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还不照样是妾妃。
后宫低位嫔妃除了侍寝时来往可以坐敬事房遣的肩舆或暖桥外,其他时候只能靠自己双脚走路。这会儿蕴纯坐着敬事房那遣来的暖轿往乾清宫去,却不想在经过翊坤宫时遇到阻拦。
“站住。”
蕴纯坐在轿内突然听到轿外一声娇喝紧接着轿子停了下来,便听到外头下绿珠的声音。
“不知是哪位小主,奴才咸福绿珠给小主请安。”
这冬日里飘雪天天黑得早,侍寝的嫔妃要提早去梳洗,这会儿不过才酉时天色已渐暗下来,人站得远看得并不清楚,也不怪绿珠没认出谁来。
“这轿里可是王佳氏。王佳妹妹这架子大连身边的奴才架势也不小,怎么,听不出本小主的声音。”
听到声音越来越近蕴纯听出了是谁的声音,绿珠亦也看清楚了是谁。
这话里话外都在说蕴纯主仆俩是故意为之。
“是啊小主,圣旨到了,您快起来吧。”
绿珠也不等蕴纯反应,招来小宫女搀起蕴纯侍候她梳洗更衣。宫女都是侍候人惯了的,蕴纯也很配合,很快就服侍好蕴纯。
“让公公久等了。”
蕴纯让绿珠搀着出来就见一太监正坐着喝着茶,绿珠说是圣旨来了蕴纯就猜可能是乾清宫的太监来传旨,仔细一看还是眼生的太监;太监身后还跟站着两个小太监。
“奴才给王佳小主请安,小主吉祥。”
那太监一见蕴纯原本肃着脸立即堆起来笑容,有些谄媚的请安。
“公公请起。”
“皇上命奴才送了赏赐过来,请小主接旨。”
听到赏赐蕴纯这才发现丰两个小太监手上还端着东西,她赶紧跪下接旨。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皇上圣谕,赏王佳庶妃梅花银珠长簪一支,镂花金簪一对,珍珠圆簪一对,镶银青玉镯一对……”
太监有些刺耳尖锐的声音念着一长串的赏赐,蕴纯只听到簪子镯子布匹其他的没记清。皇上突然赐下这么丰厚的赏赐简直将蕴纯给砸蒙了。
在后侍寝过后皇上赐下赏赐也是常有的事,原主原先也受过几回赏,尤其是暴出怀孕的时候受的赏赐最丰厚,余下几次受赏赐也不过是一对簪钗或几匹布的事,像这回这么丰厚的赏赐还是除了怀孕之外的头一回,这让蕴纯心惊不已。这后宫亦怕规矩之外的事,这超规定的赏赐让蕴纯十分不安,以致她走神没听到太监说让她谢赏的话。
“王佳小主接赏吧。”
“王佳小主?”
“小主。”
跪在蕴纯身后的绿珠见她没动静赶紧暗中轻轻扯了一上她的衣袖,蕴纯下意识的回头,绿珠赶紧提起她。
“小主,公公还等您谢赏呢。”
蕴纯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磕头谢赏。
“得皇上厚赏一时欣喜过了,公公莫怪。”
蕴纯为自己走神解释。
“小主多虑了,奴才不敢。”
嫔妃侍寝后皇上赐下这么丰厚的赏赐并不多见,可见王佳庶妃正得宠,他一个小小奴才怎么敢怪罪宠妃。在皇宫当奴才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绝对不能得罪得宠的嫔妃。
“小主,皇上那还等奴才回去复旨,奴才就先告辞了。”
“公公慢走,绿珠你送公公。”
蕴纯给绿珠打了眼色,绿珠立即恭敬的送太监三人出去,同时也奉上精致的荷包。
蕴纯看着一桌的赏赐犯愁,这赏赐送的时辰不对,太丰厚了也不合规矩。按理这侍寝后赏赐应该是上午赐下的,再有她一个小小庶妃这赏赐也太过了,只怕这会已经传遍了后宫,后宫那些女人这会可能正对她羡慕嫉妒恨呢。原本她一病愈就侍寝已经够招人眼了,现在又得这么多赏赐,想到说话吐枪含刺的郭络罗庶妃,还有皇后那暗沉的眼神,蕴纯突然有种人生如此艰难的感觉。
“小主,李庶妃来了。”
绿珠进来打断正犯愁的蕴纯。
“李氏,她来干嘛?”
上午在坤宁宫才跟她翻了脸了,这会又跟没事似的过,这李氏脸皮也太厚了吧。
蕴纯看了搁一桌上的两个托盘,心想着还是少一事得好,赶紧叫绿珠将东西收起来。
“绿珠将东西叫起来,红珊去请李庶妃进来。”
还没等红珊出去就见李庶妃已经进殿来了,正巧绿珠刚绕到屏风后,李庶妃就见了个背影。
“李姐姐怎么来?”
