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杨再兴的伤处剧痛,痛的满脸冷汗,面容扭曲的怒吼了出来。也是因此,杨再兴顿时处于劣势,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杨大哥!“看着敌人用这样卑鄙的法子,打的杨再兴连连败退,满身是伤,陆明月疯狂的扑了过去,一把抱着杨再兴,哭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就在此万分危机的时刻,一阵喜庆的彩乐传了过来,众人都不约而同忘了过去。但见锣鼓喧天中,一队迎亲的队伍旖旎而来,红帆飘扬,气派十足。那一架八抬玲珑花轿,红苏鎏金,华贵耀目。
在花轿前面不远处,新郎官一身大红吉服,骑着高头大马走了过来。只见新郎浓眉朗目,挺鼻薄唇,气质儒雅俊秀,不是秦明是谁。只见他眉头微蹙,眼里泛腾着复杂的光芒,担忧的望向陆明月。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虐惨了再兴。。。
呜呜呜 再兴还有再兴粉们 我对不起你们
求原谅
还有芝芯姑娘 一直挺心疼她的
你们觉得呢
、大结局
陆明月看亲新郎的容貌后,心跳顿时漏一拍,呆呆的立在那里,手中一松,那银簪便”叮咛”一声跌落。
张宗明见了,急忙上前笑道:“原来是秦公子,张某正要上门道贺呢。”
秦明微微颔首,礼貌一笑:“张大人客气了。”说着随意的瞥了瞥陆、杨二人,淡淡道:“张大人,不知这两位犯了何事,居然劳动大人亲自缉拿?”
张宗明微微一怔,随即如实道:“唉,这两位刚才当街行刺我,所以张某这才派人缉拿他们。”
“哦,原来如此。”秦明了然的点点头,随意道:“既然张大人也没受伤,今日是我和王小姐大婚之日,请张大人看在我和王小姐的面上,放了他们如何?”
张宗明微微一怔,心下闪过一丝不甘,面上却不表现出来,老成地笑道:“既然秦公子都开口了,那张某便放了放了他们。”
“如此多谢了,还请张大人赏脸,一会儿去秦府参加秦某的婚礼。”秦明点头示意,礼貌的道完谢,眼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陆、杨二人,这才带着迎亲的队伍。
待队伍远远的走了,四下瞧热闹的百姓也各自散去,张宗明微带愠色的登了二人一眼,这才和属下一起离开。
漠漠夕阳下,陆明月静静的立在喧闹的街上,远远的眺望着远去的队伍,眼中噙着浓的化不开的哀伤。终于,那抹红色身影在人群的簇拥下中渐行渐远,慢慢地消失在街道尽头。
一旁杨再兴默然矗立,看着陆明月眼里的悲伤,伸出手想要安慰她,缓缓一滞,终究是缓缓的垂了下来。
夕阳疏影,悄然西斜。
身旁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也不知过了多少波,杨再兴终于黯然开口:“明月。”
陆明月恍然回神,举目怔怔的望着杨再兴,眼里蕴着哀伤,唇齿轻颤:“秦大哥,还活着是吗?”
“是。”杨再兴颔首。
陆明月唇边凝出一丝凄凉:“那么,既然他还活着,我就应该笑着,对吗? “说着,便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看着明明伤心难过,却硬自强撑着的陆明月,杨再兴心中涌起一阵阵疼痛,眼里泛着丝丝痛楚。
“明月…“杨再兴刚一开口,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陆明月一惊,喊了一声“杨大哥”,想要蹲下,却被一人推到在地。陆明月抬头望去,只见罗芝芯一下扑在杨再兴身旁,眼中含泪,焦急的喊道:“杨大哥,你怎么了?”
“芝芯姐…”陆明月眼含愧疚,低声唤了一声。
罗芝芯目光一转,冷冷的暼向她:“陆明月,我看错了你!”说着,便不再理会她,兀自搀扶着杨再兴往医馆走去。
陆明月急忙起身,想要相扶,却被罗芝芯冷刀子般锐利的眼神吓得急忙缩回手,讷讷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跟了上去。
京城,某家医馆。
昏黄的烛光轻轻晃动,伴着满室药香,衬的气氛格外的寂静。
榻上,杨再兴满身伤痕,虚弱的沉睡着,旁边罗芝芯喂着他喝汤药,一勺一勺很是细心。
不远处的桌案旁,陆明月担忧的望着,却又不敢上前,待罗芝芯放下手中的汤药,终于鼓起勇气到了一杯热茶,走至床边。
“芝心姐,喝点热水吧。”
罗芝芯眉头一蹙,不耐烦的挥手一推,却听“啪嗒”一声,杯盏尽碎。
“嘶”,滚烫的茶水尽数倾倒在手上,痛的陆明月不由吸了口冷气。罗芝芯一看,但见陆明月的左手已经烫的发红,隐隐有肿胀的迹象。
罗芝芯一皱眉头,急忙拉过她的手一边擦着,一边吹气,抬眼间,却瞥见陆明月眼带微笑,一副感动的模样。
罗芝芯神色一滞,脸色也垮了下来,忽的站起来,甩开陆明月的手,气道:“陆明月,你非得这样吗?杨大哥好着的时候,你不在乎他,如今却又作出这副担忧的模样给谁看?”
