这般。
嘁,现在想想就觉着真的不值啊不值!
赵清茹将方才在书房的事儿告诉了自家呆子,周文涛想了想,虽然不赞成,不过还是选择站在徐家老爷子跟徐家三位舅舅这边。
这让赵清茹心里真心有点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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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徐立礼究竟有没有问题,一时间赵清茹也不敢肯定。反正时间久了,便能知晓了。这会儿,难得能跟自家呆子独处,赵清茹自然是抓紧这本就难得的悠闲时光,好好腻歪一下。算起来时间真的过得挺快的,赵清茹跟周文涛是82年10月领的结婚证,83年1月办的酒宴。这一晃,都快结婚八年了。
事实上,俩人能真正朝夕相处的日子加起来,最多也就是三四年而已。这主要也是因为周文涛多数时间都待在他那研究室里,也就是周末能回家。若是赶上科研任务紧,这难得的周末多半也会被无条件的挪用掉。
至于赵清茹这边,别看是大学老师,有寒暑假,事实上私下里没少被顶头上司唐扒皮使唤。也就是小一跟二小子刚出生那两年,看在孩子尚小,再加上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儿需要动用赵清茹这个秘密武器,这才多了几年悠闲。
所以这所谓的“七年之痒”,估摸着还得再过个七八年才能真正到来。赵清茹觉着这样也挺好的,慢一点到来,让最初浓郁的爱情早一点转变成亲情。或许,从一开始,她跟周文涛之间,就不是干柴遇到烈火般,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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