见李庶妃盯着屏风那看蕴纯便问道,想岔开李庶妃的注意。
“王佳妹妹。”
两人见了平礼,李庶妃突然一脸惭愧道:“我是来跟妹妹道歉的,早先我心情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迁怒了妹妹,还望妹妹大人大量原谅姐姐的无心之过。”
蕴纯看着一脸内愧忐忑不安的李庶妃,心情顿时佩服不已。瞧这演技,真真是了得。她前世活了三十多岁,在乱世中挣扎了十余年还不如人家十五六的小姑娘呢。若不是她精神力敏锐感应到李庶妃对她的厌恶,若是不是她多少了解李庶妃怕还真相信她这番言论了。
虽然心里腹诽蕴纯脸上还是端起温婉的笑容:“姐姐说的哪里话,咱们姐妹两还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早先有什么事儿妹妹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嘴上的姐妹情深谁不会,后宫的女人不是最会表面姐妹情深这一套的吗。
“想来是姐姐我记岔了,妹妹真是我见过最心善的人了。”
李庶妃突然话锋一转捧起蕴纯了,这转得太快蕴纯差点绷不住角嘴抽动。心善,那是个什么东西?她王蕴纯别的都有,唯独没有心善这种东西。在未世除了丧尸外她更是杀过不少想对她不利的人,可以说她的双手是沾满了鲜血的。
不过到了这以演戏为生的后宫,她总要坚守本职不是,所以她一脸真诚笑道:
“妹妹哪里比得姐姐,后宫姐妹哪个不是德善之人。”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刺耳,怎么听都觉得是在讽刺她,李庶妃端着茶杯的手一紧,白皙的手背上浮起青筋;不过见蕴纯一脸真诚的模样,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李庶妃有些不自然的端起茶杯呡了一口。
“妹妹这茶到是不错,可是皇上今儿新赏的?”
“姐姐好灵巧的舌头,这是内务府刚送来的冬片,听说是新贡上来,妹妹我也是头一回喝呢。”
蕴纯这说的到是大实话,之前她喝的都是早先得宠时内务府送来的春茶,到这冬日喝便算是陈茶了。小月里不能喝茶,出了小月又不能承宠,内务府那帮人精没踩她就不错,哪里会讨好她。
蕴纯也端着茶杯轻呡一口,冬片的清香在口中漫延开。蕴纯是极喜欢喝茶的,尤其喜欢茶中的木系精华。春茶香味浓郁,冬片清香淡雅,两季所得的茶所含的精华是最多,所以蕴纯尤爱春茶冬片。只是上等的春茶和冬片都是上等贡品,这在后宫不是谁都能得上的,除了高位嫔妃之外也就得宠的嫔妃能喝上,内务府那些奴才最是机灵。
如今她又得宠了,这不,内务府立马着人将新贡上来的冬片送来。就这茶一事便让蕴纯深刻体会到了得宠于后宫的嫔妃是多么重要,切身体会了一会捧高踩低。
喝着新茶,蕴纯终于有种她也是宠妃的感觉了。
蕴纯这话就像是把利剑插到李庶妃的心肺管子上。这呀只因为就在前一天李庶妃的新茶喝完了便命宫女去内务府领些新茶,但内务府那推托说是新进贡的冬片少供了四宫主子和两位妃主子后已经没有了,可是内务府说没了人新茶却现在送到王佳氏这,被内务府这样打脸让李庶妃觉得气愤更觉得脸没处搁。
这事蕴纯是不知道,不然心里定乐坏了。不过正是因为不知道无意中的话更让李庶妃心堵。
“李姐姐你怎么啦?可是这茶不好?”
见李庶妃发愣蕴纯出声提配,说实在的她实在不想跟李庶妃在这瞎扯,在她看来还不如回去睡一觉呢。
“没,没什么,这茶极好。”
这上等的贡茶还不好,她王佳氏还想喝什么样的茶,李庶妃心里愤愤的想。
“听说皇上赏赐了妹妹,这般丰厚的赏赐在这后宫妹妹也是独一份儿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哪比得了主子娘娘和两位妃主子,姐姐这话千万别再说,妹妹可担当不起。”听互李庶妃奉承的话,蕴纯突然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李庶妃来找她有什么目的,若说是单纯来道歉蕴纯绝不信,不过李氏不说她便装作不知道,当然即使李氏说她也会装傻充愣。
“妹妹当然担得起,你瞧,妹妹你这休养两个月这才病愈皇上立马就想到你了,可见皇上心里惦记着妹妹呢。不像姐姐我最是口舌蠢笨,不会说话,人又不聪明,这不一个不注意就说错了话,姐姐我心里后悔啊。”
李庶妃一脸愁苦一边说道一边偷偷暗中瞧着蕴纯的反应。蕴纯自然也不傻,李庶妃贬低自己她便将李氏抬回去。
“姐姐何苦贬低自己,在妹妹看来李姐姐你最是灵秀,这宫里姐妹没几个比得上姐姐的。”
“姐姐我哪里比得上妹妹。”
“妹妹如今圣眷正浓,姐姐我心里羡慕呢。你我姐妹二人自进宫以来就同住一宫,在这后宫姐姐最熟悉的也就是妹妹了,论起姐妹之情后宫诸人哪里比得上咱们妹妹的情谊。咱们同住一宫便是一损具损一荣具荣不是。”