“芝心姐…“陆明月神色一黯。
罗芝芯继续质问着:“你明明知道杨大哥喜欢你,为了你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皱眉头,可是你呢?你何曾在乎过他?”说着,她眼眶一红,指着杨再兴激愤道:“你看看杨大哥,为了你他都伤成了什么样子了,而你心心念念的只有秦明;你扪心自问,你这对得起他吗?”
“他喜欢我,我…我…“听了罗芝芯的质问,陆明月心上轰隆一响,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哼,你想说你不知道么?“罗芝芯眼中闪过一丝凄凉:”杨大哥这样桀骜的男子,若不是喜欢你,他何至于流连在你身边,又何至于为你豁出性命!“
刹那间,陆明月心尖一颤,一股电流从心底涌过,一些以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东西,好似在这一刻全部明晰了起来。
看着床上重伤的男子,陆明月在心里第一次刻画出他的模样。这个历史里所向无敌的大将军,这个乱世里桀骜不驯的冷峻男子,一次次在自己危难的时候守候在自己身旁,“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原来自己一直所求的个人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却又一度因为另一个人被自己忽略。
这一刻,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底缓缓的漾开,有愧疚,有感动,有温暖,有心疼,还有一些莫名的情愫,如游丝般抓不住又钻进了心底。
陆明月朱唇轻颤,愧疚道:“对,我知道,我早就该知道了,是我自己不敢面对,却又在需要他的时候无度的索取,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他。“
语声渐落,二人对望着,眼里都闪动着复杂的情绪,却是归于沉寂。
“明月,快跑!”突然,杨再兴身子一震,攥紧拳头,满脸焦急的梦呓着。陆明月一惊,急忙抓住他的手,柔声安慰:“杨大哥,不要担心,我们没事了,没事了。”
一旁,罗芝芯看着烛光中的这一幕,心里涌过一阵深深的酸涩,吸了口气,终于举步离开。
半年后,京城郊外。
冬日的熹微的晨光,伴着丝丝寒凉,照射着苍茫大地。
一座斑驳的旧屋前,杨再兴挥着斧头,噼里啪啦的劈着柴薪,细密的汗珠在额头渗出,闪着点点水光。
突然,陆明月从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从屋后走了出来,见到这幅情形,急忙放下手中的木盆,走上前去。
陆明月眉眼微蹙,一边取出帕子替他擦着汗珠,一边嗔怪道:“杨大哥,不是说好了要好好养伤,不许动这些粗活吗?怎么又劈起柴来了?“
杨再兴看着面前的温柔体贴的陆明月,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忽然从他心底涌过,这一瞬,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从他心里生根发芽,他只希望这一刻永远也不要结束 。
心随意动,杨再兴突然一把抓住陆明月的手臂,深深的问道:“明月,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回二郎山,好不好?“
面对杨再兴突如起来的表白,陆明月心下一懵,望着他期待的眼神,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杨大哥,我…“
杨再兴眼中一黯,缓缓的垂下手,失落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陆明月看着他失落的模样,心下一堵,道:“杨大哥,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吧。”
杨再兴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喜道:“好,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请问是陆姑娘吗?”就在此时,一个温润有礼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动了二人。他们抬眼望去,但见一个官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而他身后正停着一驾马车。
“我就是,请问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陆明月点头示意,礼貌的问道。
中年男子随即拱手道:“在下是秦府的管家,受我家大人之命,邀陆姑娘往明月楼一叙,还请陆姑娘赏光。”说着,取出一个小锦盒递给陆明月:“这是我家大人嘱咐我要亲自交给姑娘的东西,请姑娘过目。”
陆明月微微一怔,看着那个小锦盒,便明白了邀请自己的人正是秦明。秦府,好大的气派,陆明月这样想着,心下一片凄凉,泛着丝丝缕缕的疼痛。陆明月缓缓伸手接过锦盒,蓦然打开,入目的便是自己幼时秀给秦明的荷包。那被自己绞烂又被秦明缝补的痕迹,那蹩脚的针线秀出的花和蝴蝶,当“蝶恋”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时,陆明月好似看见了自己十岁时缝补荷包的场景,偷偷摸摸,却又满心的喜悦和幸福。
陆明月颤抖的伸出手,触摸着粗糙的荷包,指尖的触感好似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终于在心上扎下密密麻麻的伤口,永难结痂。
眼睑一阖,两行清泪终于从眼角滑下,落在荷包上,渐渐的晕开。
杨再兴在一旁看着,自然也明白对方是谁,心下只盼着陆明月拒绝,可是当陆明月落泪的那一霎那,杨再兴的心缓缓的跌入了深渊,摔的粉粹,剩下的唯有痛的感觉。杨再兴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陆明月扯出一丝微笑:“明月,去吧,今天下午我会在村口的槐树下等你,不管你来或者不来,我都会等着,直到太阳落山的那一刻。”
“杨大哥…”陆明月心中一酸,说不出话来。
对上她眼中萦绕的氤氲,杨再兴怜惜的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去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希望你听从自己的心意,过的快乐。“
“谢谢你,杨大哥。“看着杨再兴眼里温柔的笑意,陆明月心上满是温暖。
京城,秦府内院某处厢房。
“主人,真的非这样做不可吗?”阿青看着窗前把玩着寒梅的高贵女子,眼中满是复杂。
“是的,若陆明月要留在京城,你们便在找准时机,给我杀了她!”女子眼角泛过一丝寒光,一把捏断了寒梅的花枝。
一旁,紫怡终于忍不住开口,咳嗽道:“咳咳,可是主人,之前我们已经害死了孟家满门和张家三口无辜之人,我们手上的鲜血是在太多了,真的就不能放过陆姑娘吗?”
高贵女子微微一侧头,冷冷的暼向紫怡:“怎么?你不忍心是吗?“
紫怡神色一僵,眉眼一抬,鼓起勇气质问道:“可是主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有一天被秦公子知道,是你害死了他最心爱的人,他一定会恨你的!”
高贵女子眉眼一颤,银牙一咬,一下子转过身来,挥手便打了紫怡一巴掌,冷声骂道:“哼,你忘了自己身份吗?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曦光中,女子眉眼如画,气质清冷高贵,正是秦明刚过门的妻子王思语。
紫怡急忙跪下去,躬身惊慌道:“不,紫怡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若没有主人,便没有紫怡,只要主人吩咐的事,紫怡不敢不从。“
阿青见此,眉眼一蹙,攥紧了拳头,却也只能无奈的跪下哀求道:“是紫怡一时蒙了心智,才会冒犯主人,求主人饶了她吧。“
“罢了,罢了。“王思语无奈的叹了口气,挥手道:”你们快去吧。“
“是。“阿青、紫怡这才相携离去。
看着阿青对紫怡情真意切的模样,王思语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凄凉,悲凉的叹息道:“秦明,为你一人,我甘愿堕入地狱,成为恶鬼修罗,可你的心里却只有别人。”说着,她吸了口气,抬头将眼里的泪意逼了回去:“娘,你说的没错,女人最不该的,就是动情。“
京城,朱雀大街,明月楼前。
一驾马车咕噜噜的停在了楼前,秦府管家利索的跳下马车,一打车帘,恭请道:“陆姑娘,明月楼到了,请下车。“
看着眼前富丽华贵的酒楼,陆明月微微颔首,便下了马车,正要抬脚进去,却被两个乞丐抓住了衣角。
“去去去,快滚开!“秦富管家眉眼一蹙,两脚踢开二人。
撇眼见,陆明月看到两个乞丐的模样,不由有些熟悉。微一思索,陆明月顿时想起,这两个乞丐正是在开封府监牢里轻薄自己的狱卒。一霎那,一股恶寒伴着恶心,在她心底翻涌开来。
陆明月皱眉道:“他们不是开封府的狱卒吗?“
中年管家微微一怔,随意叹息道:“姑娘说的没错,他们正是开封府的狱卒,几月前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就被开封府开除了,没几天便被人发现倒在大街上,连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都成了残废了。“
“哦。“陆明月见二人下场这般凄惨,心下倒是有些复杂了,瞥了瞥二人便也进了明月楼。
但见整个酒楼布置的大气华丽,红木雕花的桌椅,苏杭锦缎布置的屏风,一眼望去便感布置之人必定很是用心。
只是此刻整个酒楼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陆姑娘,请上二楼,我家主人正在那候着你呢。”管家在一旁说着,便在门外候着,并不进去。
“好。”陆明月微微颔首,走到楼梯旁拾阶而上。待到了二楼,便见秦明一身墨色锦裘,端然而坐,见她进来急忙起身迎了过来:“明月,你来了。”
“嗯。“
“来,坐在这里。“秦明拉出一把椅子,让她坐下,斟了一盏茶,便在对面坐下。
看着眼前华贵倜傥的男子,陆明月却觉得和他相隔好远好远,他还是自己熟悉的秦明吧。
半响后,秦明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明月,那一晚我被他们抓了回去,我原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思语突然派人救走了我。后来,我才知道有一个人替我而死了。明月,你还记得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你说你见过和我长的一样的人吗?”
陆明月眼前顿时闪现出那个和秦明一样,却显得迂腐木讷的书生,心中一动,微微颔首:“嗯。”
秦明目光悠远,复杂道:“他叫做秦桧,是今年的进士,死的人是他,而我则继承了他所有的东西,活了下来。”说着,他望着陆明月,感慨道:“所以明月,此刻你眼前的人,不再是秦明,而是秦桧。”