李庶妃盯着蕴纯看,就等着蕴纯接话。
听到这蕴纯若还不明白李氏的意思那她就是傻子,所以蕴纯干脆装傻充愣不接话。什么姐妹情谊,什么一损具损一荣具荣,这就是蒙傻子的话。
李庶妃见蕴纯不接话,心里是又恨又急。好你个王佳氏给你脸你不要,若不是她现在,给她等着,等她重获圣眷定要她王佳氏好瞧。
李庶妃在心里不断的心理建设,压下心中怒火,今天她豁出脸面才来这,不达目的她绝不罢休。如此想,李庶妃一咬牙起身给蕴纯屈身蹲下。
“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了,一年已经过去了半了。时光荏苒,犹如白驹过隙啊。
第53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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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 ”
绿珠又喊了一声。
“什么事儿?你说吧,我听着呢。”
“小主; 万岁爷今儿翻了佟妃娘娘的绿头牌。”
绿珠有些忐忑的说,眼神小心翼翼的看着蕴纯; 一副怕自家主子伤心的样子。
闻言蕴纯手一顿; 怕滴墨染纸她将笔搁下。
“这有什么?前两天翻了钮祜禄妃的,这会儿不就该轮到佟妃了吗?以后这事儿你先记下; 不必都跟我说。”
蕴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让绿珠又怀疑又无语。怀疑自己家主子是心里伤心却装不在意,无语的是自家小主这模样让她不知该如何接话。
绿珠哪里知道蕴纯心里正在吐槽,老康这厮还真是一天都少不得女人; 睡了钮祜禄妃接着睡佟妃; 不知道再接下来是哪一个。可惜了那三天她使了浑身解数侍候他; 这会儿只怕老康早将她忘了; 真是白白费了功夫。
可嘲赫舍里皇后舍了脸算计她却白白便宜了其他人,钮祜禄妃与佟妃和她一个小小庶妃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她一个小小庶妃得失宠不过一句话的事; 可人钮祜禄妃和佟妃要出身有出身; 有位份有位份; 还在皇上心里有份量; 就算是再得宠即便是皇后要动她们也要掂量掂量,看皇上和太皇太后允不允许。
如今这般,也不知道赫舍里皇后如今后不后悔。
后悔啊,赫舍里皇后当然后悔,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佟氏!连着翻了钮祜禄氏那贱人两天; 现在又轮到佟氏,皇上,您到底将妾身置于何地?”
皇后咬着唇愤恨的在心里怒嚎。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王佳氏那个不能生的得宠。
皇后以为皇上怎么也得来看看她,可是哪知按下王佳氏却让钮祜禄氏得便宜,这让皇后心中气愤难平,既然那日皇上让人送来赏赐也没能让皇后心情转好。
皇上一日不来看她,赫舍里皇后就心里难安。
自承祜夭折后,加上钮祜禄妃和佟妃的觊觎,这后位赫舍里皇后一直坐得战战兢兢的;直到赫舍里皇后再次怀孕她的心才暂时安定下来。
若是钮祜禄氏和佟氏趁这机会怀上了,再生下阿哥来那还得了。赫舍里皇后一想如此,心里就塞得慌。且不说钮祜禄氏和佟氏身份贵重,若再生个阿哥母凭子贵身份水涨船高,岂不是直逼她这个皇后,两人可是一直觊觎她的皇后,这让她如何安心;而且还会多两个身份尊贵不比嫡子差的阿哥跟她的阿哥争锋,这是赫舍里皇后万万不想看到的。
赫舍里皇后越想越愤恨,当初赫舍里皇后连庶妃生下的阿哥都容不下,容不得庶出的阿哥跟她的承祜阿哥争宠,更何况是妃位所出的阿哥。
想到宫里还有两个碍眼的比她腹中的阿哥还大的庶子,赫舍里皇后的眼中闪过阴鸷。
就在这时赫舍里皇后突然感觉到腹部抽痛她惨叫一声。
“娘娘,您怎么啦?”身后的苏嬷嬷扑过来扶着皇后。
“嬷嬷,我肚子痛,快叫御医,叫御医……啊……”
“来人啊,快去叫御医,叫御医……”
一时间坤宁宫乱成一团。
“小主,小主,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红珊急冲冲地冲进书房,蕴纯被她一惊,笔尖一下重重顿在纸上,已经抄了大半的一张纸全废了。
“红珊,你的规矩呢,这急冲冲的干什么呢。”
一旁侍候的绿珠见自此也恼了,出声呵斥红珊。
“小主恕罪,奴才不是有意,奴才实在是,实在是……”
“好了,起来说吧。”
蕴纯看了一眼已经废的经文搁了笔意示绿珠收拾了。
“到底是什么大事让你急成这样。”
如今她被禁足,外头的事多与她无关,事不关己,己不操;蕴纯现在就是这般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